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走过去,一群人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
    “知归!”
    “老谢!”
    好友第一个扑上来,用力拍着他的背。
    明匪玉目光落到那只乱摸的手上,微微一沉,但没说什么。
    快一米九的男大学生哭的跟个小媳妇似的,鼻涕眼泪流了一脸,扯着嗓子嚎啕。
    “你还活着啊,太好了太好了,你要是没了,我和你姐姐的好姻缘就毁了啊。”
    “……”
    谢知归在他把那些不明液体抹在衣服上前将人无情推开,“把脸擦了再过来。”
    好友开玩笑一样打了他一下,“你敢嫌弃我!”
    可看着完好无损的谢知归,自己又哽咽了,“薄情寡义的家伙,你知不知道这十天我们怎么过的,一个好觉都没睡过,一顿饭都没正经吃过,打个盹都梦到你在向我喊救命,我都被整得神经衰弱了知不知道?”
    “十天?!”
    谢知归诧异看向明匪玉,明匪玉平静回应他的质问。
    他以为在里面至少过了快两个月了。
    应该是明匪玉做了什么,让里面和外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不一样。
    也幸好同伴们觉得才过五天,如果他们报警或者把他家人喊来的话,会惹出很多麻烦。
    那场泥石流来的奇怪,堵住了入山的唯一路口,同伴好不容易电话联系上他,信号又突然中断,他们就以为他在里面出事了。
    尽管村民们再三和他们保证,他和明匪玉在一起绝对不可能出事,让他们安心等着,但没见到人,在这个与外头隔绝的破地方怎么可能安心的了。
    谢知归知道自己给同伴们添麻烦了,支开明匪玉,想和同伴单独说说话。
    但明匪玉不知道哪根筋又搭错了,就是不愿意走,还一个劲粘他身上,光明正大地搂上了他的腰,附在耳朵边说悄悄话,“你的朋友也算是我的,我有什么不能听的吗?”
    姿态亲昵得仿若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好友的哽咽声突然停了,气氛也变得奇怪。
    无数道探究的目光射向他们,一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放在谢知归腰上的手,一脸吃到了大瓜的震惊表情,而边上的村民则显得见怪不怪了,神情麻木。
    谢知归脸上臊的慌,狠狠剜了他一下,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警告他,“光天化日,这么多人看着呢!安分点行不行?!”
    明匪玉扫过众人,低声笑道:“行啊。”
    “但是你今晚要搬我那里去睡。”
    说罢,使坏在他腰上下了点力道。
    “嘶……”
    本来身上就不舒服,明匪玉还故意挑难受的地方搞。
    谢知归耳朵红了,拳头也硬了,想给这混蛋来一巴掌。
    可看到嘴巴惊到可以塞下一个大拳头的好友们,他那点薄脸皮还是没能赢的过明匪玉厚颜无耻,屈辱地咬着牙根“嗯”了声。
    明匪玉愉快极了,当即放过了他,不过走之前还不忘摸摸他的脸,整理一下头发,望着谢知归满眼满足,笑道:“我去给你收拾东西,你们聊吧。”
    明匪玉带着其他人走了,羞愤感却迟迟没从他脸上耳上褪去。
    颜色依旧那么红艳,只要不是毫无感情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红色是怎么来的。
    诺大的空地上只剩下几个面面相觑的男大学生。
    按平时这些人的尿性,一听到谁有脱单的苗头,就跟闻到了肉腥味的饿狼,两眼喷绿光——睡觉的立马瞪大圆眼从床上滚下来,打游戏的把手机啪的摔桌子上,在卫生间洗澡的衣服都不穿就冲出来,带着一身草莓味泡沫和热乎水汽,激动不已:“谁谁谁?谁有对象了!”
    但这次,这群人反应反常地安静,只敢用眼神静悄悄地传递消息。
    “你先去和他说。”
    “我开不了口,你去你去。”
    “大家都是朋友,你们怎么能看着小谢被骗?随便谁去说一下。”
    “我、我、我口才不好,我不去我不去。”
    一顿推委下来,这个烫手山芋扔到了好友哪里。
    “你们怎么了?”谢知归看着他们畏畏缩缩的样子。
    好友被迫站出来,面色为难,低下头扫了眼不远处的村民们,小声嘀咕道:“怪不得他们不许我们报警,说明匪玉会照顾好你。”
    “?”
    “你们到底要说什么?”
    好友委婉提醒他:“你知道明匪玉结过婚了,而且人家的心上人马上要回来了的事吧?”
    “我知道,怎么了?”
