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时雨的一周过得忙碌又乏味,陈天舒看她没回消息,又不死心地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接。
    工作太忙,她连饭都没按正常时间吃。周五晚上还加了班,为了让周末不被工作骚扰,腾出完整的时间跟老同学吃饭。
    她可不想一边回工作消息,一边聊天。那样,她估计连饭都吃不下去了。
    周六,郁时雨睡到自然醒,抽空去楼下健身房运动了一会。出发前她还洗了个澡,化了妆,以最好的状态出门。
    一路上,她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当郁时雨拉开餐厅门时,她突然有点紧张,情绪来得汹涌,她只好掉头,去抽根烟平静下。
    等她再进入餐厅时,梁溢已经坐着等她了。
    餐厅里灯光并不是很强烈,甚至有些昏暗,每个桌上还放了一盏小灯。
    “抱歉,我来迟了,久等。”郁时雨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紧身毛衣裙,哪怕光线不好,也衬得她曲线明显。
    “没事,我也才到。”
    菜单倒是很简单,点了推荐菜之后,郁时雨还要了两杯桑格利亚。点完才反应过来,“你是开车来的吗?我点酒了怎么办,要给你退掉吗?”
    “不用,晚上叫个代驾就行。”
    “哦,好的”
    郁时雨看了眼四周,不少情侣都是在拍照,要不就是姐妹聚会聊天,他俩安静得倒是格格不入了。
    “这周忙吗?”她从近况开始聊起,努力找了不少话题,一来一回,他倒是也说了不少。
    从几道tapas到海鲜饭,每道都还不错,配酒喝味道更好。郁时雨又要了杯酒,很久没喝了,虽然知道桑格利亚后劲不小,但她倒也没那么容易喝醉。
    “那你毕业就直接来了A市吗?”郁时雨很好奇他来A市的原因。
    她用手撑着脸,听他说话。
    “是,工作机会不错就来了。”
    “没想到A市这么大,两年了,我们都没遇见过彼此。不过还挺有缘分的,那天晚上如果我没去那买烟,还遇不到你呢。”
    “那晚...你说你从酒店出来,是有什么事吗?”
    他主动抛出的话题,郁时雨却在思索,怎么回答他更合适,“嗯,约了个朋友见面。”
    半夜,和朋友约在酒店见面。
    两人并非高中生了,自然懂什么意思。
    郁时雨脸有点红,混着点酒劲,又说了句,“不过不太顺利。”
    吃完饭,郁时雨和他绕着湖边散步。两人并排走,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郁时雨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不知道是酒真的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只是散步而已,她觉得自己也不至于脸红。不过还真有点说不出口的情绪,她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郁时雨有点走神,思绪混乱,不知不觉离湖边走得越来越近。直到她被梁溢拉住手腕,被他冰凉的手指所惊醒。
    “小心”,梁溢说完便松开了手。
    郁时雨按着刚被他拉住的那只手腕,回了句“谢谢”。
    回到停车场,代驾已经在等他们了。两人坐在后座,郁时雨报了地址,车缓缓前进。三个人的车里似乎比两人独处氛围更加尴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小区有门禁,外来车进入还要登记。郁时雨让代驾把车停在小区门口,她自己走进去就行,这样大家都很方便。郁时雨下车前说了句谢谢,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又传来一声关门声。
    梁溢追上她,两人间的距离比刚刚散步时的距离近了不少。
    “我送你进去。”
    郁时雨看着他,像是就算她拒绝,他还是会陪她走到楼下。
    其实普通同学,能把她送到小区门口,她就已经很感谢了。但他和上周一样,都选择了陪她一起走到楼下。
    她这个普通同学,过于体贴了,很难不让她多想。但郁时雨本身就是个果决的人,倾向立刻解决问题或者得到答案,她很讨厌任何暧昧不决的场景。快刀斩乱麻,如果是需要她立刻放弃的情况,她也能毫不挽留转身就走。
    “梁溢,你不会经常送人回家吧。”
    她需要确定一下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他是处于好心,还是惯犯。
    “没有,第二次而已。”
    “那第一次?”
    “上周六。”
    上周六,也是送她回家。
    “梁溢,你是对每个老同学都这么体贴吗?”
    梁溢跟着她停下脚步,看着她,却没有回答。
    郁时雨有点失落,酒精挥发了不少,她也清醒了,“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要不还是回到之前不联系的状态吧,她暗自下定决心。
    手腕被再次抓牢,梁溢对她转身就走的动作反应很快。他能感受到郁时雨有些生气,是因为他的沉默,又或者是对今晚他的表现都很不满意。
    梁溢没有细想,一句“不是”,脱口而出。
    话说到这份上,再结合他这反应,郁时雨觉得自己如果猜不出来才是真的傻。所以,她笑了,好似一场比谁更沉得住气的比赛,她毫无悬念地占据上风。
    她能感受到梁溢对她是特殊的,从高考后偶然间发现他俩传的纸条都被他很好保存了下来,再到每次同学聚会,帮她转移火力,玩游戏喝罚酒。
    尽管两人联系很少,但每年生日,郁时雨也都能收到他的祝福。
    或许是没有很好的时机,又或许是当时的梁溢并不知道她分手。本来透明的窗户纸被越抹越厚,郁时雨也在后来渐渐遗忘了。
    断断续续做了一周的梦,像倒带似地回放高中的片段。每晚梦里都是他,她似乎悟出些不同的感受。
    不勇敢的人,又何止他一个。
    郁时雨在想当时应如问她的那个问题,如果当时陪她去医务室的是梁溢,主动告白的也是他,那现在他们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
    梦里她有了答案。
    场景全变了,梦里的她和梁溢会在课桌下悄悄牵手,她会在趴在课桌上和他对视,也会一起走遍校园每个角落。郁时雨每个周末和他出去泡图书馆,也会拉着他穿梭在大街小巷,会在无人之处肆无忌惮地接吻,也会在人多的地方偷亲他完后火速跑开。
    连续一个礼拜的梦境,给她描述了无数种可能。
    梁时雨很好奇,如果梦变成现实,他们会怎样。
    郁时雨向前迈了一步,拉近和他的距离,快速踮脚,亲了上去。她的速度很快,容不得他有所反应,甚至只是贴了下他的唇,转身就走。
    等梁溢回过神来,她已经刷了门禁,进了单元门。
    这次,她是那个最有勇气的人。
    梁溢在楼下站了很久,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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