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飞扬与姬瑶月沿着白玉通道一路向建筑方向前行,越是走进,越觉得此地建筑高大华贵,恢宏壮阔,不似人间手笔。
    待走近,却先见一佛塔突兀而立,佛塔的建造风格与周遭华美的建筑格格不入,看那朴质庄严的风格,有着浓郁的隋唐建筑气息,倒像是建造不久。
    佛塔下立有一碑,上书:“兴大功德,造大杀业,佛门三十六高僧佛元尽燃,只余衣冠于此,以证杀戮慈悲。”
    佛塔本是安置高僧骨灰舍利,只有尸骨无存时才会将衣冠焚了供奉,虽不知过了多久,但碑上笔画犹有悲悯之意透字而出,令人心生感佩,应飞扬感受笔意,不禁拜了两拜,却听姬瑶月惊呼,“竟然是……这里竟然净天祭坛!”
    应飞扬循声看去,姬瑶月此时已在建筑的正中心,杏眼圆睁,捂着嘴巴,满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在她面前,一座白玉为台,镶金为柱的高大祭台赫然耸立,阶前门楼上,赫然书着两个碧玉嵌成的大字-----“净天”
    应飞扬走过去,问道:“什么净天祭坛啊,至于你这么大惊小怪?”
    姬瑶月闻言,鄙夷的看着应飞扬道:“我大惊小怪?分明是你无知者无畏,六道恶灭总知晓吧,挺好了,净天祭坛就是六道恶灭的圣地!”
    姬瑶月话音一顿,似是等着什么,果不其然,应飞扬一反应过来,也跟着惊异叫道。“六道恶灭?六道恶灭的圣地怎么会出现在此?”
    照他设想,通过佛门的破宇剑、灭宙刀而到达的神秘境域,怎么说也应该是佛门宝地才对,不知怎么,竟成了六道恶灭的圣地。
    姬瑶月也接续道:“更奇得是,世人相传净天祭坛应在百年前就被毁去,怎么还有留存?”
    “那个……月儿姑娘,你说我无知我便认了,你就把你知道的说与我听听呗,想要出去,估计还得从这方面下手,没准我还能给你做个参考……”应飞扬讪讪笑道。
    姬瑶月白了他一眼,却默认了‘月儿姑娘’这个称呼,道:“这便要从六道恶灭说起了,六道恶灭存世千年,分天、人、修罗,地狱,恶鬼,畜生六道,但每一道行事都或是残暴,或是阴险,或是邪毒,莫说与你们人族三教水火不容,便是和妖族之间,也屡有冲突。”
    “六道与三教相争百年,彼此互有胜负,但三教纵然占尽优势时,也难以将六道恶灭之人尽数铲除。便是因为六道恶灭的根据地在一处唤作忉利天,善法的地方。”
    “忉利天?闻所未闻,听这名号莫非是世外洞天?”应飞扬问道。
    姬瑶月点头道:“没错,确实是洞天,此处洞天得天独厚,内中建筑近似神迹,高大宏伟,易守难攻,建筑间又有天然法阵,变化莫测。六道恶灭纵然势弱,只需退守忉利天,便再无惧三教之人,过往曾有三教集结十数倍的人力攻击忉利天,却也只落得死伤惨重,狼狈而逃的下场。”
    应飞扬插话道:“那看现如今六道恶灭一蹶不振的惨样,下面的故事不用说,忉利天肯定是被攻陷了!”
    姬瑶月嗤了声道:“何止被攻陷,是整个忉利天彻底覆灭,就此不存了!”
    应飞扬又是一惊,却听姬瑶月继续道:“那是六道恶灭的最大挫败,嗯,按你们人族的说法,应该是发生在隋朝时期,人皇隋文帝出生在尼姑庙,生来哭闹不已,忽有一唤作‘智仙’的比丘尼无因而至,他便立时止住了哭声,那比丘尼智仙对文帝的父亲说‘你们不用为此儿担心,他有天佛护佑’,并替小儿取一乳名——那罗延,梵语即为含金刚不坏之义。这位比丘尼又出言欲抚养这那罗延。但那罗延的父母与这智仙尼师素不相识,如何愿意?可是那罗延小儿也是古怪,他看见尼师就不哭。一离开神尼就啼哭不休,使得他们全家无法止儿啼,后来无奈,只有割出自家一片宅院为尼寺,将小儿由智仙神尼带去抚养,因此文帝在襁褓之际,就与神尼过着出家生活,吃斋奉佛,有十三年之久。”说罢姬瑶月话锋一停,挑起眉看着应飞扬考较道:“听出什么门道了没?”
