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侧君离宫,原本的宫中诸事没了总领的,虽说是从掖庭宫将银朱贝紫请了回来,到底她两个年纪也长了,又还有家中事务要顾着,是以皇帝叫了长宁去慢慢接了来,又一面地寻侍君。
    当初想着是谢少使的,却没想到人进来了完全是个不更事的纨绔子弟,最近还弄了几只画眉鸟儿养着,花了大半俸禄设计了鸟笼让将作监打制。皇帝不去看他,他也自得其乐,不是遛鸟就是斗蛐蛐,只要俸禄不缺斤少两一句话也不多说。
    倒与谢太妃完全是两个类型。谢长风昔日里在内宫经营多年,根深蒂固,不仅是长袖善舞又得先帝宠爱,更有理事清楚明白之故。若不是当年他投诚快,新帝登基还未必能这么顺利。
    “说起来谢太妃几个月没音信了?”皇帝才批完了奏折,在内殿里用糕点。
    “不是你送了一幅什么画儿的,他就闭门谢客礼佛去了。”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女帝随手拈了块酥,“长安,最近瀛海宫还是去的人多?”
    “回陛下,宫人们大多觉得宫权要给了煜世君,瀛海宫里的分例是比旁人多些,也是宫里常有的事。”长安面带微笑,也不替人遮掩着,“从奴这里探口风的小郎也多呢。”他和长宁两个是皇帝一手带大的,做了御前的侍官,自然和这些争斗不沾边儿了。
    “嗤。”皇帝好笑,“你又透了什么风儿。”
    “奴哪有东西透,您这不是交了给银朱姑姑么。”长安接着女帝的话头笑,“倒是姐姐这几日忙得很,不然您也用不上奴到前头伺候。”
    “平日里不管着你,怎么养得这么滑头。”皇帝前仰后合的,“也不晓得骗了多少侍从,又骗了几个侍君。”
    “骗不着。”长安捏尖了嗓子学前朝宦官的样子一摆拂尘,“都觉得奴是男子,怕奴近水楼台的,不怎么信奴,防着呢。”
    那倒是。长安生得也算白净漂亮,年纪又轻,笑起来两个酒窝,看着甜得很。加之本朝从先帝时候起不再为宫人净身,御前侍官的位置虽不常设,品级不过六品,但确比许多侍君来得更体面些。
    皇帝轻笑一声,让他下去了。宫中流言实多,尤其崔简又送出去了,倒是连立后的舌根子都有人嚼起来。她总归是无所谓的,后宫里猜来猜去,前朝也就摸不清方向,沉晨许留仙这般一路过来的自然不会掺合,赵殷更是自辞官之后便闭门谢客,就正好看看年轻一辈的门生人品处事。
    “你就这么把崔简送走了?”法兰切斯卡忽而问了一句。
    “你怎么过了这好几天突然想起来似的……”女帝失笑,“他求了要走,我也就允了。”天子拈碎了一块糕饼,露出里头的莲蓉馅儿来,“走有走的好,崔纯如多思多虑的性子,留在宫里只怕日日忧思交迫,累得慌。”
    “我还以为你安排了过几个月接他回来,但都把银朱贝紫叫回来了,又觉得他不像是要回来。”妖精向来不守礼法,这下直接坐到女帝边上去,随手就拿了糕点喂进嘴里。
    “我是给他留了后路,这次回乡只当省亲,要回提前差人报一声就是,只不过我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打定主意不回来了……不回来好啊……宫里活着难受。”
    片刻寂静。皇帝捻碎了馅儿,随手丢了手里的糕点。
    “我在色雷斯的时候,上一个人类刚死了没多久,听人说,”法兰切斯卡另起了一个话头,“东边的赛里斯遍地都是黄金,精美的瓷器绕满墙壁,赛里斯的皇帝更是世上最奢靡最会享受的,是听了这个我才跟着商队来赛里斯。”
    皇帝想起来初见时他所说要见这里最有权势的,原来是听了这种不知道传了几手的东西。
    “现在呢?”女帝笑,“我这里可没有遍地的黄金,瓷器是不少,可你也看见了,就是那么回事。”
    而且谁没事拿瓷砖贴花园啊,不嫌丑么。
    “现在?现在我就是赛里斯皇帝养的一条狗,”妖精颇为豪迈地端了女帝的茶盏一饮而尽,一点没有品茶的闲雅,“皇帝陛下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他顺势便将下巴挂去了皇帝肩上,“只求主人赏我口热饭吃。”
    说得像没给他吃饭似的。
    “热饭?我看你是恨不得饭里撒金箔。”皇帝一脚把人踢下去,法兰切斯卡还顺坡下了,就顺势伏到皇帝脚边,身子靠在罗汉床边,“酒色财气被你占全了。”
    一把金发柔软地缠到鞋尖翘云头上。皇帝顺着看下去,原来是这妖精的头放到了她脚边,“你怎么回事,没骨头了?”
