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道:“所以皇后硬截了下来。为了掩人耳目,把昨日来我们家宣旨的太监打死了。外头如今都在猜,有旁人问你,你只管说改水井,咬死没见着圣上。”

    庭芳苦笑:“无妄之灾。”本来就没见到圣上,圣上是有起居注的,哪个无聊的王八蛋敢造谣,拿起居注砸死丫的。

    老太爷笑了笑:“伴君如伴虎,无外乎如是。摇撸有思路么?”

    庭芳点头:“定滑轮动滑轮组合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今晚连夜就能赶出来。”

    老太爷愣了下:“今晚?”

    “嗯呐!”

    “太快了吧?”老太爷问,“你原先想过?”

    庭芳笑道:“嗳!跟我做的玩具一个样。要是不急,我先回去歇着了,累。”

    老太爷道:“那就明儿做吧,谁都不指望你当夜就能做出来。圣上近来有些阴晴不定,连太子都当众挨了好几回训斥。你宁可慢些,别贪多,一点点做。东西要精致,宫里用的,至少得用上好的黄铜。家里有水井,你先在家里试好了再敬上。磁石之事是我考虑不周,吓着你了。”

    庭芳轻松下来,笑道:“若是您只管周全,且没有今日的繁华。世间从不曾有一本万利的生意,都是风险投资,怕死别混朝堂。”

    老太爷嗤笑:“不混死的更快,你道你三婶的姐姐怎地火烧屁股似的连家当都不要了往京里跑?一对双胞胎,差点硬叫人抢了去。族里不单不帮着,还跟着起哄,盼着他们家没了人,好发绝户财。他父亲求到我跟前,我使人替她们卖的地,换的银子抬回来的。与人世险恶比起来,圣上可亲多了。至少给你锦衣华服,至少跟了他就没人敢招惹你。”

    庭芳深以为然:“所以不怕死就不会死。”

    老太爷听得笑了:“去吧,今日累着了,且回家歇着去。”

    庭芳又打了个哈欠:“嗯,明儿再说,孙女儿先告退了。”

    庭芳回到家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次日天明,平儿掀帐子时才醒来。起来了还得做正事,对平儿道:“我先去见老太太,你同娘说一声儿,午间回家陪她吃饭。”说毕,翻身起床洗漱,趁着大伙儿慢吞吞的动作,先跑去了正院里。

    老太太上了年纪,觉轻。打发了老太爷去上朝后通常睡不着,就在屋里念念佛经修身养性。庭芳大早跑过来,老太太赶紧问:“什么事?”

    庭芳道:“昨晚想说的,又忘了。您赶紧告诉裁衣裳的裁缝,凡是长身体的哥儿姐儿的衣裳,且放长一点儿。”

    老太太眼中闪过一道金光:“放到秋天穿?”

    庭芳点点头。

    老太太沉吟一会儿,才道:“我知道了。”心中了然,只怕皇后快不行了。默默盘算着把素色料子备好,以免措手不及。又问庭芳,“你娘生小八时亏了底子,只怕劳累不得。如今看着好,实际是个空壳子。先叫她把病养起来,省的日后吃亏。”皇后死了对叶家影响不大,但要哭灵把冢妇哭死了,叶家就亏大了。

    庭芳道:“我也不是很懂,老太太同娘说去吧。我去学里了。”

    老太太道:“去吧,兄弟们问起你宫闱密事,不要乱说。”

    庭芳心里有数,看着天色大亮,又忙忙的去了学堂。一进门,果然被大伙儿围住,纷纷问询宫中景色。庭芳捡不要紧的说了,皇后的景况一字没提,只细说宫中屋子长什么样,斗拱飞檐如何华美、雕梁画栋如何精致。上课的时候稍停了一会儿,下了课依旧叽叽喳喳追问不停。直到有人来报魏强到了,庭芳才得以解脱。

    庭芳没见过魏强。不管是正儿八经的舅舅,还是依照礼法不能叫舅舅的亲舅舅,庭芳都没见过。舅母倒是见的多,不稀罕了。魏强自然不算亲戚,又不是奴才,更说不上是外男,就当是伙计吧。小姐见也见得,血缘摆在那儿呢。只不宜与陈氏照面,便只有庭芳带着丫头去见。

