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玉见陈秀清那样,很是不爽。
    “你可别说你是我亲妹,受不起!”
    陈秀清正为自己被坑恼火着呢。前两天没有找到跟王燕独处的机会,后面这几天更是人影都看不到,整天一个人守在草甸子里,啥事儿也干不了,简直无聊透顶。
    “说得像是我很稀罕一样。”
    陈秀玉撇撇嘴,牵着大葱就走。
    直到陈秀玉去到地窨子前,陈秀清才小声问道:“律哥,有啥办法没?”
    吕律微微叹了口气:“不大的事儿,改天我帮你问问吧!”
    与其让陈秀清这样整天惦记着,还不如看看能不能把事情给定下来,就他这本就不太灵光的脑袋,都被一个王燕给搅成一团浆糊了。
    早点结婚也好,容易定心,念头通达了,说不定能变得灵光起来。
    吕律说完后,也牵着追风往地窨子前走,他将帐篷卸下来,驮着的两个麻袋也扔到地上,卸下马鞍送回马厩挂着,放追风去草甸子吃草。
    陈秀玉也将行头和那麻袋卸下,放大葱去草甸子吃草,自己也抱着马鞍跟着吕律走。
    跟过去的陈秀清闻着袋子中的臭味,也赶忙伸手捂着鼻子,远远避开,高声问道:“律哥,袋子里是啥玩意儿,太臭了!”
    跟着走回来的吕律笑道:“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陈秀清直甩脑袋,不肯靠前。
    吕律和陈秀玉则像是没事儿人一样,走回去将袋子解开,将里面的东西给捡拾出来。
    大概是放在马背上驮着走闻得太多的缘故,他们两个都有些习惯了,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一看到袋子中那是上百张各种皮毛,陈秀清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律哥,不是说你们只是到农场去玩几天吗……你们这分明是去打猎嘛!”
    他忽然间觉得,这次没跟着吕律一起去,实在是亏大了。
    想到这些的时候,他不由又瞪了陈秀玉一眼。
    “是去农场玩啊,这些东西就是放马的时候顺便打的!”吕律说得轻描淡写。
    “顺便……律哥,啥时候再去,顺便带上我呗!”陈秀清满脸羡慕。
    他现在也顾不得这些皮毛在捂出的臭味了,凑了过去,看到是几十张水狗子皮,那随便一张,也是百多块钱的东西,还有那狼皮,最起码也得两百块钱一张,就单是这两样,那就能卖很大一笔钱。这还有那么多青根貂的皮,虽然小,但一小张那也值二十多块钱啊,比灰狗子值钱多了!
    这散发着一股子臭味的东西,分明就一堆钱嘛!
    “以后有机会再说!”
    吕律微微一笑:“这其中可有不少是秀玉打的,她现在的枪法,可不比你差……你现在有啥事儿没有,不急着回去的话,帮我洗一下这些皮毛,绷框。我到时候送你一张狼皮,算是你帮我照管家里这些天的酬劳。”
    陈秀清一听有赚头,当即笑了起来:“没事儿,不急着回去!”
    他这些天,为了伺候三只猞猁吃喝,他也打了不少灰狗子、跳猫子,也是一笔钱。
    两人一起将这些皮毛送到小河边,陈秀玉送来肥皂,清洗那些臭味。
    三只猞猁崽子在陈秀玉回来的时候,显得很兴奋,跟着陈秀玉进进出出,在闻到这些皮毛的臭味时也远远避开,跑到一旁草甸子上玩耍去了。
    六条狗这几天没少跟着奔走,累得够呛,到了草甸子,也在草地上安静地趴着,估计得休息两三天才能缓过来。
    三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将这些皮毛洗了一遍,臭味儿总算没那么重了。
    接下来就是给狼皮绷框,至于那些水狗子皮和青根貂皮,都是囫囵剥下下,往里边开口处使劲塞满干草撑着就行。
    又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是搞定了。
    这些,可都是非常完整的皮毛,水狗子是用枪打的脑袋,青根貂则用的是弹弓,至于狼皮,吕律打的哪些,都是打的头,除了被元宝它们咬过的有点破损的两张狼皮外,别的问题都不大。
    都是能卖出好价钱的东西!