    “哎呀,我这不是赛里斯皇帝豢养的狗么,就做点狗该做的事儿呗。”他可能都不觉得外头人骂这话有多侮辱,反倒很有些赞同似的,“哪家狗不舔主人的。”
    “噗嗤,”皇帝看他这张非人的脸说这么没羞臊的台词实在忍不住笑,却还是故意伸了脚过去:“你倒是舔啊,那当玩宠养的哈巴狗儿见着主人都是撒欢儿往上扑的。”说着还拿脚尖去挑人下巴起来。
    仔细一看这妖精的脸是真的没一点儿瑕疵啊。皇帝见过的美少年多了,但和法兰切斯卡这张脸比起来全都称得上一句黯然失色。面皮同假人一般,底色均匀,白里透红,半点儿凹凸不平都见不着,更别说两半脸几乎完全对称,浅水蓝的眼珠子琉璃似的透亮。
    要是不会说话就更好了。
    “怎么样,我的脸还不赖吧?”妖精眯起眼睛笑,显得有些无赖,“以前好多女人都喜欢我的脸。”
    “确实好。”皇帝颔首表示赞同,“只可惜长了张嘴。剥下来应该更好卖。”
    他听着就垮了脸:“嘁……你就不能夸我点好的?我劳心劳力给你训人管账,帮你审刺客暗杀,还要当你贴身的护卫,结果你就说要剥了我的皮。”
    “嗯,扒了皮填上稻草用来观赏,芯子继续干活,很是不错。”皇帝便笑,还以鞋尖带着他的下巴晃来晃去。
    “黑心皇帝。”妖精撇撇嘴,很没趣儿似的趴回罗汉床上,“也不知道后宫里这些男人喜欢你哪一点。脸虽然还算是那么回事,但根本不是招人喜欢的性子哎。”
    “喜欢我是皇帝啊。皇帝这个位置,就算是换头猪来坐,那也有的是想讨好的人,和我这个人无关的。”女帝毫不在意地笑,只翻了个身侧着去摸妖精的头。他的金发很是蓬松柔软,随意摸了几下便从指缝间翘出来,变得乱七八糟的。
    “就是说,假如我成了皇帝,我也可以很受人喜欢?”
    皇帝的手顿了顿,略瞟了妖精一眼才笑开了,“理当如此。还可享天下人奉养,你喜欢的那些珍珠宝石、锦缎绫罗,嗯,还可以有无数美人,是不是很动心?”
