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清在群里打字回:【你们还要在群里倒数五天,不无聊吗?】
    张佳佳:【别破坏队形。】
    时清回了一个调皮吐舌头的表情包。
    陈深走后,时清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和梁齐宴上山的时间减少,她每天吃完午饭后就去梁奶奶房间看会儿电视,其余时间都待在房间里看看资料和纪录片,每天发给moonlight的私信也没得到回复。
    梁奶奶总是让时清不用每天过去,时清看着这个如同自己奶奶般亲切的老人,总觉得和她待在一起很舒服,每天这点时间时清觉得这样很好,梁奶奶便不多说什么。
    又这样过来两天,实验群里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距离到达云城只剩一天]。
    时清不去打扰他们的队形,默默退出群聊。却不曾想张佳佳像是算准了似的,她刚要退出就在群里艾特她。
    张佳佳:【清清你周一要来找我们吗?】
    时时时间慢点:【好呀,你们几点到我去车站接你们。】
    师兄李成:【咦,你能找到路吗?】
    时时时间慢点:【我能!】
    虽然每次下山都是梁齐宴开着扯跑,但时清方向感不差,车站的位置她还是知道的。
    机场在的位置离通可远一些,下飞机后需要转大巴才能到通可来,时清来时就是这样的路线。
    群里几个人明显不信,时清不想争辩,在群里打字回:【等后天你们一下车就能看到我,到时候等着打脸。】
    实验群里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时清突然问:【教授和你们一起来吧?】
    张佳佳回复:【张教授还有点事要忙,晚几天。】
    时时时间慢点:【那教授喝不到基地给你们准备的酒了。】
    师兄李成:【听你这语气,还有点惋惜?】
    师兄江扬:【难怪上次师妹劝我们少喝,看来是酒不错啊!】
    时时时间慢点:【?】
    【酒不错我为什么要让你们少喝?】
    师兄江扬:【那你怎么说教授?】
    时时时间慢点:【教授不是说他酒量好吗?实际这么多年,谁也没见过。】
    张佳佳:【我觉得他吹牛了。】
    师兄李成:【赞成。】
    师兄江扬:【赞成。】
    时清又在群里聊了几句,丢了手机躺在床上,脑海里闪过茸青的每一个位置,时清突然发现,好想每一个位置的不远处都有松树的身影,她急忙找出梁齐宴拍的照片。
    有大多数照片都拍到了松树,但又因为梁齐宴主要拍茸青的位置,好几处都没有拍下来,她决定去证实一下。
    很多野生菌都是依靠松树的树根生长,如果茸青也是这样的话,时清觉得这会很棒。
    她和梁齐宴上山基本都是前一晚说第二天就去,她对山的环境已经熟悉的差不多,思来想去还是给梁齐宴发去微信。
    时时时间慢点:【我明天可能要上山一趟。】
    梁齐宴没回,时清却因为自己的这一发现激动到睡不着。
    过了很久,梁齐宴回复:【抱歉,明天我有点事。】
    他没说什么事,时清以为他工作上的事,就没多想,打字回复梁齐宴:【没事。】
    梁齐宴有事,她自己去也行。
    ——
    因为前一晚的激动晚睡,时清起的有点晚,等她上山已经十点了。
    时清是想去山上看看树,所以她只是简单带了瓶水和一点饼干,查了天气预报是晴转多云,想着最近的天气变化,她还是往包里塞了把伞。
    一个人上山有点无聊,时清又摘了朵野花拿在手里捏着,凭借着记忆往茸青的位置一个个去,果不其然,每个地方都长着松树。
    许多的野生菌都与松树具有专性共生的关系,外生根型食用菌一旦培育成功,即是不可多得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等到时清去完最后一个地方时,忍不住掏出手机在实验群里分享:【重大发现,茸青是外生根型的!】
    之所以现在才发,时清也怕自己判断失误,让其它人白高兴。
    因为第二天就是周一,群里静悄悄的,时清猜测几个人可能在收拾行李。
    将手机放回兜里,时清顺着来时的位置下山,天空爬上了一层烟灰色,暗沉沉的。
    雷声响彻天际,似乎要把天空撕裂,豆大的雨滴瞬间袭来,覆盖住整个山间,不给人喘息的机会。
    时清将雨伞拿出来时,滂沱大雨已经在衣服上晕开一片片花朵,大雨顺着山间小路,湍急的淌到脚边再穿过,鞋子被冲湿,上面汇聚着黄色的泥土。
    时清举着伞退到一边,包里没什么东西,她又将伞往前举了一些。
    天空不时闪出一道银色而又刺眼的白光,雷公发怒,雨倾盆而下。
    看着是不能走了,时清不知道雨会下多久,她举着伞避开树下的位置,蹲在伞下等雨停。
    天气预报是晴转多云,云城从未经历如此急不可耐的大雨,伞被雨打得颤了又颤,噼里啪啦的雨声在时清耳里极为明显。
    她躲在伞下,尽量把自己的范围缩小,让自己全身庇护在伞中,以至于不被雨水淋到。
    等了很久,雨势都不见停,她小心翼翼从包里掏出手机,一只手举着伞,一只艰难的划开屏幕。
    刚一解锁,手机就息屏了,刚给黑夜增添上一丝温度的白光就那么脆弱的消失,再也按不亮。
    时清叹了口气,没想到会这么倒霉,也不知道这雨什么时候能停。
    ——
    梁齐宴回到民宿已经快十点了,因为雨下的大,他回来的路上车也开的比较慢。
    今天是陈淑去世的第三年,他买了束花,在墓地待了一天。
    周齐还开着餐厅,梁齐宴一袭黑衣笼进伞里,向着餐厅走去,周齐将刚做好的饭端出来,难得的唠叨着:“今天晚上没见到时小姐下来吃饭,是不是不饿?”
