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板栗和猕猴桃都在秋季成熟,楚沁再次暗暗记住位置,等待秋季采摘。
    清泉峰是村里人鲜少踏足的地方,因为此处野生动物多。
    这里野生动物指的是有着强烈攻击性的野猪和猛狼,楚沁也只能稍稍停留不敢多待。
    据说还有虎,原主小时候不听话爹妈都是用山上的老虎来吓唬她。不过连楚小叔这般大的都没见过老虎,所以现在到底还有没有暂且不可知。
    狼呢,大概率有。
    楚沁离开的时候就听到远处有动静,吓得她跟只猴子似的猛地窜上树,好半天才脸色发白抖着腿慢慢爬下来。
    当然,此时山活动最多的还是蛇。
    正所谓三月三,蛇出山。
    这里的三月三指的是农历,而三月三才过不久呢,此时正好是蛇活动的时间。
    楚沁才出清泉峰范围,就有蛇竖着身子对她发出进攻姿势,楚沁气得锄头猛锄,死死压着蛇头抓住它的七寸。
    “我能被狼吓到,还能被你吓到吗?”楚沁冲这只傻蛇呲牙,“要是毒蛇也就算了,你个菜花蛇也敢跳出来。”
    这下好了,正巧拿回家添道菜。
    楚沁掂量掂量,得有两斤呢,于是满意地点点头。
    回去的路途很轻松,沿路上遇见两三位来山里砍柴挖笋的村民。
    快到家时还遇见张二婶。
    原主跟她挺熟,毕竟张二婶和楚婶儿家是邻居关系。
    但楚沁能记着她完全是因为她是张飞燕的妈妈,那位奇奇怪怪的姑娘让楚沁印象深刻。
    “楚沁,你采着啥了?”张二婶问。
    “就采着些野菜。”她拍拍背篓,背篓看着满满当当的,确实都是野菜。
    “呦,你手上还有条蛇!”张二婶惊讶,指着她的左手黄绿相见的蛇道。
    楚沁腼腆笑笑:“路上碰到顺手抓的,已经死了。”
    张二婶微酸,眼里透着羡慕,顺手抓的?楚沁小时候乖巧得很,现在怎么这么莽?
    瞧这蛇不算小,也能炖出一锅的肉汤呢。
    没聊两句,楚沁回到家中,心中思索着往后山里得到的东西都得往背包空间里塞了,否则太过惹眼。
    蛇得马上处理,扒皮去内脏,洗干净后切成小段加些姜片料酒放在陶锅中熬汤。
    野菜也得清洗,只留些马齿苋在灶台,其他的放在簸箕里晾,明天还能吃。
    马齿苋简单,焯水凉拌后就是一道清清爽爽的小菜。
    楚沁难得蒸了地瓜饭。
    不是地瓜粥,而是地瓜饭,软硬得当,吃着很填肚子,两碗饭能抵六碗粥。
    “没办法,最近累着呢。”楚沁道,得对自己好些。
    其实村里其他人也如此,农忙时节肉或许没有,但在主粮上是不会亏待自己的,否则撑不了几天就得倒在田埂上。
    金乌西坠。
    晚风吹拂着村庄,带来丝丝凉意。
    蛇羹汤已经炖完,盛出前撒点盐,比之鸡汤更加清甜,蛇肉亦是鲜嫩细腻,楚沁坐在堂屋门口的竹椅上,捧着碗慢慢喝汤。
    她决定做张小木桌,往后就摆在这门口,自家院子视线开阔,往后夏日时坐在门口吃饭肯定很舒服。
    “汪汪——”小白闻到味儿后在她脚边蹦哒得都快疯了,恨不得扑她怀里。
    楚沁慢吞吞:“不要着急。”
    说着,咬起块蛇肉,把蛇肉吐在地上,蛇骨头扔木桶里。
    小白瞬间埋头苦吃。
    楚沁干脆把碗里剩下的蛇肉剔了蛇骨都给它,一口闷了汤,其实去厨房看看地瓜饭熟没熟。
    地瓜饭也熟了,楚沁兴高采烈地给自己盛满满一大碗饭,海碗那么大!
    剩下的全给小白,笑嘻嘻地蹲下对着小白说:“你太好运了能碰到我,我给你吃白米饭,你帮我看家。”
    可不是好运吗,吃得比她上辈子还要好,现在想想……哎,上辈子的自己活得狗都不如。
    楚沁难得感慨世事无常,随即摇摇头甩出这些只会让她内心沉重的矫情想法,拿起碗筷开始吃饭。
    远处。
    楚小叔家,也在感慨世事无常。
    吃完饭后,楚婶儿招呼红红去洗碗,又把小建赶出门玩儿。自己双眉不展地坐在院里,低声对楚小叔说:“这事儿要不要告诉小沁?”
