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话说道:蒋中正成立三人特别委员会调查廖案,陈华伟翻看文件发现全部指向自己,姒矣奇为得到禾祥易钱的来路,打算用尊重来套取他的警惕。
    一个人揣着袖子低着头在大街上走着,来来往往的黄包车让他的身影时显时隐,他眼神透着锐利,他走入巷子中左右环顾一阵,随着黄包车前的铃铛摇摆着叮铃声划过,他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
    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他双手捧着一个本子,本子里放着一支笔,他翘着腿凝视着在床上坐起身的人,他笑了笑开口说道。
    #陈博术说吧,谁指使的你?如果你实在不想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去牢房里,将你的皮烫皱了,我问你一句,只要你不说,我就撕你的皮。
    #陈博术连皮带肉…粘连着…直到你浑身都变成赤色…但你依然会活着。
    那个坐在床上的人不屑地笑了笑,他一抬头看着陈博术的神情,他瞳孔放大,只见陈博术面如恶鬼,眼珠直勾勾瞪着他,窗外的白光在陈博术侧脸来回动着,虽然陈博术的脸上带着似有似无的笑意,但仿佛一只虎爪从黑暗尽头伸出来,却不见其面。
    那人浑身生出一丝恶寒,他的手不自觉地攥着病床的床铺,陈博术将腿落下,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陈博术缓缓张开嘴。
    #陈博术几个打死的凶手身上,我找到了粤军士兵的身份证明,同时我向人员名单核实,没被监视的陈总司令粤军部的的确确是你们四个人。
    #陈博术当初我们只是把防区的粤军各部监视,出于礼貌没有管陈总司令身边的人,结果问题就出他身上了,说说吧,你听得是谁的命令。
    那个人直勾勾瞪着陈博术,他笑了出来,满牙的血,他的喉结动着,陈博术的笔在本子上敲了三敲,那个人口中的鲜血愈来愈多,那个人无声地笑着,血滴喷在陈博术半张脸上。
    陈博术抬起手一抹脸,血滴宛如流星一样出了尾巴,他站起身将本子一合,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向着门外走去,随着他的脚步踏入走廊,走廊外的几个人抬眼一看陈博术的背影,随着陈博术走远,他们一下从袖口掏出枪冲进病房里。
    陈博术的手指在腿侧动了动,紧接着几声枪响从他背后传来,陈博术的眼角动了动,他一下转过头看向身后,走廊尽头的白光闪烁着那几个模糊的背影。
    陈博术嘴角上扬,他回过头来将手上的白手套摘下,他咧开嘴哈哈大笑起来向着前方大步走去,一只手攥着两双手套,另一只手握着本子,手套在他腿侧摇晃着,他的笑声在走廊久久回荡着。
    一个人的手里握着碗,他不时和身边的人一碰碗,身边的人喝得眼睛睁不开,他面红耳赤地将自己碗里的酒一饮而尽,那个人见他喝尽,便将手里的碗递给身边另一个人。
    身边的那个人面露惧色,他愣愣地看着那个人手中的碗连忙摆了摆手。
    #姬厉提族长…我喝不下去了…
    姒矣奇一皱眉,他眼睛一瞪,姬厉提只好接过碗,他呼着气,打着干呕,他神情复杂将手里的碗端到嘴边一饮而尽。
    树上的蜡烛早已只剩下个软趴趴的蜡烛心儿,蜡油在枯草地上散了一片,姬厉提刚将碗放在桌上,他一下站起身冲到木桩子前,他一屈身呕地一声扶着木桩子哇地一声吐了,身边的骡子被吓得原地跺脚,骡子哀嚎一声,没等姬厉提起身,一脚将姬厉提踹到屋檐下。
    姒矣奇听见动静,他侧过头看向身后,他看着姬厉提迷迷糊糊地脑袋左右动着,姬厉提眼睛微睁,眼前的事物形成重影,嘈杂的吵闹如同马蹄踏入他耳朵,姬厉提手指一抖,头一低,闭上了眼睛。
    姒矣奇叹了口气,他一摇头看向那些家族的长辈,那些人每个人都面红耳赤的,见姒矣奇的目光纷纷躲避,姒矣奇见身旁的人碗里见了底,他看向另一个人,使了使眼色。
    那个人一点头,他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酒壶哈哈笑着,走向姒矣奇身边的人,只见那个人抬起胳膊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
    #嬴途安禾老弟,你喝爽了吧!
    禾祥易抬起头,他看着眼前的人,他哈哈大笑起来,抬起手伸出一根手指,他的手指上下摇晃着,开口说道。
    #禾祥易今后!我在这个村子里是不是想去哪就能去哪!
