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她在韩桦霖的帮助下盘下了一个店面。

    “茯苓,你和桦霖交情不错。也开酒楼的话,会不会影响到他的生意?”薛氏问道。

    孟茯苓知道薛氏怕她因此与韩桦霖交恶,笑了笑,“不会,酒楼离食为天有些远,主打的菜色不同,不会有影响的。”

    关于这点,她早就和韩桦霖说过了,他很大度,自然不会计较。

    再说了,整个岐山县很大,酒楼更是多,食为天原先因为孟茯苓提供的新菜品本就打下不错的基础,即便孟茯苓开酒楼,也影响不到哪里去。

    还有,孟茯苓也才知道原来食为天并不是韩桦霖主要的产业。

    小鸡翅歪着脑袋道:“姐姐,就光卖藕菜吗?”

    薛氏也接着道:“对啊,茯苓,藕也不可能全年都有吧?而且,能做出多少菜式,会不会太单调了?”

    孟茯苓心道薛氏这次倒是问到正点上了,便耐心解答:“藕自然不可能全年都有,我的打算是酒楼开起后,先把藕菜推出去,待打出名声,冬日再增加烤肉、与火锅。”

    她是考虑过只做藕菜太单一。自知道这个朝代有孜然粉,才让洛昀皓多弄些孜然粉来,打算再加烤肉、和火锅。

    因为她需要能长期拿到孜然粉,才由洛昀皓亲自走一趟异疆。

    他前几天托人捎信来,说有事耽搁了,下个月才能赶回岭云村。

    薛氏知道孟茯苓决定要做什么,任她有什么异议都没用,就没问太多。

    倒是小鸡翅缠着孟茯苓问东问西,问的多是烤肉是什么,好不好吃之类的。

    孟茯苓向来喜欢小鸡翅,自然耐着性子一一解答。

    ******

    陆管家因为料定孟茯苓肯定种不成,与她签下契纸。

    可眼见离挖藕之日不远,他自知低估了孟茯苓,对她也心服口服了,便履行承诺,任她差谴。

    孟茯苓知道陆管家是极有能耐的人,对葫芦也忠心耿耿,就让他任酒楼掌柜。

    酒楼装潢、招人等事宜一概交给陆管家,事实证明,孟茯苓没有看错人。

    陆管家打理偌大的将军府多年,确实有两把刷子,不仅把孟茯苓交代的事办得妥妥当当,更能改进她所意想不到的细节。

    酒楼的布局以大气为主,桌椅安排和各处摆设、以及名字都定下来了。

    名字已经刻在牌匾上,蒙了一块红绸,只等开业那日揭下。

    这些日子孟茯苓在村里与城里之间来回奔波。忙得差点脚打后脑勺了,无暇照顾小冬瓜,只得将小冬瓜交由薛氏照顾。

    葫芦也整日跟着她,见她如此辛苦,便不再提起做那种事。

    终于,酒楼赶在挖藕前几日筹备好,陆管家专让人算了开业吉时。

    于是,在酒楼开业的前两天,孟茯苓准备挖出第一批藕。

    ******

    挖藕这一天,韩桦霖特地赶来凑热闹,还有城里几家酒楼的东家也不知打哪听到风声,也赶过来。

    他们并不知道孟茯苓即将开业的酒楼是主打藕菜,便想向孟茯苓买些藕、好给自家添菜。

    孟茯苓怕人多会出乱子,只让韩桦霖进来看,其他酒楼东家就阻在栅栏外,他们暂时还没提出买藕的事,她就没有解释那么多。

    孟茯苓特意从作坊抽出几个工人,这会子正在给他们讲挖藕的注意事项,还拿出她早先就让人专做的油布连体裤。

    正是那晚她和葫芦掉进藕田里,她才想到用油布做连体裤,穿着连体裤来挖藕,便不会弄得满身泥水。

    “茯苓,要不要把他们赶走?”李珊瑚见栅栏外围满看热闹的村民,怕有人趁乱作怪,就问孟茯苓。

    孟茯苓望了过去,见那些村民个个伸长的脖子、恨不得把栅栏都拆了,心里也很反感。

    但她实在没必要把人都赶走,越是这样,越勾得他们起觊觎之心,还不如大大方方让他们看。

    “不用,我们多注意些就是了。”孟茯苓道。

    那边,工人们都穿好连体裤了,连大辉跑来过来问,“茯苓,可以开始了挖吗?”

    “可以开始了,大家按我教的方法挖。”孟茯苓大声道。

    “好嘞!”工人们高兴地应道,因为他们都知道藕的稀罕,又是大楚国独一份,所以都激动不已。又干劲十足,却又小心翼翼。

    连葫芦看了也跃跃欲试,“我也要下去挖。”

    “不行,你粗手粗脚的,当心挖坏了。”孟茯苓拉紧葫芦,不让他下去。

    她绝不承认因挖藕是辛苦活,纵使有连体裤,也难抵水的寒意,而他虽有武功,但甚少做农活,下去后,不一定能上手。

    葫芦听了她的话,却不服气了,“胡说!我怎么会粗手粗脚?”

    “我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当挖藕是玩耍?”孟茯苓没好气道。

    “我没玩!”葫芦有些气恼了,他不过是想帮忙,怎么就当他是在玩?

    孟茯苓觉得很难与葫芦沟通,只得以商量的语气道:“不如你回去照看小冬瓜?他挺喜欢和你玩的。”

    葫芦一听到小冬瓜就不再言语、也不再坚持要挖藕了,暗道小冬瓜是喜欢玩我吧?