    头一回见魏强,两下里都有些尴尬。庭芳不能跟舅舅见礼,魏强则是对妹妹心中有愧,一碰头就冷场了。庭芳趁机观察魏强的长相,并没有想象中的风姿。人很瘦,是个驼背。五官更是谈不上精致,全都是生活磨砺出的皱纹。为人稍稍有些木讷,耷拉着脑袋,与他手中鲜亮的活计完全无法联系。

    观察了一阵,庭芳决定率先开口,笑道:“头一回见,不大认识,您别见笑。”

    魏强有些慌乱,用手挫着衣服,语无伦次的道:“姑娘客气了。”说毕抬头瞧见庭芳神似妹妹的小鼻梁,眼睛一酸,险些滚下泪来。

    庭芳只得用说话缓解气氛:“娘子可好?哥儿可好?我们振羽的婆家人来了么?”

    魏强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他们先去见振羽姑娘的父母了,生模样儿,不敢来给姑娘磕头。”

    庭芳也不是什么外人都想见,她已经做到这一步,再往后就是振羽自己的能耐了。便道:“也罢了。我请阿叔来,是想做些玩具。如今外头匠人越发不精心,叫他们改还不耐烦,索性请你来替我打一套。”

    魏强道:“姑娘特特关照我,我是知道的。许多年了,没有姑娘照拂,我早就……只是姑娘有事直接吩咐叫做就是,何必使人带了银子?做几天活不值钱,倒叫姑娘破费,我心里过不得。”

    庭芳解释道:“若真只是打木头家伙,京里的木匠多的很,确实不必特特请你来。然而我要的东西不常见,许多木匠又看不懂图纸,少不得当面分说。”庭芳苦笑,“找了旁人,不定那黑心的人传什么样的闲话呢。只得劳你背井离乡的走一趟。我现就要几个古怪的玩意,待画了图纸与你细细分说。也不用你都亲手做,我同你说清楚,你寻外头的木匠做活便是。说来说去,就只因为我是姐儿,不能见外人。阿叔好歹帮帮我。再则,还请注意身体,若把你累病了,我可就没脸见魏娘子与哥儿了。”

    魏强才明白庭芳为何特特请他来,若说为了照顾生意也不尽然,她没事就给银子,犯不着折腾那么大的阵仗,原来是要做特别的物事,却是只有他最方便了。礼法虽不容,到底是亲舅甥,外人不能嚼舌。又担忧的道:“太太怎么说?”庶出的孩儿,跟亲舅家走的近了,只怕太太有想法。

    庭芳笑道:“我娘性儿最好,你放心。”

    魏强笑了笑:“太太是好人,我知道。我不好去磕头,姑娘代我问声好吧。还有文昊的学问大有长进,都是托了姑娘的福,魏家谢谢您了。”不能在太太的话题上打转儿,只得拐弯说别的。

    “举手之劳,是他自己争气。”庭芳道,“还得继续争气,有了功名家里就翻身了。阿叔回家同他说,只要他能进学,我有大礼相送。”庭芳也不想跟魏强说陈氏。且不论好歹,提多了都不好。制度坑人呐!

    魏强忙摆手:“那可不敢当!”

    庭芳不宜与魏强闲话太久,便道:“我还有些事,晚间画图纸与你,明儿开始做吧。有什么不趁手的地方只管说,丫头婆子使不动、饭菜铺盖不好,也只管同我说。千万别客气。”又扭头对安儿道,“你多照看着些。怠慢了我可不依的。”

    平儿噗嗤笑道:“怠慢了谁也不敢怠慢姑娘请的人,姑娘放心吧,他们都贼精贼精的,再不敢招惹姑娘的。”

    庭芳嗳了一声:“是怕又被我打一顿扔出去吧。”

    魏强听的目瞪口呆,打打一顿?

    平儿笑着对魏强说:“魏叔您只管安心住下,在叶家,我们姑娘无人敢惹的,您可得直起腰杆,别让人小瞧了姑娘才是。”

    魏强有些不信,他身体好的时候,常去大户人家替人打家具。姨娘庶出是什么待遇,见的多了。所以当时父母要卖妹妹时他才那么大反应。虽是锦衣玉食,却是如履薄冰。他妹妹肯定就是这么早早死的。听到平儿的话,疑心她吹牛,不敢叫庭芳为难。庶出比姨娘好过一点儿,也仅仅是一点儿罢了。

    想起早逝的妹妹,魏强的嗓子有些堵。短暂的沉默后,终于鼓起勇气道:“都是我不好,姑娘恨我吧?”

