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是芦州十方州业州三
    ?地?已经与磐州打通,且还?俘虏了三?万叛军,如今收编在麾下,又以那叛军头子为一小?将,如今正往南方而去。
    这时候又得公孙冕夫人崔氏的消息,他们江南鹭州崔氏,愿追随杜仪这个贞元公的遗腹子,所以白亦初到?那鹭州之时,且不用兵刃相见,便又能轻松得一州。
    这叫周梨不禁幻想着,若是李木远叫萧十策给擒住,那么杜仪也算是白得了齐州等几个州府,到?时候与那远在上京弹尽粮绝的李晟平起平坐了。
    李晟先是修建九仙台,耗去了大量银钱,使得国库空虚,且天灾连连,又还?要养着早前霍南民那几十万大军。
    所以那税赋是一涨再涨,早就已经是弄得民不聊生,怨声载道。只是可惜远在庙堂的他是听不见这民间的疾苦,也看不见着地?城老百姓们在生死中?苦苦挣扎的凄惨。
    于他来说,一场败仗死了多少?人,只不过是一个数目罢了,丢去的城池,也只是大虞江山小?小?一角,因此并不在乎。
    却不知在这战场上丢了性命的,不单是数字,更是无数家庭的生死离别?,更有无数人的背井离乡。
    他是不懂得民间疾苦的,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手底下的官员越来越少?,此刻只因得了玄虎军忽然?出现在西南,且一下从叛军手里得了几座城池,气得一把抓起龙案上刻着五爪金龙的印泥宝盒朝堂下来禀的官员砸去。
    第124章
    一面从龙椅上跳起来?, 乌青的眼睑随着他狰狞暴怒的表情而扭动?着:“废物?!废物?!你们这一群废物?!不是说那?些叛军很难平定么?”为什么那霍家的小子这样简单就解决了??
    受了?屈辱的邵太傅不敢躲开,结结实实地挨了那印泥宝盒砸在额头上的痛楚,他?觉得什么液体顺着自己的额头淌下, 但被眉峰给拦住了?。
    有些炎热的殿里,那?液体很快就凝结,使得他?觉得整个额头连带着眉峰都有些僵硬起来?。
    他?默然不语, 只?将身子朝地面伏得更低了?些,试图以此来挡住自己额头上的伤痕。
    因为这个时候,又有人进来?了?。
    可李晟像是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般,一定要?在另外的官员面前将他?的所有脸面都给丢尽,指着他?的颅顶骂道:“你果然是个无用之人,早前朕就不该取用你的奏章!”然后一阵类似于?民?间的粗俗秽语开始从李晟的口中响起来?。
    邵太傅是个擅于?钻研且又会拍马屁的人,但是他?同样也是个清高?自傲的文人雅士, 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他?追随了?多年的主人, 竟然会如同那?市井无赖一样满口的污言。
    且还在别的官员的面前,这使得他?的心理上无法承受,这一次的辱骂,代?替了?以往李晟给予他?的所有荣耀。
    这叫他?在从皇城里离开后,连伤口都顾不得包扎收拾,叫着亲眷家属,收起包袱, 趁着城门没有关, 就这样浩浩荡荡地分开从几个城门里离开上京了?。
    李晟得知邵太傅背弃他?而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其实邵太傅一家离京,当天晚上就有人发现了?, 但是他?们是不耻于?邵太傅这种凭着阿谀奉承而节节高?升的阴险小人。所以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去大晚上打扰李晟休息。
    因此一直等到第?二天才将消息送上去。
    这使得李晟遭受了?一次不小的打击,这连日以来?, 总有官员以层出不穷的方式偷偷离开上京,虽然大部份时候他?都是不屑的,觉得走?了?的都是些废物?,或是在朝堂上总对自己的话?提出异议的乱臣,这种人本来?他?也是打算杀的。
    走?了?就走?了?。
    事?实上,他?这一阵子也杀了?不少官员。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考虑过,那?个说誓死效忠他?的邵太傅,居然也会有背弃他?的一天。
    李晟是想不通的,他?也知道邵太傅虽然是读书人,但终究不是什么可用大材,可自己给了?他?与他?能力根本就不匹配的名声和荣耀,他?为何没有感激自己,反而在自己这最艰难之际走?了??
    这使得李晟那?还算健朗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了?下去,满宫的人都绝对想不到,他?是因为一个邵太傅的背弃而病倒了?。
    都纷纷以为是那?乱臣贼子白亦初偷偷将玄虎军召走?,且又将芦州等地据为己有,使得陛下心火过急,一下病倒再龙榻上。
    可他?是霍轻舟的儿子,骨血里有着霍家军没有办法掩埋的锋芒,这种厉害并不是霍南民?那?种货色所能比得了?的。
    大家对于?此,也束手无策,朝堂上险些乱了?,一来?是豫州方向告急,二来?又是即将南下的白亦初带领着的玄虎军。
    还有那?个传言是贞元公遗腹子的杜仪。
    但在朝堂的很多人都没见过杜仪,根本就不相信他?是贞元公的骨血,以至于?始终将他?归类于?这乱臣贼子一列。
    不过是白亦初为了?给霍轻舟报仇,所杜撰出来?的一个虚拟人物?罢了?。
    所以他?们不承认杜仪的身份,只?在朝堂上各自推卸责任,为何凤凰山外那?么多玄虎军,一夜之间都不见了?身影,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察觉?
