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紧赶慢赶,在中午之前到了咖啡馆。此时没什么客人,江则正坐在前台查看订单,听见有人推门,他抬眼,一个面色红润的小姑娘映入眼帘。
    小姑娘肤如凝脂,眼若秋水,眉若远山,披着阳光走进来,不由得让人看呆了。他心道:这陆熊眼光确实不错,这个林音确实好看。可惜,就是太小了。
    江则招手让林音进来,说:“你可算来了,今天的订单还挺多的,你晚上怎么回去啊?”
    林音伸头看菜单,敏锐地察觉上面的东西又涨价了,涨了5%。她幽幽地望向江则:“你不是说你平常不要求加班吗?”
    江则哼了一声,把手上的菜单弹得啪啪作响,说:“今天是一般时候吗?明明是一年一度的高考,多少人一生只有那么一次,和洞房花烛差不多了。”
    林音不上当,说:“说得好像金榜题名你不会再来一次一样。”
    江则摸摸下巴,觉得可行,说:“可以再来一次,那次西餐厅开了,可以布置全店。价格再提5%,不过这次也不能错过,毕竟不是谁都能榜上有名的。”
    林音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行吧,老板说得有道理,那就按照老板说的做。
    今天的忙碌从高考结束后才缓慢开始。林音和江则早就做好了准备,倒是还能忙得过来,中途还有时间帮着女仆们上菜。
    林音抽空看了一眼,今天的学生们显然不是穿着校服或是土到不行的衣服,大多数人都换上了更时髦的衣服。许是气质和衣服不太搭,又似是不会搭配,看上去倒像是穿了大人衣服装成熟的孩子。
    不过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和解脱,一个个从依附父母变成了独立的个体,挺直腰背,为自己成年而骄傲。
    林音勾起嘴角,明年这个时候她也会是这副模样吧?
    这天果然忙到很晚,九点了,之前的订单都还没做完。林音惦记着林安可能过来找她了,和江则说了一声,往前面去了。
    这一去遇上了熟人。
    江暖今天特意约了赵起渊过来,这里环境不错,正适合庆祝。对面的赵起渊今天穿着一身白衬衫,少了在学校里的学生气和自带的痞气,看得她心悸。
    她今天同样没穿校服,而是换上了一件半露肩的连衣裙,唇上还偷偷涂了妈妈的口红,青春逼人。
    “起渊哥哥,你打算考到哪里去啊?”
    赵起渊勾起一抹笑容,那种成熟稳重瞬间破功,他带着一点痞气,靠在沙发后座,说:“怎么,你想和我考一个学校?”
    江暖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说:“这不是明摆着吗?起渊哥哥你装傻干嘛!”
    双方父母口头上的婚约,除了江暖还真没人放在心上。她知道眼前痞帅的男人也没放在心上,两人的感情在她这是青梅竹马绕梁去,在赵起渊那里便是对待邻家妹妹一般。
    偏偏赵起渊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接江暖的话,他目光有意飘着,落在掀开帘子出来的女孩身上。女孩纤细的手温润如玉,掀开帘子,仿佛掀开了他的心帘。他屏住呼吸,看了过去。
    帘子下,女孩面色平静,眼底带着几分焦急,眺望着门口。三两步走到店门口,开门关门,一切都在一瞬间,又好似一万年。
    短短的一瞬,赵起渊看清了女孩的长相,不是别人,正是他夸过漂亮的林音。还真是有缘啊!
    他低笑出声,胸腔里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压根不记得自己想过自己就要毕业了,和这样的人应该没什么牵扯的事。
    江暖的一双眼睛几乎是黏在赵起渊身上的,他痴迷的目光她第一眼瞧见,顺着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女孩身上。女孩不同以往的冷,身上带了一点烟火气,饶是如此,也能看出她的美貌。
    皮肤白皙,眼睛明亮,唇上一点红引人采撷。
    江暖唰的一声,白了脸,又是林音。她上了高中后,第一时间观察年级里的美女,大家都说她是校花,但她分明觉得林音更美。之前是把自己变得透明了,现在却是让自己大放光彩。
    她心生嫉妒,站起身,挡在赵起渊眼前,说:“不许你看她!你都要上大学了,还想着祸害别人呢?”
