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一听又要反对:“好嘛,中医怀上孩子,倒跑去西医那儿打b超,小青你是不信是中医呢,还是不相信我的水平?”
    “刘大夫,别的病可以单中医治疗,但怀孕,生孩子还是要信西医的,我在军医院上班时看过这些年的出生率和畸形率数据,自打有了b超和各种产前检查,畸胎,死胎,各种风险胎儿的出生率下降非常大的,我不是不信您,我觉得咱们应该相信科学。”小青笑着说。
    这俩人叽叽呱呱的说着,林白青就先一步从刘大夫的诊室里出来了。
    回到自己诊室,她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总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从她跟顾培表达想要个孩子的自愿到现在,才过了三个月。
    总共同房过也就七八次,她就怀上了。
    这证明她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不说,还属于易孕体质!
    而上辈子的她,在自认为身体没有任何问题的情况下,b超做过,造影做过,卵巢窦和卵泡计数全做过,药也吃了一大堆。
    她也怀疑过,是不是顾卫国为了整体拿走灵丹堂,故意不跟她生孩子。
    要不然,他可是有四个孩子的,一个两个,你可以说他也许是在替别人养,但总不可能他的四个孩子全是野种吧。
    所以随着她怀孕,上辈子就只剩一个可能了,那就是顾卫国故意不让她怀孩子。
    林白青倒也不生气,反而莫名的庆幸,庆幸上辈子没跟顾卫国生让孩子。
    小青跟刘大夫聊了会儿,刘大夫先下班走了,小青转到药房里才找到姐姐,见她在整理中药,忙说:“姐,你都怀上孩子了,不说早早休息,还制啥药呀?”
    林白青正在整理藿香,这东西在中药里都是味儿最冲的。
    可她发现自己不论怎么闻,都闻不到藿香的味道,反而,她的鼻腔里充斥着那股浓浓的奶香味儿,挥之不去。
    她于是又抓了一把艾草,这个药味儿也很冲的,但她依然闻不到。
    林白青有瞬间的慌张,生怕自己因为怀孕,曾经嗅觉和味觉方面的天赋会全部消失,但她掐了一根艾草放嘴里尝了尝,还好,她的味觉还在。
    要不然,因为怀孕,她这大夫怕是都要当不得了。
    小青是个直肠子,直性格,本来一听姐姐怀孕了,是准备立刻告诉姐夫的。
    但刘大夫提醒了她。
    孕三月不能声张,她就又犯嘀咕了,追着林白青问:“姐,你说这事儿咱要提前告诉姐夫,还是等三个月胎稳了再说,告诉他,会不会对坐胎造成影响?”
    林白青笑了:“你刚才还说要信科学,这就又迷信上了?中医讲的坐胎也就胎儿着床的那几天,而且着床期是没有孕味儿的,我自己都给自己熏的头晕眼花,孩子肯定已经坐稳了。”
    自己怀孕了,那能不告诉丈夫。
    当然必须说,而且是立刻说。
    今天晚上顾培值班,回不来,林白青就打算等他明晚下班了,去接他时再告诉他。
    话说,顾卫国自打去了港城炒股,这一年多了,就再也没回来过。
    而因为顾卫国,林白青突然想到了五爷家的儿媳妇陆蕴,她一开始是挑着担子卖烧鹅,卖着卖着,如今攒了钱,开了家烧鹅店,离南支巷倒不远。
    许是因为怀孕了,林白青一想起烧鹅来,馋的慌,下了班,遂专门溜达到陆蕴的烧鹅店,让她给自己斩了一只又肥又大的烧鹅。
    孕早期不好四处说,但林白青不免有些得意,于是就打听起顾卫国来。
    按上辈子的时间,他的大儿子现在应该也快出生了,林白青就想打听打听,看他最终跟乔引娣结婚了否。
    陆蕴的烧鹅味道好,尤其到了晚饭时间,生意格外红火。
    忙完了排队的客人,才说:“卫国炒股可厉害了,听说现在叫个啥经纪人,不但自己炒,还帮人炒,手里有几百万的。”
    “他跟他表姐呢,结婚没,婶子你听说了吗?”林白青问。
    陆蕴也是听儿子顾敖刚说起顾卫国的,关于孩子的事倒是没听说过。
    她说:“这我倒没听敖刚提过,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
