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总将她的儿子挂在嘴边,还以为是个人才,哪知被人从青州赶回来了。

    哈哈,这可太好笑了,她这次就是要提起来羞辱羞辱他。

    果然,段琸的脸色陡然一沉,但很快又平复好了心情,“儿臣回京是父皇的召见,儿臣总不能一直待在青州,而丢下冗繁的政事让父皇一人操劳。”

    自己往自己的脸上贴金罢了,刘皇后在心中冷嗤一声。

    段琸看了云曦一眼,对刘皇后又道,“母后,儿臣还有事,得先离开了。”

    “嗯,你去忙你的吧。”刘皇后朝他摆了摆手,也去看水里的锦鲤。

    段琸朝云曦走去。

    云曦正低垂着头看向水里,对他的走近视而不见。

    “曦曦。”他目光沉沉地盯着她低声道,同时飞快出手拉向她的胳膊。

    云曦见他不走一旁岸上宽阔的路,而走这条只用来看锦鲤的窄小九曲桥,还一直盯着她看时,就知他心怀不轨。

    她暗暗冷笑一声,脚步忽然一转,身子已离了原地,同进推了一个离她最近的宫女到她站的地方。

    她且看看他要干什么。

    段琸的手上抓了一个女子的胳膊后,也没看,然后用力地一推。

    同时口里喊了声,“曦小姐——,我来救你。”

    他正要攀爬上九曲桥的栏杆,谁知水里冒出一个陌生的头来,“救命啊——”

    段琸两眼一眯,脸色马上沉了下来,难道刚才眼花了,怎么不是曦曦而是个宫女?

    挪地方,换人,段琸推人,两人的出手都只在眨眼之间。

    云曦的眼神旋即变得森冷,原来他是要推她落水,然后——,他再来个英雄救美?

    众目睽睽之下,她浑身湿嗒嗒的被他从水里抱出来,不出半日,她的名声可就毁了个彻底。

    太子舍命救她,两人在水里肌肤相亲,她是不是要来个以身相许?

    好计!

    云曦微微弯唇冷笑。

    几个宫女没看见是怎么回事,纷纷惊呼起来。

    “呀,怎么有人掉下去了?”

    “快,找人来将她捞上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站着也能掉下去?”刘皇后不明真相冷哼了一声。

    “找人来不及了!”云曦道,“将你们胳膊上的披帛都给我。”

    她有银链,但她不想当着段琸的面用。

    “是,曦小姐。”

    五六个宫女纷纷献上披帛,云曦拧成了一股打了两个结,飞快地甩向了水里,对水里扑通的宫女道,“自己拉着。”

    水中的宫女双手乱抓了几下,终于抓着了。

    “大家一起将她拉上来。”云曦将披帛递给桥上的几个宫女。

    五六人拉一人,不在话下,水里的宫女没用多长时间被拉了上来。

    “真是没用!你自己下去领罚!站着也能掉水里?你还怎么服侍人?”刘皇后怒喝道。

    宫女一阵委屈,连脸上的水渍也不敢抹,哭着说道,“回娘娘,奴婢不是自己掉下去的,是有人——”

    忽然,宫女的眼皮一翻,哼也没哼一声的身子向后一倒,又掉进了水里。

    刘皇后彻底怒了,“废物,站都站不稳了吗?把她捞上来!”

    几个宫女又七手八脚的一阵拉拽,但这回拉上来的却是个死人。

    宫女的口张着,两眼发直。

    其他的宫女吓得尖叫起来,纷纷跳开。

    云曦微微眯眼,蹲下身来。

    “曦小姐,别看了,仔细沾上了晦气。”段琸伸手去拉她的胳膊。

    云曦挥袖将他的手拂开。

    “太子殿下,男女授受不亲!”云曦冷声说道,她站起身来,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他,“两月后,我会同奕亲王大婚,从那时起,我便正式成为你的婶母,所以,太子请自重。”

    “奕亲王”三个字如针一样扎入他的心头。

    “婶母”二字更是如一块石头压着他的心。

    段琸看着云曦,眼底闪着一丝涩然,免强扯着笑容说道,“我只是担心曦小姐。”

    “不必!”云曦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不再理会他,转过身来对刘皇后道,“娘娘,云曦发现宫女的左耳后有个小伤口,是不是有人暗算她?让她站立不稳,她才落入水里的?”

    “小伤口?”刘皇后一脸的惊异,“来人,快看看是不是有小伤口。”

    另一个宫女蹲下身看了一眼,“娘娘,真的有呢。还在流血呢!”

    “怎么会有伤口?!”刘皇后吃惊的问道。

    云曦没有回头,眼睛盯着死掉的宫女,话却是对段琸说的,“太子殿下,我记得刚才,你便是走到了宫女的身后吧,接着她就掉到水里了。”

    刘皇后赫然看向段琸,“太子!”