    应飞扬略一思考,随即了然,推测道:“这,该不会是佛门之人布置,想要借助人皇之力复兴佛教吧?”
    姬瑶月随即点头道:“猜得没错,利用皇朝之力,向来是你们人族惯用手段,自周武灭佛后,自从周武二度灭佛后,佛教元气大伤,所以才将佛教兴旺压在了人族新皇之上,而那位这智仙神尼,就是前任优昙净宗宗主的化名!”
    “隋文帝受佛教影响,供佛虔诚,智仙神尼曾对他言‘儿当大贵,从东国来,佛法当灭,由儿兴之’,隋文帝后成就大业,也是以为是天佛庇佑,所以大建佛塔,重兴佛教,佛门因此再入黄金时期。但眼见佛门兴盛,日益壮大,佛门的死敌六道恶灭自然不会坐以待毙,竟然与皇子杨广暗中接触,最后杨广竟接了六道恶灭传承,成了统辖六道的天道之主,之后弑父杀兄,夺得皇位,算是扳回一城。”
    “但杨广骄狂自大,六道之人更是残暴,使得民怨沸腾,众多反王揭竿而起,连北龙天也趁机想要分羹,妖祸席卷天下。然而长年相争,最终是北龙天和六道皆溃败,北龙天还好,保住了大部分实力,退守北域再度蛰伏,但六道恶灭这次可是损伤惨重,几近灭亡!便是因为忉利天之战!”
    “终于说到正题了!忉利天是怎么被覆灭的?”应飞扬问道。
    姬瑶月却只摇摇头,道:“这,无人知晓,当年之战成了一桩悬案。杨广被杀之后,六道恶灭也失了势,几次慘亏后,又退守忉利天,忉利天是洞天,而它的灵气枢纽就在净天祭坛,便有人提议毁去净天祭坛,让忉利天灵气溃散,六道恶灭自破,但说来简单,做起来又岂是轻易?净天祭坛作为六道圣地,防卫森严,又有阵法护持,过往虽也曾有三教欲毁净天祭坛,但数百高手同时出手,整整一刻,也没有损及净天祭坛分毫。六道恶灭本以为佛门也是以卵击石,但这次,佛门却做到了。”
    应飞扬眼睛一亮,问道:“多少人,多久?”
    姬瑶月道:“据幸存者说,智仙神尼领三十六高僧潜入净天祭坛,不过片刻,祭坛便被夷为平地!祭坛一毁,忉利天灵气流散,急速崩毁,忉利天内六道之人将近万人,随即遭遇时空乱流,逃出者不过一成,连带那三十六高僧,也是无一生还!佛门仅智仙神尼一人脱出,但对忉利天之战也是讳莫如深,天下平定后不久,便将优昙净宗宗主之位传于素妙音,坐化升天了,所以当年如何攻破净天祭台,已是无人知晓。六道恶灭据点覆灭,人员损失惨重,遭此巨难,一败涂地,虽后有帝凌天野心勃勃,意图重振六道恶灭,但失了根本的六道恶灭已不成气候,帝凌天之乱也在素妙音与卫无双联手下被迅速弭平。”
    姬瑶月虽说得平淡,但应飞扬听着却是瞋目结舌,天地崩裂下,近万修者,竟然也如虫豸一般瞬息而亡,风一吹动,应飞扬甚至觉得能闻到鼻端泛起血腥之气。
    涩声道:“不过现在看来,当年发生何事似乎有眉目了……”
    姬瑶月皱眉自语道:“莫非你想说此处是忉利天?不对,此处只有祭坛和周遭零星建筑,无险可守,不是传说中的无可攻陷的忉利天……难道!”