    姒矣奇看向禾祥易,他故意装出一副醉醺醺的模样,抬起手揽住禾祥易的肩膀,只见嬴途安和姒矣奇一人搭一个肩膀,姒矣奇黏黏糊糊地说道。
    #姒矣奇正所谓…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禾老弟,今后咱南山村我是大当家的,你就是二当家的!既然…我是长辈,那就理应照顾晚辈,今后…我吃汤…绝对有禾老弟一口肉吃!
    一个人佝偻着背,牵着骡子走在夕阳下,几个村民对着他发出嘘嘘声,他侧过头看向那几个村民,只见那几个村民拿起地上的土块朝他扔了过去。
    禾祥易抬手一挡,耳边传来那些村民的奚落声,几个小孩围到他身边对他吐着舌头,略略声伴着奚落声在他耳边久久回荡,禾祥易的胳膊上被扬上尘土,他牵着骡子继续向前走着。
    “以后你绕路回家吧!就你也配路过我们村的祠堂!叫祖宗们看见!该笑话我们了!”
    禾祥易站在破破烂烂的院门口,里面传来阵阵水哗啦哗啦的声音,他缓缓将门推开只见一个女人双手握着一个水盆抖搂着。
    那个女人瞧见禾祥易,她将盆放在地上,二人沉默地看着彼此,许久,禾祥易低下头去,那个女人抿着嘴,她挤出笑轻唤道。
    #姜喜莘祥易!
    禾祥易左右看着那两个人的人脸,他抬起手一下搭在那两个人的脑袋上,他将那两个人的脑袋摁在自己脸侧,他笑着开口说道。
    #禾祥易我上头有王家…今日你们如此待我,我禾祥易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我给你们求条路出来…去运货,比种地可赚钱多了!以前我就想着攒够钱…去镇子里买房离开这地方…现在!我不怎么这么想了!我要留在这为大伙服务!
    三个人脸贴着脸,姒矣奇微微侧过头看了一眼神情不自然的嬴途安,他眼珠动了动一挑眉,姒矣奇双手一拍。
    #姒矣奇那还请禾老弟指条明路…王家赏你的那些钱…你是做了些什么才拿到手里的?
    禾祥易手心的绳子逐渐抽离,他望着姜氏在木桩子上拴着绳子,许久,他开口对着姜氏说了进门的第一句话。
    #禾祥易对不起…
    姜氏愣住了,她的手停在绳子上,禾祥易的手指发着抖,他抬起手一抹脸便向着屋内走去,姜氏直起身,一阵阵风将她披散的长发吹起波浪,她眸子中的泪膜向外鼓着。
    禾祥易看着桌上又被满上酒的碗,他垂下手,拿起碗喝了一口,他苦笑道。
    #禾祥易我哪可能被分上那么多钱,人家王家赚大了,不想给英国佬交税了,把钱藏在我这而已!
    姒矣奇一下转过头,他直勾勾瞪着禾祥易,饭桌上的人都愣住了,禾祥易站在黑暗中,他突然穿着一身长袖长衫,宛如戏台子上的书生。
    一束白光照在他的头顶,他挥舞着衣袖,漫天风雪在白光中闪着光,尘埃也清晰可见,禾祥易仰起头大声喊道。
    #禾祥易我是下九流!云南的戏班子得罪人了!所有人都将黑锅甩在我身上!我被追杀了!逃难至此!望不已出身卑贱!收留于我!
    只见土墙上站着几个拿着菜刀的村民,一个穿着长衫的人两手一翻他们的肩膀走到最前面,那个人对他哈哈笑着,天旋地转着,书生的长袖在半空中挥舞着,枯草丝飞扬着。
    漫天风雪粘在他那凌乱的发丝儿上,他的头发蓬松,卷曲,长过肩,面色脏黑,身上的白戏服破破烂烂,腿部满是大小不一的洞,随着风起,呼啸入耳,禾祥易缓缓睁开眼睛,只见一个人手里攥着一个毛巾,在水盆里涮着。
    那个人将手里的毛巾递向禾祥易,她笑了笑,看向另一个房间里拄着拐棍在桌上写写画画的身影。
    #姜喜莘我爹和族长说好了,今后你暂且住我家,然后去镇上找工作,等凑够钱再离开。对了,我爹是这村的老人,别人都敬他三分,威望倒不敢谈,但是说话还是管事的,挨欺负了,找他主持公道就行。
    禾祥易接过姜氏手中的毛巾,他尴尬地笑着点了点头,他擦着脸,白毛巾直接被染成黑色,姜氏看着他的模样愣了一下,便哈哈一笑将椅子上的水盆放在床铺上。
    #姜喜莘你自己涮洗吧,挺俊郎一人竟造成这熊样,可怜呐!今天家里煮了粥,在院子的侧房,想吃就去舀。
    说着姜氏跳下床,她迈着欢快的脚步大步奔向父亲的房间,禾祥易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将毛巾放进水盆中。
    姒矣奇的手愈纂俞紧,他看着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禾祥易,他站起身看着众人,仰起头大喊一声。
    #姒矣奇回祠堂!