    烟叶即将告罄的楚小叔抽不了烟了,只能嗅嗅过过瘾,鼻头翕动,道:“算了吧,大嫂去后小沁跟那家又没来往了,她是个不顶事的姑娘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歹是同胞姐弟妹。”楚婶儿觉得还是得跟楚沁说说。
    “再说,你也别看不起人家。”这段时间她算看明白了,楚沁瞧着是大变样,有点冷心冷情的意思,但确实能顶事,就是个同龄男人单独住一户也没她活得好。
    楚小叔生气,头一扭:“说啥说,她自己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跟她说了她还能帮那两个弟弟妹妹?算啥子同胞,不是同个爹哪里能算同胞。”
    楚婶儿白眼一翻,不想争论。
    她心道:我就是外人,她是你嫡亲侄女,你说不是同胞就不是同胞,我掺和什么劲儿!
    其实这事也丢人。
    她大嫂改嫁到隔壁松明县花溪乡,嫁到一户姓金的人家中。
    要说当时这件事还挺轰动村里的,盖因为她大嫂是二嫁嫁去乡里的头婚人家,男方相貌齐整没缺陷,甚至小她大嫂整整七岁。
    去年死后在那头留下一双子女,大的今年应该周岁四岁了,小的才两岁。
    这种情况那边男方再娶也正常,那男的叫金大力,是种菇好手,他家要不是因为他老爹好赌成性,日子过得指定是一流水平。
    不正常的是那金大力再娶就算了,还要搬到人家女方那头去。
    他种菇的地方可是在临省,每年冬天得去那边山里砍阔叶木,阔叶木倒后就地种植,先脱水,然后还得把树皮剁花,工作异常繁琐。
    金大力在那山里也是有小屋的,种菇的那几个月除春节都没回来。
    这次回来只带来个消息,说是在那边要娶妻定居。
    丢人就丢人在以上通通不重要,重要的是两孩子不准备带,只留给年迈的父母抚养。
    笑话,天大的笑话,孩子都不要了,他爹妈都还在他大哥金大强家住呢,能把他养好孩子?
    楚婶儿都不晓得她大嫂惹了天上哪路煞神,生三孩子,三孩子都过过寄人篱下的日子。
    所以说世事无常,到底还是命不好。
    “你也别觉得我说的不对,你们女人就是想太多。小沁……我现在是放心她了,她和你们都不一样。所以找小沁说没啥用,这事她舅她姨都会管,小沁是亲姐没错,但到底隔了层。
    加上小沁岁数小,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跟她说难不成她还能养弟妹?拉倒吧……”
    楚小叔这个惯常糊涂的难得有理有据说出一番话来,到底忍不了,去灶炉里借火把手上香烟点燃。
    “啥意思啊你这是,啥叫和我们不一样。”楚婶儿用力瞪他,“拉倒啥你倒是说清楚,你前段时间还对人家黑脸,现在就又转头夸起人家来了。”
    意思就是她比不上他侄女,没他侄女那把力气呗。
    楚小叔:“……”
    “蠢,我不说,你自己慢慢悟。”
    然后抽着烟优哉游哉出门侃大山。
    楚婶儿太阳穴突突跳,愣是叉着腰把两孩子骂一顿,收拾完家里卫生后才坐在床边慢慢琢磨出他的未说之意来。
    她男人的意思是楚沁心冷。
    是的,心冷。
    我不占你一分一毫便宜,你也别给我惹一点一滴的麻烦——楚沁就是这样。
    她所有事都掰得很清,自己个当婶婶的前脚帮她点忙,她后脚就会还回来。
    她给自家兔肉野鸡肉,瞧着亲近但实际却能感觉到疏离。
    她像学着人家是一板一眼的处亲戚,完全不是发自内心,基于血缘亲情对自己和她叔亲近。
    按理来说自家养了她这么几年,说是半个爹妈也不为过了。从前没出去住之前那股亲近感还有,出去住后却渐渐消失……
    楚婶儿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望着烛火叹息。
    她是楚沁婶子,自然觉得楚沁不管弟妹最好。
    但把自己带入楚沁的位置思考,她能撩开弟妹吗?
    真不能,她要是楚沁的话,会把弟妹接身边,自己又不是走投无路活不下去,更有俗话说长姐如母,妈走了自己得担责任,楚婶儿真是这么想的。
    —
    静水庄的杨小兴已经得知此事了,正急得牙龈发疼。
    杨姥姥熬了降火茶给他,说道:“你也别火急火燎的,凡事等她大姨回来再说。”
    又拍拍腿,懊恼道:“我当年还以为那金大力是个好的,谁想到这么不靠谱,早晓得就不能让小满嫁给他。”
    那时候为楚沁娘跟家里据理力争,非要取二婚的楚沁娘。
    现在也能为那头女的奋不顾身,抛了两孩子也得去隔省。
    杨姥姥心想:看人还得看品性,而非当下那会儿好不好。
    杨小兴额头青筋直跳,只觉得这两年真是事赶事,没什么时候是清闲的。
    他思来想去道:“我明儿去大姐家,找姐夫和小泰陪我去一趟金家。”
    杨姥姥皱眉:“远嘞。”
    还得上工,请假一日工分也没了。
    “再远也得先去瞧瞧。”杨小兴摇摇头做下决定。
    旁边的刘芝问:“这事要不要和小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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