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你都不认识,你怎么光给赫烈助威?”沈彻懒懒散散地靠在圈栏上,栏内就是那两个吃多了没事儿消耗体能的摔跤勇士。

    纪澄的脸蛋因为刚才喝彩喝得太用力而染上了一层动人的粉色,她回过头看着沈彻,仔细思考自己怎么第一眼就选了赫烈。

    唔,大概是他强壮得更好看吧。

    “你的眼睛一直瞄他的腰。”沈彻继续道。

    纪澄的脸更红了,“我瞄他的腰怎么了,你不也一直瞄扎依那的胸吗?”

    沈彻笑了起来,是那种胸腔震动发出了声音的笑声,“你就不吃醋?”

    “我吃什么醋,像你这种流氓,活该被那老妖怪给收了去。”纪澄道。

    “流氓只喜欢小妖精。”沈彻凑到纪澄耳边道:“还得是桃子精。”

    可惜这只桃子臭得沈彻都有些咬不下口,心想自己给纪澄调的那狐臭是不是浓了点儿?

    纪澄可不信油嘴滑舌的沈彻,“对了,你好好的,跟她替你妻子做什么?你不是想……”纪澄一副你懂的模样看着沈彻。

    沈彻示意纪澄往外走,纪澄本来是要跟着走的,可又舍不得赫烈,“等等,让我看看赫烈最后能不能赢。”

    到了大草原,连纪澄这种平日里十分压抑的姑娘,也放了开来,尤其是当沈彻明目张胆地跟其他女人鬼混去之后,纪澄的心理负担就更没有了。

    赫烈不负众望地赢了,走出圈栏时,抱着扑上来的一个突厥姑娘就“吧唧”地亲了一口,赢得了无数的叫好声。

    所有人都崇拜英雄。

    “你知道为什么姑娘家都好赫烈这一口吗?”沈彻问。

    纪澄不接话,她知道沈彻肯定说不出好话来。

    “像赫烈这么壮的男人,腰那么有力,意味着他冲撞起来格外有力。”沈彻顿了顿,“所以女人喜欢。”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沈彻凑到纪澄跟前问,“这说明,以前你咿咿呀呀喊疼,其实都是口不对心。”

    纪澄飞起一脚就去踢沈彻,亏得沈彻闪得快。

    “被我说中了,所以恼羞成怒?”沈彻不怕死地继续气纪澄。

    纪澄恨不能手里有一条马鞭可以抽死沈彻。

    等沈彻把纪澄气够了,这才转回正题,“刚才,你问我什么来着,关于扎依那的?”

    纪澄没好气地道:“你跟扎依那提你家的母老虎做什么?”

    “表示我已经名花有主,叫她莫要起歪门心思。”沈彻不要脸地道。

    “你要脸不要脸?”纪澄啐道,她发现了,沈彻特别爱逗她,真是个混蛋。

    “那你是生气我说你是母老虎,还是生气我提你?”沈彻问。

    纪澄笑了笑,“我一点儿也不生气你说我是母老虎,我打算今后都名副其实地当个母老虎。”

    沈彻低头靠近纪澄道:“母老虎好啊,母老虎快扑倒我,给你吃肉。”

    真是简直了……

    纪澄绕过沈彻就快不往前走,如果扎依那能收了沈彻,她愿意给扎依那点长命灯。以前她只觉得沈彻心黑手辣要人命,如今才发现他不要脸起来更要命。

    “好了,好了,我跟你说正经的。”沈彻拉住纪澄的手腕道。

    纪澄甩开沈彻的手,“我一直都很正经,是你不正经。”

    沈彻正色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我就正经不起来,怎么办?”脸很正经,可眼睛里全是笑意。

    纪澄赌气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能莫名其妙提起我吗?你心底肯定在打鬼主意。”纪澄知道沈彻从来就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沈彻大大地赏了纪澄一个赞赏的眼神,“知我者莫若淘淘也。”

    纪澄抄着手,不说话,等着沈彻变正经。

    “扎依那狡猾得厉害。我的空手套白狼有点儿那一着手。”沈彻摸摸鼻子。

    “男色没有卖出去?”纪澄凑近沈彻问道,她脸上已经有止不住的笑意了,恨不能抱着扎依那亲一口,凡是看不上沈彻的女人,纪澄都喜欢。

    沈彻很是不好意思地道:“扎依那这样年纪的女人,什么男人没见过?我又不能跟她真的有什么,说服力就更小了。”

