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谦的儿子居然如此的胆大包天,你放心,外公管定了这件事情了!”忠义侯说道,“定然叫那行凶之人付出代价!”

    “言儿开始不知道他是落将军,所以吴国公府上的侍卫赶来,已经将他弄死了!”太子殿下马上更加委屈的说道,“父皇刚才罚言儿的跪,就是为了此事。”

    “陛下!”忠义侯一听更如同打了鸡血一样,马上抱拳,“这种事情怎么能责怪太子殿下呢!那落谦是真的想要谋反啊。臣肯定陛下,让锦衣卫北镇抚司将落谦一家押入大牢之中,审后定罪!”

    “此事……”肃宗抬手说道。

    “陛下!”忠义侯见肃宗看起来一点要抓落谦的意思都没有,于是上前一步,“难道陛下真的要臣与其他的朝臣联名上书不可,才肯下旨捉拿落谦?”

    “忠义侯!”肃宗闻言也是勃然大怒。这是什么意思?摆明是在威胁他!

    “臣在!”忠义侯见肃宗发怒,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仁慈,顾念旧情,但是落谦此举已经视同反叛,若是陛下不发落落谦,无疑就是在包庇此人的举动,我大梁分封在外的都督还有好几个,若是一个个都如落谦一样,大梁朝根基动摇,到时候国将不国,陛下的位置也大概不是那么安稳了吧!”

    “大胆!”肃宗拂袖而起,气的脸色发白,指着忠义侯的?子,手指都有点微微的颤抖。

    “陛下,不是臣大胆,而是那落谦大胆!”忠义侯更是声音高了几分,“陛下若是如此纵容落谦,实在难以平复朝中其他大臣的心!太皇太后寿诞在即,陛下也不想出什么别的事情吧!”

    忠义侯说道了这个,肃宗即便是气的后槽牙发酸,也只能暂时忍了下来。

    太皇太后本就已经身体不是很好了,听闻寿诞之事,她老人家这几天看着比往日精神了一些,若是在她的寿诞上闹出其他什么事情来,肃宗不敢想。

    “传朕旨意,传北镇抚司指挥使入宫,缉拿落谦一家,暂扣诏狱,等寿诞之日过后,再行调查。”肃宗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他再度坐下,随后看了一眼忠义侯,“国丈请回吧。这件事情朕心底自有计较了。”

    “陛下英明!”忠义侯微微的扬了杨自己的下巴,一躬身,“对了,陛下,太子受伤,臣看着实在是觉得心痛,不如让殿下到臣的府上养伤几日,等太皇太后寿辰前日,臣自会送殿下回东宫,陛下看如此可好?”

    萧呈言一听,心底都要乐开花了,还是外公对他好!知道他留在宫里,父亲的怒火只怕是要发到他的身上了。去了忠义侯府,除了夏烟麻烦点之外,另外几个表哥都带他极好,必定是轮番好玩的陪着他玩,还有他去了忠义侯府行动自由,不像在宫里一样,走一步都要向内府报备着。比起承受父皇的怒火,他倒宁愿被夏烟缠着了。

    他忙用眼神哀求了一下自己的母后,皇后会意,“求陛下恩准言儿去忠义侯府小住几日。”皇后也马上说道。

    肃宗气极反笑,“好好好,去吧去吧!”他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等所有人都走光了,李莲贵就听到上书房里发出了一声怪笑,笑的李莲贵浑身一抖。

    秦沥阳和萧衍还在林州会馆等着落谦,直到深夜,落谦没等回来,却等来了北镇抚司的人。

    秦沥阳的父亲还任着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职,直管着南镇抚司,所以前来林州会馆拿人的十四千户之一的北镇抚司千户林跃是认识秦沥阳的。

    “世子也在。”林跃相当的意外,没想到这么晚了,世子居然会在林州会馆之中。他忙上前来见礼。

    “怎么了?”秦沥阳自然不知道落谦会冲动到硬闯国公府,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他都以为依照落谦的身份,去了国公府也会和吴国公好生商议。所以秦沥阳一看北镇抚司的人将林州会馆都围了,不明就里的问道。

