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其实二儿子是想直接去说的,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把他关起来,让善平嫁进水家。
    事实证明,当年她的决定是对的。
    要不然,头些年大家都在吃糠咽菜,她们怎么就能顿顿吃得起红烧肉白米饭。
    要不然,大儿子怎么能在城里当大干部,还当了这么多年。
    要不然,她怎么能盖出全村乃至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村,都羡慕的大瓦房?
    盖完,还有五千块存款!
    这么多钱,就是城里人,都没几户能拿得出来!
    这不都是因为当年她的英明,才能有的?
    水琅看了老太太一眼,暂时没搭理她,看向邬善诚,“你刚才说她们遇上了土匪,是李兰琼遇上了,我妈路过救了她,然后一起逃到你所在学校,是吗?”
    邬善诚埋在胸口的脑袋,点了点头。
    “当天,你们应该私底下有聊过?”水琅看着他不动,“李兰琼遇上的土匪,是你们村里人演的吗?连同李兰琼一起,制造两场救命之恩?”
    邬善诚一愣,下意识摇头。
    “当然不是!”老太太抢先道:“当时你妈的管家,被砍成那样,整个后背都是刀口,起码有七八刀,那是谋财害命,下死手的,我听说,后来那个管家命也没保住,血淌的太多了,救不回来死了,村里这些人,伤人一刀都不敢,哪还敢这么追着人杀。”
    水琅慢慢道:“那就是追杀了。”
    邬善诚面露惊恐,“追追追……追杀?”
    “追杀?!”老太太也被吓了一跳,“谁杀她一个农村妇女干什么?再说了,李兰琼他男人,老早就进城当干部了,凑上去巴结都来不及,谁敢追杀她,难道是她丈夫……得罪了什么人?”
    两人反应是真的不知道。
    水琅不再谈论此事,突然转向旁边的周光赫,“这是我丈夫。”
    老太太一脸懵看过去,脑袋还“嗡嗡”地,不明白正聊着寒毛直竖的话题,怎么一拐,介绍起丈夫来了,“我认识,在派出所见过。”
    不就是把孙子抓了,把儿媳妇也抓了的那个治安队长!
    “所以我结婚了你知道吧?”
    “知道啊,这不刚才还在介绍吗。”
    “我爸说,虽然这些年我去了北大荒,但他心里一直念着我,每个月都往你这里寄钱,还说你也很疼爱我,你们一起帮我存了一笔嫁妆。”水琅看着一脸莫名其妙,到越听越糊涂的老太太 ,“两万块,我这次来的时候,他让我找你拿。”
    “两两两两万?!!”
    老太太眼睛瞪得比灯泡还要大了,“放他娘的臭狗屁!他一个月就给我打三十块钱,多一分都不给,剩下每个月一两百块全都给那老贱蹄子和小杂种玩意花了,哪来的两万块!”
    “首饰什么的,加起来有两万块吧。”
    “放屁!放屁放屁!那些东西在你妈一出事的时候,我全扔河里去了,谁敢留在家里!”
    “哦,那你十来年下来究竟存了多少?”
    “统共就只有五……”
    老太太差点把舌头咬断,才止住脱口而出的话,“你别信你爸的话,他是给我打钱了,但那是为了你跟我叔的生活,不是给你存嫁妆的,他现在就是要不到我的钱,想法设法,让你来找我要,这个孽障!”
    “这么说,没有我的嫁妆?”水琅面色瞬间冷下来,“我在北大荒待了十年,你们每个月不是一两百,就是三五十,没有一个人想着我?”
    老太太:“……”
    “……不是这个样子,奶奶当然想着你,奶奶最疼你了……”
    “那存了多少?”
    “……”
    水琅抬头打量着房顶,老太太一咬牙,忙道:“五百!”
    “琅儿,奶奶给你存了五百块!”老太太心一横,豁出去了,“足足有五百块啊!奶奶统共就这么多钱,全给你了,沪城都没谁家嫁女儿给这么多嫁妆,看出奶奶有多疼你了吧!”
    水琅站起身,端着煤油灯在房间里逛了一圈,然后在老太太惊慌的眼神下,开门走进老太太房间。
    “你想干什么!”
    老太太腿脚麻利冲进房间里。
    水琅走到铺着织锦缎被的硬板床,“奶,你跟三四个知青小白脸,就是在这张床上玩的吗?”
    姜老太太:“…….”
    羞红一张老脸叫道:“你不要听他们胡咧咧,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小白脸!这不扯犊子吗?”
    水琅继续打量着房间,“两万块是都给知青小白脸花了?”
    “怎么可能!他们也配!”老太太语气里突然多了一丝得意,“他们想来套我钱套我东西,我一分钱都没给他们,摸……摸出棍子就给他们赶走了!”
    “我也不要多,五千块好了。 ”水琅站在床头,看着褥子下铺的稻草,举着煤油灯,“爸说你们给我存了两万块,我只要五千,够孝顺了吧?”
    “你你……你把那灯,拿远点!”
    老太太惊恐看着水琅的手,“你别真的再把我房子给烧了!”
