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暗到了底,她温完书,还顺便预习了明天的内容,叶恩弥才和她结伴回家。
    接下来的两个月,天天如此。时间一长,仿佛形成默契,到放学时就走到一块。
    在旁人看来,还有些亲密。
    变故发生在几个月之后,她在网吧摔断了腿。
    --
    不知为何,叶恩弥始终睡不踏实,一夜频繁惊醒。
    终于支起身拧亮床头灯,用眼睛寻到她的身影。
    后来叶恩弥终此一生也没能忘记这场景。高挑纤瘦的她,乱发单衣,靠在窗边吸一支他的烟。眼目沾着雾气,转过来,穿透他。
    避无可避。
    他在光和雾里找准她的双眸,看到深处去,心里明知会是一场惨败。
    叶恩弥上半身光裸,斜靠在床头,腹部微微拳曲,肌理紧实微汗。
    他神态很放松,与她目不转睛地对视着,渐渐有些知味。
    “薇薇,看够了就过来。”
    她把烟按熄,步态轻盈地向他而去。
    走到床边时,衣裙已尽数褪下,散在脚边。
    【??作者有话说】
    下章掉马。
    手感时好时坏,好累……
    本章掉落50个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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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章 事发
    ◎兄弟阋墙◎
    “你们做了吗?到最后一步?”之后严愫问她。
    她们此刻身在上海,盛凌薇来拍一支广告,严愫也有公事要谈。闲暇时分,在新天地短暂碰面。订了一家火锅店的包房,谈话涉及私密情节,因而遣退了左右的服务生。
    鉴于现在叶恩弥已成她的绯闻对象,在社交媒体上总被并列提及,揣测关系。两人的过往纠葛,盛凌薇还是跟严愫明说了。
    被这么当面一问,盛凌薇心里有点虚,仔细回想当时的过程。
    确认了每一个细节,从他的长手指、薄嘴唇开始,湿热浓重的触感复苏在皮肤上,她面颊飞起一丝红,低声说:“没……但是做了别的。”
    “早知道你们真有这种关系,当初我就不会提议……”严愫伸指按上额头,眯眼看她,“你老公知道吗。”
    谈及沈恩知,盛凌薇免不了有点紧张,又觉得没必要,放松下来说:“我们还没真的订婚。他应该不知道吧。我跟他,反正也就是顺水推舟的关系。”
    当初睡在一起,纯属意外。
    还是得怪罪酒这东西。那会儿她头脑不清醒,沈恩知又没戴眼镜。穿了浅色衣服,刚冲凉出来,黑发濡着潮汽,身上的气味也那么像叶恩弥。
    动作先于思维,她意识到自己搂上他的身体,手指热得像低烧,鼓噪地把他衣服往上撩。
    随即被一把按住,听到他语带喘息地问:“真的么,薇薇?”
    盛凌薇的掌心覆在他腹上,感受到起起伏伏,是他深沉的呼吸。她歪头:“你说呢,叶恩弥。你说是不是来真的。”
    他一字一句地追问:“你仔细看清楚,我是谁?”
    她笑了,脑海里混沌一团,觉得这个问题很蠢,眯着眼睛往上眺:“你就是叶恩弥。我看了这么多年,怎么会看不清楚……”
    漫长过程中,她感觉到自己一再流泪。心潮反反复复,坠下来又被顶上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昨夜的回忆已经模糊,却记得他从背后搂着她的腰,细咬住她肩膀说:“薇薇,你看着我,看我一眼吧。”
    叶恩弥怎么会忽然回到沈家?就在她身侧安眠。一只手臂拦在她腰上,呼吸清凉而均匀,拂到发颈之间。
    她回头去找他的脸,看清鼻梁上那一枚小痣。一时惊慌,下意识想逃,却被沈恩知握住手腕,轻巧地拉回床上。
    他盯着她的脸,良久,目不转睛,然后开口道歉。
    就这样开始一段关系。
    “那你们的事,能推尽量推吧。过两年海外工作收尾了再领证,也都放心。”严愫说,瞥一眼墙上挂钟,拿了手包起身,“叶恩弥那边,玩玩可以,别过火。不想惹麻烦,就早点处理干净。”
    “我有分寸。”盛凌薇说。
    其实没想过真和叶恩弥在一起。她和父亲近年来关系僵,也指望沈爷爷和沈州同能多从中调和。放弃沈恩知,等于切割整个沈家。
    尽管如此,出了火锅店,仍然忍不住给叶恩弥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上回去杭州找他之后,各自忙工作,她在北京还跟沈恩知住在一起,回过神来,已经有些日子没见。