    纪澄道:“你想得倒美,是人家不愿意跟你有什么吧。”

    沈彻不理会纪澄的嘲笑,“不过厉害的女人,都有个毛病。”

    纪澄挑眉。

    “那就是好胜。”沈彻道。

    纪澄没明白沈彻壶里卖的什么药。

    “尤其是当我夫人既美貌又聪慧的时候,扎依那肯定咽不下那口气。”沈彻道。

    沈彻变着方儿地给自己戴高帽子,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纪澄可不吃这一套,但是也不能否认心里还是颇为高兴,于是可以继续听沈彻瞎掰。

    “扎依那肯定会想方设法从你手里把我抢过去的。”沈彻道。

    纪澄道:“问题是,你夫人,我。”纪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远在京师呢,我现在是你妻弟。”

    沈彻轻笑道:“就你这一身,骗骗自己和不长眼睛的人还行,你的言行举止哪里像男人了?扎依那早就看出来了,就你自己还装得不亦乐乎。”

    纪澄又想踢沈彻了,她不能顺着沈彻的话说,顺着他说就被他带偏了,所以转而道:“你是不是在京师时,就打我的注意了?说什么带我出来玩儿,其实是带着我更方便你勾搭扎依那吧?”

    沈彻微微侧偏了一下头,“我可没那么料事如神。”

    扎尕镇裕固部的赛马会纪澄到底是没参加上,因为第二日就跟着沈彻启程去了同罗。

    同罗算是东突厥草原上的大镇了,其繁华程度大概能赶上晋北的一个郡县。但人种之多,却是中原郡县无可比拟的。

    高鼻梁、蓝眼睛的西域人,浑身裹着黑布的大食人,戴着小白帽的回回等等,还有连纪澄都说不上名字的。

    东突厥因为并未和大秦开战,所以还显得一片平和,从同罗折而向西南,就是突厥可汗的牙帐,但如今突厥可汗是名存实亡,以喆利为首的西突厥的部落完全不搭理可汗的王令,而可汗虽然在东突厥还有一点儿影响力,但也在渐渐溃散。

    “我们到同罗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要去可汗牙帐呢。”纪澄道。

    “我去可汗牙帐做什么?”沈彻奇道。

    “去劝说可汗不要和喆利合作。”纪澄理所当然地道。

    “这可不是我该干的活儿,我嘴皮子可没那么利落。”沈彻道。

    纪澄冷笑一声,“你嘴皮子没那么利索,但是指不定可汗的可敦美艳妖娆,你要是能得了她的眼,让她帮你吹吹枕头风,不就成了么?”

    沈彻从背后搂住纪澄道:“你是觉得我施展美男计一定能奏效?原来阿澄这般看好我。”沈彻的下巴在纪澄肩头蹭了蹭,“唔,本来一筹莫展的,被你这么一说,指不定还真有戏。只是,我的精、水若是给了美艳可敦,你这里又拿什么生儿子?”

    纪澄觉得沈彻这个人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羞耻,而且一次比一次更无耻,她羞得都要捂耳朵了。

    “谁要给你生儿子啊?!”纪澄怒道。

    沈彻道:“好,好,我知道你生气。不就是气我同扎依那周旋么?这样含讽带刺的,又是何苦?”

    “你不要东扯西掰,谁耐烦吃你的醋啊?”纪澄觉得特别委屈,她明明没有吃醋,但是沈彻每次都要说她吃醋。

    沈彻挑挑眉,一脸无可奈何地笑看着纪澄,仿佛她就是个无理取闹,想吃糖却又不好意思直说的孩子。

    纪澄嘟嘟嘴,推了推沈彻,“你还没说到同罗来做什么的呢。”

    “来见一个人。”沈彻道。

    沈彻顿了顿,“男的。”

    纪澄朝沈彻比了比拳头。

    “这几天你自己逛去吧,别离开南桂和莲子儿的视线就行。”沈彻握住纪澄的拳头,在上面轻轻啃了一口。

    第191章 兄弟隙

    随着沈彻的离开,大草原的风光好像少了许多吸引力,没有那么活泼泼了。纪澄惊觉于这种变化,心里有些戚戚。

    实际上这一路,沈彻似乎什么都说了,也似乎什么都没说。纪澄没有摸清楚他的套路,但直觉自己已经是局中人。

    哪怕沈彻嘴里说得再好听,可他和她还是同样的人,利益当前,什么风险都敢冒,也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来赌。

    可是纪澄已经是沈彻穿上的蚂蚱,挣脱不开。她坐在高大的马背上,只觉得前途迷茫,难道就这样稀里糊涂和沈彻半推半就地过一辈子?容他高兴时抖一下,不高兴时就利用一下?

