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降薄暮开始怀觉就一直站在树下,直到现在,怀法忍不住提醒一声,“主上,她那么聪明,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她聪明,萧弁就傻吗?”

    怀法闭嘴不言。

    怀觉忽然开口,“你去盯着,若是万不得已...就出手。”

    怀法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让他去盯着别人亲热?他皱眉, “.....主上。”

    月华中的人淡淡开口,“以防万一,保她性命即可。”

    怀法松口气,原来是这意思。那萧弁死有余辜,若是今夜就这么死在了千里雪手中,她也算是间接帮了王爷,可若是失败,杀身之祸定然随之而来。

    “属下领命!”

    怀法没看到的是怀觉言语间,眼中出现的凌厉之色。

    床/笫之间,衣襟大开,萧弁赤红了眼,双手早就探入罗十月衣底。她认为时候差不多了,在他沉浸情/欲之时,朱唇寻上他的唇角,点点轻酌,媚/眼横飞,准备再进一步时,萧弁忽然捏了她的下巴,迷醉的双眼黏在她的唇上许久。时间越久,罗十月心中越发着急,担心被他看出点什么。他是个谨慎之人,纵然已经这般模样了,神志仍在。

    不管了!

    罗十月忽然翻身将萧弁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相爷.....”

    指尖点在那两片薄唇上。

    萧弁额上鼻尖都出了汗,扶在她腰间的手掌越发滚烫,罗十月轻笑一声,缓缓将自己压下,眼睛盯在萧弁的唇上。朱唇在上面轻点后离开,眼眸微动去看他,发现萧弁也在看她之后,羞涩一笑。确认萧弁不再排斥唇上口脂,棉絮一般的力道奉上自己的唇...

    只要撬开他的牙关....

    只要撬开他的牙关,他就会吃进口脂,这条命就是她的!

    就在她三心二意时,身子猛然被翻过。十月微怔,却见萧弁面色潮红地压下来,“本相从来不喜欢被女人压....”

    他主动要来吻她,罗十月心中一喜。

    眼见着就要唇齿相依....

    “相爷!相爷!”房外响起了路七焦急的声音。

    萧弁倏地放开了她,“什么事?”

    罗十月顿时如遭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  木错,俺改书名了,以免总被误会成武侠文-_-||。书名废没救了,新书名还是基友给取的,蟹蟹基友,么么哒

    ☆、大师父抱

    路七在窗外急道,“相爷,太后懿旨突然到了,就在前厅。”

    被搅了好事的萧弁心情好不到哪里去,脸上阴云密布,看了罗十月一眼,立马翻身下床。眨眼的功夫,十月就听到帷幔外传来房门轻合的声音。

    好...可...惜!

    今夜为了应景,朝三暮四还特地为萧弁和罗十月点了红喜烛。红烛静静地呆在原地,本本分分地燃烧,滴下几行清泪,俨然此时罗十月的心情写照。十月成大字仰躺在被褥上,双眼呆愣愣地望着床顶,“....准备了好久的盛宴,都是心血啊....”

    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差一点,就差一点啊!

    闻讯进来的朝三暮四隔着帷帐只看到床上裹着被子翻滚的姨奶奶,二人相视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这事儿还是让姨奶奶一个人待会儿吧。

    萧弁接了懿旨后就连夜入宫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着急。白月斋的刘氏本就坐立不安,一想到今夜相爷要收了千里雪那个女人,刘氏恨得手心发痒。

    直到第二日,萧弁依旧没有回府。相府中的人该做什么便做什么,有条不紊。罗十月一早起来脾气格外差,她反手摸了摸自己后背的伤处,那里被遮掩地很好,根本看不出皮肤的损坏。她盘算着,这易容能坚持多久。伤口不宜长时间遮盖,不然会越来越严重,可是任务尚未完成。

    一想到昨夜就差那么最后一步,真是想捶死自己,搞那么多花样干什么?直接上不就行了?还有那个太后,娘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赶在点子上!

    两军交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这已经是第二回了,按三而竭的说法,再有下一回那岂不是凶兆?