    姬瑶月眼前一亮,面露惊诧,一时惊得说不出话,应飞扬心领神会,替她说到:“没错,三教数百高手欲毁净天祭台,整整一刻,也没有损之分毫,区区三十六僧人,如何能在片刻间将它夷为平地,而若真净天祭坛被夷为平地,我们眼前看到的又是什么?大案已经很明显了-------”
    “净天祭坛不是被毁,而是被移走,被那三十六僧燃尽自身佛元,靠着破宇剑、灭宙刀之力,被移到了这里!”应飞扬扬手一指身后佛塔,斩钉截铁道。
    佛塔似有感应,隐隐生辉,风吹塔身,阵阵梵音与血腥味一起传来,弥久不散。
    燃尽己身,杀尽万人,兴大杀戮,显大慈悲,这就是佛门杀生护世的霹雳手段!
    “真是……如此吗?”姬瑶月眉头紧皱,忽然遍体生寒,她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若是以相同手段对付天香谷,天香谷又当如何抵御?但随即又释然道,像忉利天那般,有明显的灵气枢纽的洞天只是少数,而天香谷灵气是均匀分散,此法对付的了忉利天,却无法损及天香谷。
    应飞扬笃定道:“八九不离十,破宇剑、灭宙刀传说能开辟宇宙,虽然多半是夸大,但燃尽众高僧之力,将这片空间移走多半还能做到,对了,现在想来,这对刀剑既然号称佛门十大神器,怎么就轻易被陆天岚盗走,之后也没有谁要将刀剑夺回?依我看,佛门多半是怕日后再有风声走漏,六道之人为了夺回他们的圣地,必然会竭力抢夺神器,到时必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所以便任由陆天岚将这刀剑抢走,陆天岚这吃货练有万宝琉璃身,定会直接将这刀剑囫囵吃了,六道之人想抢也无法抢,而陆天岚自身一人,无法发挥宇、宙两股截然不同的双极之力,自然也不用担心此处被他发现。只是佛门应也料不到,这对刀剑形体虽灭,但器灵却被陆天岚转交给我们,阴差阳错下,竟然将此处境域开启。”
    “可说了这么多,我们要怎么从此处出去,就像进来时一样,继续再打一场吗?”姬瑶月说着,眼一眯,按上了刀柄,确定这里不是极乐世界后,她便急着出去继续未完成之事。
    应飞扬连连摆手,道:“也不急在这一时,既然来了,便往祭坛上看看吧,祭坛既然号称六道恶灭圣地,或许有其他收获也不一定,就算一无所获,灵气枢纽处灵气必是充裕,你我现在剩余真气不多,未必能在划开时空,就是最后仍要动手,在哪里交手也可借用灵气,增加成功的机会。”
    姬瑶月想了一想,一松刀柄,自顾自的登阶而上,应飞扬叹了口气,随即快步跟上。
    灵气枢纽果然名不虚传,应飞扬只走在阶梯上,就觉得浓郁灵气往毛孔里钻,浑身舒泰的不行,连耗损的真气也在运行周天后迅速回复。
    祭坛只两层台阶,登顶之后,却见正中只一方花坛,花坛正中却是一株昙花,昙花未放,花瓣蜷缩一团,瓣瓣皆如白玉雕琢而成,睡美人一般惹人怜爱。出此之外,却再无他物。
    应飞扬环顾四周,本以为能从这六道恶灭圣地捞得些许好处,对这圣地不屑道:“什么嘛,不也过就只是一朵花吗?”
    姬瑶月挑挑秀眉,语调毫无波澜道:“哦?不也过就是一朵花吗?”
    波澜不惊的语调,却发着一股寒意,这一重复,应飞扬顿时想起,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小姑娘,说到底,也过就只是一朵花,当即知晓说错话了,道:“不是不是,这花生得非同一般,我从未见过这么清丽脱俗的花……”
    姬瑶月又是一挑眉,同样语气道:“哦,你从来没见过?”
    应飞扬又是一窘,知晓又说错话了,突然,姬瑶月面色一变,好像受到感应一般,径直走向昙花,伸出纤纤玉指,触碰着昙花的花瓣。
    顿时,光华大作,再生变化!
    应飞扬又是一窘,知晓又说错话了,突然,姬瑶月面色一变,好像受到感应一般,径直走向昙花,伸出纤纤玉指,触碰着昙花的花瓣。
    顿时,光华大作,再生变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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