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掌柜见他们这副德行,一脸鄙夷,招手让人拿了笔墨纸来,拟写了两份契纸就让他们递给他们验看。

    “大金,你来看。”周婆子干笑着把契纸推给连大金。

    连大金虽是个文盲,可见毕掌柜一直盯着他,便不愿露怯,让毕掌柜笑话。装模做样看了几眼就道:“没有大错,就这样吧。我字写得难看,还是掌柜的帮我写两笔吧,我按个手印就成。”

    毕掌柜冷笑一声,随手添了几笔,两人分别按了指印就算完事了。

    母子俩谈成了‘大生意’,立时就觉得自己也是富贵人了。

    告辞出鸿运酒楼这一路,差点儿没把下巴抬到天上去,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甚至一个小二不小心拦了路,还被连大金呵斥了一句不长眼,真是万分的傲气。

    母子俩一回到村里,就到处跟人说他们家也要制粉条了,还拿出借贷来的银子到处炫耀。

    村民见他们真的有银子。都争先要帮他们制粉条。

    周婆子舍不得花银子雇太多人,便打算雇两个人就好。

    连大金又被两个平时处得好的猪朋狗友哄得同意雇用他们,偏偏这两人又和连大金一个德行的。

    不说周婆子母子俩如何,孟茯苓听到消息,心情极好。

    巧的是没过多久,韩桦霖就让人请她到酒楼一趟,帮她引见了一个从京都城来、姓邱的富商。

    这可不是普通的富商,而是皇商,原来邱老板与韩桦霖是旧识。

    前段时间,他路过岐山县,便来食为天会见韩桦霖,吃了粉条,觉得很新奇。就买了一些送给认识的一个高官。

    这个高官也甚为喜欢,这次便托他来买上两百斤粉条,以做为走礼之用。

    因为是韩桦霖介绍的,加上邱老板提出的价格很不错,孟茯苓便接了这单子,双方还立下了契纸。

    孟茯苓接了订单,回到村子,直往作坊,让工人们赶制两百斤粉条。

    工人们如今熟练了,制起粉条来也是快。

    今日,孟茯苓在葫芦的陪同下,又去作坊巡看了一遍,眼看再过两日,两百斤粉条就能制好,她也松了口气。

    从作坊回家的途中,见好些村民都往周婆子家的方向跑,她心想许是真的出事了。

    “葫芦,我们也去看看。”她拽着葫芦的衣袖,想去看热闹。

    “不行!”葫芦想也不想就摇头,说什么都不肯让她往人多的地方去。

    “有你在,没人敢挤我的。”孟茯苓自然知道他怕她被人推挤到,便笑道。

    葫芦听了她这话,心里莫名的舒畅,但还不肯松口,“不过是一群跳梁小丑,没什么好看的!”

    孟茯苓不是怕葫芦。是因为知道葫芦关心她,才没有拿话辩驳他。只是周婆子家的事可以说是由她挑起的,她自然会很好奇。

    葫芦眸色一暗,不待她多说,就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孟茯苓没料到葫芦会有这样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

    葫芦回应她的只有两个字,“回家!”

    孟茯苓挣脱不得,只得任葫芦抱着,可饶是她脸皮再厚,就这么被葫芦抱回进家门,惹来乔婆子等人暧昧的眼神,也不禁双颊染红。

    薛氏看了却很高兴,孟茯苓郁闷至极,这葫芦没事尽会抽风,狠瞪了他一眼,就不再搭理他。

    她正想让乔婆子去打听周婆子家的事,李珊瑚就上门了。

    “茯苓,我婆婆他们出事了。”李珊瑚跑到孟茯苓面前,高兴道。

    孟茯苓挥退了乔婆子她们,无奈道:“出了我家门,你可别让人看到你这高兴样。”

    “我知道、我知道,会被人戳脊梁骨的。”李珊瑚直点头,

    孟茯苓知道李珊瑚被公婆和小叔压榨狠了,这会听到他们出事,才这么高兴。

    她也极想知道周婆子家的情况,便催问李珊瑚。“快说来听听。”

    原来周婆子和毕掌柜约定了十日后,制好一百斤粉条送到鸿运酒楼,可这还不到十日,毕掌柜就派人来催。

    但周婆子他们用泄草漏粉,本就没什么效率,加上雇来的两人和连大金一样都是懒货。

    被毕掌柜这么一催,倒是匆匆赶制了二十来斤送到鸿运酒楼。

    结果,食客们吃了全都腹泄不止,鸿运酒楼一下子得罪了很多人。

    此时,毕掌柜正亲自来周婆子捉人。

    “茯苓,你说万一他们让大辉帮忙平了这祸事怎么办?”其实李珊瑚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她怕连大辉知道是她故意引他爹娘、兄弟动了贪念。

    “你觉得大辉哥有能力摆平这祸事吗?”孟茯苓笑着反问。

    “没有!”李珊瑚摇头道,她已没了刚才那股高兴劲。

    他们两口子都要借仗孟茯苓才有地方住,连大辉哪来的本事能帮周婆子平了这祸事?

