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热山地处偏远人烟也稀少,而如今热教前往修建神庙,倒是间接地带去了不少人力。温雅为此做了一份规划,正要去找容蓝商讨,进了那热教大祭司暂住的寝宫,却瞧见元宵和饺子正用绳子拉着木制的鸭子小车在院子里玩。而本来应该带着他们的梅谢和青荬此时却凑到容蓝身旁,津津有味地看他用刻刀做玉雕。
    元宵和饺子本就是皇子中最年长的,又是前后脚出生年纪相近,平日里总是一起玩耍。其实饺子长得略快些,但元宵自从学会了说话,就仗着自己是哥哥而非要让饺子听他的,也得亏饺子跟生他的云奴一样逆来顺受的,也任由哥哥欺负。
    而现在兄弟俩也快两周岁了,生得像一对白玉娃娃般又漂亮又结实。他们在院子里拉着鸭子小车玩,不慎将两根麻绳缠到了一起,因此元宵怪弟弟抢了他的路,于是伸手去推饺子,兄弟俩因此就要打起来。
    这时候温雅走进院子,倒把两个小家伙吓得暂时停战了,各自拎着缠在一起的麻绳愣了两秒,才又扔了麻绳颠儿颠儿地跑到娘亲面前,争先恐后地伸出小手:“娘娘!娘娘!”
    温雅其实不太会对付小孩子,因此小月龄的婴儿跟她并不算亲近,也只有大一些稍微懂事的孩子才能认得她这个娘亲。不过面对快两岁的老大和老二,温雅还是有些犯难,只先把元宵抱起来,颇有些吃力地颠了一下,却没有力气再抱第二个了,只好把元宵放下之后才又抱起饺子。
    她抱着饺子走了两步,只觉得手上的重量颇沉,好在饺子性格乖巧,即使不像爹爹们抱得那般稳当也没有挣扎。
    此时这边的动静终于把两个小郎君和容蓝引来了,青荬见心上人抱着孩儿颇为吃力,连忙小跑来接过饺子,又用另一只手把元宵也抱起来:“长姊小心些,元宵和饺子长得快,可比襁褓里的时候重不少了。”
    而梅谢用瓷勺从碗里舀出白色的不知道什么酪,给两个小家伙一人喂了一口,又舀了一勺要喂给温雅。
    温雅有些不习惯跟小孩子吃一样的东西,但尝了才发现只是没放糖的杏仁豆腐,觉得有些奇怪:“元宵和饺子都能吃这些东西了?”
    “是呀,按规矩皇子们周岁就断奶了,之后要逐渐锻炼吃寻常膳食。”青荬依次把两个小家伙放在竹椅上,“甜杏仁润肺止咳,入冬了适量吃些也好。”
    要在周岁时给男孩子断奶,这倒不是皇宫独有的规矩,而最初也是来自民间的,认为早些断奶有助于培养坚韧气概。之所以会有这种习俗,大概是因为男孩长得越大吃得越多,而寻常人家的男子平日营养也不怎么好,喂得时间太久身子要吃不消的。
    温雅也不知道这其中缘由,只觉得青荬作为以前当医官的这样说就该是对的,看着梅谢和青荬轮番给两个小家伙喂了好几勺杏仁豆腐。而容蓝从棉布包的木盒里取了另一碗杏仁豆腐,却是加了两勺桂花蜂蜜再递给温雅:“小孩子不能吃甜食,锁儿还是可以吃的。”
    他就这么在两个小郎君面前叫监国公主的小名,让温雅心里有些挂不住面子,但接着又见梅谢也过去翻木盒:“爹爹还有剩的么?早知道妻君也要来,应该多做些的。”
    “咳。”温雅不由得提醒,“梅柱国,你怎能管热教大祭司叫‘爹爹’?”
    论伦理,容蓝怀着监国公主的孩儿,不该跟宫里别的郎君差了辈分;而论内外尊卑,梅谢是周宗主的内臣,也不能认外臣作长辈吧?
    然而梅谢单纯道:“大伙都这样叫。而且只是在宫里,没关系吧。”
    温雅心说幸亏她的名号为了躲避鬼神而不被写在书面上,否则这样乱伦的事记入史册,后世还不知会怎么笑话她呢:“行了,你俩先带元宵饺子歇会去,我跟大祭司有公事要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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