    事情忙完,陈秀玉看天色已晚,回了屋子张罗饭菜。
    吕律则先去草甸子看了里边养着的梅花鹿、獐子。
    那头雄鹿有些萎靡,吕律不由微微皱眉:“这雄鹿状态不对啊!知不知道咋回事儿?”
    “这几天,经常能看到它追着母鹿撵……一个伺候那么几只母鹿,肯定遭不住啊!”
    陈秀清笑道:“我以前听老人们说,老辈人捕鹿,带着鹿角帽,趴在草丛中,用树叶卷的口中,发出声响,一群鹿就来了。来的鹿群中公鹿少,母鹿多,公鹿和母鹿配种,每只母鹿都要来上一遍,一遍结束后,公鹿就死了。
    这里应该是母鹿少了些,不然,以前两天我看到那情况,就它那种疯狂劲,估计也得死!不然,那些母鹿还得去找草药来救它。我前两天还担心,万一这草甸子里没有那种草药,到底该咋办!”
    吕律听得嘴角一阵抽搐。
    这东西,吕律知道,说的就是被神化了的鹿衔草。
    大概意思就是说,公鹿死掉后,其余的母鹿会四散到林子里,叼来一种草药,然后用这草药去熏死掉的公鹿,公鹿就能活过来。
    潜伏着的人在这种时候开枪,惊走鹿群,然后就能得到这种有起死回生功效的仙草。
    这只是个故事啊,聊斋志异里的故事。
    可听陈秀清这么说,他显然对这故事深信不疑。
    “你该不会是相信真有那种草药吧?”吕律不由问道。
    “你看看,赵老爹他们就会戴着鹿角帽蹲草丛里,用鹿哨引鹿,老人说的不就是他们吗?还有你再看看这鹿,几天下来,眼睛充血,走路都摇摇晃晃的,明显也是受不了了,那要是在山里,母鹿多点,雄鹿还真有死掉的可能,鹿群肯定得想办法救……肯定有这种草!”
    陈秀清自圆其说。
    “你说的是鹿衔草吧?”
    “对对对,就是鹿衔草,你也知道啊?”
    “知道啊,我不但知道,而且还知道这种仙草还特别多!”
    “特别多?”
    陈秀清一下子愣住,随后变得狂喜:“律哥,啥时候领我去看看。”
    伸手在陈秀清脑袋上拍了下,吕律瞪了他一眼:“你听到的这个,只是个故事,要真有这种仙药,随便找上一棵,那不就发达了。你在想啥呢?
    是有名叫鹿衔草的东西,它还有个名字,叫鹿蹄草,也是一味草药,还能用来做成茶泡水喝,又叫做鹿寿茶,确实有通经壮骨治疗肾病的作用!”
    吕律领着陈秀清钻进林子里,搜索一会儿后,在潮湿的腐叶间拔起一棵叶片形状跟鹿蹄印子形状差不多的植物,递给陈秀清:“这就是鹿衔草,你不试试有没这神奇的功效。”
    陈秀清看着这不起眼的东西,满脸疑惑。
    “不信啊……得空去找赵老爹问问,他肯定知道。”吕律都懒得理他了。
    事实上,吕律还知道一种叫鹿仙草的,也是一味药,据说成分复杂,还带有一定毒性,被列为禁药,和全国各地都有分布的鹿衔草完全不同。
    上辈子就养过鹿,吕律清楚地知道,一只雄鹿能跟十多只母鹿配种,那也没见到直接把自己弄死的情况啊。
    聊斋故事里的事儿,居然会信以为真,也不知道陈秀清这脑袋是怎么生的。
    明天得赶紧去找王大龙探探情况,若是可能,让这家伙早点泄了一身的火气,看看他这被冲昏的头脑会不会清醒些。
    好在,知道公鹿是因为配种而有些萎靡,这倒也是正常的事情。
    随后,吕律去看了养着的七只飞龙鸟和那些已经长到半大的鸡仔,情况都很良好,小鸡炖蘑菇,以后有得吃了。
    最后,吕律又去看了蜂场,还是一副有序的繁忙景象。
    他打开几箱活框蜂箱的盖子看了下,之前加入的蜂脾早已经建好蜂巢,里面的封盖蜜存储得满满的,这个冬季,应该足够它们挺过了。
    离开十多天时间,家里一切都很正常,陈秀清这些天下来,打理得挺好,挺靠谱。
    “地里的情况咋样?有人开始收苞米了吗?”
