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曦的啸音没有停。

    她现在已会用元力控制着声音,哪怕是听着声音不大,却依旧在很远的地方也能驱赶着马匹。

    顾非墨的眸色眯起,她说的不亲自出手,原来是这个。

    群马中的西宁月,救出是个难事。

    而且,那西宁月因为脚筋已断不能夹马肚子,只能用手死死的抓着段轻暖,这样,救出西宁月,会伤着段轻暖,就会得罪睿王府。

    好一个借刀杀人!

    顾非墨心中对云曦暗暗赞叹着,这小女人心中藏着多少的诡计?

    “救命啊——”段轻暖被马儿驮着奔跑,这群马像疯了一样,快如闪电。

    不一会儿整齐的跑出了闹市区。

    云曦与顾非墨悄悄的跟在后面。

    忽然,从屋顶上飞跃来七八个黑衣人,手中甩起绳子就朝马上的西宁月的身上卷去。

    另有一个人手中的绳子向段轻暖卷去。

    “救命啊!救命——”段轻暖吓得一直在尖声的叫着。

    黑衣人将段轻暖卷出马群后,又一齐去救西宁月。

    “终于救人了!谢云曦坐好了,本公子去会会这些人!”

    “顾非墨,当心!”云曦低声喊道。

    顾非墨已提剑冲向了那几个黑衣人,砍断了卷向西宁月的绳子。

    只见一片耀眼的剑花中,一个黑衣人倒下了。

    云曦口中的啸音一变,群马发怒,狂踩那个黑衣人,一声惨叫后,地上已是一堆血泥。

    紧接着,又有两个黑衣人同时围攻,不过一柱香的时间,又倒了一人。

    剩下的几人似乎发现救西宁月一时救不了,全都一齐围上顾非墨。

    现在是六人围着顾非墨。

    “以多攻少。卑鄙啊!”顾非墨冷笑。

    他的长剑舞得如一团烟雾,身影看上去眼花缭乱。

    那六人狡猾得很,用着车轮术,轮流着上阵。

    杀不死对方,自己也会累死,当真如顾非墨说的卑鄙无耻!

    既然这样,不如毁坏掉!

    云曦又吹响了啸音。

    马儿在啸音的控制下,发了疯的乱奔乱跑。

    混混沉沉的西宁月尖叫了一声,被马抖落于马下。

    “非墨——,汝阳——,姐姐走了——啊——”

    黑衣人们一惊同时收了手里的剑,一齐跃过去,去抢西宁月。

    顾非墨同时闪身回来了。

    就在六个人同时跳到地上时,手刚刚碰到西宁月,群马又开始发起疯来,前蹄高抬再猛的踏下,数个碗口大的蹄子落在肉身上,还能活命?

    惨叫声声传来,片刻后,已分不清地上死了几个人。

    又是一阵啸音后,群马停了下来,自己调头朝集市贩马的地方跑去。

    “全死了?还查什么?”顾非墨走到那堆血肉的面前。

    八个黑衣人,一个西宁月。

    黑衣人蒙着脸,看不出什么表情。

    只有西宁月,肚子虽然已踩碎,但脑袋还算完好,一双眼正看向远方,含着欣喜。

    顾非墨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然后,从袖中取出一个火镰,擦着了火扔在西宁月的身上。

    他道,“我姐姐厌恶你有着同她一样的脸。所以,你不如灰飞烟灭,永远不要超生了。”

    这是一处僻静的街角,没有人来,焚烧起的火苗蹿起,散着恶臭。

    自私,贪婪,仇恨,害得他人家破人亡,也害了西宁月自己。

    段轻暖看到一地的死尸,蹲在一处角落里吓得身子发抖,脸色死白。

    刚才的趾高气扬,早丢到在九霄云外了。

    云曦看向顾非墨,“她好像喜欢你,你不带她回去?”

    “本公子只带喜欢的人!”顾非墨看也不看段轻暖,带着云曦离开了这里。

    马儿的得得得马蹄声将段轻暖惊醒。

    她望着云曦远去的方向,怒目咬牙,该死的抢她的心上人,她不会放过谢云曦!

