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沉默中,众人面面相觑。
    忽有一人狠厉道:“不如,想法子困住他,抽取他的神?魂,从他身上搜那道敕令……”
    沈玉舒一惊。
    沈玉舒提醒:“他是仙人转世?。”
    另一长老道:“那又如何??我辈修行,本就逆天而?行。那道敕令困住我们这么久,早就该解了?……”
    他们有些不耐烦:“怎么世?上还是生不出魔……代掌教,真的没办法生出魔来?吗?”
    无仙亦无魔。
    但?若有魔,那敕令自然解开,仙人可?以重现。
    沈玉舒手紧紧扣住扶手,觉得后背出了?一层凉汗。
    无数双带着恶意与试探的审视目光落到她身上,她出身卑微,走到今日这一步,是一丁点儿不敢大意。
    玉京门微微笑:“我辈每任长老,从大长老开始,都在为生魔做努力……想要魔现世?,前面那么多年没有动静,如今没有消息,也正常。”
    一人半信半疑:“沈掌教夺得掌教之位那日,我们都看到风云变色,仙人虚影出现,封印禁制中的妖兽尽数被灭。仙人虚影出现,是否说明,共生的那个?……”
    沈玉舒轻声:“我不知?道。但?你?们想去?看看吗?”
    众人立时如被掐住喉咙,竟谁也没再接话。
    花时偷听得一头雾水之际,听到沈玉舒叹息:“你?们还是不要琢磨这些了?。江雪禾既是青木君的转世?,青木君又是护着我们的仙人,我们又能如何?呢?
    “那可?是玉京门的祖师,是也许正在沉睡的仙人……你?们谁也不想唤醒一个?仙人吧?”
    她目光落到这些人身上,缓缓用语言拿捏,警告他们。
    半晌,长老们纷纷俯首作?揖,认了?这话。
    他们的宗族今日之盛,都靠青木君当日兴盛玉京门。既承了?恩,便不能反悔。否则,念头不达,大道有阻,更无法修行了?……
    花时见他们没有再说更有用的信息,又怕自己在这里待得久,被发现,她慢慢摸索离开。
    --
    回去?时,花时思?来?想去?,便主动找缇婴,要和缇婴比试。
    学剑学了?大半年,缇婴也好奇自己能不能靠真本事赢了?花时,便爽快应下。
    缇婴提出要求:只切磋,不生死斗。
    花时随口应了?。
    二人之间?经常切磋,这种事很?寻常。缇婴提着剑,兴致勃勃跳上比试台,看花时可?是又习得什?么新本事。
    花时这一次,心事重重。
    缇婴用的剑尚未开刃,不会伤到花时。花时用的剑却?锋利无比,招招直奔着缇婴的命脉而?去?。
    缇婴蛮喜欢这种刺激。
    花时这种不留情面的打法,让她在比试中酣畅万分,从花时的杀招中求生存,已经成了?她锻体的一种方式。
    然而?这一次,缇婴兵行险招,想快快打赢花时,离花时近了?一点。她以为她骗到了?花时,花时身形忽而?一拧,重新出现在她身旁,一剑便刺了?下来?。
    半刻钟后,花时沉着脸,看缇婴捧着她那一点伤口都没有的手臂哭哭啼啼。
    花时:“根本没有伤。”
    缇婴坐在溪涧边,伤心地看自己的手臂,闻言抬头怒:“我说了?让你?不要伤到我,你?为什?么不当心?你?怎么知?道没有伤?刚才流血了?,你?没看到吗?”
    花时了?然。
    她抱臂:“江雪禾给你?用了?涤灵阵吧。”
    缇婴:“知?道你?还这样!”
    缇婴心疼死了?:“我现在有多金贵,你?知?道吗?伤在我身,痛在我师兄身。你?等着吧,我要跟我师兄告状!”
