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看出她那两天状态不?太对?。
    文?瑞英做着糕点,也说:“怎么了, 和你们家老五吵架了,还是出了什?么矛盾?”
    苏恩幼回神,说:“没有。”
    她也问, “嫂嫂, 老爷子?那事,还有什?么转机吗。”
    文?瑞英愣一下?, 说:“家里的我很少过问,清琅他也不?插手此事。但我觉得,问题应该不?大吧,老爷子?对?老五是要严苛一些,所以他出了一点很细微的错,对?老爷子?来说都是大事。我也不?认为这是偏见,可能只是说有一位严父,对?他要求高了些。”
    苏恩幼想,严父是好,就?怕眼睛被有心人蒙上,做一些错的抉择。
    她很希望段淮叙可以尽早解决这些事情,她相信他有头脑,是可以解决的。
    嘉熙的父亲,说到底能力上不?足,必然不?会顾那么周全。
    只不?过现在因为老爷子?的病,大家注意力被转移了,没人有心思管那些而已。
    可是问题又回到他们身上,苏恩幼也偏过眸,说:“我和他没有事,挺好的。”
    她在三嫂面前说。
    文?瑞英笑笑,只是把糕点放到摆盘里,说:“没事的,这生活啊,哪有长长久久的矛盾,就?看自?己能不?能化?解、释怀。”
    苏恩幼问:“嫂嫂,我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爷子?和老二之间,有什?么恩怨?”
    说话时?,段清琅也回了,高大男人进屋时?,文?瑞英有些愣神。
    两人谈话有些停顿。
    男人把钥匙放桌上,看到恩幼,苏恩幼先颔首打了招呼,对?方也是,淡声说:“恩幼。”
    三嫂看他一眼,俩夫妻像不?熟。
    但也是相敬如宾。
    待老三进去后,文?瑞英稍微压低了声,很平和地说着事情:“老爷子?呢,有高血压,其实前年也检查出来他有一些情绪上的问题,作为家人,我们也极尽能力去陪伴了。但老爷子?也有他自?己的心结,你知道,他第二位原配妻子?早逝,他当?时?也跟老二他们闹了矛盾,之后断绝关系。”
    她才知道,当?年为什?么老爷子?那么不?待见老二。
    家中有老大执掌事情,老三是得过职称的优秀军人。
    那么再到其余人身上,多少带有偏见。
    加之老二不?成器,那段时?间各种闯祸,父子?一怒之下?断绝关系。
    老二老四一家子?举家搬到瑞士。
    文?瑞英也说了:“加上,他也离了婚。你知道,老爷子?这辈以前就?说了,子?女只许结婚不?许离婚,其实也是弥补他自?己的过失。老二他们夫妻俩也不?管孩子?,把嘉熙放到国内上学?,所以,和孩子?感情也不?好。”
    苏恩幼也懂了,为什?么安嘉熙提起?他父母像仇敌一样?。
    甚至是,还不?如他和那位小叔的关系好。
    突然间想到了段淮叙那张脸,苏恩幼心中有一点不?能平息。
    轻轻把枣泥酥的边沿摁平了。
    “他恨老爷子?。当?然了,老爷子?现在年事已高,事情又过去那么久,他又怀念以前的人,才开始觉得自?己亏欠儿?女,希望他们回家。我们懂,老五也懂,所以无?论他们怎么过分,老五永远是那样?,能帮就?帮。只是这次他们做得太过火了。”
    文?瑞英又说:“其实,老五真的是个很有自?己魅力的人。长得也不?错,说他温文?尔雅,可他这个人又有些松弛,还挺有男人成熟的那种味,你知道的。”
    苏恩幼嗯一声:“是。”
    三嫂问:“你和老五,真的没有事。”
    有些事情,她听说了。
    但根本不?是问题。
    她说这些话,也是想开解恩幼,只要他们齐心,根本不?是事。
    只是感情上的事,得他们自?己处理。
    “没事。”
    -
    老爷子?出院那天,精气神不?错,也不?知那天晚上和老五细谈了什?么,一大早吃了一大碗粥,然后,也看了数据报表。
    一把年纪的人了,戴着老花镜一个个数字对?,苏恩幼在一旁也看得不?忍在心中叹。
    老头子?,确实有自?己的一分固执。
    拎着一些东西出去时?,文?瑞英在停车场说:“恩幼你在这等等,晚点我们一起?去吃粤菜。我知道一家餐厅,还不?错的,很正宗。”
    苏恩幼点头:“好。”
    知道她不?开心,三嫂一直想办法哄她。
    但也是知道恩幼还是要回江苏,毕竟她爸妈很想念她,总担心女儿?在京的情况,希望她提早回去过年。
    况且老爷子?这事,总得有人回去汇报汇报。
    跟嫂子?商量好晚上的行程,苏恩幼也拎着东西在那儿?站等司机,禄叔说了来接她,事情忙完了,总要先回家放东西,然后再一同前往老宅。