    十月拍着额头,满脸颓丧。

    用过早膳,暮四喜滋滋地跑来,“姨奶奶听他们说,四季园里的莲花一夜间竟全开了,红鲤戏莲,好兆头呢。莲花那不就是您嘛,各位姨奶奶都去四季园赏莲去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朝三好奇,“真的?一夜全开了,那得多美。姨奶奶去吧去吧。”

    罗十月也是个坐不住的,心底正烦闷,“去看看也好,反正闲着也是无聊。走吧。”

    主仆三人赶着热闹去了四季园。院子里的莲池非常大,蜿蜒如披帛,天然地点缀了红鲤戏莲,比起蜀绣更胜一筹。萧弁果真是个会享受的。十月走走看看,池中有莲,碧波倒映出她的影子,倒影中也印出一捧小小的红莲,一时间竟分不出是人衬托了莲还是莲点缀了人。

    美的相得益彰。

    园中很热闹,相府中的女人们素来无事,这种奇景自然不会放过。

    刘氏也在其中,众星拱月一般被通房、侍妾围在中心。一群女人竟围着刘氏的名字拍起了马屁,“姐姐的名字正是个莲字,而这池中莲一夜盛放,锦鲤嬉戏,奇景妙不可言。这岂不是就在暗示姐姐不日将有好运而至吗?”

    “对呀对呀,相爷素来疼爱莲姐姐,这回百莲盛放。看样子,过不了多久这好事定然会发生在相爷与莲姐姐身上。姐姐高升了可不要忘记咱们姐妹呀。”

    .....

    好话谁不喜欢听。刘莲先前还是心情很好的样子,等她看到了不远处的罗十月,眼神便变得刻薄了。拨开众人,一摇一曳地走到了罗十月眼前。她知道昨夜里相爷匆匆入了宫,可是入宫之前呢?那么长的时间里,想干点什么干不成?

    十月本是坐在廊凳上,伸手撩池中水。眼底忽然就出现了一双绣花鞋,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不过今日她没心情跟她吵嘴架,她还陷在昨夜里的颓丧中没出来呢,“池中莲花正好,刘奶奶不欣赏一番吗?”

    刘氏摆袖往前一步,“本来是在赏的,可是有些人一来,兴致就被败坏了。”

    十月撩一捧池水,逗得那鱼儿远远地游开,然后仰首对着刘氏宛然一笑,“确实,我也有同感。”

    刘氏眼尖地看到了十月脖颈露出的红痕,她自然清楚那是什么。心底登时冰凉,指甲掐进手心里,“不要以为相爷单就对你特别,男人只不过图一时新鲜,等他厌倦了你还不是一样被踹开!就像昨日那般。”

    罗十月把弄着手中的细水,漫不经心道,“那就不劳你费心了。不过,昨日,我们很好。”十月想起三番两次被黑衣人跟踪,眼神清冷,“不过,我倒是想提醒刘奶奶。有些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凡事小心着点,别到时闪了腰,甚至...”十月逼近刘氏,“害了卿卿性命。”

    “你——”

    “姐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咱们姐妹谁不知道,这些年来只有姐姐的地位一直稳如泰山。”距离刘氏最近的一名黄衣女子劝到。

    可是却不知道触了刘氏哪一片逆鳞,只听“啪——”一声脆响,那说话的黄衣女子被刘氏抬手打了一巴掌。

    黄衣女满脸不可置信,捂着被打的侧脸,立马红了眼眶,“你为什么打我?”

    刘氏却一脸怒容地甩袖离开了。

    罗十月挑挑眉,看那啜泣的黄衣女一眼:真会说话。

    自始至终,侍妾的身份不变,这可不就是地位稳如泰山吗!

    四季园一游,闲散已久的女人之间又有了新的舌根可嚼。罗十月却在两日后的晌午收到一支飞来袖箭,“铮”一声钉进桌面,入木三分。袖箭上插了一张纸条,上面只有六个字:三十里外茶阳道

    最让她震惊的是纸条的右下方,印了一枚小小的莲花。

    十月趁朝三暮四不在身边立即将袖箭收起来。

    会是谁?黑衣刺客,还是.....刘莲?

