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算了,顾大小姐好生在这里等着吧,顾太师可为了救你,做了谋杀皇上的事了,所以,可别乱跑,你们顾家现在上上下下,除了你们二人,都入了天牢了。”阿游说出的话,很是轻松。可一旁尚不知情的顾青衿则有些疑惑。

    “顾郝邢杀皇上?”

    “对呀。还不是为了你这个长姐,你还真以为是为了你吗?不过你放心,等主子登上了高位,会替你改姓换名,赐你荣华富贵。”

    阿游拍了拍顾青衿的头。

    “呵。”这下笑得却是一旁的顾笑笑了。“原来命数果然没变。那我们就看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阿游瞧她的眼神里似有了杀意。

    “先别杀她。”顾青衿许是瞧出了,连忙说道。

    “怎么,不忍心了?”

    “不是,主子大业未成,若是顾郝邢知道了,把主子是幕后之人的事情说了出来,怎么办?”

    阿游赞赏的看了顾青衿一眼。“不错。主子看人的眼光真是不错,你果然是个最适合的人。”

    回应他的是顾青衿的笑脸。

    “行,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这寺庙里有主子从荆州过来时,带来的手下。不用担心她会跑出去。你就守着她就好了,会有人送饭的。”

    “嗯,好的。”

    阿游点了点头,这次从房门里走了出去,果然外面多了些巡逻的人,想来是才调到这里的。

    一时间房间里,二人静默不语。

    顾青衿也不瞧顾笑笑,自顾自的走到了她的身后守着。

    *****

    皇宫,层层如天上云,叠成折皱的屋檐,正由着夏风卷着星光,从下侧穿过。

    檐下的宫仆在这回廊间小心兜转。

    而那皇上的寝宫前,却少见有仆人的身影。殿门也紧紧关闭。谁也不知里面正发生着什么。

    “姜兄,朕说你就别转了,这都快半个时辰了。”毫发无损地姜仞潜正托着他的下巴,坐在床榻上瞧着殿下正走来走去的姜仞潜。

    一旁站着的江景才也正瞧着那姜仞潜的身影发呆。

    “皇上,微臣说直接带人去那顾府将李骅浔给抓了。不对,那顾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给投进天牢了,怎么他还住在那里?”

    “姜兄,朕已经说了,顾府虽是明面上有错,但是那李骅浔可没什么把柄在朕手上,那顾府自然是先借他住着了。”

    “那皇上,微臣现在就带着暗卫去把那李骅浔给抓来。”姜仞潜这句话已经念叨了许久了。

    “姜兄,你平日里的冷静呢?”

    “冷静??不行,我现在就要去顾府。”姜仞潜实在是想不到了什么法子了,可心里的怒火与着急却时刻腐蚀着他的内心。他满脑子里想的就是杀了李骅浔,杀了李骅浔。

    可只不过踏出去几步,他便觉脖颈处被谁拍了一下,然后便昏倒在地。

    “皇上,只能先这样了。”江景才将姜仞潜扶起,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哎”李煜樯瞧了瞧昏迷的姜仞潜。“她给你来信了吗。”

    “没有。”江景才也有些着急了。“若是有信的话,刚刚臣就告诉姜大人,何来让他如此着急。”

    “哎,只有让他先平复一下心情了。边境有消息了吗?”

    江景才摇了摇头。“皇上,是不是姜大人的想法是错误的呀,顾家二小姐虽然偷了地图,可毕竟没有把真实的地图给那李骅浔,边境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可能吧,不过姜兄叫你派人将此事告诉边境的将领,你派了人了吗。”

    “当然派了,只是这纵是日夜兼程,也得有个十几日呢。可是皇上我们其实也可以凭之前顾家二小姐的话,抓拿那李骅浔呢。”

    “呵,稚子之言,百官是信亲王,还是信她呢?何况现在她连个人影都瞧不见呢。姜兄自己也说,由着那李骅浔露出狐狸尾巴,可偏生一遇到顾笑笑的事,就慌了神。”

    “那我们?”

    “等吧,朕现在不是已经大危了吗,等她传了信,救了顾笑笑,顾太师想必就会松嘴了,那时,李骅浔想来会急着逃回荆州吧。这几日命城中各城门把守严些。可不能让他跑回去了。”

    “是。”

    ☆、第60章 来信

    顾府现在应是这辈子最为衰败的时候了吧。

    整个顾府空荡荡的,几乎瞧不见人影。

    阿游从外走了进来,推开大门后,又小心关上。现在的顾府没了人气,仿佛连那庭院里的杂草都在疯狂的生长着。

    回院的时候,敲了敲房门,推门进去时。李骅浔正站在书桌旁,右手握着只毛笔,却久久不见下笔,由着那墨汁滴落到黄纸上,墨汁挣扎着,渲染成黑色小花,正如他纠结着的内心。

    “主子。”

    “回来了?”李骅浔像是才被人唤醒一样,他收回了右手,随手就将那毛笔给挂在了笔架上,也不瞧那毛笔正往下滴着墨汁呢。

    他转身坐到了木椅上,抬头瞧着阿游,可眼神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阿游瞧了瞧那毛笔,对着李骅浔指了指。