    只是才刚站定没多久,医院停车场内,缓缓驶出了一辆黑色轿车。
    低调内敛线条流畅的宾利。
    苏恩幼愣一下?,望着漆黑的车窗,隐隐有些意识到什?么。
    车停下?,司机也特意下?来说:“小姐,您上车。”
    她脚步停住,亦不?想见。
    只说:“我要回家了,傍晚的航班,妈妈还在等我。”
    司机只说:“苏小姐。请劳烦我现在这样?叫您,也是先生吩咐的,他希望我此刻可以这样?称呼您,他知道您或许这会儿?不?太有心情想见到他,可是,他还是想请您上车。”
    后座车窗是降着的。
    她隔着车窗和他望去。
    男人穿着黑色大衣,里是西装、白衬,一样?的沉稳温和,工作时?会习惯戴眼镜。没有那么锐利,只是会显得人专注不?少,他长腿交叠着,背脊微靠,以他的身高比,每次坐在车里这个样?子?都很好看。
    他在看文?件。
    明明能听见他们讲话。
    却又装作没有听见。
    她手指微微蜷起?,心脏也是,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收缩,边沿卷起?。
    她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余地的。
    于是,只能上车,坐到他的左侧。
    门被关上,车窗也是,直到那刻,段淮叙的视线才从文?件里抬起?,慢慢看向前座。
    苏恩幼望着车窗,捏着怀里的包,没有讲话。
    他问:“最近回家,有没有什?么事?”
    她偏着头,离他坐得也有些距离:“没有,挺好的。吃了酒酿饼,也吃了桂花糕。”
    “嗯,那么,有没有和妈妈说做一些喜欢的家乡菜,有没有做酱排骨你吃?”
    他还是那样?温柔的语气,说着最平常的话。
    像过去很久一样?。
    酱排骨,是她之前想了好久的菜。
    吃不?到家里味道的,偶尔也总是说,他时?常会让人帮她备菜,她生活各种事宜他精心准备得妥妥帖帖,只是这个,他一直找不?到适合她口味的,于是一直记得。
    苏恩幼说:“你特意把我喊上车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段淮叙说:“不?,我只是顺路。想送你。”
    苏恩幼闭眼。
    顺路。
    永远都是这句,永远。
    “那些事情,你不?用和我说清楚吗?”她像是终于控制不?住,压平了声音:“那些东西,还有过去你做的那些……”
    “嗯。那些怎么了。”他好像很平静。
    他轻声说:“你不?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么。答案在心中很明显,一定要把话拆死了,拆开了说?”
    车外,远处的医院大堂,保安迎着老爷子?出来了,文?瑞英找不?到她人,在医院门外打电话。
    同时?,恩幼静音的手机亮起?。
    她知道,三嫂是在找她。
    她要接听电话,他却越过身来,手指摁住了她的手,包括要接电话的动作,苏恩幼觉得手背立马像发烫一般,想挣脱。
    可是他只是做着这一切,静看着手机来电界面一直闪跳。
    不?讲话,直到对?方挂了电话,车内又陷入平静。
    她说:“我以为你现在的处境应该会很危险。”
    他弯弯唇:“没有,不?会有事的,不?用太担心,囡囡。”
    她偏过头,“别这样?叫我。”
    可他却很有耐心地,轻轻抬起?指节捻住她下?巴,让她面向过自?己:“不?这样?叫你,那要我叫谁呢。”
    他微凉的指腹轻滑过她面颊,触碰她的脸。
    “你哥哥他没有照顾好你吗,幼幼,脸都瘦了。”
    苏恩幼满心颤栗,仍旧偏过头去。
    “我知道,在你眼里我可能是个疯子?,是个病态,偏执的人。”
    他坐了回去,在车里,在他那边,也慢慢摘下?眼镜,把身上的文?件放下?。那曾经是他最在意的东西,这个阶层的权势,金钱,所有一切,他都拥有了。
    可是,可是那些年,他唯独没有拥有她。
    “可是,那也是因为我太爱你了。”
    “我爱你,甚至可以超出爱我自?己,我拥有的一切。我所掌控的东西,我甚至可以全都不?要。你现在还讨厌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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