    纪澄放敞的脑子里反反复复迷茫这些时,身下的马已经离开同罗两百多里地了,再往前就靠近征北军的地盘了。

    草原上虽然秋高气爽,但七月里秋老虎还没过完,又没什么遮挡物,太阳白花花地晒得人像铁钎子上反复烤的羊肉,纪澄在一处小土包旁边安营扎寨。

    土包前有一条蜿蜒小河,应该是多乐河的分支,在这里折转往西去,所以汇成了月牙形的一处小湖,说是小湖,其实也就是磬园里水池子的大小。不过已经足够织女洗个舒舒服服的澡了。

    南桂搭建好帐篷后,去远处买羊和买酒去了,莲子儿在准备炖汤的东西,还有待会儿烤肉的铁架子。

    纪澄在月色下去了小土包前的小湖边,湖边有树,还不止一、两棵,她摘了片叶子放到嘴边,吹了一曲“塞外月”,离中秋也不远了,可惜没什么盼望团圆的情绪,纪澄的塞外月就显得格外凄清和曲婉。

    沈徵听出来是树叶奏出的曲子了,心里想,若是她用箫、笛吹奏出来不知该是如何一种美妙。

    塞外的人向来好客,只是沈徵刚才已经探明了那新扎下的帐篷里有两个侍女,他就有些拿不准帐篷里的主人是男是女了。是男人当然要去结交一番,可若是女人,总要避嫌的。

    塞外月一曲终了,余音犹在,而余兴未了。沈徵懒洋洋地躺在土包上方的草地上,嘴里嚼着草,旅途孤寂,使他今夜特别想认识这位远道而来的中原同胞。

    沈徵刚翻身坐起,都还没坐直,就见刚才吹曲子那位“仁兄”正站在湖边宽衣解带。

    纪澄的胸口缠着裹胸布,正费劲儿地从中衣底下解开。虽然大庭广众之下沐浴有点儿羞涩和危险,但这里一眼望去没有任何障碍,若是有人来,她早早就能看见,也就无妨了。

    至于身后的土包,刚才莲子儿已经搜寻过了,没有人。显然纪澄在这里犯了一种毛病,那就是忽略了最安全的地方最容易出现漏洞。

    总算解开了烦人的裹胸布,纪澄身上穿着短而仅仅及臀的中衣下了水。湖水沁凉,让她打了个寒颤,但伸手划开水面,双腿往后踢打几下后,身体就适应了这种凉爽,舒服得叫人喟叹。

    沈徵没能阻止纪澄的动作,他的鼻孔里正不停往下滴血,他的袖子都快不够用了,胡乱在草地上抓了一把草在笔下擦了擦。

    这么热血,当然是因为沈徵一直奔波忙碌,已经很久没碰过女人了,另一个原因是,他寻寻觅觅这么多年的仙女儿,自己都已经放弃希望了,没成想却在这个月夜,在水边看到了。

    那身段儿真是再挑剔的人怕也挑不出毛病来,就是他家二哥来了,也得挑着眉毛说一声儿“好”。

    沈徵就是看着那两条大长腿流的鼻血。他见过的姑娘吧,不管什么族的,高挑的总嫌太壮,瘦小的又嫌没肉,沈家三公子还是很挑剔的,只有今日这姑娘,他看第一眼就被镇住了。

    若是脸蛋儿再稍微过得去点儿,那就堪称完美了。

    沈家的男人都很有内涵和风度,偷看了姑娘脱衣服或者沐浴,都不会站出去吆喝一声叫人别脱,他们生怕姑娘害羞,万一想不通跳河可就害了人命了。

    所以沈徵在错过最初的叫停的时机后,又矮下身子伏在草丛里,定睛睛地看着在湖里游得正欢的纪澄。

    沈徵嘴里又嚼了一根草,心想这姑娘不一般,中原姑娘会水的不多,凫水凫得这么好的更是少见。那大长腿在水波里时隐时现的,沈徵的手都忍不住往下摸了。

    但好在沈徵不是那么没有节操的,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亵渎这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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