    出事的是落汉星,怎么被围的反而是林州会馆了呢。

    “对不住了世子。”林跃千户抱拳说道,“卑职也是奉旨办事,都指挥使大人如今在陛下那边。”

    “我父亲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秦沥阳更是莫名其妙。

    “这卑职不知,卑职只是奉命来捉拿落谦全家。”林跃说道,“另有两个千户,张鹏和汪俊去了吴国公府捉拿落大人了。世子爷,有什么不知道请世子爷等国公爷回府了之后,问他便可。卑职有皇命在身,还请世子爷见谅。”说完他手一挥,身后的锦衣卫就冲进了会馆之中。

    没过多久,所有跟随着落谦来京城的落家家仆和侍女以及落宛星就都被带了出来。

    萧衍站在秦沥阳的身侧一语不发。

    秦沥阳一看有人推搡了一下落宛星,忙呵斥了一声,“住手!”

    那名推人的锦衣卫忙低下头来。

    “秦世子,我父亲究竟发生了什么?”落宛星的脸色已经苍白了一片,她本就是一个姑娘家,平日里有父亲疼爱,兄长照顾,哪里经历过什么风浪,如今遭逢巨变,兄长生死和下落不明,据说是出事身亡了,父亲去找兄长,一去不回,现在又有锦衣卫冲进来要抓人……

    她还勉强撑着没晕过去,已经是算是心志坚强的了。

    她看到秦沥阳之后,泪水夺眶而出,颤声问道。

    秦沥阳只觉得自己心底难受极了,事情会演变成如此的境地,他也有点始料未及,就连他都不知道事情的进展为什么是这个诡异的走向。“落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回去查明事情的原委。”他上前了一步,想要安慰落宛星两句,却发现什么语言在这伤心欲绝的小姑娘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和无力。

    秦沥阳暗自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心底也生出了几分莫名的怒意。

    “林千户。”他大声对林跃叫道。

    “在。”林跃忙过来抱拳。

    “命你手下的人,照顾好落姑娘,若是她受半点的委屈。你明白的!”秦沥阳那无名的怒意落在了林跃的身上,林跃忙点了点头,“卑职明白。”

    他马上走过去,亲自走在了落宛星的身后,护住了落宛星。

    秦沥阳面色低沉的看着众多锦衣卫押着林州会馆的人走了出去,他这才回眸对萧衍说道,“阿衍,我们先回去。”

    “恩。”萧衍点了点头,与秦沥阳从侧门走出,骑马回了靖国公府。

    “世子爷,你可是回来了,国公爷找了你好几回,还有萧将军,你们赶紧去书房一次吧。”他们刚到国公府,门上的人过来拉住了马,就对他们说道。

    秦沥阳和萧衍一怔,“父亲回来了?”

    “恩。”门上的人回到,“国公爷被宣入宫一次,很快就匆忙的赶回来了。”

    秦沥阳和萧衍不敢怠慢,甩了马鞍就直朝府里走去。

    等见到了靖国公,就看到靖国公紧锁双眉,坐在桌案之后。

    大家这么一说,才相互知道了原委,原本靖国公是想要找儿子问问今日在吴国公府有没有发现落汉星有异常之举。秦锦也是去了的,但是这事情总不能找秦锦去问吧。

    靖国公回来找儿子才发现儿子和萧衍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他也有点着急了,生怕自己的儿子和萧衍也出了什么事情,毕竟他们与落汉星是相熟的,之前他们在西边打仗,受过落家的恩惠。

    秦沥阳听靖国公这么一说,才知道落谦居然冲动到了带兵去冲击吴国公府,还被忠义侯抓到了把柄,一状告去了陛下面漆,还给他按了一个意图谋反的大帽子!

    这下麻烦大了!

