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上前,再次为她把脉。在她把脉期间,有几个佣人带着一个医生匆匆赶了过来。
    “夫人,我来给你看病了,你看......”
    林音松手,说:“你来吧!”
    江暖不赞同地看着她,凶巴巴道:“这个医生压根没什么本事,他给我妈看了很多次都说她是忧思过重才导致的,压根没能力把人治好!你来看!”
    林音一脸为难,说:“我不太擅长这方面......从脉象上看,江夫人确实是忧思深重、夜不能寐导致的偏头痛!”
    医生咳嗽一声,说:“心病还得心药医。不如你们让江先生早日回来,这样肯定会对夫人的病有所缓解!”
    江暖直接把桌上的小糕点砸了过去,让那个庸医滚。这一闹又引来了江淮,教训了江暖一顿,两人打算把一脸痛苦的江夫人送去医院。
    那几个人想说什么,又不敢阻拦江淮,只能找车去了。
    江淮安抚着妹妹,说:“你一天脾气也不要那么大嘛,你看他们不顺眼,把他们炒掉就是了。也不知道这些佣人最近是怎么了,一个个不怎么听话!”
    江夫人揉着眉心,安慰着两兄妹。江淮安抚她之后,就代表江暖送客了。林音他们没有多留,跟江暖说一声之后,一一离开了。
    到了宅子外面,李杰和林音她们两个坐了一辆车,他那些兄弟一辆车。送走杜烟之后,李杰满肚子的疑问。回头看了林音好几次。
    “你别问,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暖吧,她要是肯告诉你一二,你就有幸知道了。”
    车子慢悠悠地开向了医院,停在一个非常不起眼的角落。李杰想了想,还是挥手让司机先离开。自己和林音两个人躲在一间吃食店等待着江暖。
    这一等,就从白天等到了夜幕降临。李杰打着哈欠,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江暖一个人从医院里悄悄出来了。
    林音和李杰快速跟上她,三个人在马路上会面,快速打车离开了。这次的目的地是李杰家。
    李杰家在市区,没有江暖家的大院子,更没有那么繁华。但他家条件也不错,父母从某个位置上退了下来,特别低调而已。
    他们对自己、对孩子的教育就是艰苦朴素,所以住的地方除了安保条件好一些之外,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
    江暖一进去就瘪瘪嘴,说:“都十几年了,你爸妈还是那么不舍得花钱啊!”
    李杰拿了两瓶水和两桶泡面给他们,说:“你知道什么,这叫艰苦朴素,他们是怕我学坏了!”
    “你之前还不够坏?”林音插了一句。
    按理说李杰这种家庭的孩子,怎么也该是根正苗红的那种,可眼前这位明显不是这样的。两个人太过努力,所以不怎么搭理孩子?
    “还艰苦朴素呢,如果不给你钱,你能把自己饿死吧?”
    李杰面上挂不住,咕噜噜地喝水,说:“你还有心思管我,你赶紧说说你家拿怎么回事吧?”
    江暖收了笑容,她来回捏着水瓶,像是陷入了挣扎之中。
    林音锤了李杰一拳头,转移话题:“阿姨怎么样?医院有没有查......查到是什么病?”
    江暖摇摇头,说:“和家里请的医生说法一致,还是说忧思过重。”
    这个医院是她在路上临时改变主意挑的一家医院,和之前去的那家一样,也是一家市内有名的医院。这个医院里还有着一位和她妈相熟的医生。
    一路匆忙赶去,在这位医生地帮助下挂了号,但始终没查到什么,还是忧思过重。这位阿姨不是这方面的专家,她招呼过他们之后,就离开了。
    后来江暖私下趁着别人不注意去找了她,说是让她帮忙查查手帕上的血迹。
    阿姨很热情,没问是怎么回事,就当帮自己姐妹女儿的一个小忙。她是检验科的医生,这些器皿就在他们办公室里摆放着,很快能够上手。
    查验了两三个小时,总算凭着那点血迹查到了上面的血型。不是江父的a型,也不是江夫人的o型,而是b型血。
    这一点不用江暖说,只是随意地瞥瞥林音,林音便知道了,冲她点点头,揉着她的头发。
    李杰看得一脸懵逼:“你们两个又在打什么哑谜,真不方便告诉我?”
    江暖咬着唇,不如以往高冷,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李杰认了,干脆上了楼,把空间留给两个女孩。
    江暖咬着唇,伏在林音的肩膀上小声哭泣起来。林音拍拍她后背,等她慢慢缓过来。
    “我妈妈到底怎么了,你也不能查出来吗?”