    赵起渊讪讪地摸着鼻子,林音成绩不错,确实能考到帝都去。可是等她到了帝都,他说不定看上更好的,或是开始创业了,他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他轻笑,哄着江暖,说:“好好好,我不看了,你别生气了。”
    第196章 江暖与赵起渊
    江暖依旧心气不顺,良好的教养让她即使心里嘀咕,也不会将脾气发在别人身上。她深吸几口气,招手叫服务员,催他们赶紧上菜。她不要待在这里给起渊哥哥和林音创造机会了。
    林音出门看了看,林安果然来了,她和他说好之后,又进去了。
    这一进去,便看到一个女孩在招手叫服务员。今晚特别忙,女仆们正在其他桌服务,连前台的收银员都在忙着收钱,一时间没人注意到这边。
    林音主动走过去,微笑:“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吗?”
    江暖看见是林音,心气更不顺了,把刀叉扔在桌上,说:“我不是叫你,我是叫其他人!换个人来服务我!”
    一旁的赵起渊忍不住轻笑,目光隐晦地落在林音脸上,和上次见面不同,林音更白了,也更漂亮了。最重要的是她那一身气质,越来越勾人。
    林音不知道江暖气什么,她脑海中压根没这号人,只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她点了点头,补充道:“行,不过其他人都在忙着,你有事叫我和叫他们都是一样的。”
    江暖皱着小鼻子,犹豫再三对上了女孩清澈的眸子,心中一软,说:“我就是想催催菜,我想走了。”
    林音觉得奇怪,她拿了桌子旁边的菜单看了一眼,说:“行,我这就回去做。请多等一会,这里的气氛正好,两位可以多享受一下,说说之前没来得及说的话。”
    她说完,留下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便走了。这一对看上去就是一对小情侣,也不知道女孩怎么就闹了脾气。现在的机会也算难得,放榜之后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了。两个人能不能考到一个学校还不一定呢!
    林音狭促的笑让江暖羞红了脸,她递了个羞涩的眼神给赵起渊。赵起渊却还在笑着林音刚才的话,特别不解风情。
    “她居然不认识你?你好歹是你们年级第一,又是校花,她居然不认识?”
    江暖的少女情怀都散了,她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人!
    江暖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动作变得有力无气,说道:“她不认识我很正常啊!她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想到什么,她拿起勺子当武器指着赵起渊,说:“她都不认识我,肯定更不认识你,你别想了!”
    赵起渊摸摸鼻子,没承认也没否认。脑海中又回想着女孩之前说过的话,她说她马上就去做。难不成这菜还是她做的?
    为了证实这个,他招招手,总算叫来了另一个女仆。询问她这菜品是谁做的,女仆很自然地告诉他:“今天的私房牛排都是我们林小厨师做的哦,她的手艺不错,你们可要好好尝尝。我们的客人吃了她做的牛排,都赞不绝口。”
    一席话,赵起渊听懂了,对面的江暖也听懂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靠在沙发后座上,神情不同,心思也不同。江暖是觉得林音挺厉害的,的确值得人喜欢,但她不希望起渊哥哥喜欢她。起渊哥哥只能是她的!
    赵起渊只觉得可惜,他还挺喜欢林音的,又漂亮又有理想,还会做饭,的确是一个值得喜欢的女孩。他是个俗人免不了心动,可是他更喜欢能和他并驾齐驱的女孩。
    林音喜欢学医,应该和他有很大的区别。
    赵起渊的目光在今晚第一次落在江暖身上,女孩今晚装扮得宜,娇艳的脸蛋上是满满的不服气。她的确有这个资本,也许以后两家还是会合作,站在他身边的还是她。
    赵起渊轻笑,又哄了江暖一番。总算把人哄好了。
    林音很快端了东西出来,一掀开盖子,两个人同时坐不住了,拿起刀叉迫不及待地尝了起来。牛排劲道十足,又带着鲜嫩,多一分会老,少一分太生,满口生香,果然是一绝。
    江暖和赵起渊对视一眼,又有什么心思就不得而知了。
    林音很快弄完她今天该做的事情,和江则报告之后,就下班了。林安等在外面,两个人拿着一点糕点,齐齐回了家。
    *
    一大家子的人挤在厨房,跟着林音学做烧烤。昨天耽误了一天,幸好今天赶上了。
    烧烤最重要的是之前的腌制,和火候。掌握了一样,就差不多了。
    李慧本来也是负责做饭的,她学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做出了味道和林音差不多的。拿到市场上售卖绝对没问题。
    而林平和林安就稍显笨拙了,他们腌制出来的东西不是太淡就是太咸。徐蓉做得还好,但味道也是差了一点。
    徐蓉正在孕期,不可能长期奔波,李慧也主要做便当,今后还要开店,怕是也忙不过来。烧烤的主力军就只有两个哥哥了。
    偏偏这两个还不怎么能学得会。
    林音想了想,拿出一个勺子,自己按感觉添加之后,记下具体的分量,让他们跟着做。这一次比前几次好多了,腌制的工作基本完成。
    接下来便是烧烤,李慧那边火候掌握的不如林音,但也不差。味道上没太大的问题,就是颜色上比林音差了一大截。
    林平他们就逊色多了,外面烤糊了,里面却还是生的。
    林音反复教,他们都不怎么能领略精髓。她叹了口气,这就是天赋的问题了,有些人一接触就会,有些人需要练习,有些人练习了无数次还是不会。
    两兄弟也有些涩然,看着林音干,还挺简单的,怎么轮到他们就学不会了呢?