    秦沥阳和萧衍对看了一眼。

    秦锦是第二天才知道落汉星身亡的消息,还是进宫去看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之后,在花园里偶遇了夏烟才知道的。

    夏烟看到秦锦脸色带着几分憔悴,得意的不行,生凑到了秦锦的面前。

    “这不是长宁妹妹吗?”夏烟捏着嗓子娇笑,笑的秦锦真的很想一脚将她踢到一边的池塘里面去。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论打架的话,她这小身板哪里去夏烟的对手。

    “县主好。”秦锦颔首,本想走她的身侧绕过去。

    “长宁妹妹走这么着急做什么?”夏烟抬手一挡,拦住了秦锦的去路。

    “有事?”秦锦不耐的一挑眉,也没什么好气。

    脾气果然够大的,不过就是仗着坤宁宫和慈宁宫里面那两个老不死的女人宠爱罢了。夏烟的眼底划过了一丝精芒,等她真正的当了皇后,再看看谁的脾气更大一些!

    “没事没事,只是太子哥哥受伤了。难道长宁妹妹不去看看吗?”夏烟笑说道。“我是好心提醒一下。”

    你好心?你的好心好像从来就买长过。

    不过秦锦还是觉得有点意外,“他怎么受伤了?”

    “他被乱臣贼子打破了头了。”夏烟说道。

    乱臣贼子,秦锦的第一反应居然是萧衍……秦锦也窘了一下,前世她可不记得萧衍和萧呈言起过肢体上的冲突,她早上离开国公府的时候还见过了萧衍。他恰巧要去兵部,两个人是一道出门的。

    要是真是萧衍打了萧呈言,依照萧呈言的脾气性子,还不活拆了萧衍,哪里能轮到他好好的在国公府里。

    “哪一个乱臣贼子?”秦锦有点懵圈,她努力的想了一下,也没想起来前世萧呈言被谁打破头过。

    “自然是那个叫什么落汉星的。”夏烟笑了起来,“对了,昨日你们在吴国公府的时候不是还和他的妹妹在一起吗?”夏烟自然知道秦锦在选夫婿的事情,落汉星的妹妹能和秦锦在一起,那就证明落汉星是入了靖国公夫人的法眼的。

    昨日她去找太子的时候,就看到秦锦和一个男子在一起,那男子大概就是落汉星了吧。

    夏烟想到这里,心底就觉得好欢畅,这秦锦果然是个扫把星,出生就没父母且不说这个,就连看上一个男子,都死于非命。

    “你说什么?落汉星是乱臣贼子?”秦锦的心猛然一缩,一把就揪住了夏烟的衣襟,倒是将夏烟给吓了一跳。前世落家就是因为谋反之罪被满门抄斩的,不过那是几年之后的事情,难道这一世提前了。

    落汉星怎么可能是乱臣贼子。

    见秦锦这么激动,夏烟更是心底得意,原本她怕的是秦锦对萧呈言有意,但是听了皇后姑姑的话,她就打消了这个疑虑,因为若是秦锦对萧呈言有意的话,秦锦已经早就是太子妃了。哪里还轮的到她!

    不过她这一辈子在别处都是无限的风光,唯有在秦锦这里屡屡碰壁,心底是恨透了秦锦,如今见她看中的男人被当成乱臣贼子死于非命,她心底就别提多痛快了。忍不住就要刺激刺激秦锦。

    “落汉星行刺太子殿下,他父亲还又带兵去硬闯了吴国公府,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夏烟先是拧了秦锦的手腕,迫使她送来了揪住自己衣襟的手,随后又狠狠的推了一把秦锦,若是在平时,她是不敢这样的,但是现在她又有什么好怕的,她已经听说了昨天祖父在宫里的威风了,祖父那是连陛下都要忌惮的人,如今太皇太后病重,眼看着就活不了几日了,以后护着秦锦的人就要少一个,她自己如日中天,冉冉上升,而秦锦则是日暮西山,没几天好蹦达的。日后必定是秦锦要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