    “没有就对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周婆子他们是咎由自取的。”孟茯苓安慰道。

    ******

    毕掌柜瞪着缩在一起的几个人,气得想吐血了,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他就是料定他们绝对制不出粉条,才敢未经过祝来福同意,就和他们签下契纸。

    也不知道这事是怎么传到还卧床养伤的祝来福耳里,竟要他令这家子先制一些粉条到酒楼里试卖。

    他们若制不出来还好,偏偏还真的让他们制出来了。

    既然制出了粉条,那就得拿去酒楼卖给客人食用,结果吃过粉条的客人全都腹泻不止。

    毕掌柜自然也免不了责任,祝来福说了,如果他不把这件事摆平、挽回酒楼的名声,就不单要把他踢出酒楼这么简单了。

    “把他们捉起来!”毕掌柜怒吼道,怨毒的眼神恨不得将周婆子他们生吞活剥了。

    “不要!掌柜的,不关我们的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周婆子眼见几个人高马大的大汉逼近,吓得跪地求饶。

    连时木和连大金也不断磕头求饶,连大金嚷着推脱道:“毕掌柜,是俺大嫂教俺们制粉条的,您要找就找她去。”

    “哼!你是不是还想说孟茯苓指使你大嫂在粉条里下泻药的?”毕掌柜冷哼道。

    其实他在来岭云村之前,也想过拉孟茯苓下水,但他想起祝来福的下场,便没有这个胆子。

    周婆子听毕掌柜这么一说,竟点头道:“对啊!对啊!就是孟茯苓让我大媳妇在粉条里下泻药的。”

    两个受雇的人也争相推脱责任,末了,还落井下石地向周婆子讨要工钱。

    总之,场面乱成一锅粥。围观的村民没有因为是同一个村子的,就帮忙说句好话,背地里指不定在说周婆子他们活该呢。

    要知道周婆子和连大金拿出银子炫耀的时候,那嘴脸有多惹人厌。

    “闭嘴!把他们都捉到衙门去!”毕掌柜耐性已全失。

    “衙、衙门?我不去!”连大金一听要上衙门,吓坏了,惊叫了一声,就抛下自己的爹娘,往人少的地方钻。

    连大金所钻的地方站的都是村民,村民们怕沾惹上麻烦,都自动散开。

    所以,给了连大金逃跑的路径,他经常偷鸡摸狗,被人追打是家常便饭的事儿,跑起来如脚底抹了油般。

    “快!给我捉住他!”毕掌柜气极,要不是脚伤没好,还真得跳脚了。

    连大金是土生土长的岭云村人,熟知环境,直接往山上跑,毕掌柜派来的人自然是追不上他。

    最后,找不到连大金,毕掌柜只好把周婆子和连时木带走。

    连大金在山里躲到半夜才下山,他现在又渴又饿,越想越觉得是孟茯苓帮李珊瑚故意害他们的。

    这么一想,连大金心里便恨毒了孟茯苓,心道你敢害我们,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陷入绝境的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连大金摸回家附近,见毕掌柜没有留人守着,就进了家门。

    他拿了家里的灯油和火折子,来到孟茯苓的作坊附近………

    ******

    孟茯苓睡得正香,就被剧烈地敲门声吵醒了,“小姐、小姐,大事不好了!”

    “兰香,发生什么事了?”孟茯苓惊住了。

    正要披衣下床,转头一看,却发现她床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人不是葫芦又是谁?

    此时,他也被敲门声吵醒了,孟茯苓跟活见鬼似的,葫芦怎么出现在她床上?

    低头见自己的中衣裙好好的穿在身上,孟茯苓松了口气,也来不及去问他为什么会在她床上。

    葫芦先她一步,把房门打开,问道:“怎么回事?”

    “小姐、姑爷,作坊起火了。”兰香急红了眼。

    “什么?作坊起火了?守夜的人有没有事?”孟茯苓惊愕不已,急问道。

    ☆、第68章 制不出粉条怎么办?

    “人是没事,但具体情况奴婢也不知。”兰香说道。

    今晚是林楠守夜,他许是吃坏了肚子,到作坊外面上茅房,上得有点久,出来后便见作坊起火了,一边急喊人帮忙救火、一边跑来报信。

    在兰香说话间,孟茯苓和葫芦已经穿好外衣,两人心急火燎地赶往作坊。

    他们到的时候,作坊的火已灭了,原来林楠上茅房时,想着一会就回来,又是大半夜的,出不了差错,便只把门合上、并没有上锁。

    纵火的人是进了作坊,把灯油到在干的粉条、以及其他易燃物上面。

    也算发现得早,作坊没被烧毁,损失的是邱老板订的粉条。

    就是这样,也足以令孟茯苓焦心、难受,邱老板再过两日就要回京。

    交不了货,毁约赔银子不要紧,重要的是粉条是京里那位高官要的,到时不仅害得邱老板难做,她也会得罪那位高官。

    “是奴才的错,请小姐责罚。”林楠跪在孟茯苓面前,愧疚得欲死。

    孟茯苓深吸了好几口气,按了按突起的青筋,“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先把东西拾掇好,把二百斤粉条赶制出来才是正经。”

    说着,孟茯苓就安排人手收拾作坊,把没被烧毁的物件挑拣出来,幸亏粉碎机另放了一处。没被烧到,不然来不及找工匠做好的。

    就在孟茯苓安排这一切事项时,李珊瑚突然大叫了起来:“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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