    福公公正站在几步远看着这儿,冷眼瞧着事情的发展不对劲了,忙小跑了过来笑道,“娘娘,这个宫女哪,奴才一早还瞧见她摔倒在一块石头上呢,这是伤口未好头犯晕了吧?头晕掉水里,这可是她自己的事了。娘娘您说是不是?”

    谎话圆得好。

    刘皇后微微眯起眸子,冷着脸,朝几个宫女招了招手,“将她抬走!”又对云曦道,“瞧我,带你出来看锦鲤,竟将你吓着了,走吧,咱们回吧。”

    没有证据,多说无用。刘皇后唯有在心中生着闷气。

    “无事,娘娘,云曦没吓着。”

    四个宫女抬着落水的宫女,云曦扶着刘皇后扬长而去。

    福公公见众人走开后,忙说道,“太子殿下,您有所不知,昨日皇上得到消息,刘皇后有位表兄弟在北疆做相国,现在连皇上也让着她几分了。

    您可不要惹着她。她虽是皇后,但膝下只有一位公主,干预不了太子你的大事的。”

    段琸的目光压根儿没往刘皇后的背影上看,而是一直看向云曦。

    宽大的袖中藏着紧握的拳头,眼神也变得森冷,他的东西,要与不要,都是他说了算!

    “走,去淑妃的琉璃宫。”

    等着段琸走远,云曦马上沉声说道,“娘娘,云曦有句话同您讲,单独的。”

    刘皇后朝几个宫抬了抬手,冷喝一声,“还不快将人快些抬走?”

    “是,娘娘。”四个宫女抬着死掉的宫女大步走开了,只有一个大宫女远远的跟着刘皇后。

    “这个是我的心腹,不妨事的。你说吧,什么事?曦小姐。”

    “娘娘。”云曦的眸色一冷,“刚才,是太子琸站在您的身后,他向您伸出了手,而那位落水的宫女看见了,替您挡了。”

    刘皇后赫然看她,眼睛一眯,“你说什么?太子在本宫的身后伸手?”

    “没错,是宫女替您挡了,太子手快,将宫女推入了水里,后来,您不是问宫女是怎么回事吗?宫女说了这几个字,‘是有人——’有人,她说。”

    “太子!”刘皇后咬牙怒目,“他居然对本宫下毒手?”

    “他是不是想对娘娘下毒手,云曦对他不了解,看不出来,但是,这座九曲桥窄小,只能容三人并排通过。

    娘娘的裙袂宽大,云曦的裙摆长,咱们俩并排走已占了大半的位置,要说他想往这儿走可是说不通,明知这儿有人还挤过来,可是有违礼数。

    再说了,一旁的岸上不是有一条宽阔的石板路么?他走这儿可有点儿奇怪。”

    刘皇后的两眼微微眯起,伸手掐断了身侧的一只牡丹花枝。

    默了默,她冷笑道,“他想杀本宫?走着瞧!且看他的太子之位坐不坐得牢!”

    云曦垂着眼帘,唇角浮着一丝冷笑。

    段琸,她怎能让他安稳的做太子?

    刘皇后虽然没有生皇子,但有位公生,而且表弟还当了邻国的相国,她会怕他?

    ……

    段琸到了琉璃宫里。

    淑妃正坐在桌边剪着花枝,一旁侍立着两个小宫女。

    “太子殿下。”

    琉璃宫中的宫女,着夏衫比其他宫的都要早。

    天气微微暖和一点,她们齐齐换了露着大半个玉白胸脯的夏衫,行动间,娇弱无骨一阵香风阵阵。

    段琸却似而不见,冷喝道,“都出去。”

    宫女看向淑妃,淑妃挥了挥手,“都下去!”

    眼里也是透着厌恶,她原本是想让这些年轻的宫女留住皇上,那知一个个往太子的身上瞅,也不看看都是什么模样?

    她的年轻俊朗的儿子当配天下最美的女子!

    宫女退下,殿中一片寂寂。

    淑妃拉着段琸坐下,“琸儿,青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母妃这里也听到了一些说法,说是你送往的青州的慰问品全部不能用?可,这些不是你一直在亲自监督着的吗?”

    “儿臣正派人在查,正怀疑是户部左侍郎搞的鬼。难道是那日儿臣削了他的两只耳朵,他在报复?”段琸的两眼微眯,“他这是不想活了吗?”

    淑妃丢开手里剪着的花枝,说道,“母妃却是怀疑你身边的人是不是有内鬼?户部只负责出粮食与种子,这两样出了问题,也可能是路上出了问题。

    但衣物却是你亲自监督做的,做多少,做的什么样式,除了皇上与你身边的几个护卫,再没人知道啊?作坊的人知道了也不知要干什么啊?”

    段琸眸中冷芒一闪,内鬼?

    “母妃,你说的这件事,儿臣的确应当查一查了。”

    知道他的行程,知道他的暗卫的能力,这不是身边人又会是谁?

    ……

    与淑妃又说了一会儿话后,段琸便回了太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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