    “我要是得不到,就都别想要了。”水琅笑着道:“你的钱,反正肯定是藏在这家里的哪个犄角旮旯,一把火全烧了,不管是房子,还是钱,都没了。”
    “你个疯子!你爸说什么你都信,他说两万我就有两万吗!这个孽障!你放下! ”老太太吓得腿直哆嗦,看到水琅开始挥舞起油灯了,“一千!!再多真没有了!”
    水琅顿了顿,转过身,“去拿吧。”
    老太太松了口气,“你把那灯先放下,我就去拿。”
    “再不拿全烧了,这是最后一遍提醒。”
    老太太暗骂一声,哆嗦着腿,从裤腰带里扯出钥匙,走到叠起来堆放的木箱子前,边搬箱子边骂:“一个个都是孽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没一个孝顺的孩子,都是一群索命鬼!”
    水琅看着老太太半个身子埋进箱子里,又端出一个小箱子,拿出一个茶叶罐,拔掉盖子,掏出几卷大团结,“这是五百。”
    接着,又拿出一个罐罐,又掏出几卷大团结,“这也是五百。”
    水琅接过一千,走到周光赫面前,塞满他公安外套的口袋,听着老太太的哭声,转头走过去,“奶奶,你就别哭了。”
    老太太是真心疼啊,哭个不停,“琅儿,看奶奶对你多好,等你返还了财产,第一个可就得想着奶奶!”
    “一定。”水琅看着几个箱子。
    听到这肯定的两个字,老太太的心绞痛好了那么一点点。
    罢了罢了,还有四千块,放在别的地方。
    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的道理,她清楚得很。
    想着,老太太就想再强调几句自己的付出,突然,手里的钥匙被抽走,愣了一瞬,直接跳了起来,“你拿我钥匙干什么!还给我!”
    “拦住她。”
    水琅对周光赫说了一声,就把老太太的枕头掀开,下面果然有个长条盒子。
    试了几次钥匙,终于在拿到最后一把的时候,老太太尖叫起来:“救命啊!善诚!救命啊!善诚你快过来!”
    “咔。”
    轻轻的声音,重重锤在老太太的命上,想要冲过去,却怎么也推不开面前的这堵又高又硬的墙,顿时哭天抹泪道:“老天爷啊!你怎么给我安排了这么苦的命啊!!”
    水琅一掀开箱子里的枕巾,就看到一沓沓大团结,整整齐齐平躺在箱子里,随意点了点,轻笑出声:“这得有两三千吧,你真行,玩着小白脸,枕着大钞票,村里确实没有比你更幸福的老太太了。”
    “你这个小孽障!别都给我拿完了!”老太太骂完,继续装可怜,老泪横流,“琅儿啊,奶奶的压箱底都被你挖出来了,我再给你补一千,你拿一半,剩下的都留给奶奶吧,你要是都拿走了,奶奶可怎么过日子呀!”
    “我不信。”
    水琅连枕巾一起把钞票全挖出来,“我觉得你还有真正的压箱底。”
    “哪有!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眼看水琅不听,还在继续寻宝似的翻。
    老太太往外骂:“善诚!善诚你死了吗?!压箱底都要被翻光了,你听不见吗?!”
    邬善诚在房间里,仰天长叹。
    听着母亲一声比一声大的尖叫。
    邬善诚走到床边,掀起床铺,掏出钥匙,把床板的锁打开,随着“咔”地一声,床板上突然多了一道长长的影子,身体顿时僵住。
    水琅伸手将人推走,从床板拎出拿出一个雕花箱子,眼睛瞬间亮了,嘴角跟着勾起:“呦~这不是我妈当年的首饰箱子吗?”
    还是密码锁。
    水琅输入自己的生日。
    尘封已久的钻石,接触到煤油灯的瞬间,发出璀璨的火彩光芒。
    三克拉,四克拉的菊花钻戒,十克拉左右的钻石项链三四条,都比那天在信托商行买的还要大。
    但此时这些钻石都变成配角。
    因为箱子里面,有一颗比所有钻石加起来还要大的水滴形顶级白钻,起码在五十克拉以上,光芒四射!
    除此之外,鸽血红,海蓝宝,香槟色等彩宝耳坠戒指好几对,颗颗都跟信托商行项链上的大小差不多。
    首饰下面铺着一沓钞票,厚度大约有一千多。
    老太太绝望瘫在门口。
    “扔河里了?”水琅抚摸着保存完好的首饰,“在那个时期能保住这些东西,你老人家真是足智多谋,真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还得花大价钱去收购。”
    “啥?!”老太太本来是心疼首饰盒里的钱被找到了,老底彻底被扒干净了,正心绞痛到要晕过去,一听这话,顿时瞪大眼睛,“你说这些石头?它们真的要值钱了?”
    难道她真的攒对了?!
    水琅合上首饰盒,抱在怀里,微微一笑,“以后,我会让你慢慢知道的。”
    对钱最敏锐的老太太,撕心裂肺喊出声:“还回来!!!”
    “砰!”
    大门关上了。
    “轰嗡——”
    黑夜里,老太太光着脚,追着汽车狂奔。
    “小孽障!你给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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