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爷爷没那习惯,偶尔进他房间也是拿东西,不会乱翻他东西,村里的其他人可能性也不大,老汉干活的时候都是把门扣着的,难道是自己的舅舅?

    外面,老汉还在和自己的儿子杠着:“你还想管你老子不成?该管的时候有没见你管我?自己家里的事儿都管不了,还管到这里来了,真是马不知脸长!”

    说着,老汉还顺带横了儿媳妇一眼。

    儿子不敢顶嘴,那没跟老汉打过几次照面的儿媳妇倒是胆子大:“爹,这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您这做法,祖宗那里都说不过去啊!”

    “你还有脸提祖宗!我老潘家就是娶了你这种女人,才对不起祖宗的!”

    “爸,你要骂骂我,骂她做什么?”这舅舅倒是挺护着媳妇的。

    老汉却气的胸膛直起伏,儿子不是不知道就是因为这儿媳自己才被赶出门的,自己才气的走远了不记得路的,还差点死在外面!自己几十年的养育之恩,含辛茹苦供着上了大学,结果还不如他媳妇,真是气死人了!这儿子果然要不得!

    “滚滚滚,都给我滚!别脏了我家的地!”

    老汉气的满脸通红。

    “爸,你又来了,我今天就是要你一句话,我和您孙子潘成龙才是嫡支嫡脉,是嫡亲骨血,没那个莫名其妙的外孙什么事儿,你给我保证了,我就走!”

    什么嫡支嫡脉,嫡亲骨血,还不是因为老汉的宅基地和一些家当,为了这么一点肉,连这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来。

    卫靖泽听不下去了,出来说:“嫡支嫡脉嫡亲骨血不是说说就是的,也不是一句话说不是就不是的,我跟爷爷是一家人,户口本都是这么写的。不管你们怎么说,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做儿子儿媳的,不能孝敬老人就算了,少添堵就行了。”

    或许是卫靖泽说的太义正辞严了,潘家夫妇都忘了要怎么反驳了。

    老汉喘上一口气来,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果然还是自己的孙子比较好。

    “你他妈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东西,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爸老糊涂了,我还没有!我劝你尽早哪里滚来滚哪里去,不然我要你好看!”

    这两人也以为卫靖泽是看上了老汉的家产了,去年他们以为老汉手里没什么东西了,就装都懒得装了,听说村里做成了个什么生意,夫妻两又坐不住了。

    老汉听了这话真是气得不行,操起放在旁边的棍子就要敲死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气死人了,嘴里骂道:“你这畜生,畜生!这是你姐的儿子!你姐当年还不是为了你才出去打工的,你还要脸不要脸啊!忘恩负义的畜生,真是该雷劈死!”

    舅妈拉着舅舅拼命躲,卫靖泽急忙上前拉着老汉,这要真是打出什么好歹来了,就算是父子也说不过去的。反而让人家有了理了。

    闹闹哄哄大半天,老汉累了,头也不回钻自己屋子里去了,卫靖泽也懒得跟这奇葩舅舅舅妈待在一起,进了厨房做了饭,端到老汉的房间,爷孙两个吃了饭。

    吃完饭,卫靖泽让老汉休息,生气的话就别干活了,老汉嘴上答应着。

    出门前,锁了自己房间的门,卫靖泽骑了电动车去各家各户说了一声晚上来吃饭,然后去了大泥湾的肉铺买了肉,又去菜地里摘了菜,跟村里的人买了两只鸡。

    摘完菜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装网线的来了,正干活,老汉守在旁边,说是看新鲜,实际上是怕人拿卫靖泽的东西,这电脑也是好几千,在老汉眼里可是一个值钱的物件。

    舅舅舅妈就在外屋坐着,虽然没再吵了,可是双方的气氛能够看得出来,一点都不和谐。

    卫靖泽和老汉两个人忙活着,洗菜切菜杀鸡切肉剁骨头之类的,那两个人也没有一点要帮一把的意思,完完全全是做客的架势,卫靖泽心里的印象分又减了不少,这舅舅舅妈,确实是无利不起早。

    装网线的忙到傍晚吃饭时分忙活完了,卫靖泽抽时间试了试,上网很顺畅,网速很快,很爽快的付了钱,又留人吃饭。

    那人收了钱,问:“你家这是有啥喜事呢?别告诉我是因为买了电脑。”

    有些地方,家里买了个电视机买了车之类的大物件,都要请客吃饭庆祝一下的。

    卫靖泽说:“哪啊,我和我爷爷祖孙相认,才庆大家伙儿吃个饭贺一贺,也好让大家知道这个事儿的。”

    就算是如今通讯十分发达,可是很多事情还是靠口而传播,这装网线的人也是走家串户的,很快就能够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哎呀,那是大好事啊,恭喜恭喜,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推辞了,蹭蹭喜气。”

    潘舅舅看卫靖泽一副主人家的样子,又生气起来,却不好发作,当着外人的面,难免会觉得丢面子,所以等到村子里的乡亲们都上门来的时候,他便和潘舅妈做出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待着各位。

