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动静。

    今天晚上闹一闹,她明天就会离开,此时的心情又兴奋又紧张。

    兴奋的是,她再也不用看府里人的眼色了,紧张的是女儿与儿子的计划会不会失败?他们会不会被发现而有危险?

    吟霜见她睁大双眼紧张的看着自己,便安慰她说道,“夫人不用担心,枫公子的武功高强,已经引开了府里的暗卫,小姐那里不会有事,夫人不用担心。”

    “……好,你们可得小心,安氏的手里也有人。”

    “奴婢们会小心的。”吟霜说道。

    同时,她的手飞快的在屋中翻动着,什么柜子,抽屉里,花瓶里,全翻乱了。

    待听到园子里那两个守门的婆子的脚步声传来后,她向夏玉言摆了摆手,快步朝外跑去。

    却不是跳墙,而是迎面朝婆子们跑去。

    婆子们看到她,轮起棍子就打,吟霜假意的尖叫一声,手中一个什么东西掉了,然后抱着头落荒而逃。

    一个婆子去追吟霜,一个婆子往主屋跑,边跑边喊,“不好了!夏园进贼了!”

    不多时,整个夏园的人都被叫醒了。

    很快,主屋和一侧仆人们住的屋子里都亮起了灯。

    青衣与青裳两人一边走一边系着衣衫带子。

    青裳佯装惊愕地问守院子的婆子,“嬷嬷,出什么事了?”

    “姑娘,有人进了夫人的屋里偷东西,老刘家的追那贼子去了,姑娘快看看夫人屋里少了什么东西没有?”

    有人从地上捡起一个镯子说道,“这儿掉了个东西,有点眼熟啊。”

    “啊,是那贼子掉的!”守园的王妈妈说道。

    青衣说道,“嗯,这是证据,王妈妈晚上表现得非常好,没有让贼子更进一步的得逞,反而是落荒而逃,交给你保管好了,待会儿,抓到了贼子,咱们一并请老夫人定夺。”

    王妈妈被青衣一夸奖,兴奋的说道,“老奴自当保管好贼子的证据。”

    青衣又对青裳说道,“你快到夫人的屋里看看,我带几个人一起追贼子去。”

    “好,我去看夫人了。”青裳进了里屋。

    青衣招手叫过几个粗使丫头,朝着王妈妈手指的方向一路追了上去。

    老刘家的追得气喘吁吁,吟霜见青衣带着人追上来了,朝她打了个手势朝东园安氏的聚福园而去。

    “青衣姑娘,前面那人往大夫人的园子里跑去了。”老刘家媳妇喘息说道。

    青衣点了点,道,“追上去看看是谁,可别让她们再害了二夫人。”

    “好,追——”

    几人一直追到聚福园,吟霜又扔去一根绳子从院墙里爬了进去,爬的时候,还不忘“掉”一只鞋子在墙根下。

    老刘媳妇捡起鞋子说道,“青衣姑娘,那人的鞋子掉了,咱们可有证据了,走,上门讨要说法去!”

    以前二夫人怕大夫人,西园的人也跟着害怕。

    大夫人安氏掌着家,得罪她便是自绝生路。

    如今二夫人已和离,所用钱物不再受谢府的管控,况且她身后还有个老夫人挣着腰,因此,夏园的人如今底气也足,便不将安氏的人放在眼里了。

    几人与青衣怒气气冲冲的跑到聚福园的门口大声的喝骂起来。

    聚福园的人见她们来了,也不顶嘴,任她们叫嚣着,就是不开门。

    因为此时安氏与江婶并不在园子里。

    而夏园的人又说是园子里的哪个嬷嬷到夏园里偷了东西,一定要进园搜,这不是让夏园的人看出有情况吗?

    因此,聚福园的人说什么也不开门。

    “不开门是不是?不开门,咱们就到老夫人那里评理去!”老刘媳妇恶狠狠的说道。

    聚福园的人不理她们,等夏园的人到了老夫人那里,大夫人与江婶已经回来了,看她们还告什么?

    老刘媳妇与青衣以及四五个大丫头又一起往百福居而来。

    几个人还没走进百福居,青衣首先扯着嗓子喊道,“求老夫人做主!大夫人的人进了夏园偷窃,奴婢们要抓贼人,大夫人却不让人开门,包庇贼子!”

    声音叫得响亮,将已经睡着了的老夫人叫醒了。

    “出什么事了,林嬷嬷?”谢老夫人伸手扯开帐子对外喊道。

    林嬷嬷掌着灯小跑着走了进来,“老夫人,是夏园的人,说是大夫人的人进了她们园子偷东西,但大夫人包庇贼子,关了园门不让夏园的人进去抓贼!”

    “什么?居然有这种事?”老夫人掀起被子坐起来,没有睡好的脸上,明显的显着怒意,“快服侍我穿衣!我看看这是谁吃了豹子胆了,敢在府里公然行窃!”

    老夫人的冷喝声,加上夏园的仆人的惊呼声,很快,将整个百福居的人吵醒了。

    个个都在议论纷纷这件事情,大夫人的仆人怎么会到夏园里行窃呢?

