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她伸手想要关门,却被对方无比轻易地拦住了。
    两人僵立片刻,钟意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道完歉后,才问她有没有生气。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权衡片刻后,她摇了摇头:“你还有别的事吗?如果没有的话,请你出去。”
    走廊里的陈旧吊灯摇摇晃晃,昏黄色的灯光把他的侧脸轮廓拓成一张素描,即使不加修饰,每一块阴影和高光都恰到好处的令人心动。
    而此时此刻,眼前的少年像是完全听不懂她的逐客令,一双漂亮的眼睛仍旧直勾勾地,充满眷恋地盯着她,从侧脸一路向下,最后无意间落在她的锁骨上。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定格片刻,忽然变了。
    林幼宁有些疑惑,也低着头看了一眼。
    下一刻,她在自己的锁骨上看到了几道模糊的吻痕,很浅,浅到必须要仔细辨认。
    静悄悄空荡荡的房间里,她听到钟意的声音:“你跟他上床了?”
    低低的,毫无起伏,辨不出情绪。
    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钟意像是已经没了耐心,忽然越过她,快步往卧室的方向走。
    林幼宁愣了一瞬,随即跟了过去。
    卧室里干干净净,空无一人。
    单人床上的枕头和薄被也叠得很整齐,看不出任何痕迹。
    他们面对面站着,气氛倏然变得诡异,沉重,风雨欲来。
    林幼宁没有看他:“我们分开这么久了,我跟谁在一起,跟谁上床,需要告诉你吗?”
    气氛静默得可怕,良久,钟意望过来,淡淡道:“是不需要。”
    没有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平静,原先准备好的说辞一下子全都排不上用场,她无话可说,只好有些徒劳地又重复了一遍:“这是我家,请你离开。”
    “你们是怎么做的?”
    钟意忽然朝她走近,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颊,面无表情地问,“被他*的时候,你舒服吗?高潮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他明明很平淡的质问声中,林幼宁却觉得后背一阵发麻,手心也莫名其妙沁出冷汗,理智想要离他远一点,却怎么都迈不开脚步。
    狭窄的空间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钟意的手背是冰凉的,像一整个夏天都暖不化的冰,贴在她的脸颊上,让她情不自禁地微微发抖。
    应该是意识到了,钟意忽然放开了她。
    没等林幼宁松一口气,面前的少年忽然俯身过来,用手指扣住她的下巴,用力往上抬,直到找到了一个最合适的角度,然后低头和她接吻。
    钟意的吻时而温柔,时而凶狠,像他这个人一样,永远是令人捉摸不透的。
    而此刻,他的牙齿就抵在她舌尖的位置,试探般来回轻咬,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狠狠咬下去,尝到血腥味。
    林幼宁不受控制地挣扎。
    已经决定好要开始新生活,也接受了应该接受的人,她不想再跟这个人纠缠不清。
    而这个吻,让她感到厌恶的同时,却更加自厌。
    也许是她的挣扎实在太过激烈,钟意终于稍稍放开了她一下。
    林幼宁抓住机会,猛地推开了他。
    摇摇晃晃地在床边站稳,她浑身都在发抖,很久才控制着汹涌情绪,一字一句地道:“请你现在就从我家离开,我不想再见到你,跟你待在一起,让我觉得恶心。”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是夏天傍晚惯有的蓝色,而弯弯的月牙正在缓慢爬升,最后终于高高悬于在天边,显得这个夜晚格外漫长,格外遥远。
    夜色降临的那一刻,整个卧室都变黑了。
    在混沌不清的光线中,她看不清楚钟意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领带边缘,像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
    “恶心?”他扯了扯嘴角,忽然笑了,“还有更恶心的。”
    话音未落,钟意忽然走近,动作并不温柔地将她推倒在那张单人床上,将她的手腕交叠,高高举过头顶。而后,一把拽下了自己的领带,将她的手腕抵在床栏边,细长的领带绕了一圈又一圈,最后绑在她的手腕上,打了一个极漂亮的结。
    第39章 (修)
    林幼宁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才肯相信,他把自己绑在了床上。
    愣了几秒,她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淡声问:“你想怎么样?”
    少年垂眸,自上而下地看她,眼神平静如无风的午后。
    是有心也好,无心也罢,总之她从这双黑色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说不清对视了多久,他终于开口:“季从云就这么好吗?”
    这个问题实在可笑,所以林幼宁忍不住笑了:“至少,他不会骗我。”
    钟意静默片刻:“我也保证过,以后不会再骗你。”
    “以后?”她垂眸,止住笑意,“我们没有以后。”
    “我们有的。”
    顿了顿,他又重复,“我们有以后的。”
    寂静空气里,钟意忽然俯身,亲吻她的眼睛。
    眼皮上的触感从冰凉渐渐变得温热,一路掠过她的鼻尖,脸颊,下巴……
    他的吻变得凶猛,灼热。尖尖的牙齿在她的()上反复啃噬,像是要掩盖某些痕迹,或者留下某些痕迹。
    林幼宁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要反抗,可是她的双手此刻被紧紧绑在床头,双腿也被他的身体压住,使尽浑身力气也动弹不得。
    转瞬之间,她察觉到钟意用牙齿在慢条斯理地解她上衣的扣子,然后,他的吻没入领口,逐渐变了意味。
    大脑一片空白,林幼宁过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几乎是猛然拔高的:“钟意,你疯了吗?放开我!”