    这次拍完广告,在上海多留两天,也是因为叶恩弥要来这边比赛。
    “我在梅奔中心,离外滩不远,酒店见吧。”他说。
    以前工作关系,来上海比回北京次数更多。她爱住外滩华尔道夫,尤为喜欢套房里的高床幔帐。
    叶恩弥亲她的时候,灯还开着,也没把乳白床帐放下。
    她一颗心和头脑俱是空白,什么也不想,眼睛没落他身上,而是望着窗格外璀璨的东方明珠。
    夜幕一寸一寸拉升上来,像是剧院舞台的帷布,遮严了整片天空。
    泡澡的时候接到沈恩知来电,说他要参加一个峰会,高铁即将抵达上海。跟单位报备过,可以住在她的酒店。
    盛凌薇暗叫不妙,马上从浴缸里弹起来,擦干身体和长发,借口预约了医生,现在就得出门去。
    叶恩弥眼睛还黏着她看,显然不舍得。半卧在沙发上看她吹头发,手指尖儿探过来,在她发尾卷弄着:“什么医生,非得这个点儿去。”
    盛凌薇说:“最近天气凉了,我腿疼。”
    叶恩弥就不言语了。黑眼珠压着情绪,分明有点触痛。
    但她不去深想,也没问更多,披衣到楼下另开一间客房。
    等待沈恩知的间隙里,她百无聊赖,忽然想到叶恩弥刚才不对劲的表情。
    琢磨一会儿,明白过来。用她受过伤的腿做借口,他纵使疑惑,也不会多说什么。
    --
    起因是盛凌薇结识了一个男孩子,年长她四岁四岁,常厮混在网吧,总到包间里打扰她学习。他张口就是甜言蜜语,说得像珠串一样圆润顺滑。
    盛凌薇从小被家人严密保护,环境单纯近似真空,哪里有过这种经历,很快被诱哄着沉迷进去,心窝再装不下别的事。
    初三那会儿课业渐紧,她一到放学就同那男孩碰面,用的借口是给叶恩弥补习。
    而叶恩弥对情况一知半解,也是没所谓的态度,随她去了。
    男孩缺钱花了,跟她软语抱怨。盛凌薇感到一阵酸楚的垂怜,很快拿出全部零花钱,交到那男孩手上。
    甚至还颇有几分自豪,觉得自己在扮演拯救者的角色,正为“爱情”做着了不起的贡献。
    不料这爱情比纸更脆更薄,等到从她兜里掏不出一分现金,男孩直接提出分手。
    十几岁的小姑娘整宿失眠,只觉得一颗心给烧成玻璃再敲碎了。她毕竟头脑机敏,很快回过味来,发觉自己被骗得彻底。
    面子上实在过不去,盛凌薇咬咬牙下定决心,生平第一次旷掉晚自习。
    临走前特地嘱咐叶恩弥:“这个人的事儿,你千万别说出去。”
    摸到网吧找那男孩对峙,盛凌薇真发了怒,像头莽撞的小狮子,下巴高高一抬,言辞尖锐又刻薄。
    一来二去,难免和他起争执。她一时恼了,扯住他衣袖不放,又猛然被挥手甩开。
    脚下没站稳,自己倒退两步,从阳台栏杆向后仰了下去。
    三层楼的高度,所幸人没大碍,只是腰和腿摔断了。
    叶恩弥是第一个被抓回来质问的,所有人都认为盛凌薇那时和他在一起。
    叶恩弥稍作考量,马上意识到前因后果。
    连日来的相处,他渐渐把盛凌薇瞧破了底。她骄傲到顶,自尊心强,向来不服软、不认输,更不愿让别人知道,自己以为的宝贵初恋其实只是受人蒙骗。
    况且他也答应过盛凌薇,要帮她瞒过去。
    于是脑筋转飞快,临时编了个故事。
    ——“确实怪我。薇薇来找我回去上课,我想再玩会儿游戏,就推了她一下,谁知道……”
    无须多加取证,大人们很轻易地采信了这个故事。
    毕竟少年是出了名的离经叛道、不思进取,女孩又一贯乖巧向学、成绩优异。
    两者加在一起,捏合出这样的情节似乎最讲得通逻辑。
    十五岁的少年因此恶贯满盈。
    这事儿闹得相当大,黑网吧遭到查封,甚至惊动了沈家兄弟的父亲。
    沈州同特地从成都赶回北京,话没多说就抡开巴掌,一连串耳光又沉又狠,结结实实甩在长子脸上。
    叶恩弥嘴角磕上牙尖,直接豁裂开来。沈州同平时戴的那支腕表,还在眉尾刮出一道窄而深的血痕。
    意识给震得七零八落,仰头去对着镜子照,直从伤口里看出一把凌乱的白星星。
    “长荣啊,是我教子无方。”沈州同面上不豫,转向盛凌薇的父亲,眼里浮现难堪的神色。
    盛长荣目如鹰隼,尖锐地凿在男孩脸上,呼吸很沉重,硬是抑下脾气,甩手离开沈家。
    叶澜到医院探望过盛凌薇,回家时眼睛浮着两泡泪,连声说真是造孽。
    于是家里的勤务兵被差去营地,扛回训练用的沙袋铺在后院。叶恩弥就在那上头罚跪了一整夜,两只膝盖的皮肤都快磨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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