    梁齐宴眉心一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页面还停在他昨晚回的那个嗯上面,因为今天要去看陈淑,时清要上山说的突然,他以为自己有事,时清会隔一天再去。
    他按压下心底的情绪,在手机上敲字问她:【在哪?】
    等了很久都不见回复,他开始播时清的语音电话,还是没响应。
    他大步走出餐厅,时清房间的灯关着。
    她上次睡觉就是关了静音没消息,梁齐宴只希望她是在房间睡着忘记吃饭了。
    陈易寒正在打扫大厅的卫生,看到梁齐宴,她抬起眼皮打招呼:“老板,你回来了。”
    “看到时清了吗?”
    “时小姐?”陈易寒摇头,“我今天都没有看见她。”
    几个人的时间不同,没看见也不奇怪,梁齐宴大步上楼去敲门,还是没人应。
    他又快速折返回来,让陈易寒调今天的监控。
    监控拍到了时清出门的画面,梁齐宴就知道她肯定没回来了,从入住信息里找号码拨出,对面一阵忙音。
    从民宿的大厅里拿了把手电,又拿了两件雨衣,大步走进雨里。
    陈易寒那句“老板你去哪”消失在夜里。
    第33章 医院 会把车弄脏的
    时清被雨水寒风裹挟着, 凉风顺着裤脚钻进身体,丝丝寒意入骨。
    她在包的夹层里摸了一会儿,最后找到一把小手电, 见雨没有要停的趋势的时候, 时清也顾不得被淋湿,借着手电筒的光开始往下走。
    雨势太大, 手电筒的可视范围太小,她只能大致看到面前的路。
    大雨下的路不好走,时清走了快一半的时候,脚就崴了,这次不再是轻微的擦伤,脚脖子处钻心的疼痛席卷而来, 汗水混着雨水裹挟着头顶。
    全身基本没有一处是干的,时清找了个离树远的位置,一屁股坐下开始用手揉抽痛的脚踝。
    坐下没有多久,时请就感受到了一束亮光, 这束亮光比她手里的电筒光线强,似乎有强大的抚慰人心的力量。
    时清手还放在脚踝上, 看清来人后有点惊喜。
    梁齐宴见到女孩径直坐着, 一只手撑着伞,一只手将放在脚裸上, 身上的衣服全部被打湿, 就连头发也湿了粘在额头上,头顶撑着的雨伞基本没什么大用。
    梁齐宴眉头紧皱, 将手中的雨衣递给时清,沉声说:“还能走吗?”
    “脚崴了。”
    梁齐宴盯着女孩的脸,最后只说了一句, “先把雨衣穿上吧。”
    时清将雨衣套上后,面前站着的男人收了手里的伞,将手里的电筒递到她手里。
    梁齐宴向前迈了一步,在时清还没反应过来时,俯下身将她抱了起来。
    时清一惊,手顺势勾住他的脖子,梁齐宴低声道:“别动,不然摔了。”
    她手里撑着的雨伞上有雨水顺着伞架流到梁齐宴的肩头,在黑色的雨衣上形成一个水珠最终流到脚下。
    时清怕因为自己再乱动,只能将手电筒调整到适合的位置,方便梁齐宴看路。
    时清撑伞的那只手还勾着梁齐宴脖子,她不自在的往下挪了挪,顺势搭在他肩头,隔着雨衣梁齐宴也感觉不到什么。
    雨水形成细小的山洪,梁齐宴抱着时清,害怕真的再摔到她,步子挪动的缓慢。
    时清从来没有被人抱过,很不习惯这种感觉,就像和梁奶奶说的那样,她只是表面不长肉,实际上也有九十斤,不算轻。
    “很重吧?”时清说:“你放我下来慢慢——”
    话还没说完,梁齐宴的声音从头顶打断她:“不重。”
    他的声音与雨声混合,头顶嘈杂的雨声此刻似乎是在给他伴奏。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环着时清腰肢的手收紧,隔着雨衣,时清都能感受到梁齐宴手指的弧度。
    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时清不自觉屏住呼吸,但是因为自己被抱着,她又觉得有点安心,好像有梁齐宴在,总是让人安心。
    她抬头去看他,流畅的下颚线,往上的高挺的鼻梁,深邃似海的眉眼,梁齐宴的头发被水打湿,混着雨水黏在紧皱的眉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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