    “才不咧。四更天要起,五更天要上朝,中午下午要议事,夜间还要熬灯批那些破折子,你当我没心所以脑子蠢是么。赵崇光一说是你最喜欢的男宠,还不是几天才见一回。”
    哦,看来骗不到他了。怎么办呢,跟在身边过了这么多年,皇帝怎么当他是看也看会了,还学得挺精明。
    “是是是,只有你这个弄臣天天见……”皇帝笑,叫了人准备沐浴就寝,“过来伺候吧狗子。”她便自起了身去,也不看金发妖精有没有跟在后头。
    长宁忙得脱不开身,今日伺候沐浴的便是她徒儿如期。小姑娘年纪才十三四,当差还不十分麻利,却和长宁那闷葫芦不一样,见人先带一脸笑,“陛下,水温正好呢。”
    说着便是几个外头伺候的宫娥过来伺候皇帝宽衣松发,茶麸胰子一列排开在木架上,毛巾迭好挂了两列,挂衣架还在好几步以外,免得衣裳沾了水又不能穿了。
    冬日里衣裳繁多,迭了好几层,屋里烧着地龙也免不了多穿几件,皇帝这一下褪了衣裳便有些凉,赶紧地先进了浴池泡着,让宫人在后头伺候头发。
    一时间只有伺候的水声,没人讲话,舒服得人直想睡过去。
    “醒醒别睡。”这还没睡过去呢,就被不知道哪来的狗拍了脸,“这天气睡了着凉。”妖精脱了外套,袖子卷到胳膊肘以上,给皇帝拍了一脸水。
    头发已经洗好包起来了,约莫是真睡着了一会。
    “这活儿也就你敢干。”皇帝瞟了一眼浴室,宫娥们都退了出去,看来是着意留着这位来叫醒,“一个个儿的都滑头起来了,推着你来干这吃力不讨好的。”她从浴池里站起身,由着妖精摊了毛巾擦干水分,又抽了寝衣来伺候更衣。
    “不然谁知道你怎么一个不痛快就喊打喊杀。我么,至少挨几下板子不碍事。”见着皇帝挑眉笑着要说什么,他赶紧地找补一句,“你那细碎的磨人功夫就别了啊。”
    天子懒得看他转来转去了,自己随手打好衣带结,“除了你谁敢和我讨价还价,你都敢连名带姓喊我了,还有什么不敢干的。”她迈了两步出去,忽而想起什么似的,“今儿是不是没翻牌子?”
    “没翻,你让司寝下去了。”妖精给皇帝罩上一件大氅,里头的白狐毛软软地蹭在女子脸上,“那会儿你心不在焉的,司寝也不敢多留。”
    “没事,忽然想找个侍君来。”天子打了半个哈欠,“我那会儿想着下午李明珠回来复命报的税法,税银全折了现银交上来,本来是减少贪墨的好事,但他说恐怕不合适用在北方几道……”她转念一想这妖精也听不懂,又把话头溜了回来,“去哪个宫里这会子也来不及,算了。”
    其实不管去哪个宫里侍君们都要忙着起来接驾的,睡了的都得爬起来。不过皇帝觉得没什么意思,睡得迷迷糊糊的人也伺候不好,索性弃了去,还是往寝殿走。
    其实李明珠这回立了功,该封赏点什么才是,但要升官前头没得空缺——尚书省本要空一个左丞的位置,没想到那孙左丞最后又不辞官了,要封爵又有点不够格,赏个诰命他家中又没内眷了,想来想去竟然只能赏点金银珠宝,怪没劲的。
    才走进了寝殿,皇帝忽而又转过头,上上下下打量起身后这位来,“你……”
    “知道啦,你轻点。”妖精颇有些无奈似的,“你就不能先想起来我?”
    哈?
    “你怎么好像还挺盼着似的……最近你不是挺闲的么,没出宫去玩?”内殿里已熏暖了,皇帝便去了大氅,让妖精挂去衣架子上。
    “去了啊,博戏还赢了。本来是想顺便去软烟楼的,不知道怎么走到门口忽然就想回来了。”
    软烟楼,京城里最大的红馆。不像红绡院那种,皮肉生意都得要姑娘们看得上的才能受邀,平日里只能清谈听曲儿说说书,软烟楼是见过几回面,摆了花酒就能结对,后头就不换人的。
    “怎么又回来了?”皇帝伸了脚出去让他除鞋,“软烟楼相好处腻了?”
    “不是……忽然就想回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妖精除了皇帝鞋袜,顺势揉捏起她小腿肚子来,“有点怪对吧?”男人的手指分着轻重缓急落在腿上,疏解起腿上肿胀来很是受用,“我也觉得怪。”
    “是挺怪的……哎,起来起来,换条腿按按。”皇帝抓了个迎枕靠在床背上,让妖精坐上榻继续跷着腿推按,一时间昏昏欲睡,“以前你也不这样啊,不都是有点空闲就去消遣了……”
    “就是最近才有的,我该不会得什么病了吧?”
