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知道刚刚苏恩幼过来这一趟,也?无非是为了宣告主权。
    有点夸张,但?不是不能理解。
    她也?知道自己该放弃一些事了,说:“谢谢你?。”
    -
    夜半的红枫很艳,露水池台,衬着酒店建筑印射出?的光,水面波光粼粼,如置红海。
    段淮叙同秘书也?在廊亭下走过,万秘帮着拿衣物候在他后边,段淮叙则散着步,走到一处,他蹲下身,看着这如梦如幻的水面,伸手,轻轻扫过室外冰凉的水面。
    远处,平层套房内传来莺莺婉转的评弹声,他抬眸,朝那儿看去。
    室内,温暖而明亮的壁炉里燃着篝火,整个室内暖热无比。
    电视里在放一出?《声声慢》,吴侬软语拨琴弦,余音婉转绕耳畔。
    苏恩幼趴在地?毯上看着这偌大的一张京中地?图,感慨着:“这儿这么大,但?是,却没有我的一席之地?。你?说,咱俩什么时候能在这儿安家啊?”
    小?助理知道她今天穿了高跟又端了那么长时间的架子,肩膀痛,就认真帮她摁着肩,说:“感觉很难。不过,苏大哥不是帮您买了一套房了么?好像户口也?上好了,您在那儿就有一个家啊。”
    说起大哥,苏恩幼瘪了瘪嘴。
    话说得倒是。
    只不过,大哥也?和她说了,一年半载以后才能入住,而且,要求还?是以后她得乖乖听话,说不定到时候又整什么新要求出?来,苏恩幼觉得这家里的关心固然是好,可也?总是带有枷锁。
    小?助理又笑:“况且,这先生?不就有好几套四合院呢?让他送你?。”
    苏恩幼眼睛里有些东西亮了亮。
    可是立马又想到一小?时前才去他商业饭局扰了一通的事,她哥哥们也?都在,苏恩幼确实?是下去想蹭点糕点吃,盛装出?席去聊了会天。
    只是……也?把他那儿稍微搅和了一下。
    苏恩幼干完就走了,也?没管他那边是什么情况,现在想来宴会应该也?要结束,这一时爽是爽,可是事后……
    苏恩幼说:“他今晚应该不会回来吧?”
    小?助理摇头?:“不知道。”
    老板的行踪,那谁能知道呢。
    苏恩幼本来还?有点小?紧张,可想了想还?是趴了下去,枕着胳膊。
    罢了,段淮叙脾气也?好,总不会说她什么。
    况且,她本来说的也?就是实?话,昨天他开?会那会儿,不就把她腿都掐红了?
    ——她腿内侧都还?有他留下的吻痕,这总算是红了吧。
    想起那些,苏恩幼总是很羞耻,觉得自己又被那男人吃了一通,所以,她之后绝不会在他那儿落下风。
    她并非一个小?肚鸡肠随便吃醋的人,她只是跟自己怄气,怕低人一筹。
    好在现在转败为胜,她很爽。
    趁着晚上她开?了一瓶香槟喝,小?助理又说:“您姨妈都多久没来了,不可以喝了。”
    苏恩幼也?记起来。要不是没有性生?活,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怀孕了。
    小?助理开?玩笑说:“这要是被老宅那边的人知道,他们不得开?心死,你?要是有了宝宝,那边得炸开?锅了。那这个宝宝就是段家的小?宝孙,天子城下,世家小?公子。”
    苏恩幼被逗笑了:“有那么夸张吗。什么年代,可千万不要瞎说。”
    小?助理:“开?个玩笑么。但?全家的独宝那是肯定的,你?不知道,你?们结婚半年,老宅那边的人也?偷偷来问我好多次了。”
    “半年……”苏恩幼微微恍神,也?想到大半年之前的光景是什么样。
    她趴了下去,人躺在羊毛地?毯上,脑袋底下是个柔软抱枕,她侧着脸埋抱枕上,感慨着轻声说:“他们问你?,却又没问过我和段淮叙有没有什么夫妻之实??我倒是也?想,但?也?要看他给不给我那个机会。”
    许是酒后性至,苏恩幼嘴上跟小?助理开?了这样的玩笑,又说:“更何况,那么多结婚的人事后都后悔了,我哪知道跟段淮叙可不可以走到最后,本来一开?始就只是一纸婚书你?情我愿的事,那之后……”
    这话后面拖了个尾音。
    小?助理正要说话:“要是……”
    一抬眼,却看见不知何时走到自己面前,身穿一身浅咖家居服,正在饶有所思?摘自己手环的人。旁边也?是轻声进来不敢作声的秘书,对方同样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在放衣服。段淮叙垂着眼睑,淡淡听着,唇角轻轻扯着。
    面前电视里还?在放着评弹曲声,悠扬婉转。
    壁炉里的篝火正旺。
    小?助理默默收回视线,心里轻嘶一声。
    纤瘦人儿头?发?还?披散着,圆肩半露,看着慵懒又诱人。
    苏恩幼还?沉浸在自己思?绪里:“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不是吗,这年头?结了就有离,哪怕有孩子,那有的人也?改变不了这个局面,反正我的婚姻观好像也?不是很积极,人总要两手抓么。”
    “怎么不说话了,嗯?”