    其实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凤凰山外一直种树的玄虎军不见了?,最大的责任在于?他?们根本就没有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以至于?人什么时候丢的,他?们都不清楚。
    但这些人怎么会将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来?呢?所以这一切都源于?白亦初的狡猾,大家一致认为他?实在不配为霍将军的儿子,霍将军不是这种狡诈阴险的小人。
    眼下正从业州返回?芦州,打算继续往前面的吴州而去的白亦初莫名其妙背了?这个黑锅。
    他?这芦州十方州业州三地转了?一圈,从一开始玄虎军加上那?些起义军,大大小小几十股,如今加起来?,居然已是十七八万人了?。
    又说他?此前招降来?的那?谢离枯,此人也是个二十出头的年纪,听说原来?是那?业州起义军赵华高?的义子,不过说来?这赵华高?好收义子,但凡有些本事?他?看在眼里的,皆是拜了?他?做干爹。
    所以他?们那?聚义堂里商议大事?的时候,也可以说是讨论家事?,因为满堂都是他?的义子。
    而这谢离枯也是个狠人,从这七八十个义子里脱颖而出,且还将他?那?干爹赵华高?给杀了?取而代?之,自己举起了?那?青山黑豹大旗。
    倘若不是叫白亦初这些个训练有素的玄虎军给遇着,而是朝廷的那?些临时拉来?的队伍,怕是真要?叫他?打出个名堂来?。
    如今白亦初将他?收编在麾下,其实两个侄儿公孙溶和公孙潇都是不同意的,便是那?后来?朝白亦初赶来?汇合的牛满山也不满意此人。
    只?觉得这谢离枯是个奸佞小人,不但杀他?义父,几十个义兄弟也是一个不留,这样的人便是祸害,留在身边还要?夜防日防。
    可白亦初这个少年主将不但将谢离枯留了?下来?,还允他?自己率领他?青山黑豹军,允他?扬那?黑豹大旗。
    眼下越过眼前的河流,对面便是吴州地境,隔着江水雾气,仍可见对面的大军灯火葳蕤。
    准备越河的船只?已经备好,军民?一条心,此处又是白亦初生长的老家,所以老百姓们自发将船只?贡献出来?。
    不过老百姓们的船只?,自是不可能同对面那?三层楼高?大的战船做对比,参差不一,渔船乌篷,一样不少。
    公孙溶自请为前锋,但却叫白亦初给驳回?了?,又见白亦初委以那?谢离枯做前锋,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
    等那?谢离枯走?后,公孙溶到底是年少气盛,即便大家都是一般的年纪,但却仍旧少了?白亦初这个表舅的沉着冷静。
    牛满山也不知何时进来?的,扛着那?两轮大板斧,气呼呼道:“将军,我们只?有这一批船只?,那?姓谢的小子一百个心肝九十九个是歹毒的,你如今叫他?做这前锋,他?要?是直接
    带了?船去投靠对面,那?如何是好?”
    那?千军易得,可这一将难求,何况还是擅长于?水域作战的将领。
    这谢离枯的来?路白亦初早就已经从顾家那?边得知了?,从小就生在那?水域边上,还没学会走?就已经学会了?在水里如何讨生活,他?身边亲随,皆然是他?少年兄弟们。
    人人都说他?冷酷残暴,眼皮都不眨一下便杀了?他?义父和一帮解滴血为盟的义兄弟,可是却没有人留意到,他?身边那?些人,都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且那?几万军队却心甘情愿地拜在他?的膝下,不可能全都屈服于?他?的淫威。
    因此这人总是有过人之处的,果然白亦初将他?此前在那?赵华高?麾下时候的战役都分析了?一回?,但凡每次有这谢离枯在,那?赵华高?都能反败为胜,还打了?好几次以少胜多的漂亮仗。
    这总不能说,那?谢离枯是个吉祥物?,因有他?所以才胜的吧?
    不过白亦初看着眼前闹腾腾的几个人,觉得他?们大抵也静不下心来?听自己说这些个‘废话?’的,只?坦然道:“我如今派他?做了?这前锋,且叫他?领了?他?那?三千人的亲兵,正是想给你们证明,我这个主将的眼光到底行不行。”
    行了?,往后大家就不在对这谢离枯充满了?怀疑。
    不行,往后大家也不必再日日夜夜防着谢离枯。
    几人一愣,显然是不认可白亦初这个做法的。但是现在那?谢离枯已经带人上船,趁着这夜色雾气过河去。
    他?们也不能奈何。
    只?一个个都怀揣着紧张忐忑的心情,一面准备着随时过河。
    战鼓声是半夜响起来?的,与此同对面那?天空中,从雾气上面开出一朵朵烟花来?。
    一直站在河边那?瞭望塔上的白亦初甩下令旗,一声喝起:“出发!”