    “噗,”皇帝这一下被逗笑了,伸直了腿拿脚尖去戳妖精的脸,“你能得什么病啊,不是鸩酒当水喝都没事么,总不能是不行了吧?不行的话就赶紧招了啊,免得一会儿尴尬。”
    “那倒没有……不是你才不行咧!”法兰切斯卡一下捏着皇帝脚踝放到腰下去,“你自己试试。”
    咳……确实没有,状态还非常好。女帝绷直脚背顶了顶,还会跳呢。
    “这才多大会子你就起来啦?”她忽然得了趣儿,拿脚趾在那块地方戳来戳去,眼见着紧身裁剪的洋服裤子被撑了起来,“你也太快了吧。”
    “别踩了。”脚踝忽地被妖精抓住,“是和你会快些。”他难得正色,两道浅色的眉毛微微蹙起,“随你怎么玩,先让我去脱了衣服。”
    “就在这脱,让我看看。”皇帝收了收腿,没收动,脚踝还被握在人手里,“你倒是让我收脚。”
    妖精这才放了手,看着女帝的腿蛇一样缩回身子盘起来,垫在肘子下。
    就看着他脱。
    这妖精没有心,自然也不觉得有什么羞耻的。皇帝让他脱他就脱,动作流畅地解了扣子领结胸针一系物事挂到衣架上,裸着身子就坐回来了,“你喜欢看这种?”他腿间还挂着一根,随着走动左右晃荡,半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
    一点狎玩的意趣都没了。
    不是……皇帝无语,“别人来脱可不是你这样……你动作也太快了些。将露不露才是最勾人的,你这般一下子全脱了,是很没意思。”她随手扯了扯妖精后脑的小辫子,他头发长,只在后颈用发带松松绑了一下,底下全是散的,一头金发直垂到膝弯。此时往榻上一坐,那一把金丝便堆在锦被上,越发衬得这人肌肤光洁无瑕,牛乳似的,在后背显出流畅的肌肉线条。
    “我觉得我全露也挺好看的吧?”妖精微微后仰身子,笑得涎皮赖脸。
    哪有人自卖自夸啊!
    皇帝撇撇嘴:“……是挺好看。”
    “是吧?”妖精顺手放下了床帐,也蜷起腿坐上榻来,“我也觉得。”
    帐中仅余些微灯火,正对着的浅水蓝眼珠看去有些不真实。皇帝就着那点微暗的光去瞧他,只觉得这张面皮完美到令人心生惧意。
    浅淡的黄光洒在一侧金发上,倒让原本近乎透明的浅色头发有了几分颜色,连平时牛乳色的肌肤也多了些光泽。
    “你这么看我搞什么。”似是沉默了许久,妖精才一副怪异的神色缩了缩身子,“有点发毛。”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你好看。”皇帝也收敛了视线,略昂起下巴笑,“要不你自渎给我看看吧?”她往左斜斜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妖精脐下三寸。
    “你这都什么癖好……”妖精随口道,往前膝行了几步,两手一摊,“你想看哪样的?先说好,我没你们人类那习惯,没做过这事啊。”
    这下轮着皇帝惊奇了,她直接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上看下看,“你没做过?真没做过?”
    “真的啊,我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对着天我没想法啊。”妖精真诚地点了点头,眼睛里满是无辜神色,“要不对着你弄?”