    今天去到医院查不出什么的时候,江淮突然问江暖林音也没办法让江夫人好转吗?江暖几乎吓了一跳,好在她反应快,一脸迷茫,好似一副不知道江淮在说什么的模样。
    江淮提醒她:“林音会医术,医术好像还挺不错的。梁家有一位摔断了腿,站不起来了。人家专家都没办法,但林音想办法治好了。”
    江暖也是在这一刻才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原来医术很好,她茫然地摇摇头,说了林音在老宅时说的那个答案。但到了这里,她还是忍不住抱一线希望。
    林音摇头,说:“和我猜测的一样,是中了一种慢性病毒。”
    “那、那.......”
    “医生为何没查出来?”林音眼神冷了冷,“因为这种慢性病毒原本没有毒,每天吃一点,也只会在血液里留存。等量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可以和有很多安眠成分药相互作用了。”
    江暖瞳孔一缩,外公去世后,妈妈就开始吃安眠药。没有那东西她总不能入睡,然而吃了睡了,第二天必定会头痛。医生说安眠药的剂量可能对她而言过重,减少了剂量。这样好了几天之后,妈妈又实在睡不着,再次增加......
    “现在该怎么办?”
    林音想了想,说:“我可以帮忙配制出解药,但这种解药也是有一丁点安眠作用的。短时间内可克制毒药,但必须找出下毒的方式,让那人不再下毒。否则所有的解药都会变成毒药。”
    第400章 真相
    这件事很难做到,江暖现在没有自己的人,要查什么、做什么都要经过家里的帮忙,但家里早已不可靠了。江夫人当年倒是有一些属于自己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些人还能不能用。贸然联系又会不会打草惊蛇。
    江暖正烦恼着,门被敲响。
    林音唤着楼上的李杰,想让他来开门,然而外面的人说话了。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裴寻。
    林音高高兴兴地开门,胳膊挂在裴寻的脖子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从楼上匆匆赶下来的李杰和江暖同时捂住眼睛,对他们两个的腻歪颇为嫌弃。
    “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样我们两个会很受伤的。”
    林音松开裴寻,把人拉了进来,两个人目中无人地交流了一番。原来裴寻的那个项目做完了,这才有时间过来找林音。
    李杰没好气地丢了瓶水过去,突然感觉到自己被人用灼热的视线看着,他心里发毛。循着那股灼热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江暖。他举手投降,说:“姑奶奶,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想请我帮忙你直说就好了,别这么看着我,我瘆得慌!”
    裴寻瞥了一眼林音:这是已经知道真相了。
    林音点点头,在他耳边耳语:“几乎不用我怎么说她就相信了,相信的不止是她,还有江夫人。”
    裴寻了然地点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钱盛和他说了。包括江父突然冷落江夫人的事情,他顾忌林音还在学校上课,故意把这个消息压下来。此时比林音更理解江夫人、江暖为什么会轻易相信。享受过最好待遇的人,突然待遇受到降级,他们是很敏感的。
    江暖想到了很多利害关系,咬下唇,终于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如实托出。
    李杰十分惊讶,口中一直念叨着:“我去,我去.......这也太精彩,太无耻了吧?我怎么感觉自己在电视上才看到过这种情节,会不会是你们搞错了?”
    江暖苦笑,向来光鲜的脸上也带了一点黯淡的神情。她说:“我比你们更期待这是假的,只是上天给我开的一个玩笑罢了。说实话,音音跟我说的时候,我一边因为爸爸的突然变化肯定她说的是真的,一边又怀疑她是不是和什么人联合起来给我下套.......”
    无人可用的时候,江暖只能选择相信林音。但想到了那个做医生的阿姨之后,她没有告知林音,而是对她进行了最恶劣的猜测。
    “对不起,音音。”江暖哽咽起来,“我知道最有可能的真相,却还忍不住用最恶劣的想法去揣测你,妄图保住自己现在美好的人生,妄图活在一个谎言之中。”
    林音摇摇头,握住她的手给予她支持。江暖已经做得很好了,换成是她她也会有所怀疑,断不会那么快、那么轻易地相信自己这个外来者。她对感情向来很淡,也怕麻烦,这次出手帮助江暖,就是因为喜欢她。
    “那你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做了吗?”
    江暖在怎么理智,也只是个孩子,对此完全没有思路。现在哥哥还是站在她们这边的,但谁都不敢赌江淮未来会怎么选择。
    裴寻深邃的眸子淡淡一扫,给出她一点建议:“既然你爸爸想通过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让你妈妈消失,那你就想办法保住你妈妈。让他认为你妈妈快要死了,先拖上一段时间。”
    江暖看向林音,林音点点头,说:“那个慢性毒药已经有一两年时间了,但它发作的很慢,体质好的,几乎要三五年才致命。你可以给他们制造一种错觉,你妈妈一直在病中,他们的计策成功了。等过了高考,你想办法让你妈妈跟你一起去帝都陪读,保证她的安全。其他的事情就只能随机应变了......”