    林音想了想,说:“大哥,要不我们先休息一会,你们之前不说鱼塘有问题吗?我们先去看看鱼塘放在哪里比较好。”
    林平点点头,带着林音他们去看他选出来的地方。一个在田里,确实容易引水,就是会影响别人。而在山里的那个确实是天然的鱼塘,偏偏没办法引水上去。
    这个年头已经开始修建水龙头了,可惜还没修建到他们这里。即便修建到这里,这山的高度,怕是也不容易引水进来。
    林音说:“这两个地方,我感觉都不怎么合适。要不我们再去村子里找找,如果看到合适的,就跟别人租就好了。”
    林平有些犹豫,说:“就怕别人不愿意,现在村里人还是以种田为主,我们租下来养鱼之后,那块地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用。”
    第197章 白月光
    灰蒙蒙的天空下,少女的眼睛格外亮。她的神情有些茫然,和眸子形成反萌差,惹得林平忍不住伸手揉她的头。
    手掌间的触感良好,有几分毛茸茸的。一下子让林平想起小时候的林音,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虽不爱说话,所有的情绪都在眼底闪现。一转眼,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引人依仗的大姑娘。
    林音不是种田专业户,之前压根没想过林平说的这些问题。也是,养鱼要引入不少河水,鱼苗缓慢长大的过程可能会产生一些不利于稻谷生长成分。这一切都是未知数,没人愿意再正常不过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试试看。
    “我们顺着小溪走走吧,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小溪边不远处有不少田地,若是改成鱼塘十分方便。林平一口答应,走在前边带路,还不忘为林音介绍田地的所属权。
    两个人走了很远,很快来到河边。昨日刚下过雨,河水有些浑浊,也不如以往的平静,随时都在唱着激昂的歌曲。
    看来还真的没有合适的地方了?养鱼的大业无法展开啊,人生果然艰难!
    林音叹了口气,忧愁得不行。早知道这样,她当然就不提出养鱼了,还是养一些其他东西方便。这里没有专业的鱼塘,不知道别的地方有没有?南市的地肯定少不了租金,成本增加了,着实不让人放心。
    再想想林平、林安烧烤的技术,这一条路怕真是走不通。在这个遍地黄金的时代,要捡到黄金也是需要本事的。
    林平看林音神色严肃,心里多了几分忐忑。原本他想得很美,觉得那两个地方挺好的,即使没办法引水,也可以让林音想想办法。但现在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大错特错了,林音再怎么聪慧也只是个高中生,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自己一个做大哥的,居然需要妹妹的庇护!
    他黝黑的脸上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红,开口也变得分外艰难起来:“要不就算了吧!音音,你今天还要回学校呢,不能耽误你的事情。”
    林音心不在焉地点头,视线一转,落在了一片洼地上。这片洼地就在河的一小股支流旁边,其他三面还堆着不少山石,看上去像一个天然的食堂。
    她眼睛一亮,指着那片种着水稻的洼地,说:“我看那块地就不错,正好拿来养鱼。那块地是谁的?”
    林平一愣,黯淡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刚刚的失落一扫而过。他走得近一点,眺望那边的田地,心情跟坐过山车一般,再次低落起来,说:“那边的地是三块,分别是槐花婶子、老李叔,以及梨花婶子家的。槐花婶子和老李叔还好,梨花婶子跟我们家有点过节......”
    过节?
    林音的心跟着一颤,这个时代的农民十分淳朴,乡里乡亲的感情都不错。有过节就真的麻烦了。不过......
    “是什么过节啊?你说说,我看看有没有办法调节。”
    林平紧抿嘴唇,眼神不停地闪躲,之前红彤彤的脸红透了,蔓延到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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