    她说着就要翻她的传音符,要找江雪禾。
    花时嫌恶:“芝麻大点儿的事,你?都找你?师兄。”
    她心中几分嫉妒。
    她爹爹不在,缇婴的师兄却?在。
    但?是她又忽而?有些怅然。
    她见不到爹爹,其实缇婴也见不到江雪禾。
    花时心中软下来?,道:“好了?,我让你?砍回来?,你?别哭哭啼啼的……”
    她话没说完,便听到缇婴声音软软的,对着一张传音符,叫一声“师兄”。
    花时怔住。
    那道声音,怎么说呢……
    和缇婴吼她时完全不同。
    缇婴平时声音清脆好听,但?是过于清脆,吵起来?时便十分尖锐,吼得人头疼。然而?此时此刻,缇婴对着那传音符发生的声音,又娇又软,像软乎乎的糖一般……
    花时:“你?干嘛夹着嗓子说话?”
    缇婴瞪她一眼。
    缇婴却?没理会她。
    画一张符多累呢,绝不能把时间?浪费给花时。
    她娇娇的,对着那张符,当着花时的面,将花时抱怨了?一通,她还信口开河胡言乱语,说花时如何?如何?欺负她,刚才那一剑,砍得她有多疼……
    花时额头青筋直跳。
    花时:“我人还在这里,你?就这样,好么?”
    缇婴抽空和她说一句:“别打扰我,我就不记恨你?砍我一剑的事了?。”
    花时:……你?和我说话的声音,又一副不耐烦的正常声音了?。
    缇婴终于抱怨完了?,怅然地拍了?传音符,把话传了?过去?。符纸在她手中燃烧后,她屏息凝神?,抱着一叠新的符纸,等着那边有声音回答。
    但?是过了?许久,一片死寂。
    缇婴的脸慢慢沉了?下去?。
    该死的江雪禾。
    又在忙。
    又没拍亮她的传音符。
    什?么事能比她更重要?
    难道他下了?山,她就不是他最疼爱的小师妹了?吗?就有别的事比她更重要吗?
    他还要她在心里揣摩他,怎么揣摩啊?
    揣摩一个?三天两?头不接她传音符的坏蛋吗?
    缇婴气哼哼地把符纸全都丢回乾坤袋,骂道:“等你?下次传音符亮了?,我也不听!”
    花时在旁无言。
    花时慢慢地蹲了?过来?,若有若思?:“小婴,你?和你?师兄,关系好像很?不错。”
    缇婴死鱼眼:“你?在说什?么鬼话!”
    花时慢吞吞:“你?想不想知?道你?师兄如今身在何?处?”
    缇婴心中一动。
    她口上道:“不想。”
    花时失落。
    花时喃喃自语:“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我本来?还想拿这个?消息,和你?换一道秘密呢。既然你?不感兴趣,那便算了?。”
    缇婴:“……”
    她唇张了?张,看花时拍拍手跳起来?,回头挑衅地冲她一笑,扬长而?去?。
    缇婴:“……”
    她偏不听。
    --
    花时没想到,缇婴那么心狠。
    缇婴竟真的一直不来?求她。
    缇婴脾气固执,一日不来?,那便是不可?能来?的意思?了?。花时心中打鼓,无奈接受现实——江雪禾在缇婴心中,恐也没有那么重要。
    但?是缇婴知?道的秘密,却?对花时至关重要。
    过了?一日,花时不得不垮着脸,来?弟子房找缇婴。
    缇婴本来?已经十分烦躁。
    花时那句“我知?道你?师兄在哪里”,对她的诱惑实在深。她乾坤袋中的符纸已经亮了?好几次,必是江雪禾回答她的话了?。然而?缇婴生他的气,不肯第一时间?接听,弄得她好像一直很?闲,一直有时间?等他一样。
    缇婴心中不知?道抱怨了?多少次:讨厌传音符。
    她想随时能和师兄说话。
    可?恨的花时,竟然知?道师兄身在何?处,她却?不知?道。
    缇婴被勾得百爪挠心,终于扛不住,要推门出去?找花时,一开门,花时就站在她屋门外,抬手准备敲门。
    二女四目相对。
    缇婴看花时懵然眼神?,一下子猜出对方的目的。
    她弯眸,顿时不急了?。
    她慢吞吞踱步回房,摆起架子:“真是的,我根本不关心我师兄在哪里,你?却?非要告诉我。”
    花时心里将她洋洋得意的样子骂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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