    “啊?”像是才发现了这事,李骅浔连忙又起身,将这毛笔给取了下来,放到了笔洗里。“咳咳。”做完了这事,李骅浔才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两声。

    “她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游知道主子问的是顾青衿,连忙说道。“没有吧,想来她之前听见了顾太师的话,心里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

    “哦。”李骅浔的回答有些没用心,应了声,便低头沉默了。

    “主子,是在思考皇上的病吗?”阿游本以为是这事,毕竟听那姜大人说来,似乎并不严重。

    “他的伤,本王倒没有很在乎,毕竟那姜仞潜越是说的简单,轻松。也许就更为严重,只是不知需要多久的时间。”李骅浔又想起了今日那姜仞潜对他说的话,吞吞吐吐,还有些停顿。如他所说,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那...”阿游又瞧了瞧那被随意甩在笔洗里的毛笔,“那..亲王在烦些什么?”

    李骅浔听见这话,心里似是又有了别的想法。他扭动了下身子,伸了手,在那桌子上扣动,可就是怎么也憋不出一句话。

    “亲王?”

    “哎,算了,没事,你记得多放些心在顾笑笑那边,可惜此次来京,明里暗里跟着来的手下,算下来也不过十几二十个。你可得多费些心,免得出什么问题。”

    “诺。”

    “既然如此,你就下去吧,好生歇息。”

    阿游点了点头,转身离开时,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句,亦或是半句话。

    “她..什么时候..离开”

    她?阿游想了想,是赵国二公主吧。“后日午时。”

    “哦,你下去吧。”

    今夜真的如李骅浔所说,能好生休息吗?

    夜色如水,月光晃人眼。顾府的冷清比冬日雪满无人来问时,更为冷清寂静。

    春花是匆匆谢了夏风,瞧不见往日的那些人面了。而满怀心事的人们或得一寸窗台一寸光,心里躁动着,脑海却又努力的让自己沉默。

    而李骅浔也许就是那么个人,书桌上,笔架处的墨汁仍然自顾自的留存于桌面上,已经凝固了的痕迹,像是李骅浔挣扎着的内心,只是怎么也没有挣扎出那块桌面,那个心里。

    罢了。

    李骅浔伸手将窗户拉紧了些,将那远处的白月光,净给关在了窗外。

    等事了,纵然是她的良人,他也会将她给抢回来,配上自己这么个心肠狠毒之人。可现在事未了,成王败寇未有定数,他又岂敢用她所有的好时光,赔上他的这一程不归路?

    只是这样的话,时间就不够了。两日,两日!

    李骅浔躺在床上,心里挂念着这事,想来这一觉睡得不会很安稳吧。

    ****

    而在寺庙里的顾笑笑,想来也不会睡得安稳吧。

    虽然手腕处的绳子,被顾青衿给放松了些,可她仍然翻动不了,还好的一点是,那李亲王的手下,今夜并没有来,所以她不用嗅着迷药的味道睡觉了。

    ‘嘎吱’有人把门打开了,是顾青衿与另一个黑衣人,那顾青衿正好与顾笑笑的视线相对,随后便又低了下去。

    “吃饭。”顾青衿将手里的饭菜拿到了顾笑笑的面前。

    顾笑笑知道他们现在并不会害自己。便由着顾青衿喂着。

    只是瞧着那个与自己齐平,视线却一直在躲闪着自己的顾青衿,莫名的有些悲哀。

    可是随后,顾笑笑又想起了姜仞潜,不行,自己一定要跑出去。可他们实在是瞧得太严了,别说自己的手一直是被捆住着,就算是上茅房,也是由着黑衣人将自己带到一个小小的房里,那房间的窗户被锁得死死的,入完厕,她也只能出了门,跟着那黑衣人回到原先的房间。

    经过这几次的观察,她发现外面起码也有十几个黑衣人,而自己原来就在一个寺庙里,只是这寺庙极小,想来是没有人来的地方。

    回神时,顾青衿手上的饭菜已经剩的不多了。

    她将手里的碗筷递给了黑衣人,然后就窝到了顾笑笑的身后。

    一言不发。而那黑衣人则是检查好顾笑笑没有什么异样后,便出门了。

    一时间整个房间又恢复到了白日里最安静的时候了。

    顾笑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瞧着那门外的黑衣人的影子。

    怎么办,她怎么才能逃出去?

    哎,果然好难啊。

    然后她便见自己的眼前突然多出了张纸条。

    那纸条上写着。

    “明日就会有人来救你,再忍忍。”

    是顾青衿的笔迹,顾笑笑想要回头瞧瞧她,可她的身后仍然是一片安静,除了那张纸条,便再也没有纸条在她面前乱晃了。

    等了许久,也不见顾青衿有其他的表示。顾笑笑似乎又想起了白日阿游曾说过的话了。

    看来,她心里果然还是有些事放不下。可是,自己又能放的下吗?她的娘亲和自己的娘亲,既然是孽缘,又何必用着血缘来讽刺她们。

    不过,顾笑笑又瞧了瞧那门外的黑衣人,也许,是因为有这些人的存在,顾青衿才一直安静着吧。

    可今夜到底要怎样入眠呢?顾笑笑端坐在这木椅上,心里还藏着这么多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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