    但见瞬间无数整整齐齐的军队,乘着一艘艘小舟,飞快地进入浓雾之中。
    原来?那?谢离枯果然是没有辜负白亦初的期待,只?带着三千人到河中心的时候,就全部下了?船来?,直接就泅水过去,先是凿了?对面停放在河边的战船。
    那?船只?一漏水,自然是引得对方一阵惊慌失措。
    他?们早前一直都盯着那?雾气浓郁的水面,哪里晓得这人竟然是从水里来?,所以当时既是要?忙着修船补漏处,又要?防备着这水里忽然冒出来?的人影。
    但事?实上,那?谢离枯当时并未将船只?给彻底凿穿,反而是掐着时间,等着他?们的人都隐蔽得差不多了?,船只?也才漏水。
    他?们就趁乱上了?岸,摸入那?就扎在芦苇丛中的营地里,直奔粮草营。
    也不怪那?牛满山都不喜欢他?,觉得才此人杀气过重,他?当时从芦苇里钻出来?,立即就挥动?着长戟,便将那?些个还没反应过来?的敌军扫去,如同砍那?烂瓜菜帮子一样,任由那?血溅三尺,尸首分离,眼皮也不眨一下。
    很是清瘦的一个人,却带着一股猛力,若是那?天生神力的商连城在此,只?怕也要?高?赞他?一声!
    他?这个人打仗,其实是从来?没有什么计划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赢。
    也是这个想法,让他?就算是前面刀山火海,也是没有半点惧色。这样的精神和力量,实实在在地影响到了?己方,使得他?身后的人都一下士气高?涨。对方同样是被影响到了?,但多是被吓到。
    尤其是看到他?这面色波澜不惊,底气十足的样子,便有那?胆小怕事?的以为河对面的叛军已经全都杀过来?了?,于?是边慌忙逃跑边高?声大喊着:“河对面的叛军杀来?了?!”一时间敌军就溃不成散。
    所以这气势上,占了?一大截。
    加上战鼓声又起,信号从天空中不断地炸开。
    还在帐中的将领急急忙忙披甲迎战,发现不过是小股势力后,才松了?一口气,正要?整顿军心,哪里晓得河对面真的来?了?援军。
    白亦初的大军最终便以这样的开场方式进入吴州,踏入真正的江南地境。且只?以这谢离枯的三千人冲锋在前,便赢得了?这一场胜利,俘虏两万五千多人,砍下了?将领头颅,将其掳来?的良家女子百名皆放归家去。
    那?谢离枯如今也是底气十足,十分不屑地踹了?那?将领的头颅,“比起我等,他?倒更像是叛军。”他?们这些半路起家的所谓‘叛军’,可没去做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
    也是这一战,他?的能力被证明,接下来?进入江南,多的是水战,白亦初也能顺理成章启用他?为将。
    那?牛满山和公孙家兄弟俩,也不敢再小看他?一分了?。
    白亦初得了?他?,也断了?让商连城等人来?此的心思,那?头还有个李木远虎视眈眈,商连城他?们这些甲字军将领留下来?,他?也好安心。
    而此刻的灵州,杜仪果然已经将那?李木远之事?,全权交托给了?那?公孙曜与萧十策几个甲字军的将领。
    然后自己则继续处理这十方州等地的后续,安定民?生。
    他?很坦然地跟姜玉阳说:“你看,那?行军打仗的事?情,还是要?他?们,我最多能做的,便是这些个琐事?了?。”
    姜玉阳是不赞成他?这话?的,“若非命运捉弄,便没有眼下这大虞的分崩离析,少主正是最合适那?盛世之主。”
    不过姜玉阳觉得,也没事?了?,天命所归,兜兜转转的,少主生了?在那?山村中,老天爷便将这霍将军的儿子给他?送了?过去。
    这打仗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要?少主来?操心了?。
    只?不过仍旧是有些担心李木远那?边,“萧将军他?们那?里,真不必去管了??”
    杜仪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你要?相信阿梨。”齐州,快乱起来?了?。
    姜玉阳不解,阿梨也不管这个事?情,怎么扯到阿梨的身上来?了??正欲要?问,忽然想起阿梨去了?奇兰镇,就很纳闷:“阿梨这个时候去奇兰镇作甚?”
    “谁知道呢?”杜仪摇着头,仿佛是真的什么都不晓得一样。
    周梨怎么可能去奇兰镇?那?里便是有天大的事?情,但挈炆和柳相惜都在,难道他?两个人还处理不得么?
    却不知此刻的周梨已经在临渊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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