    李杰也说:“你可以趁着江淮哥还不知道的时候,试探他的想法,无意中被套出来的话往往是真实的。我那几个兄弟寻常时候都没什么事情干,可以帮你跟着江淮哥一段时间。他若是知道真相了,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江暖点点头,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找出那些人下毒的方式,避免妈妈再次服用毒药。
    裴寻捏着矿泉水瓶,说:“没办法从那边下手,就在医院把你妈妈治好就是了。我再联系一些相熟的医生看看是否能给你妈妈一点预防的东西。”
    江暖嗯了一声,头一次看裴寻顺眼多了。只要渡过这大半年,一切就还有机会。现在十一月中旬了,她得赌她爸爸的耐心有七个多月。知道真相之后,最折磨江暖的不是她爸爸的无情,而是自己每隔一段时间萌发出的质问她爸爸的冲动。
    但她知道不能!
    江父太狠了,在生意上那么狠的人,未必对视为仇敌的妻子心慈手软。她不能去赌,赌输了,她也许没什么事情,她妈妈却是保不住了。
    四人商量了一下细节,两个男人还是把空间让给了两个女孩。几乎是他们一上楼,江暖便冲过去抱住林音,裴寻的右腿踏了空,有点后悔自己这么轻易把未来媳妇让了出去。
    江暖难过关他什么事情?
    李杰回眸,听见了牙齿的摩擦声,他嘿嘿一笑,挠挠头,看着底下抱在一起的两人,自己先溜了。男人和男人尚且不同,他还是个男孩呢,惹不起惹不起!
    江暖哭得十分克制,她出来有一段时间了,不能再拖了必须回去了。回去的时候绝不能红着眼眶。
    她擦擦泪水,把哽咽都吞了回去,依依不舍地看着林音,说:“我先走了。我会稳住我妈妈他们的。也会想办法拿到一些钱,到时候我们两个合作,开一家店。”
    林音点点头,说:“好,你加油!我们到时候争取做到开无数个连锁店,收到的利润比你家公司现在还多。”
    这样的话才有底气,即使江淮叛变,即使争不过他们一家三口,她也能像当初一样,骄傲地活着,肆意洒脱。
    江暖点点头,鼓起一点斗志,说:“行,我一定会努力的。只有赢了,我才能嫁给起渊哥哥!就是为了起渊哥哥,我也一定不会放弃的。”
    第401章 众生皆苦,唯有你甜
    跟裴寻一起回家的路上,林音还是忍不住嘀咕了:“你说那个赵起渊的魅力这么就那么大,都这个时候了,江暖居然还有心思想他?”
    裴寻转动方向盘,拐到了自己家里这条路。据他所知,最近李慧他们都很忙,江云喻的堂姐过来了,那里没地方住,不如今晚把音音拐带回家?
    他不动声色,说:“这是情感转移吧!就是因为太伤心,想一点开心的事情。”
    林音瘪嘴,目视前方,突然发现前方的挡风玻璃挂了一个麦穗,是她之前送给“陆思言”的。所以当一切摆在明面上之后,这人也越发大胆起来了。
    林音晃动着那个麦穗,说:“我还是不能理解,如果是我我一定想办法把这些事情解决掉算了,哪有那个心思想其他的。”
    林音就是个专注力特别强的人,陷入一件事情里,就不愿意出来,非得解决不可。就因为这个她在上辈子错过了不少有可能的恋爱。
    裴寻缓缓停了车,转过头看林音,目光十分温柔,说:“若是以前,我也跟你一样这么认为,但现在我更理解江暖。因为身在泥潭,唯有你是光明的。周围皆苦,只有你是甜的。”
    林音差点没被裴寻眼中的温柔溺毙,实在是太撩了。麻麻,我的心口不听话,小鹿乱撞撞得我要晕了。她起身而上,一口亲在男人的唇上。不等男人反应,舔了舔。
    男人瞳孔一缩,又是挣扎,又是放纵。女孩的舌尖轻巧地跳舞,他咬牙,接受了这个原本不该接受的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皆是气喘吁吁。眼中带着不同程度的红。
    林音瘫在座位上,眼底除了红以外还带着可以的水渍。她脑海中第一时间出现的只有一句话:原来接吻是这样子的啊,那她当初为什么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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