    借故打发了院外的朝三暮四,回房换了一身利落衣裳,一跃便翻上院墙,闪身就不见了影踪。而就在这时,悲翠园外另一道身影也随之一闪追出,远远地跟着。

    三十里外的茶阳道是鄄京城墙外的一条近郊小道,少有人经过。十月循着纸条上的地点摸过来,发现这里只不过是寻常的一条小道。在远远的尽头挂起一面幌子,大大的写了个“茶”字,是一处凉茶小摊,大概是赚几个路人的茶水钱。眼下正是没人的时候。她仔细打量了附近,除了近处的疏林密草和远处的庄稼,没其他能藏人的地方。

    忽然,身后的草木“唰”一声响动,罗十月耳尖微动,警铃响起。虽只有一瞬,但明显听出来那不是风声。更何况方才根本就没风。

    捏紧了指间银针,一步步逼向草丛。

    近处林木稀疏,草不过膝。罗十月将附近有可能藏人的地方查了个遍,连个鬼影子都没看到。眉头越拧越紧,眸光逡巡着四周。

    一声虫鸣将息,身后长发被突然袭来的劲风掀起。罗十月倏然转身,眼疾手快,几乎是同一时间手中的三枚银针齐唰唰打在了她眼前的树干上。

    她皱眉,没人?

    双脚略微分开,身体隐隐呈半防备半攻击姿态。

    “既然阁下已经来了,何必还要做起缩头乌龟?”

    应声回答她的竟是“哇——”一声孩子的嚎啕大哭,罗十月猛然回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四五岁男童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看样子像是摔倒在地的。这种荒郊野外哪里来的孩子?她没有放松警惕,只是一步步缓缓上前。

    就在她心生警惕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在小道上,双手将孩子托起。用雪白的广袖替孩子擦擦眼泪,轻言细语哄着,说也奇怪,那孩子竟真的不哭了,伸手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小小声的啜泣着。

    那是多日不见的怀觉,十月看得有些发愣,他怎么在这儿?

    怀觉很有耐心,把孩子抱在怀中,轻轻摇晃,拍着小孩的后背。着实有些父亲的样子,不过如果怀觉没有出家,他这个年纪应当是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十月远远的站着。

    看着看着,那小孩忽然就扭过了身子,看到她后,小眼神骤然大亮。

    就在罗十月莫名其妙的时候,孩子张开两只小胳膊就喊,“娘——”

    “娘——”

    罗十月懵!

    怀觉也转身看过来,一阵小旋风卷过,在他们之间。远远看去,太像一家三口。

    怀觉抱着孩子,远远地与孩子一起看着她。,那一双青山远水般的眼睛,永远有说不尽的温柔,竟给人一种心慌意乱的错觉,十月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她看见怀觉对小孩说了几句什么,然后那孩子伸着小手更高兴的喊,“娘——娘——”

    怀觉抱着孩子站在暖风中看她,十月被钉在原地,满头黑线:我什么时候有这么大儿子的?

    躲在暗处的周宗凡狠狠地拧了眉,呆得位置不好,视线被一丛矮树挡住了,他看不到男人的样子,但是那女人就是千里雪没错!嘴里骂了声娘。相爷那么英明神武的人竟被这个女人骗得团团转,孩子都这么大了!林间有隐约异响,由远及近,周宗凡立即闪身离去,他知道这里面藏着的不只是他一个高手那么简单。

    走近了才看清,怀觉唇边嵌着和煦的笑,点漆黑眸专注的目光叫人一阵慌乱。

    “施主,好久不见。”

    小孩欢快地从怀觉身上爬下来,径直越过十月,哒哒地奔向罗十月身后,“娘——”

    一布衣女子眼中噙泪,抱起失而复得的孩儿,“狗蛋你跑哪儿去了?吓坏娘了。”

    “狗蛋摔倒了,大师父抱。”

    罗十月看看那母子俩,再看看白袍僧人,想想自己.....

    十月指了指离去的女子,“.....他娘?”

    怀觉立在她对面,那一身容姿,恍若水中月。眸中含笑,温润无双,“施主真聪明。”

    轻风将那一对母子的谈话送来。

    “蛋儿啊,你手里抓的是啥?”

    童言最真,只听那孩子道,“娘,大师父让狗蛋对着那个姐姐大点声喊,声音大就奖励松子糖。这个糖可好吃了,娘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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