    “看看夏园里少了什么?”老夫人已穿戴齐整走到正屋里坐下。“二夫人正病着,这是趁火打劫吗?她与老爷已经和离了,倘若还丢了东西的话,这事儿传到府外,人们会怎样议论咱们?会说是咱们容不下她,她才提出和离的!倘若抓到那个偷盗窃的直接给我打死!”

    大丫头金珠走出来说,“奴婢这就去二夫人那里看看。”

    青衣等人将“贼子”掉的鞋子交林嬷嬷,林嬷嬷拿给老夫人看。

    老夫人黑着脸,“有证据,就不怕这人跑掉!”

    那鞋子是安氏身边的贴身嬷嬷江婶的,青衣暗暗扯唇一笑。

    金珠刚刚走到院子里,又见夏园的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来了,“老夫人,贼子趁着二夫人睡着后,在屋里翻腾了一番,还将重病的二夫人又打晕了。”

    谢老夫人厉声喝道,“你们都是睡死了吗?怎么让人跑进了夏园?”

    婆子由她骂着,低着头不敢吭声。

    骂了几句后,愤恨说道,“去夏园看看二夫人。”

    又想到夏园的仆人一向都配置得少,贼子进了园子里偷盗,却也不能完全怪夏玉言,她自己的园子里有护卫守着,不是还让人烧了灵堂吗?

    如此想着,又恼恨谢锦昆的不作为,便心生闷气不再说话,一路往夏园走去。

    青衣等人跟在她的身后,也往夏园走去。

    夏园里,果然如仆人说的一样,一片狼藉,夏玉言的头发凌乱。

    “言娘,你看看丢了什么东西。”谢老夫人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老夫人,言娘有错,没有看好钥匙,锁着库房的钥匙被人拿走了。”夏玉言坐在床上擦着泪水。

    “什么,库房的钥匙丢了?”谢老夫人的声音都拔高了几声,又看到夏玉言那被锦昆打得肿起半边的脸,愤恨说道,“要不是那个不孝子打了你,你也不会昏睡,也不会弄丢钥匙,这事不怪你,眼下,大家赶紧去库房看看东西少了没有。”

    “是,老夫人。”夏玉言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桂婶忙着过来给她穿衣。

    一行人快步朝库房走去。

    ……

    安氏与江婶将自己放在府里的仅有的几个眼线全部召集了出来。

    安氏压低了声音说道,“待会儿我去祠堂那儿,你们千万不要放任何人过去。谁去都给我打晕了去,老爷都不例外。”

    “知道了,夫人。”

    成败就此一举,安氏也不敢大意。

    这府里,虽然被夏玉言弄走了不少她的心腹仆人,但她也留了一手。

    平时做着最差的活,做最不起眼的差事,其实大部分是她的人。

    她明面上不敢对那些人好,但暗中却一直用钱养着。

    此时,便是她用兵一时,婆子十个,男护卫十个,个个都身强体健。

    安氏吩咐好了后,这才与江婶悄悄的往库房走去。

    但她却不知道,她刚离开,被她派来守着库房门的二十个人,正被朱雀一个一个的打晕,然后拖入到暗处藏起了起来。

    安氏浑然不觉,与江婶放心的往前走着。

    谢家老夫人为了对执掌中馈之人加以警醒,而将库房设在祠堂的一旁,拿了库房的东西,必须得经过祠堂才能走出去。

    如果是贪图府里银钱的,在经过祖先的牌位时,是必会心生愧疚。

    但这点对安氏一点也起不到作用。

    她只知道,没了银子,她的儿子就会没命。

    月色惨惨淡淡,地上的小道模模糊糊看不分明,但她们都不敢点灯笼。

    两人脚步匆匆地来到库房门前。

    安氏掏出钥匙,轻轻的扭动了几下,锁开。

    她喜得心头狠狠地一跳。

    她对这个地方不陌生,府里需要大笔钱物时,会与几个管事以及帐房一齐进来,一边取钱一边做着记录。

    哪怕是掌家夫人也不可以单独来这里。

    因为老夫人担心他们会做假。

    安氏抬脚走了进去,江婶则是将门掩好了守在门边上。

    库房不大,只有两丈见方,一间普通屋的大小。

    安氏的手里捏着一只,用一层布包裹,藏了一半光亮的夜明珠。

    她轻车熟路的走到一个大柜子的边上。

    柜子上有暗扣,她赁借记忆打开了柜子,里面装了满满一柜子的金银元宝和银票。

    元宝这些东西不方便携带。

    她便只捡了银票,数了数,有十万两的金额后,她又将柜子的东西重新整理了一下,看看和原来的差不多了,便向守在门边的江婶挥挥手。

    两人一齐走出了库房。

    江婶将锁往门环上挂去,正要锁起来时,哪知头上被什么东西击打了一下,她的头脑一片空白,眼皮一翻后身子朝一边倒去。

    安氏一惊,伸手忙去拉她。

    然而,有人也走到她的身后,抡起了一根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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