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念想到手头设计活儿,渐而有些出神,忘记参与餐桌的谈话。
    “念念,还好吧?”叶初悄声搭话。
    闻念收拢思绪:“怎么啦?”
    “你今天好闷喔。”薛淼怜爱地说。
    “没有啦,工作上有点事。”不经意瞧见霍司偈打量的目光,闻念不自在地解释,“接了个活儿,现在我独立做嘛,要考虑的比较多。”
    “这么热爱工作啊。”霍司偈语气缥缈,闻念觉得讨嫌,看也不看他,只顾吃牛油果塔塔。
    晚餐还未结束,钟声敲响。
    该来的还是来了,闻念头疼,不知道今晚的情书该写给谁。
    路温纱住转角五号房单人间,似乎不熟悉规则,在众目睽睽下穿过长廊走向男嘉宾的房间,将信投给了周清晖。
    众人惊诧。
    难道这两个才是熟人?闻念思忖着,等走廊没人了,轻车熟路来到四号房。
    投递的刹那改变了主意。
    才不要给他。
    情书打了个转,进了室友的信箱,反正只是涂鸦,给谁都没关系。
    灯火熄灭,闻念睡得不安稳,几度拿起手机。捱到零点过,她决心去把冰箱里花了一整天做的小蛋糕吃掉。
    轻手轻脚下楼,只有沿路夜灯照明。
    岛台昏暗,闻念蹲在地板上,生疏地拨动打火机,好几下才擦亮。
    星火引燃棉线,蛋糕上的兔子糖人头顶好似花火绽放。
    祝她工作辛苦吧就。
    一道人影从建筑外立面走下来,跨过折叠玻璃门。闻念着急吹灭蜡烛,一不小心打翻蛋糕,急忙趴在地上挽救。
    蛋糕坍塌不成形,翻不起来了。
    壁灯微亮,长影靠近。闻念浑身僵住,无法抬头。
    “鬼鬼祟祟,搞什么?”霍司偈语气责备,却是单膝蹲下来。
    “我,我饿了找吃的……”说的什么鬼话,闻念闭了闭眼。
    “娄治说你投错信箱了。”
    “啊?”闻念倏地抬头。
    “你画的兔子手拉手,不是祝我生日快乐?”
    “什么?不是明天吗?”闻念装傻。
    霍司偈面容冷峻,略有一点怒气,就像即将训人的老板。视线僵持,他拾起滚落在地板上的兔子糖人,把玩着,发现旁边的打火机。
    花火再次点燃,闻念别过了脸。
    “是你的兔子讨你欢心,还是觉得我的兔子也不错?”
    话里有深意,霍司偈定定地看着闻念。火光映在彼此脸上,像一只手温柔抚摸。
    “小霍总,你其实就不认可我——”
    他指腹抹了蛋糕,敷在她脸颊上。滑腻的触感转瞬即逝,她怔怔然,好似失去了诘问的勇气。
    “我不喜欢你这样叫我。”他轻声说着,吮了下指腹奶油慕斯。
    视野里只能看见他的嘴唇,烛光里柔软好亲。
    “霍司偈,你真讨厌。”
    “嗯,”他捧起兔子糖人,糖脂在攀升的温度里溶化,滴落手心。黏糊糊的气息弥漫在他们脸颊之间,不管不顾地要将人一同化掉。
    “那你是会给讨厌的人做蛋糕的类型?”
    闻念睁大眼睛,却步撑起身,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霍司偈随手将糖人搁在岛台上,一把拉住她手腕。他手上还有糖渍,如腕带,将人束缚。
    灯烛明灭,偌大空间昏昏暗暗。
    “对,”闻念豁地转身,“因为我习惯了向你交差,给你道歉,面对你就像在上班。”
    “是吗……?”看不清他神情,亦听不出语调。
    霍司偈滚了下喉结:“我对你来说是什么?”
    “对我来说……你就只是甲方老板。”
    “那天也是?”