    “不用了,我也不过顺口提一句而已。”林白青说。
    乔引娣生的两个教育的很不错,撞林白青的是另一个二奶生的。
    人有了孩子,当然开心,但要教育不好孩子,教育出杀人犯来,那就是给自己造孽了。
    上辈子,本来顾卫国是既不肯离婚,也不肯低头的,但就在儿子开车撞了林白青后,他一夜白头,后来林白青跟他打官司,他也没再耍赖,抵赖,低头认罪,蹲大牢去了。
    于上辈子的丈夫,林白青的好奇心也就这么多,既知道他过的还不错,就不会多问了。
    正好顾培等个孩子也等的久了,而且自他来了家里,林白青就连内衣内裤都没洗过,众所周知,四合院是最难打理的,蛇虫鼠蚁也是最多的。
    但顾培来的这一年多,不但院子永远干干净净,家里的老鼠蟑螂都绝迹了。
    俩人要出去吃饭,他总会专门订地方,鲜花,香水,鞋子,化妆品,只要能让林白青开心的东西,隔一周,他必定要带回来两样。
    没有怀孕时,总觉得自己的婚姻长久不了,林白青也没有经营的心思。
    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她能生孩子,就不必担心给顾培留遗憾了。
    这日子就要好好过下去,当然,她也准备给顾培个大惊喜,做戏做全套,遂也先打电话到西雅图西餐厅提前订了个雅座让留着。
    第二天,等着顾培快下班时林白青直接上医院,就接人去了。
    这时她想的是,等到了餐厅,吃饭的时候再告诉顾培那个大惊喜,让他好好开心一下。
    林白青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听说自己终于要当爸爸了,顾培得多惊喜。
    但世间的凡事,总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的。
    她兴冲冲而来,先到顾培办公室,没找着人。
    她于是又到了试验室,一问,顾培也不在。
    林白青于是又给柳连枝打了个电话,问,看她是否见过顾培。
    柳连枝自开年以来,就一直在盯新大楼,不常来军医院,也说没见过。
    订好了馆子,揣着怀孕的消息,却找不到丈夫了?
    会不会俩人是错过了,他已经回家了?
    此时已经下班了,办公楼上的人也走完了。
    林白青正准备要走,却听见远处传来顾培的声音来:“孩子是健康的,正常的,这是一件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我也为我刚才的行为,对老爷子造成的困扰表示歉意,在此,我先向他表达我由衷的歉意,还有……”
    啥,顾培在跟人说对不起?
    林白青回头,就见从走廊尽头来了一群人,顾培就在其中。
    儿科,泌尿科,妇科的几个主任都在。
    另有一个男人,怀里抱了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正好林白青回头,他粗着嗓门说:“我爸好好一个人被你冤枉成了老流氓,老色鬼,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没门!”
    另有个老太太也起了哭腔:“我家老头清清白白一个人,被你冤枉了,名声都给搞臭了,我不管,我要你赔钱。”
    那男的也说:“对对,要给我爸赔钱,赔偿他……精神损失费!”
    几个主任一听不乐意了,一个说:“大妈,顾大夫也是为了你家孩子好,孩子的心脏手术是他做的,也是孩子说了不舒服,他征求了你们的意见,你们同意后他才请我们来给孩子做检查的,我们这帮大夫忙碌半天了,免费给孩子做了检查,查出来孩子是好的,又不要你掏钱,顾大夫倒个歉就行了,赔钱?至于吗。”
    当医生的,倒是什么事都能遇到。
    这听起来像是顾培手里出了医疗事故,但又不像普通的医疗事故。
    林白青正准备上前问问,就听那老太太连哭带捶胸:“大夫啊,你们讲点理吧,我家老头子都六十了,被你们这军大夫冤枉成啥了。还有,我们这孩子才五岁呀,万一本来孩子是好的,被你们查坏了呢?”