    虽然平日里大家见不着,可都是相识的,再加上潘家夫妇又是在城里,大家想着以后去城里办事恐怕还要拜托人家,所以也颇为给面子,一时之间还宾主尽欢,笑语不断。

    只是别人不知道,村里几个年长的长辈是知道老汉立的字据的,所以也没给什么好脸色看,让潘家夫妇碰了一鼻子灰。

    大家想来见风使舵,见爷爷辈的对夫妻两个不怎么待见,态度也渐渐地冷了一些,尽管嘴上还在说着什么客气的话,态度却显然没那么热情了。

    潘家夫妇是摸不着头脑,却只能强撑着笑脸,跟大家招呼。

    卫靖泽此时正在厨房忙活的不行,还要招呼着跑来跑去的小家伙们不要撞着滚烫的锅,不要撞着茶碗,不要踩着地上的菜。

    此时伟伟和村长家的孙子又好了,大人们还在为打架的事情别扭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勾肩搭背玩到一块儿去了。

    “伟伟,你来,帮哥哥我把糖都分出去,你看好了分,别有的人分多了,有的人没分啊!”

    卫靖泽白天在镇上买的糖还正好派上了用场。

    伟伟兴高采烈地接过糖,表示一定会好好分。

    接了这个任务,几个孩子都觉得很受重视,平时都是被大人赶来赶去的,这次被“委以重任”,别提多开心了。

    这一晚,也就十个菜,两只鸡加了大把的红枣一起炖的,不然还不够大家吃,还有炖排骨,炒猪肉之之类的,都是当季的菜,大家吃得很高兴。

    村子里的人是已经习惯了现在村里种的菜口味很好了,潘家夫妇整个都震惊了,可是他们觉得是自己很久没回乡下了,所以觉得乡里的土菜好吃。

    上完菜,卫靖泽也被拉着在主桌上坐下了,这让坐在副桌上的潘舅舅心里十分不高兴,一个后辈都越到自己的前面去了。

    第15章 给吃瘪

    主桌是只有像老汉这样的村里的长辈才能够坐的,而他们拉着卫靖泽坐下,一个是卫靖泽是今天的主角,来吃这一顿饭也是认可了卫靖泽是老汉的孙子,是这叉水村的一员,另一个是因为卫靖泽以后就是叉水村的希望了,大家卖菜都是通过他,有什么问题也是要找他帮忙的,所以凸显的是卫靖泽独特的地位。

    然而这些是潘舅舅都不知道的。

    潘舅舅正生着闷气,坐在朱桌上的另一个老人家,也是老汉的兄弟,开口问潘舅舅了。

    “小牛蛋,你在城里这些年,混得还不错吧?”

    牛蛋是潘舅舅的小名,要不是这位长辈突然叫了,潘舅舅都要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难听的小名了。

    只是面对长辈,潘舅舅也不敢如何,只能够老老实实回答说:“一般般,还行吧,这不大的才上大学,小的还在上初中,还要继续熬呢。”

    别看话说的谦虚,可是语气中满满是骄傲,说是一般般,可是屋外的那辆车是大家都看到的,说大女儿上大学,是因为这村里还没出过几个大学生,满满优越感。

    这位四爷爷当然不是想听这些,继续说:“我看你在城里混得不错的,毕竟是上过大学的人,好房子住着,好车开着,可比我们在田里刨食好多啦!”

    “哪里哪里。”潘舅舅笑眯眯的,还真以为他四叔是在夸他呢。

    谁知这四爷爷话锋一转,说:“你现在的好日子,恐怕不只是靠自己吧?当年你读书的时候,你爸你妈都是费劲了心思送你呢!当初你淘气,爬我家的树摔断了腿,你爸背着你上学放学,耽误了多少活,你还记得不?”

    潘舅舅顿时冷汗就下来了:“记……记得。”

    如果真记得,也不会做出把自己亲爹赶出门而不去找的事情来了。

    “你别说,我也想起来了,当初为了他上学,他们家把谷子都卖了,吃饭都没米下锅,还是找我家借的呢!”另一个老头儿也说话了。

    于是大家都说,三爷/三叔真不容易之类的。

    四爷爷继续说:“那你现在儿女都要供出来了,怎么没见把你爹接过去享享福啊?你爹一辈子不容易啊!”