    钟意微微仰头,蜻蜓点水般亲了亲她的下巴,语调冰冷:“我也不想这样,姐姐,是你逼我的。”
    片刻过后,他又质问,“季从云到底哪里好?他有我年轻吗?有我好看吗?在床上有我能满足你吗?有我……爱你吗?”
    耳朵自动过滤了那个“爱”字,林幼宁偏过头去,不看他:“现在还纠结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钟意沉默片刻,轻声道,“姐姐,你想过未来会怎么样吗?”
    未来会怎样。
    还没跟钟意分开之前,她曾经想过很多次。
    未来她应该会买下baseline那幢她最喜欢的房子,在花园里种满她喜欢的花,会找到一份安稳合适的工作。或许是在儿童心理诊所,白天的时候,她可以陪着孩子聊天,玩耍,晚上结束工作回到家里,也许她会做好晚饭,等钟意下课。也许她会去学校等他,在外面吃过晚饭之后,一起回家。
    跟钟意分开之后,她就很少再想以后了。
    不是因为旧情难忘,而是因为她知道,无论跟谁在一起,她的未来都会变成固定的模样。
    “姑姑问我的时候,我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因为‘未来’这个字眼太遥远,也太模糊了。可是……当我想到你的时候,未来却忽然变得很清晰。”
    钟意说到这里,忽然抱紧她,口吻甜腻道,“原来我的未来就是你。”
    他说得那么认真,认真得让林幼宁愈发疲惫。
    她和钟意好像永远都不同频,他的爱意,他的痛苦,他的不甘心,全都晚了一步。
    总是晚了一步。
    没有等她的回答,钟意又低头,断断续续地吻她。
    他的吻里掺杂着浓浓的情欲味道,越来越不自控。也许根本没想过自控。
    直到她的上衣扣子全部被解开,林幼宁才终于意识到,他到底想做什么。
    即便已经如此不堪,她心里也始终都不相信,钟意会真的伤害她。
    她想起钟意之前从自己那里要走的三天,每个晚上他都只是安安静静地躺在她旁边,最越界的动作也不过是从后面拥抱她而已。
    明明那么珍惜。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发抖,咬唇问:“你现在这样,跟秦越有什么分别?”
    钟意的动作似乎停顿了一瞬,闻言,忽而笑了:“怎么会没有分别。”
    夕阳已经完全坠入地平线,窗外漆黑一片。
    狭窄的单人床嘎吱作响,钟意把她抱得很紧,跟她皮肤相贴,没有一丝缝隙,“你喜欢我,不喜欢他。”
    林幼宁抬眸看他,讽刺地笑了:“我喜欢你,也是曾经的事情了,你现在在我眼里,跟秦越没有任何分别。”
    顿了顿,又说,“你甚至还不如他,秦越至少比你坦诚。”
    房间里寂如死灰,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好像起了雾,看不分明:“姐姐,我知道你对我失望了。”
    他声音发涩,“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向你证明,你的选择是对的。”
    林幼宁移开了视线,疲惫道:“我真的没有心情,也没有时间再陪你玩了。如果你不想让这一切结束得太难看,请你放开我,离开我家。”
    “如果我不想离开呢?”
    钟意静静地看着她,“留在这里不好吗?只有我们两个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我会把你照顾得很好的,我什么都可以帮你做,穿衣服,吃饭,洗澡……我都可以帮你。”
    明明他的语气平静,毫无起伏,林幼宁却莫名其妙出了一身冷汗。
    潜意识里,她知道,钟意很多不经意间说出的玩笑话,其实都有可能是真的。
    他是个疯子,如今所做的一切也不过是在她面前努力扮演一个正常人而已。
    林幼宁闭了闭眼,良久才开口:“钟意,别让我恨你。”
    “恨我?”钟意的动作微微停顿,而后无所谓地笑了,“我什么都不做你就不会恨我了吗?既然已经恨了,多一点少一点又有什么分别。”
    话音未落,那只原本搭在她侧腰的手忽然向下,猝不及防地从她的长裤边缘伸了进去,不轻不重地摩挲着她腰后的皮肤。
    冰凉的金属声响起,她意识到是钟意解开了自己的腰带。
    “姐姐,我好想你。”
    钟意又低头吻她,口中含糊不清地说,“每一天都在想你,想像现在这样抱你,吻你,或者*你……”
    他的话越来越没有分寸,抚摸在她腰后的手也在往不该去的地方去,林幼宁无法再忍受,有些徒劳地在他身下挣扎。
    就在此刻,放在她长裤口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了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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