    皇帝沉默了片刻,“……好吧。”看来这些把戏在他这里是没用了。
    法兰切斯卡说对着,就是真对着。他几乎是正对着皇帝坐着,两脚叉开,正正好把皇帝圈在里头,只除了脚不敢靠上枕头,是以勾着脚背,只脚跟落在褥子上。
    皇帝这才发现有点什么不对:“你不长腿毛的么……怎么这么白净。”全身上下除了有头发哪哪都光溜得紧,“也没见你修过。”
    “我是有人形,但也不是什么都和你们人一样……”妖精也很无奈,握在阳物上的手都停了,“再说这个无所谓吧……我看你那些男人个个都是剃得干干净净的,我这不是更好?”他眨眨眼睛,幸好睫毛还是很长,扇起来还能带出几分风雅。
    也、也对哈……皇帝很想说点什么反驳一下,但他这话怎么想都很有道理,只能恹恹闭了嘴,拿脚尖去戳他大腿根子,“就是看着总有点怪。”
    像假人……虽然他本来也并非人类。
    妖精便笑:“是你要看的,我还做不做啊,不做就睡觉。”
    “我可没叫你停。”皇帝换了个箕坐的姿势,两脚从妖精膝弯下穿过去,斜倚在迎枕上,看面前男人继续抚弄腿间那二两肉。
    他约莫是真头回自渎,还没什么章法。一双手毫无技巧地握着柱身上下搓弄,见着不够得趣,才又换了法子,腾出一手来托着卵袋,另一手从蕈头缓慢抚弄而下。
    这才涨大了几分,从前头泉眼里溢出一缕清液来。
    那对蓝色的琉璃珠子已教眼皮半掩住了,只最底下露出一线水色,正好合着那面皮上渐次浓郁的朱色,由两腮而起,蔓延到整张脸上。
    “哈……景漱瑶……”眼前人喉结滚动,胸口起起伏伏,还有几滴恰到好处的水珠顺着颈子一路滑下,绘出一小段锁骨线条,又流过胸口,最后顺着手臂交迭方向沉入阴影,“景漱瑶……”
    水色眼珠微微转动,视线里便全是对面的皇帝。
    “……”女帝拿脚勾了勾散落的金发,“可以了吧……”
    “你等会儿……我快到了……”妖精丝毫没有掩饰喘息的意思,却还能保持上身不动,只腰胯忍不住往上抽动,咬着牙加快手上动作。
    原本白皙无瑕的肌肤早已尽染桃色,配着光裸精干的躯壳同略有些凌乱的金发,自甘堕落的天上人似的,看得人有点上头。
    没多大会儿,他肌肉绷紧,背上蜷起,死死按着胯没有顶上去,咬着牙用手按住了蕈头,只发出几声闷哼,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往前栽倒下来,靠到皇帝肩上兀自喘息。
    原来是去了。
    “你忍着做什么,看得还怪难受。”女帝环抱上怀里男人,“不是一向不委屈自个儿的么。”
    “还不是……怕弄到你身上……又要发脾气……”他还没完全缓过来,声音喑哑得厉害,“你那点娇生惯养的臭脾气……射到你衣服上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人……”
    “你就这么弄上床铺还不如喷到我衣服上……衣服污了换一件就是,床铺换起来麻烦。”皇帝失笑,“只有一会儿让全宫人都晓得你是弄臣了。”
    法兰切斯卡想将人塞进怀里,又忽而停了手,“我拿你衣服擦个手?”
    “这不还是要污了衣服……”皇帝实在好笑,自己解了中衣系带脱给他,看他揩净了手上污浊,将中衣垫去身下还有些黏腻的床铺湿粘处,顺手碰了碰他,“初次自渎,可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感觉,没有和人做来得舒爽。”
    “还真是你会说的话。”皇帝轻笑,自靠在迎枕上,视线下移到妖精腿心,“你还能起来么。”似乎是多此一举了,皇帝打量几眼,总觉那东西根本没消下去多少。
    “再弄一回?”妖精的脸垮下来,“不是我说,你这……”
    “你怎么会这么想?”皇帝瞠目,旋即又笑,“你想再给我看一回?”
    “……不想。”
    “那不就结了……”皇帝仍旧是笑,脚从妖精膝弯底下穿出来架去他肩上,“善解人意才是听话的好狗子。”
    “嘁,你又在我这偷懒。”法兰切斯卡很是无奈,却仍旧俯下身去吻皇帝,“今天换换吧。”
    他额发有些长了。平日里不曾用汉人衣裳约束他,一身的洋服,连带着额发鬓发也都是自然散开的短发,只在后颈束了长发,此时唇齿相接,那不经修理的额发便搔在鼻尖,有些酥痒。
    细密的舔舐吸吮落在唇上,发出轻微的水声。
    “法兰切斯卡……”妖精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到了皇帝胸前,掌心覆在乳肉上轻轻揉捏,惹得皇帝微微往前送了送。
    “再叫一声。”法兰切斯卡离了些距离,眼睛直盯着皇帝,“再叫一下我的名字。”
    “法兰切斯卡……?”皇帝眨眨眼睛。
    “你别笑,我忽然很想听你喊我名字。”
    哦……皇帝心下了然,一手伸到妖精腹下去,放轻了声音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又叫了一声:“法兰切斯卡……”
    果不其然那玩意儿在手里跳了一跳。
    “你干什么啊……!”