    苏恩幼一回过头?,一下看见屋内站着的多出?的两人。
    万秘就是单纯来办事情,拿了东西以后,就抬手朝自家老板示意一下。
    段淮叙轻挽着袖口,轻点一下头?,话都没说。
    可那一刻,苏恩幼又默默埋下了头?。
    老天爷。她心说。
    “怎么不继续说了。”
    段淮叙声线极淡,也?是接她的话,“两手抓什么。”
    苏恩幼咬唇,只是有点羞愤地?扭过头?透过指缝去看旁边小?助理。
    小?助理眼神回应:她也?没办法。
    苏恩幼还?记着之前避孕套塞他西装贴袋的事,不敢说话。他却也?直接单膝在她旁边毯子上蹲下,手指轻撩了下她发?丝:“敢撩人,不敢认?”
    小?助理不敢多看,识趣起身退出?去。
    苏恩幼也?知趣,顺势着直起身,也?想跑:“我回行政房那边去……”
    可要起来,人又被他慢慢按了下去。
    她微诧。
    他右手指节贴着她的肩,极具耐心且柔和地?又把她以原姿势一般按了回去。
    男人也?不知刚刚去做了什么,手指很润,也?很冰凉,像沾过润滑油,却又像……贴过了冰块再来摸她的。
    一时间,竟叫苏恩幼不觉他心思?忐忑不已。
    “不是要人帮你?按肩么,走什么。”
    苏恩幼说:“哪有,刚刚是和小?助理姐妹聚会,瞎聊的,也?没有让她按肩。”
    “是么。”
    段淮叙只垂眼,不置可否。
    他的手已经来到她肩颈处。
    男人的手到底和女生?不同,指节再细长,可骨节摆在那里,他的手掌很大,也?很有力,基本上轻摁一下她肩,苏恩幼都觉得浑身酸麻浑身要失了力,仿佛整个人的关节也?变成?提线木偶,全在他掌控之下。
    “嗯…”她轻咛一声,抓着毯子,又躺回去。
    她又说:“如果你?要帮我捏肩,那轻点好不好。好歹刚刚也?是穿高跟鞋走了半天,也?端了那么半天。”
    段淮叙看着她那我见犹怜的娇俏样子,没提刚刚她去宴会上给自己塞那东西的事。
    对他来说,就是小?事。
    他也?知道,她只是做给对方看。他也?愿意纵着。
    只是。
    段淮叙的手指又触及上她微微发?热的脸庞,说:“又喝酒了?”
    苏恩幼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又这个字,就好像她生?来是什么放浪形骸喜做坏事的人一样。
    “喝了一点你?房里的那个香槟。怎么了,你?心疼?”
    他指节轻捻过她下巴:“不心疼,只心疼你?。”
    她心里跳一下,也?不知这句是调情还?是。
    他单手把她微微托了起来,说:“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什么婚姻观,什么要离婚,既然可以说给小?助理听,不如也?说给我听?”
    苏恩幼抿唇,杏色的小?唇都快抿成?了红润的。
    而且微醺状态下跟他贴得那么近,她只觉得他身上味道好好闻。
    昨天就发?觉了。
    今天好像更有点不对劲,她发?现她是真的很容易被他吸引了。
    “没有。”她道:“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了,我虽然唱戏,但?从不戏言。”
    “所以?”
    苏恩幼小?声说:“所以,不会离婚。”
    之前的时候,她确实?是很认真。因?为她确定她和段淮叙结婚以来,大家各取所需,她嫁他,他护她,这不冲突。可是这段时间以来,她又觉得好像有些东西隐隐之中又变了,这些一有变化,那么她就无法再想以前那样保持镇定理智,她不确定自己还?是否不会被影响。
    所以,这话,她答得没有底气。
    他笑笑。
    却把她扣到自己怀里,手指捏过她大腿,她有点吓到了,说:“你?干嘛。”
    他只是说:“你?真的很不喜欢钱芮?”
    苏恩幼见他还?是会提这话题,知道刚才的躲不掉,可是心里却也?不喜欢他提别人名字,也?挣脱开?他坐起来,说:“自己老公的爱慕者,谁会喜欢。更何况,她都那样了,我不得去宣誓一下我的主权?”
    “我不是说这个。”
    她微怔,却见他神色认真,知道他不在意刚刚的事的话,那么他在意的是……
    他看她的眼,问:“你?是不是,很喜欢梅园行的那处院子?”
    苏恩幼知道,梅园行的院子冬暖夏凉。
    那儿戏曲行业的人都称梅园行,因?为那家戏班叫这名,可是四合院叫梅园。院主人几年前精心修缮过,定制装修过,小?院里有假山、有溪流、有纳凉室,也?能听曲。在这京中,有情调,地?理位置也?适宜,要是有资本,谁不想住那儿拉拉二胡、偶尔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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