    “对啊,我家孩子要被你们查坏了,那啥膜要是被你们捅坏了,长大了还嫁不嫁人了,这不能一个道歉就了事,必须赔钱!”男人搭腔说。
    老太太又说:“最少赔五百块!”
    男人说:“五百哪够,要一千!”
    张嘴就讹一千块?
    主任医生们一月工资也才七八百,他尽然敢要一千?
    有个主任指着小女孩说:“大妈,凡事咱们得讲理,是这孩子跟顾军医说爷爷摸过她……”
    “她爷爷只是帮孩子揉肚子!”老太太说。
    “但孩子也亲口说了,有一段时间她尿尿的地方会疼会痒,对吧,刚才孩子也跟我说过自己尿尿的地方偶尔会很痒,我们是因为这个才给孩子做检查的,孩子是好的,大家都高兴。让顾军医给您道歉可以,赔钱?您可真是钻钱眼里了你!”
    林白青虽然还不知道全过程,但大概猜到了,那女孩是顾培的病人,应该是孩子自己说□□不舒服,还说爷爷摸过自己,他在跟家长商议后,就给孩子做了个全方位的检查。
    检查完,既各科主任都认为孩子没问题,也就证明孩子没有被性.侵过,这本来是件好事情,但孩子家人不乐意了,反手又要索赔!
    林白青正准备过去,就听顾培忽而语声沉沉,说:“可以的,我愿意赔钱,但是……”
    别的主任们全是帮女的,一听顾培这话,都惊了,一个个七嘴八舌,有人说:“顾军医,您又没做错,凭啥赔钱?”
    还有人说:“您不能赔,您想想,您这次要赔钱了,事情传出去,被别有用心的人听到,他们带个孩子上医院来,让孩子说自己被性.侵了,我们又检查不出啥来,最后难道我们又赔人家一笔钱?”
    “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故意教唆孩子,利用咱们医生的同情心赚钱!”另有人说。
    一帮大夫七嘴八舌,那男人也不甘示弱,话也越说越难听了:“你们简直胡说八道,我们顾军医明明是为了孩子。”
    老太太说:“女孩子呢,万一那层膜被你们弄没了呢,听这位军大夫的,赔钱,必须赔钱!”
    顾培说:“赔钱可以,一千块也不是问题,但是我需要再找个医生,给这孩子再做个检查!”
    几个主任觉得孩子没问题,也不知道顾培到底在怀疑啥,都说:“算了吧顾军医,孩子真没问题。”
    但顾培较真了,他说:“儿童时期,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遭受了什么感染,不可能出现生殖道发痒,发疼的问题,她肯定有问题,只是你们没有检查出来而已。”
    儿科主任说:“顾军医,这您就不知道了吧,咱国内的孩子,有些到了两三岁岁还穿开.裆裤,蹦一下磨一下的,会疼会痒,还挺常见的,算了吧,您就别较真了。”
    另有个大夫说:“您没养过孩子就不知道,孩子呀,偶尔头疼脑热身上不舒服没啥的,也不是事事都要往最坏处想。”
    而因为他愿意赔钱,孩子的爸爸倒是乐意了,说:“行行行,要查就查,我们配合!”
    孩子的奶奶甚至说:“要不这样,也别别人了,你自己给孩子做检查吧。”
    顾培望着这帮人,先看儿科主任,说:“一个女孩子,从出生就不应该穿开.裆裤,您是儿科大夫,应该知道开.裆裤对女孩子的害处,应该向患儿家属科普开.裆裤带来的危害才对,但您居然觉得它是正常的?”
    儿科主任一噎。
    在国内,就目前来说,孩子穿开.裆裤是常态,毕竟孩子小时候要拉要尿,城里还好,如果有爷爷奶奶专门照料,裤子洗的勤点,家长能做到一岁左右给孩子封裆,就了不得了。
    农村孩子,不论男女孩,都是开裆裤穿到两三岁。
    毕竟不像国外,有纸尿裤,还便宜,咱得结合实际情况呀。
    她心说顾军医也太较真了吧。
    双手抱臂,她不想再管这事儿了。
    别的几个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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