    “没什么,”皇帝掩不住笑,“你想听我多喊两声也无妨。”有些猜想还是不要宣之于口比较好。
    妖精剜她一眼:“莫名其妙。”一边还是认命一般俯下身去,含上了一侧乳珠,以舌尖打着转舔舐,另一侧也没空着,让它用手揉捏按压,很快就让皇帝的身子滑了下去,有些软倒在榻上。
    迎枕外头那一层软缎已撑不起主子的身子,只能由着人缓缓滑落下去,直到平躺在榻上。
    “唔……要不你进来吧……?”皇帝杏眼微阖,腿早从这经年的亲卫肩上滑落下来,只圈着他的腰微微摩挲。
    得了这个信儿,亲卫才解了女帝中绔小衣,扶着自己分身抵上花心,“不要怕,看着我的眼睛。”
    “哈?”皇帝被这句话激得完全清醒过来,甚至直起了身子,睁大了眼睛去打量妖精,“你发什么疯?”
    “看话本说的啊……我还以为女人都很爱听才写进去呢。”
    “不是……”皇帝又躺了回去,一时有点好笑,“这种话一般都是什么初夜情话吧,我又不是没睡过男人的少女……你只管做就行了,学些不三不四的话也不是那样……嗯……”
    是纳入了。
    毛茸茸的金色脑袋落下来,只轻咬了一口皇帝鼻尖,“我动一下?”
    “嗯。”女帝忽然就没了作弄人的心思,只便拿四肢缠着人,横在榻上由他动作。虽说才第二次,这亲卫贴身了这么多年,到底是值得信任的。
    再说就上回来看活儿也很不错。
    法兰切斯卡松松地动了起来,不想快了惹这个臭脾气的皇帝阴阳怪气,只缓而浅地进出,却不想这么顶了一阵皇帝有些不耐烦,圈着腰的脚猛力收紧,直接从后头将男人推了进去,反惹得妖精闷哼一声。
    “你别这么玩啊……!”他一下没撑住,咬着牙弓下身子,“我容易忍不住……”
    “抱歉抱歉……”皇帝忍不住笑,“我就是……哈……想看看你反应……”
    显然这笑撑不了多久。这亲卫一下子入到了深处,哪还有再忍着做缓戏的理,只顺着冲进去,扯了旁边衾被来垫到皇帝腰下,很快就将她的笑意顶成了低吟。
    “都说了……忍不住……”妖精眉头紧蹙,伸长了下巴去亲身下女子的脸、额头、鼻尖、耳廓,底下还顶弄得越发快了。
    女帝只手臂缠紧了,收着力去迎上亲卫的身子,顺手扯了几下鬓边那几绺垂散的金发,一面密密地去含他的耳垂下颌,“法兰切斯卡……法兰切斯卡……”
    这招显然立竿见影,皇帝刚叫了两声便被抱得紧了,妖精喉咙里漏出的闷哼低喘越发明显,还能微微感到他发间的汗珠。
    “法兰切斯卡……”皇帝暗笑,刻意放虚了声音,还配合地大声娇喘几声,直冲亲卫耳侧。
    看来他是对叫名字反应特别大,这一下竟是丢了,惹得皇帝一面还喘着就大笑起来。
    “你什么人啊……”妖精眼里还留着生理的水光,脱力似的将皇帝放回榻上躺着,只伏去她身上温存,“喜欢玩这种把戏……”他嗔怪地看了皇帝一眼,“也不怕爽不到……”
    肉茎滑出,法兰切斯卡替皇帝拉了衾被盖上肚腹,才套上衣服下床去叫人备水。一时如期进来了,见着内室这般样子,不觉红了脸,“陛下……奴只叫如意来伺候……”
    皇帝经了方才那下心情大好:“小声些,莫惊动旁人,只换了床铺就是了。”
    “诺。”一时又是一番窸窸窣窣,如期带着如意进来伺候床铺,又另在耳房备了水供里头这两人清洗,折腾了好一会儿皇帝才算是回了榻上,让妖精伺候更衣就寝。
    “你留下来,”皇帝拍了拍榻上空闲,“我缺个暖床的。”
    妖精难得一点不嘴碎,自掀了被子钻进来,又把被角掖好。
    “要不要抱啊?”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顺口玩笑了一句。
    “要。”皇帝在法兰切斯卡面前向来不玩那弯弯绕,挪着身子就缩进去了,“上回说了赏你上榻,我总算没食言吧?”