    好友看谢知归还不懂他的意思,和其他人对视一眼,其他人都点头示意他直说算了,总不能眼睁睁看朋友往火坑里跳。
    好友觉得身上责任重大了起来,神情顿时严肃起来,拍了拍谢知归的肩,看着这孩子清澈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小谢啊,我知道你是个单纯的好孩子,我相信一定是明匪玉用花言巧语哄骗了你。”
    “我理解你被困在山里面很害怕,容易对这个人产生依赖,明匪玉又乘虚而入诱导你以为那是一种爱慕。”
    “不过!一切都是那个渣男的错!你虽然没错,但你可不能恋爱脑啊!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优秀男青年,不能为了谈恋爱连道德都不要了。”
    谢知归听的云里雾里,虽说明匪玉不是人,但和他在一起违反哪条法律或者道德规范了吗?
    “你什么意思?”
    好友举起三根手指,又指了指他,“还不懂吗?”
    “不懂。”
    “哎呀!”好友急得跺脚,心想这么明显的暗示都看不懂,该怎么拯救你的恋爱脑啊,我的朋友!
    其他人看不下去,让你直说,你却净搞些有的没有,“他的意思是,让你不要知三当三,别被一个结过婚、还和前妻藕断丝连的渣男骗了。”
    “啊?”谢知归愣住了,片刻之后,看着同伴们一个个急切担心的样子,一个没忍住,“噗”的轻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这事很严肃!搞不好你要被退学的!”
    谢知归边笑边摆摆手,说道:“你们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他诧异地看着他,猛地拔高声音:“你有什么分寸?!”
    “你要是知道分寸,就不应该和他大庭广众拉拉扯扯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前妻呢!”
    他的大嗓门把村民们都吵到了,纷纷看向这边。
    其他人赶紧拉着他的袖子,“你声音小点,太丢人了。”
    “到底是谁不要脸!”
    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好友用力挣脱开同伴们的拉扯,上前拉住谢知归就往出口处走:“我们现在就回去,去医院给你看看脑子!”
    “我不走。”谢知归挣脱开他的手。
    好友回头,眼里全是不可置信,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醒理智的谢知归吗?才十天怎么就成这幅优柔寡断的样子了?还是被这村子里的人下了蛊,中了毒?
    其他人也是震惊于他会说出这种话。
    “你要留下?!”
    “我要留下,才能看着你们安全回去。”
    谢知归知道他现在在朋友们眼里一定是魔怔了,但又不能告诉他们,明匪玉不是个正常人,为了不让他们把这里的事情说出去,可能嫌抹掉记忆麻烦而直接杀了。
    正因为这些人对他好,所以他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必须留下来让明匪玉有忌惮。
    他们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同伴们回去收拾东西,并偷偷商量明天要怎么把谢知归打晕了带走。
    他们现在严重怀疑这个村子是个传销窝点,再不然就是会洗脑的巫术,进山前好好一个人,出来就简直跟变了一个人一样,要不是手机一直没信号,他们肯定要报警。
    谢知归回到之前住的那座小楼,屋内空荡到只剩下一张竹床,一个桌子,其余东西全部被搬走了。
    知道的是收拾东西搬房间,不知道还以为这里刚被土匪扫劫过了,连床被子都没给他留。
    谢知归不想半夜睡冷床板,叹了口气,退出去把门关好,想着以后应该也不会再住这里了,顺带把门锁好,下了木梯,朝紧挨的另一座木楼走去。
    多久没来过这边了,花圃里的布置好像没有变过,他喜欢的那几种花花草草还是种在离窗口最近的地方,早晨微凉的时候,一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满目芬芳,浑噩了一夜的人见了自然会心旷神怡。
    旧物仍在,人却不一定是原来那个人了。
    谢知归来不及感慨,踏上木梯来到门口,犹豫是象征性地敲下门呢,还是直接推门进去呢?
    他还没做出个决定,门从里面开了,探出一只手把他飞快拉了进去,紧接着大门在砰地一声巨响中关上。
    谢知归惊呼都没出来,就撞入了一个结实的胸膛,那股熟悉的香味随着明匪玉环腰的双手包围住了他。
    屋内很黑,他们挨得很亲昵。
    谢知归闻着甜腻的味道,看不清黑暗中明匪玉的脸,却清楚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有多滚灼缠人,他脑袋有点晕乎了。
    “你们吵什么了?”明匪玉低声问他,两人鼻尖几乎是紧贴着的。
    谢知归不大喜欢被他这样抱着,站着累,又不好跑,而且气息全洒他脸上了,像打翻了热水壶,水飞溅出来,白皙皮肤上烫出一块又一块的烫伤。
    谢知归想起朋友们指责他的话,当时没多放心上,现在在明匪玉跟头回想起那些难听的话,心里头说不委屈是假的。
    有委屈自然要说出来,他才不要亏待了自己,于是明匪玉成了发泄的首选对象。
    他才不心疼他呢。
    “谁给你委屈受了?”
    “你。”
    “我?”
    谢知归扯住明匪玉的衣领,勒出一条不浅不深的痕子,仰头对他说:“我们吵的是你那位前妻,你的心肝儿,你说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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