    禾祥易眼前一黑一白,看着几个人影晃动着远去,姜氏双手迭在腹下,从破破烂烂的院门向着他走来,一阵阵风将二人的发丝泛起波浪,禾祥易颤颤巍巍抬起手,他的手指尽力伸直着,颤抖地靠近姜氏的身影。
    #禾祥易我答应过你,总有一天,我要出人头地,夺回我们家的宅子,让你拿下荡妇的骂名…如果我将这一切说出去…他们几家的争斗会两败俱伤,那些钱花落谁家,还不一定…
    姒矣奇的脚步在草丛中穿梭着,他的手攥紧垂在腿侧,手背暴着青筋,姒矣奇嘴角发着抖。
    #姒矣奇村长,你明天去一趟英政府报官。
    嬴途安愣了一下,他侧过头看向姒矣奇,他跑了几步站在姒矣奇面前,他激动地说道。
    #嬴途安哎呀!我就知道这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窝囊废怎么可能真正的发达!他就想着借王家之手!让他在这作威作福!简直就是白忙活一场!
    姒矣奇看着嬴途安,他露出一丝微笑,缓缓抬起手落在嬴途安的肩膀上。
    #姒矣奇村长,这并不是白忙活,你去找英国人报官,说他王家短了钱,到头来…怪罪的人是他和王家,和我们没关系,王家已经组建了自卫队,他们要是和英国人火拼,这笔钱…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您老人家消消气吧。
    说着姒矣奇绕过嬴途安向着远处走去,黑色的夜空传来的风让姒矣奇的长衫起着涟漪,嬴途安愣了一下,侧过头看向姒矣奇,他笑了出来,露出一排牙齿,他仰起头高声喊道。
    #嬴途安族长英明!老夫佩服!
    姒矣奇嘴角上扬,禾祥易一下抬起头,只见桌子对面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任何人,他眼中的泪水打着转,他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禾祥易啊!
    伴随着一阵阵婴儿的啼哭声,桌子四周再无任何一人,这地方的一切逐渐变成黑白色,一滴蜡油从树枝滴落在地面,红色的蜡如同血水一般,姒矣奇和众人在祠堂静坐着,他不时露出得意的笑容。天旋地转着,随着一缕金光从云层射出,几个人影趴在草丛中直勾勾盯着几个端着枪的英国卫兵在荒原中奔跑着。
    随着一阵风起,嬴途安站在姒矣奇面前,他躬着身子在姒矣奇耳边小声说着。
    #嬴途安刚刚几个接生婆找我嚼舌根,他们说姜氏要生了,就这几天的事了…
    姒矣奇的手指抬起一敲扶手,他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点了点头,他抬起手将手一挥。
    #姒矣奇把她们叫来祠堂,一个人也不要留,就说我恩赐她们在老祖宗牌位跪上几天。
    嬴途安哈哈大笑起来,他直起身一挑眉,便抬起手拿着烟袋在嘴里一吸,他吐出一口烟雾,姒矣奇扶着椅子看着几个跪在蒲团上的中年妇女,那几个中年妇女双手合十,浑身发着抖胆战心惊地看着一层层牌位。
    #姒矣奇我将这些接生婆藏在了祠堂,盼着那姜氏和肚子里的孩子都死,没想到这孩子活下来了。
    只见禾祥易手里沾着血,他在村子里疯了一样奔跑着,所有人都冷冷地看着他,太阳当空,刺眼的阳光模糊了所有人的五官,变得黑漆漆的,禾祥易哭喊着。
    #禾祥易谁见到接生婆了!小姜要生了!
    禾祥易的身影越跑越远,直到在阳光的尽头变淡,村子里所有人心照不宣地选择了见死不救…他们知道是族长干的…
    几个中年妇女听见叫喊声,她们抬眼看了一眼姒矣奇,姒矣奇站在他们身后,门外的白光让她们看不清姒矣奇的神情。
    那几个中年妇女大口喘着气,她们额侧冒着冷汗,将头扭过去,双手合十念着阿弥陀佛,祠堂阿弥陀佛声绵绵不绝。
    禾祥易踉踉跄跄跑到房间门口,他瞪大眼睛看着那一地的鲜血,姜氏瞪大着眼睛侧着头直勾勾看着他,禾祥易双手捂着嘴,他跪倒在地上。
    他撑着门口站起身,他大口呼吸着,冲到床边颤颤巍巍抬起手放在姜氏鼻下,他仰起头撕心裂肺地大声喊着。
    #禾祥易小姜!