    “啊?哦……你不说我都忘了,现在看来你这床也没有软到哪去嘛,宽敞是宽敞,也就这么个样。”
    这妖精是真不懂人的想法,“你以为还能多好,床都是那样,人呢,一日不过三餐,睡不过一床板,安乐不过一间房,旁的都是身外之物,消遣添乐子的。”
    “那你们人还拼了命地求权势地位,金银财宝的,我还以为都是好东西呢。”
    “怎么不是好东西了?”皇帝失笑,“有了权势地位,就能让底下人听话,有了金银财宝,自然就安身立命不愁,还能有那许多拿去换了权势地位。宝马香车,良田美宅,三夫四侍,哪样不要地位金钱呢。只不过有的人会利用这些换取快感,有的人慢慢就成了守财奴,还有的人呢,耽于此间,成了废物罢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个老夫子,教圣贤书似的在床笫间说教。
    有点没劲。
    “那你呢。”
    皇帝苦笑一声,“我?我求的不是一个也没捞着么……只不过人要活着,总得有点事儿,有个奔头,我就只好负起责任当皇帝了,反正都不死了。当皇帝呢,就是一边享受奉养一边要代天牧民,天下人过不好就没余粮,没余粮就没税赋,也就发不起官僚俸禄,自然也就没人奉养皇帝了。所以还是好好当皇帝,好歹干好了,活得松快些。”
    “如果长生破除了你还当么。”
    不是这人今天怎么回事啊,思考妖生么?过两天让他抄四书五经好了。皇帝腹诽,却还是叹了口气,“……没有继承人,就得一路干到驾崩那天,破除归破除,得先有个太子才行啊。宗室里没剩下什么人了,要么就是让我哥哥来即位,你看他像是想干的样子么。我妹妹虽然还不错,但她……我也不知道她想不想要,我有点看不透她。”
    皇帝下意识摸了摸自己下腹,按凌虚道人的说法,看来是不会再有了。这么些年宠幸了不知道多少宫侍,不也没有么。虽然也不是全无好处,迷惑崔氏时倒看着那做戏也很真——毕竟天子侧君都不饮避子药,没信儿也就是时运不济罢了,总还是有希望的。
    可惜这点儿指望是海市蜃楼,根本不曾存在。
    一时沉默。
    过了一阵妖精才开口,“……有个太子,长生也解除了呢。”
    “你今天是必要问我当不当皇帝是么……”天子嗔了一声,一时又有点好笑,衾被下踹了妖精一脚,“那不当了,退位当太上皇,出门先游荡一圈,差不多到时候了就回京,死了正好埋进我那皇陵。你应该听我哥哥说过吧,他那个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演讲。”
    于是妖精也一时笑起来,肩膀在被子里抖得漏风,“听过。”法兰切斯卡顿了顿,模仿起燕王的口吻来,“四更要起身,卯正要上朝,下了朝会还要接见近臣,一日里没多少时候歇着的,一月里才三四日休沐,一年到头不过那么年节几日封笔,还要操心世家权贵、民生百计,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他说的时候我看得出来是真心的嫌弃。”
    “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有人想让我登位,有人等着我登位,有人曾经寄希望在我身上。我那时候呢……也有只有当了皇帝才能做到的事情要做,就来干这份工了。”女帝张口呼出一口气来,略略笑了笑,“你笑够没啊,被子都叫你抖散了。”
    “知道了知道了,”妖精重新掖上被角,颇为幸灾乐祸道,“你四更天还要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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