    夏烟的身体康健,力气大,这一推,将次不及防的秦锦给推的后退了好几步。秦锦的手撑在了身后的假山上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形。

    手心传来了剧痛,秦锦浑然不觉。

    “你把话说说清楚!”秦锦急声问道。

    “说清楚就说清楚。”夏烟傲慢的一白秦锦,“不过你先把你身后的侍女遣远一点不然我可懒的说。”

    秦锦沉着脸,让跟在她身侧的追月和沐雪暂时退开,“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呦,看不出来,你对那个落汉星还真的有几分情意呢,居然这么听话。”见秦锦真的将侍女遣开,夏烟就和夏日里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一样的顺心,平时秦锦什么时候听过她的话?她得意了一会儿,随后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一一的和秦锦说了。最后她冷笑了一声,“泰和郡主,你还真是命硬啊,真能克人!以后还真是要让太子哥哥离你远一点。免得被你给克了,真是你亲近谁,谁就倒霉。你想想你死去的母亲,想想你死去的爹,啧啧,真不知道你这样一个灾星,为何还会有人把你捧在心上疼爱。落将军谋反不错,也是被你克死的!你这个扫把星。”说完夏烟一昂头,阔步从呆若木鸡的秦锦身侧翩然而去。

    沐雪和追月远远的看着自己家的郡主站在假山边上一动不动,又见夏烟已经离开了,这才走了过来。

    等她们走近了,却发现秦锦整个人都如同雕像一样,双眼发直,双手自然的垂在身子的两侧,脸色苍白。

    “殿下?”沐雪和追月心底一咯噔,试着叫了一下秦锦,秦锦却好像丢了魂一样的毫无反应。

    这下两个侍女吓坏了,也不知道夏烟和自己家郡主说了些什么……

    好不容易,秦锦才回过神来,她有点木然的看向了自己的侍女,张了张唇,却是什么都没说,而是静静的掉转了方向,朝宫外走去。

    活了那么久,秦锦还是第一次从夏烟的嘴里听到自己是扫把星的说法。

    她原本意欲反驳的,但是却发现自己好像反驳不出什么来。诚如夏烟所言,她的父亲在她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战死了,母亲又是因为生下她之后心力交瘁而亡,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将她拉扯长大,如今大限将至,很快都要相继离开他了。

    皇帝舅舅原本十分的健康。却也在不久之后会忽然暴毙,萧呈言即位之后,也没多久活得时间。大伯父惨死在漠北。

    好像环绕在她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上一世,唯有一个一直都很想弄死她,却又不得不留着她利用她的萧衍算是活的比较久了,但是还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所有人,都走了,只有她活着……走过漫长的岁月,如今还特么的重生了……

    难道她的存在就是让这些人再重新走一回老路吗?

    她原本以为这一世她能改变不少人的命运,她弄走了南宫雅,让花镜的身份到现在还没暴露出来。可是落汉星的意外身亡,落家被以谋反之罪下到了诏狱,让秦锦忽然意识到,好像一切都没怎么改变,该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会发生,只是早晚而已。

    难道她真的避不开自己的命运,依然要回到那个冰冷华丽的宫殿里面去吗?

    秦锦坐在马车上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掉转车头吧。”秦锦对沐雪说道。

    “去哪里?”沐雪问道。

    “去小镜湖边的歌舞教坊。”秦锦平静的说道。

    沐雪和追月……

    “郡主那边可是去不得的。”追月忙将头都摇飞起来。“好人家的姑娘谁会去那里。”

    “我说去,就去,废话什么?”秦锦忽然吼了一声。吓的沐雪和追月都是一缩头。

    她们见秦锦发怒了,也不敢再多言什么。追月让车夫停了车,随后下车和车夫耳语了两句,车夫虽然愕然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他拿了一块布出来将马车上的徽记给盖住,随后驾车朝小镜湖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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