    “那天?”闻念故意笑出声,“也是,你从来没被人戏耍过吧。”
    手上腕带缓缓松开,指腹划过皮肤,带着些微凉意。
    闻念捂住手腕,手捏成拳:“生日快乐咯。”
    啪嚓一声,兔子糖人的星火彻底泯灭。
    第21章 chapter 21
    ◎惊喜◎
    【那天???哪天倒是说啊!】
    【谜语人呢搁这】
    【念念真的是被迫捆绑上恋综的吗】
    【嗑不动了有点…………】
    【资本家和打工人既视感太强】
    闻念逃跑般离开, 有夜灯照亮地板,却还是摔了一跤。背后的目光一瞬不落,她没回头, 爬起来扶着阑干走上楼梯。
    门锁关合的声音让人感到安心, 她握着手腕进浴室冲洗。一小会儿功夫糖渍就黏上了皮肤, 和热水打泡沫搓,洗干净的时候手腕发红, 像一条结绳。
    以前在霍司偈面前总是很狼狈, 现在竟还是如此。闻念着实有点厌倦,其间夹杂别的情绪,是什么不愿辨析。
    这一觉睡得沉而久, 闻念迷迷糊糊闻到一股烘焙点心的香气,醒来看到周希年和叶初蹲在她床前, 捧着一盘纸杯蛋糕晃来晃去,做法似的。
    闻念笑着揉眼睛:“什么呀。”
    “周老师独家配方,快尝尝。”叶初说着拿了个纸杯蛋糕塞自己嘴里, 腮帮子鼓起来, 翕唇吐热气,看着软乎乎的可爱。
    闻念拢着被褥坐起来, 接过一个纸杯蛋糕,尝试着吃了一口,又大啃一口。她朝周希年竖大拇指,囫囵出声:“牛。”
    “我就只会做这个。”周希年高高兴兴站起来, 把纸杯蛋糕拿去放冰箱。
    叶初坐在床沿,悄声问:“那蛋糕你吃了?”
    闻念抿去拇指上的奶油, 不在意地说:“昂, 反正试验品。”
    “你不是要单独给司偈?”
    闻念掀开被子起身, 弯腰从梳妆台上的镜子瞧额角伤痕,消褪了一点,乌青还是比较明显。
    “谁说的,我辛辛苦苦捏的糖人,丢掉也不给他。”
    叶初偏头打趣:“你们在赌气?为什么?”
    “我哪有资格跟他赌气呵。”闻念大步走去浴室,水流中她朗声。
    “他也就比我大一两岁,可是完全和我不是一个物种的感觉,我念书的时候他都硕士毕业了,等我毕业的时候呢,就给他打工。我为一杯酒抠抠索索,他个人身价过亿,还想着怎么赚钱。你说说看,这种人我怎么看得惯?”
    “哦……”叶初来到浴室门边,“小水以为你们有什么过节,我就说没有嘛。”
    闻念睨了叶初一眼,拿面巾纸擦了脸,上粉底:“我还说你这两天怎么唠叨起来了,敢情受了影响。”
    “小水心思比较细腻嘛,大家一起生活我怕做得不周到。”
    “有什么,做你自己就很好。”闻念抿笑,小声说,“你看周老师和我这样那样的,还不是没什么。”
    “嗯,可能这两天我没睡好,有点紧张。”
    “紧张什么?哎你说,来了一个女嘉宾应该还会加入一个男嘉宾吧?”
    “应该……”
    闻念迅速画了个淡妆,拉着叶初蹦蹦跳跳来到厨房。
    娄治也在,说是上午不出工。
    “来杯咖啡?”
    闻念点头,余光瞧着周希年,开玩笑都有点小心:“你来这儿卖咖啡的吧?”
    “我还真打算开家咖啡店。”
    “你知道这个城市有多少家咖啡店?”
    “所以还没付诸行动。”
    二人相视而笑,难得轻快起来。
    周希年的曲奇出炉了,分一叠给他们尝。几人吃曲奇和咖啡,谈天说地。
    闻念好奇,娄治是怎么发觉昨晚的信是写给霍司偈的,待到他们散开,闻念找到机会和娄治单独说话。
    两人站在建筑外立面的台阶上,晌午光线阴冷刺眼,带着一股初寒的潮湿。娄治挠了下锋利的眉角,笑说:“你画的那个兔子一看就是一芥的兔子,我想你给我画那个干嘛呢,而且零点过后就是他的生日。”
    闻念故作夸张:“吓我一跳,还以为你们会交换看别人的信。”
    “不至于。”娄治顿了下,挑起唇角,“再说,我是小熊哎。”
    冷风吹拂他们的头发,刹那遮住视线,却有什么令人触动。闻念垂头看着翘起的鞋尖,手背身后:“阿治,让你舒服和让你紧张的人,你会选哪一种?”
    娄治手按毛线帽想了会儿,看着她说:“紧张。”
    她掀抬睫毛,像是玩笑,又有点试探:“我会让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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