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消亡所带来的震撼,让齐雷找到了内心一直迷茫的答案,但是也更加恐惧死亡。
    模拟死亡并不是齐雷完整的行为艺术,在冰葬假死之后的一切才是这场行为艺术的终点。
    在直面死亡之后,齐雷内心越来越冲动,想要知道自己“死亡”后会给世界带来哪些变化。
    想要看看死亡的震撼能否对抗现在压抑的社会!
    三天后的立夏,就是验证这一刻的时候了。
    立夏,一年中最热的季节即将到来。
    空旷的操场上,堆积着大量的冰块,陈立安头上系着今日立秋的发带。
    王晓帅有些担忧地对陈立安说:“这次不要像之前那样了,冰葬比其他的都要危险,这么多的冰会冻死人的。”
    陈立安静静的等待着,没有理会王晓帅的劝说。
    站在陈立安身后的马小晴看到王晓帅将目光投向自己,也只是微微摇头并没有开口劝说。
    如果陈立安是那么容易被劝阻的人,那就不是陈立安了。
    今天舒琪不在,他去和程导见面了,临走之前还特意和陈立安交代,不要那么拼命。
    陈立安并没有觉得自己拼命,他入戏很深想要演好一个角色没错,但是不会用自己的生命来完成。
    因为他是齐雷,同样在惧怕着死亡,同样好奇“死亡”之后对周围的世界产生的震撼。
    或许在拍戏的时候,他也会“假死”,看看周围这些说着关心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弄清楚齐雷最后为什么会真的自杀。
    冰块已经准备好,齐雷脱掉自己的衣服,躺在冰块上,让自己的肌肤和冰块毫无阻隔的接触。
    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毛孔钻进身体里,齐雷怀里抱着一块四方丝真的冰块,额头上、手臂上、腿上都堆满了冰块。
    他被寒冰包裹住了,极度寒冷带来的刺痛感,让齐雷的意识格外清醒,内心燃烧的亢奋和苦闷在迸发着强烈的热度,试图融化这些坚硬的冰块。
    三十六度的体温和零下十几度的冰块在激烈的对抗,渐渐的齐雷感觉到身体在变得麻木僵硬。
    胸腔里炙热的心脏在努力的跳动,频率越来越快企图让血液流动的速度更快,产生更多的热量。
    随着时间的推移,齐雷用体温融化了很多冰块,最后在同伴的帮助下,把所有完整的冰块敲碎,将齐雷用碎冰彻底埋起来。
    陈立安感受着自己的手脚都快失去知觉,知道这次模拟要结束了。
    在心跳还算有力的时候,陈立安缓缓闭上眼睛,让自己进入“昏迷”状态。
    “老王!陈立安昏过去了!”在旁边铲冰的临时演员看到陈立安闭上眼睛,立马丢下手里的铲子喊道。
    “快,叫救护车,把冰都给去了!”
    王晓帅顾不上那么多,立马跑过来用手刨冰,不过并没有另一个人快。
    本来就担心的马小晴在看到陈立安“昏迷”的瞬间,就已经扑到陈立安边上用手臂把陈立安身上的冰块扫去。
    不知道为什么,陈立安这会真的感觉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低温还是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为了拍戏减肥太多了,身体没有以前那么好了。
    陈立安模糊的听见周围的人在呼喊,有好几只手把自己抬了起来,这次真是玩大了,戏疯子的名号彻底坐实。
    白色的救护车很快就到了,接上真的昏迷过去的陈立安立马就往医院赶。
    真等到陈立安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安静的病房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陈立安睁开眼睛就听见病房外不知道是医生还是什么人的训斥。
    “哪有这么拍戏的,和冰长时间接触很容易对身体造成不可逆转的伤害,严重的话甚至死亡!”
    “你当导演就不知道拦一下,还好送过来的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声音是舒琪,陈立安的意识清醒了一点,听出门外说话的人是舒琪。
    “你以为我想,陈立安太疯了,我都不知道他怎么忍下来的。”王晓帅的语气有些无奈,不过能隐隐听出一丝兴奋。
    舒琪看着王晓帅眼睛深处的那点兴奋,忽然觉得自己好像不太认识这个人了。
    感觉他对生命有些漠视,似乎想要通过生命的死亡来让自己的艺术达到另一层高度。
    就像是电影中那个忽悠齐雷进行行为艺术的老师,通过让齐雷进行死亡模拟来满足自己自私狭隘的阴暗心理。
    病房外安静下来了,陈立安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活过来了,不过有些畏寒发冷。
    “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疯,拍个戏用得着这么拼命吗!简直就是神经病!”马小晴看到陈立安睁开眼睛忍不住责骂,但是通红的双眼还是忍不住的落下两滴眼泪。
    陈立安抬起僵硬的手,在马小晴的脸上擦了一下。
    刚刚从眼眶落下的眼泪还是温热的,陈立安的手指轻轻抹去泪痕,但是却没办法说自己估错了自己的极限,只好说道:“我想体验齐雷的感受,那种情绪很强烈,而且我知道自己不会出事的,我有分寸。”
    马小晴抓住陈立安的胳膊想打他一下,但又停住了,红着眼睛说:“都住院了还分寸呢!你知不知道有多吓人!”