    潘舅舅顿时吭哧着说不出话来了,在乡下,这种年长的长辈说话的时候,如果诚心挤兑人,还真是没法反击,于情于理都不好反驳。

    就在这时,潘舅妈倒是反应挺快,端着笑脸说:“四叔,这不是我们不愿意,去年过年我爸不是去了么,他自个儿回来了,说住得不习惯。”

    潘舅舅也连连点头说:“是啊是啊,他说他不习惯城里的日子。”

    这话老汉确实是说过,可是他也说过,不习惯也会学着习惯的,这两人直接将后面掐掉了。

    此时老汉说:“行了行了,他们那个大庙我这个小神还没地方住,还是家里好,今天是好日子,别提这种扫兴的事情了。”

    说儿子家是大庙自己是小神,又说这事儿扫兴,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够琢磨出老汉这话是什么意思了。

    四爷爷也是点到为止,本只是为自己的兄弟出一下气,现在兄弟说了不说了,当然要给面子了,所以大家很快又开始其乐融融的吃饭了,至于老汉家的事儿,大家是每个人心里都有了一本账。

    卫靖泽在部队是练出了好酒量,所以陪着这些大爷大叔们喝酒完全没事儿。

    这顿饭,女人和孩子们是早早就吃完了,男人们依旧吃得十分热闹,一只喝酒到晚上十点多十一点,才慢慢散去。

    老汉这一晚上是高兴,所以又喝多了。

    卫靖泽陪着大家喝了那么多酒,还没什么醉意,忙活着收拾桌子上的碗筷,洗干净,其中一部分还是找邻居借的呢,洗干净了得早点还回去。

    卫靖泽一个人忙忙碌碌的,潘舅舅和潘舅妈两个人都没有帮忙,两个人就是坐下吃饭,吃完撂筷子,比村民们还像客人。

    卫靖泽也懒得抱怨他们,早就知道他们是这样的人,既然人家把自己当客人不当主人,说明人家以后也是不想回来的。

    忙活了几个小时,卫靖泽终于洗完了碗,打扫干净了厨房,将剩饭剩菜都放进碗橱了,这个时候天气热起来了,家里也应该买个冰箱了,夏天的时候食物容易腐坏,买个冰箱还是好一些。可是手里的钱也不能这样一只大手大脚的花下去了,包水库还要不少钱呢。还要买鱼苗之类的。

    心里盘算着,卫靖泽沉沉的陷入了梦乡,至于潘舅舅夫妇去哪里睡了,卫靖泽也懒得管了。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就接到江延宗的电话,叫卫靖泽一起去食府吃饭,食府已经完全装修好了,先要验收一下。

    说到食府,卫靖泽就一下子清醒了,这可是关系到全村生计的事儿,当然要过去看看,也好知道以后的菜是个什么标准。

    卫靖泽吃完早饭,就去菜地里摘菜,自家的菜已经摘得差不多了,只能够跟村民们弄一些,好在只要你开了口,大家也不会在乎这三瓜两枣的。

    卫靖泽花了两小时摘了满满两篮子菜,跟老汉打了声招呼,出门前也没有忘了锁上自己房间的门,这个时候正好江延宗的车也已经到了村口了。

    卫靖泽提着两篮子菜朝着江延宗的车走去,正好遇上在别人家吃了早饭的潘舅舅夫妇。

    “你这是上哪去?”连名字都不想喊,虽然身为长辈,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

    卫靖泽一直对这个舅舅没有好感,敷衍道:“送点菜给朋友。”

    潘舅舅夫妇看着卫靖泽走向江延宗的车,两个人一下就认出了那车的型号,迅速想到了对应的价格,顿时惊讶的交换了一个眼神,难道这便宜侄子还认识什么有钱人?

    卫靖泽把两篮子菜放在后备箱,自己上了车。

    车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停了。

    一下车,就看到有一个很壮观的如牌楼一样的建筑,上面书写着:楚庄食府。金色的大字十分具有气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转头看了看附近,正值五月末,各种花树正是茂盛的时候,风吹来,带着一缕缕花的熏香,竟然有一丝蜜的甜蜜味道。

    进了牌楼,是一段短短的小路,路两侧是花圃,走进屋子里,就可以看到一方水池,水池里的水清亮无比,可见红色锦鲤金黄鲤鱼在绿色的荷叶间游弋,显得悠闲快活。

    这建筑也是仿古式的,屋檐上雕梁画栋,色彩艳丽的颜料汇出了四季风景、古风美人,廊下挂着古铜风铃,叮铃铃清脆悦耳。

    这屋檐廊下就是桌子,还有细密的竹帘可以放下,掀起来,走上去了才发现,里面还有一些机关。

    “如果这里的桌子都撤下去,掀开这些石板,就是一条水道,在最上面打开水闸,水流进来,可以放茶盘盛酒放在流水上,玩古代的曲水流觞。”

    曲水流觞卫靖泽知道,因为他读过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看插图只觉得风雅无比,没想到现在也能够玩了。

    卫靖泽惊叹着每一处的设计,也惊叹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内,就能有如此巧思。

    厨房已经把卫靖泽带来的两篮子菜提过去了,等两个人把前后都看了一下之后,几个简单的菜也出锅了。

    江延宗随意的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厨房就迅速的将几个菜都端上了桌。

    这装菜的盘子也颇具风味,第一个感觉就是很大,第二个感觉就是精致,上面的花纹都显得精细无比,那绿竹翠绿幽幽,真如雨后青竹一般,仿若能见晶莹露珠在竹叶尖尖上,欲滴未滴。

    江延宗说:“这套是我特地找人做的,景德镇最好的师父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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