    一个人影走到她的前面,将手伸向她,“起来吧,同样是女子,人家策马奔腾,算计得一手好谋划,你在这儿哭鼻子,你好意思?男人不是你哭就来的,得靠女人争取。”

    段轻暖也不抬头,抽抽嗒嗒的哭得更凶了,“哥,谢云曦就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她都是准奕王妃了,还去勾引顾非墨,她不要脸!”

    “啪!”

    一记清亮的耳光响起。

    段轻暖捂着脸惊愕的看着她的哥哥段轻尘,“你为什么打我,我哪儿做错了?”

    “你没错,只是人家为什么聪明,你为会么这么笨?将你打醒而已。”

    说着,段轻尘转身离去。

    争?段轻暖在心中反复想着这个字。

    ……

    顾非墨回到顾府,罗管事见到他喜得忙朝府里喊着,“公子回府了,快,快告诉老爷夫人。”

    顾非墨望了望顾府的门楣,眉尖拧了拧,大步进了府里。

    彼时谢枫还未走。

    他看望了晕倒的母亲,与父亲闲谈了一会儿后,叫过谢枫,“我有话找你说!”

    谢枫跟着他到了墨园。

    “皇上没给你官复原职,那就从其他部门开始,以你的本事,还能混不出一片天来?只是你平时没上心罢了。”谢枫说道。

    他比顾非墨大不了多少,因为做事沉稳,看着倒像是大了三四岁的样子,

    “不!谢枫!”顾非墨站在院中唯一的一棵松树下,仰头看着天,“我不是计较那个官位,而是咽不下这口气。

    我十三岁随我姐上战场,那总兵之位是我凭真本事得来的,小爷我在浴血奋战的时候,那段琸在干什么?凭什么让他捡了便宜去?爷我不服!”

    谢枫看向他沉声说道,“非墨,他是太子,有皇上在后面撑着腰,咱们斗不过他的!你不服也不行了!”

    顾非墨矮身往石凳上一坐,将长长的两条腿搁在桌上,下巴微抬看着谢枫,新月眼眸微眯杀气一闪,“那我就反了!”

    谢枫挑眉,然后眯着眼看向他,“怎么反?你反得过皇上吗?国内一乱,死的是无辜!你小子别为一个总兵的位置乱来!”

    “谁说我要反老皇帝了?”顾非墨的两道俊眉一扬,“小爷我要反的是他的那个来路不明的儿子!段琸!敢抢小爷的位置,爷要让他吐出来!”

    “怎么吐?”谢枫在他的对面坐下了,凝眉看向他。

    那日在卧龙山山脚下,假贵妃自己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但太子琸却依旧派人缉拿顾非墨,这真不是个正人君子所为。

    谢枫心中也是一阵鄙夷。

    顾非墨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我已想好了主意。到时候,师兄出几个人力就是了。”

    谢枫顿了顿,说道,“我当然会帮你,但,咱们行事,行计划同密了,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儿漏子,否则——”

    “都是有家的人,我懂。”顾非墨道,两眼锐芒一闪,“杀人于无形,曦曦就做得好。”

    ……

    顺发赌场。

    一楼的大厅里,吆喝声开盘声叫喊个不停。

    靠一个角落里摆着的一张桌子那儿,七八个汉子的面前已堆着不少的银钱。

    顾非墨走进店中的时候,小仆惊愕着正要行礼,被他挥手制止了。

    他的眼神往那一桌淡淡瞥去了一眼,才径直往店后走去。

    一个中年男子马上跟在他的身后上了楼。

    两人进了一间雅室。

    雅室装饰华丽,镶金嵌玉的大屏风与多宝格架子上的各色的稀有珍宝,无一不是在说明着主人的富有。

    但,这些原本是顾非墨的爱物,此时他却瞥也不瞥一眼。

    他大步走到上首坐了,冷眸睨向那个跟着进来的中年男子说道,“叫他们都进来!”

    “是,公子!”

    原本在楼下正赌着钱玩得正酣的一众人,被赌坊的张管事给叫了上来。

    “公子?”

    “将军?”

    人们都围了上来,“公子,您找在下们,有何事?”

    这些人都是顾非墨在西山军营的老手下。

    都是跟着他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少的是两三年,长的是六七年,早已被顾非墨收做心腹。

    “何事?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顾非墨的眼神往几人的脸上扫了扫,“本公子被外甥欺负了,你们说怎么做?”

    被外甥欺负?几人诧异着。

    公子啥时候有了外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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