    禾祥易一下转过头看向姜氏的肚子,他扶着床单踉踉跄跄地走到床尾,他深吸一口气,直勾勾瞪着,他的手缓缓伸向前方,两只胳膊一拧,一缕鲜血喷了出来,溅在他的脸上。
    禾祥易咬着牙,他后背一起一伏着,血水在身下蔓延着,床单一角不断滴答着鲜血落在地面,凹陷处已经变成水洼一般的血谭。
    禾祥易捏着浑身是血的婴儿头部,他的手发着抖,浑身酥了一般,再也使不出任何力气,随着那个婴儿全身出来,禾祥易瞪大眼睛看着,他左右环顾着,来回蹭着婴儿的鼻子,又拍了两下婴儿的屁股。
    那血婴手屈在脸侧,突然间张嘴哇哇大哭起来,手也开始来回摇摆,禾祥易瞳孔放大,他手一松婴儿落进血水中。
    他大口喘着气,身体一歪瘫倒在地,婴儿的哭喊声连绵不绝,姒矣奇伸开双臂,他在白光下哈哈大笑着,他的身体转着圈,接生婆的念经声仍在祠堂久久回荡。
    桌前的禾祥易露出一丝微笑,他的身影变成黑白色,手指不时一抬敲着桌面。禾祥易的自作聪明,让他白白送了命,姒矣奇全身而退,但他将白忙活一场,王成山因狡兔三窟保住了一半多的金钱,英国人被狠狠戏耍了,这荒诞的戏剧,除了她,似乎所有人都是那么恶毒。
    两个人坐在床边,禾祥易低着头,他眸子里的眼泪闪烁着,姜氏侧过头望着他,她笑了笑抬起手摸着自己微隆的腹部。
    #姜喜莘今天晚上或许只能喝点菜汤了,他们不卖给我们粮食,等明天我去镇子看看。他们说他们的,我已经习惯了,你也别太在意,等钱攒够了,咱们搬到镇子住去。
    禾祥易望着姜氏的手,眼中的泪水再也挂不住,滴落在裤子上,他颤颤巍巍抬起手揽住姜氏的肩膀。
    #禾祥易你不用去镇子,安心歇息,正好我每天去工厂,等路过清水镇的时候买些回来。我若不出人头地,将对不起你,你等着,总有一天,咱们不用再受他们的冷嘲热讽,欺压孤立!我会给你爹再举办一次最大的葬礼!比村里任何人都要大!
    姜氏微微一笑,她嗯得一声点了点头,缓缓将头靠在禾祥易的肩膀上,云朵在门外每秒都变幻一个形态。
    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衣,大步走到一个门口,他将门打开,房间里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人一皱眉侧过头看向门口。
    #尹行之你是谁?这里是审讯室,谁放你进来的?
    尹行之见那人不说话,他的手指动了动,只见那人缓缓将手伸向另一只手的袖口,尹行之瞳孔放大,他一跃而起跳到沙发后。
    那个人一下从袖口掏出抢,随着几声枪响,几个枪眼出现在沙发上,尹行之缩在沙发后,他咬着牙浑身发着抖。
    尹行之左右看着,他将手摸到腰间,他一下将手枪拔出,他一掰枪栓,一挺身子对着门口开着枪,突然间走廊传来一阵阵脚步声。
    几个端着长枪的士兵奔跑着,那个黑衣服的人一转头,他对着尹行之的位置放着枪,尹行之一下缩回沙发后,只见那人胳膊肘击碎玻璃跳了下去。
    那几个士兵冲进房间,他们看着那破碎的窗户和贴在墙壁喘着粗气的尹行之,他神情恍惚,握着枪的手发着抖。
    那几个士兵见状他们大步冲向破碎的窗户向下望去,只见那个人被几个市民围着,身下的鲜血蔓延着,尹行之气息一长一短,他怒吼一声端起枪对着那几个士兵大骂着。
    #尹行之谁放进来的!想让我和廖公一样死的不明不白吗!是谁!你吗!想灭我的口吗!做梦!老子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怕什么!
    那几个士兵看向尹行之他们,连忙摇着头,尹行之左右看着,枪随着他的目光移动着,几个士兵跑下楼,他们在那杀手尸体上摸索着,尹行之的手一抖,枪掉在地上,他神情恍惚捂着额头,天旋地转着,他浑身一软瘫倒在地上。
    廖案过后…刺杀愈演愈烈…仿佛警告着所有人,不要再查下去…胡汉民的弟弟被解除军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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