    “现在拍完了,没事了,不用担心,我感觉自己现在很好,内心很满足很平静。”
    陈立安的声音有些虚无,然后又慢慢的睡着了。
    这场模拟死亡对于齐雷来说很失败,但是对于陈立安来说很成功,在那一刻他真的体会到另一个时空中的齐雷的感受。
    这对一个演员来说实在太难得了,陈立安真的感觉格外的兴奋和满足。
    一周之后,陈立安杀青了,在齐雷从虚无回到现实,去观察自己的死亡对世界对自己的艺术产生的影响。
    最后却发现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可笑的欺骗,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他的死亡已经被盖棺定论,他的存在也被否定了。
    在精神上死亡之后,齐雷在立秋那天肉体也死亡了。
    ……
    第21章 新剧组的试镜
    昏暗的房间里,充斥着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道,暗红色的灯光下,陈立安正在专心致志的洗照片。
    马小晴站在旁边嘴里叼着烟,看着陈立安的背影,感觉自己好像输了。
    陈立安把照片夹在绳子上,然后脱下手套看着还带着水渍的照片,对自己的这张自拍照很满意。
    “你感觉怎么样?”陈立安转过身问道。
    马小晴看着照片里陈立安,很难形容那个表情所代表的的情绪,冷静、疯狂、偏执、怪诞……
    马小晴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这张照片是陈立安在杀青之后拍的,说是祭奠死去的“齐雷”。
    “送给我,祭奠一下我还没发芽就死去的爱情。”马小晴看着陈立安认命般的说道。
    看着马小晴这个样子,陈立安忍不住笑了出来,捏了一下她圆圆的脸说:“爱情和好色是两码事,你就是馋我身子。”
    马小晴拨开陈立安的手大声地说道:“才不是好色!我爱上你了不可以吗!”
    陈立安耸了一下肩膀说:“你爱的是齐雷不是我,从我进组的第一天那就不是真正的我,所以那根本不是爱。”
    “我就是爱上你了,爱上陈立安不是齐雷!”
    “你别耍无赖,你自己说喝多了第二天就忘了的。”
    “我现在又没喝多,我想起来了,我想要你。”
    “你还是馋我身子。”
    “我就馋了怎么了!”
    马小晴说着就动起手,直接拽住陈立安的裤子把他拽到自己怀里。
    “你不是喜欢情调吗?不是说这样只是生理冲动吗?”陈立安无奈地任由马小晴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去他妈的情调,老娘今天就要当一回流氓!”
    女人做起流氓真的是很无解的一件事,男性受害者很难形成有效的反抗啊。
    陈立安这样柔弱的肌肉男,在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只能选择不抵抗原则。
    好在马小晴是个有良心的歹徒,第二天就放了陈立安。
    陈立安从马小晴家里离开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觉得还挺对不起马小晴的。
    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消失了,毕竟欲望带来愧疚和爱情带来的愧疚保质期不同。
    陈立安来到在街上,找到电话亭给舒琪打了一个电话。
    “之前说的试镜结束了吗?我现在杀青了。”
    “我知道,后天上午九点你来一趟吧,我和程导说过了。”
    挂上电话之后,陈立安摸了摸下巴,回忆了一下花月这部电影。
    这部电影的幕后故事还挺多的,最开始的女主来了很多人试镜,几乎全是大牌女星。
    但是最后的女主角却是出品方塞进来的一个新人。
    只不过后女主因为演技太烂,开拍一个月后被程导换了。
    没有女主角电影还怎么拍,程导于是三请五邀把国内演技最好的女演员给找来了,多次获得欧洲三大电影节的影后的龚莉。
    这部电影除了龚莉之外,这部电影还有何赛菲这样名角,以及最美杨贵妃周婕。
    当然这些暂时和陈立安没有任何的关系,他拿着王晓帅给自己的一千两百块钱的片酬,准备去置办点家当。
    ……
    这个狗操的世界!
    陈立安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相机站,在路边看着橱窗里的和自己手里同样的样机价格标签。
    橱窗里的价格是三千四,而他手里买的相机花了他三千八!
    在这一瞬间,陈立安甚至想回到原来的那家店,揪住老板给他来一套老八掌!
    多花了四百块啊,陈立安感觉自己的头上写冤大头三个字。
    纠结了好一会,陈立安放弃了回去找老板麻烦的打算,自己傻呵呵的不打听价格怪谁呢。
    买完相机,陈立安又去买了一堆画材,油画的手艺也不能丢,生活这么无聊,总得找点事情做。
    当陈立安提着一堆画材回到大杂院的时候,齐大爷正在前院和中院的李大爷下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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