    有时候,葫芦真怀疑自己与小冬瓜八字不和,这小家伙时不时赏上他一泡童子尿,这还算是轻的。

    小冬瓜有时连粑粑都拉在他身上,拉完就咯咯笑个不停,所以,他敢保证小冬瓜绝对是故意捉弄他的。

    孟茯苓暗笑,就知道搬出小冬瓜。就能治住葫芦,现在谁不知道小冬瓜是他的克星?

    说话间,工人们已经开始挖藕了,藕田里的水放掉之后,剩下的泥也足足有三尺深。

    他们按孟茯苓说的顺着枯荷往下挖,一整棵藕就出来了,多的有七八节,少的也有四五节。

    连大辉特意用水把一棵藕冲洗干净,拿给孟茯苓看,“茯苓,你看看。”

    孟茯苓接到手上看,雪白透亮的大白藕,叫人见了就喜欢。令她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不仅是孟茯苓,连栅栏外面的人都激动疯了,一个个都兴奋地叫嚷起来,“藕、那真是藕啊!”

    所有人都紧盯着孟茯苓手上的藕,还有几个人搬来梯子、架在栅栏上,企图爬进来。

    还是小鸡翅眼尖发现了,“姐姐,你看那个人!”

    孟茯苓看过去,却差点笑喷了,爬栅栏的人中居然有一个是卓大嘴,而且她还是爬得最高的那个。

    “卓大嘴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李珊瑚惊奇道。

    “有什么好奇怪的?像她这种人,惯会把脸皮糊厚些,好用来当盾牌。”孟茯苓倒不觉得奇怪。

    “找死!”葫芦心情不佳,这些爬栅栏的人却是撞到枪口上了,他从地上捡了几粒石子,握在掌中,手腕全往那些人身上砸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有暗器,快躲开。”

    来不及了,栅栏上的人全摔到地上,顿时响一阵惨嚎声、与骂娘声。

    有的还摔断了手脚,却不敢向葫芦讨要说法,一来是怕葫芦,二来也是自觉没理。

    孟茯苓见挖藕的工人没受影响,便也不去理会那些人。

    “姐姐,这里不好玩,我还是回去陪小冬瓜弟弟。”小鸡翅到底是孩子,已经看到藕长什么模样了,便待不住了。

    家里离藕田很近,小鸡翅平时也会自己溜出去玩,孟茯苓便没有在意,“去吧,自己小心点。”

    小鸡翅应了一声,就跑开了,不过她并没有回家,而是去找了几个玩得来的小伙伴,几人一起到山上掏鸟蛋。

    ******

    孟茯苓眼瞅着挖出的藕足够酒楼开业头两天用,便让众人罢手,等需要时再挖、才不致于因用不完而坏掉。

    她刚要吩咐众人把藕全洗了,回头再运到酒楼。

    那些等在外面的酒楼东家,就纷纷喊话,提出要买藕。

    “各位抱歉,这藕的产量只够供应自家酒楼。”孟茯苓相信来的酒楼东家肯定打听过她的事,知道她的酒楼即将开业,她这么说,识趣的话就不会多做纠缠。

    偏偏有个别不识趣的,如祝来福派来的管事,他怕孟茯苓不肯把藕买给他,就派了一个面生的管事来。

    “你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懂得开酒楼?还不如藕买给大家,省得糟蹋好东西。”他言语间,把其他东家也拉了进来。

    这话本是极不客气,奈何其他人都想分一羹。竟然都点头应和他的话。

    “我就算糟蹋东西,也是我的事,与你何干?”孟茯苓冷笑道。

    这人被孟茯苓的话噎住了,是啊!她糟蹋自己的东西,关他什么事?

    岭云村的村民本来还不知道孟茯苓要开酒楼,听了她与这人的对话,全炸开锅了。

    天!开作坊都了不得了,何况是酒楼?一时之间,村民们皆难以置信地看着孟茯苓。

    祝来福的人怕买不到藕难以向东家交差,还想挑拨几句,逼孟茯苓卖藕。

    葫芦不知何时离开藕田,来到他身后,一掌将他劈晕,扔出老远。

    其他酒楼东家何曾见过如此剽悍、直接的作风?都被吓得不敢吭声了,知道藕是买不成,就陆续离开。

    “你这酒楼还没开业,就得罪不少人,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对付你?”韩桦霖笑问。

    孟茯苓不以为意道:“若他们真有这么团结,早在食为天得了新菜品那会,就联合起来排挤食为天了。”

    “他们不敢!”韩桦霖说得极为自信。

    孟茯苓确实相信他们不敢,即便韩桦霖没说,她也知道他的身份与那些人不同,并非普通的商人。

    静默许久的葫芦突然道:“他们若敢对她怎样,我定放火烧了他们酒楼。”

    “那你尽管烧,最好把岐山县所有酒楼都烧了。”韩桦霖戏谑道。

    孟茯苓心知要是葫芦真的把岐山县所有酒楼都烧了的话,不消多久,皇上肯定会发现他藏身在岭云村,定会下旨传他回京。

    想到他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孟茯苓心情突然低落了起来。

    许是感觉到孟茯苓的异样,葫芦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我不会走的!”

    真的不会走吗?孟茯苓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她知道小小的岭云村是困不住他的。

    罢了!不要多想了,就算有那一天。只要他心里有她,便不是问题。

    想通了之后,孟茯苓心情又恢复如初,让连大辉和林楠留下来看着工人们收拾藕,就招呼李珊瑚一起回去准备午饭。

    工人们挖藕辛苦了,很应该提供一顿好的饭食。

    几个人刚走出藕田,远远就见两三个孩子跌跌撞撞地向他们跑来。

    “茯苓姑姑、茯苓姑姑,不好了、不好了………”这些孩子都是作坊工人家的孩子,平时一个比一个淘气,这会全哭得跟花猫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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