    在顺着栅栏巡查的时候,吕律出声问道。
    “已经有人开始在收了,你们家的,我也去看过,除了被獾子祸害了一小片,路边被人偷偷掰掉一些外,没啥大问题,可以收苞米了,我这几天就等着你们回来,我妈都过来看过几次,要不是不放心你这边,早叫上我去干活了。这几天就她一个人,一背篓一背篓地往家里背……对了,田里的稻草已经干得差不多,该拉回来了!”
    陈秀清田地里也是去看过的。
    看到别人家开始收庄稼,他也心焦,生怕天气一变,突然就下起雪来,那时候可不好弄。
    吕律点点头:“我们休息一天,也开始收了!”
    一圈转下来,栅栏也没啥问题。到了对面山脊的时候,两人听到了陈秀玉的喊叫声。
    饭菜熟了!
    第391章 拔丝榛子
    屋内大炕的炕桌上,是一桌子的素菜。
    早些时候采摘回来晒干的黄瓜香、用盐腌制过的刺嫩芽加上榆黄蘑、木耳和菜地里摘回来的新鲜蔬菜,或凉拌、或炒、或是烧汤,弄得非常简单。
    往燕窝岛跑这一趟,两口子吃了不少肉,现在看到这些蔬菜,怎么都觉得亲切。
    关键是终于到家里,心安!吃得舒服。
    陈秀清也没计较那么多,这些天呆在吕律的草甸子,每天进山里打小动物或是到河里抓鱼喂猞猁,无聊了,他也是换着法子地弄那些野味儿,也有些腻歪,吃到这些自家亲妹做的比他弄得那些好了不少的味道,也没啥可挑剔的。
    吃完饭后,陈秀清取了吕律给他的狼皮后,骑着他的鄂伦春马回家去了,离开的时候,满脸轻松,像是终于逃出了牢笼。
    简单填饱肚子,收拾好碗筷,大铁锅中烧着的水也早已经滚烫。
    出行那么些天,一次澡都没洗过,加上带着皮毛走了几天,沾染了一股子味儿,都觉得埋汰,必须得好好洗个澡。
    天还没有黑,木刻楞的大门就关上了,洗过澡的两口子都躺在卧室的炕上。
    陈秀玉疲惫不堪,懒得动,吕律也是一样,连检查下陈秀玉的大腿有没有因为骑马磨起茧子的心思都没有。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躺着。
    陈秀玉很快就沉沉睡去,吕律却是有些睡不着,心里还在想着金志泉的事儿,尤其是车老板子江显昌。
    那调戏女掌柜的汉子,明显和金志泉走得很近,想着江显昌又跟那汉子认识,如果彼此间有联系,同在一个屯里,那事情就有些麻烦了。
    吕律有的时候又觉得自己会不会是多想了。
    这金志泉虽然有些鬼祟,开着大车店,多少有些捞偏门的嫌疑,但这样的人,上辈子会因为参田亏得血本无归而走上自杀的路子,这心理就有些说不过去。
    敢捞偏门的人,不心狠手辣都说不过去。可要真是这样的人,也不会轻易寻死啊!
    吕律总觉得有些别扭,想不明白。
    不管咋样,上辈子他最后暴露出的嘴脸,始终难以让吕律忘怀。
    提防着准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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