    第144章 喵喵喵

    庭芳的内心是崩溃的,她只跟魏娘子接触过,觉得魏娘子为人明白懂礼,夫妻还和睦,想来舅舅不会差到哪里去。结果舅舅略有点傻x倾向,庭芳想哭的心都有。她原来还想让便宜舅舅帮忙藏点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越氏说的没错,居安思危,总要给自家留点翻身的本钱。而钱帛动人心,不能指望每一个托付的人都不动贪念,就只能是广撒网,增加概率。魏家人品很不错,是相对好的人选。万万没想到舅舅脑子不好使,怨念的看了魏强一眼,好吧,技术宅都内样,我忍!

    庭芳深吸一口气,决定得让魏强醒醒神,表对着她一脸愧疚,真心消受不起,便道:“我竟不懂阿叔说的是什么话了。”

    魏强一时语塞。

    庭芳又笑道:“若是我姨娘的事儿,却是怨不得你。”谢谢您呐!庶出再不好,也是统治阶级。你把妹子嫁到乡下,再嫡出也是被统治阶级。不能说有骨气不是好事,问题就在于,基于庭芳的立场,如果要她选,宁选做奸生子,也不要那份乡间的“光明正大”好么!不是她拜金,这是个阶级社会,苗惜惜还不如她长的好呢,还是官宦之后呢,结果呢?当然长的不好的更惨,从来就是越底层越野蛮,凭她惊才绝艳,伺候不好丈夫婆婆,照样打死。那不是人过的日子。她当然认可人人平等,可是明显不能平等的时候,自然得先做人上人,至少能掌握一小部分命运。待到世间改了游戏规则,她再去追求尊严也不迟。饱暖还没解决呢,思个蛋蛋的淫……啊,不,礼仪。

    魏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庭芳半是解释半是闲话的道:“姨娘没受过罪,一点也没有。生孩子是鬼门关,不独姨娘,我娘生小八的时候,差点就没气了。小八早产,前儿就病了。我请你来一则是好与你沟通,二则就是要替小八做东西,好叫他活动活动,将来身子骨健朗些。”

    魏强终于反应过来,脸猛的就红了。他一直对妹妹有愧,总觉得不是做妾受了大委屈,未必会死。她妹妹生的好,要是嫁在左近的地主人家,娘家能照看一二,未必就早死了。他老婆一直说庭芳娘两个过的好,他却不信。那些个大家主母根本不把妾当人,非打即骂,她妹妹定是唬着了才难产死的。更阴暗的想,没准就是太太害死的。可这话他不能对人说,只能憋在心里。如今见庭芳点破,原就木讷的他更不知所措了。

    庭芳轻轻叹口气,直接问道:“阿叔到底怎么想的?没外人,直接说。”

    魏强顿了半日,才憋出一句:“太太对姑娘好么?”

    安儿噗嗤笑了:“只差没纵的姑娘上天了。”

    庭芳白了安儿一眼。

    平儿快被安儿那棒槌气死了,死死拽着安儿往外拖,顺道守在门口,叫他们甥舅两个说私房话。

    庭芳正色道:“待我不好,你见的着我么?”

    魏强:“呃……”

    “就这么说吧,”庭芳道,“魏家与叶家没得比,娘子来回许多次,不曾受过慢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么?”庭芳对魏强的怀疑,是很不高兴的。尽管出发点很好,尽管不能说怀疑就是坏人。但之于庭芳,陈氏比魏强要亲的多的多。不是说有血缘就能战胜一切,假如魏姨娘是周姨娘或孙姨娘的性子,她也只好呵呵亲娘一脸,麻溜的抱嫡母大腿,谁爱要傻x谁要,反正她不要。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远比血缘重要。魏强以疏间亲,该有多糊涂?不提旁的,现魏文昊的笔墨纸砚还都是陈氏提供的呢!心里惦记着妹妹是没错,但不要以为全天下就你是好人了!真当陈氏愿意给丈夫娶小老婆?真当陈氏愿意对着一屋子庶出?如果可以,她一定希望大房六个孩子全是嫡出,东西厢房全做了库房。陈氏能么?显然不能。都是受害者,能团结点嘛?

    庭芳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道:“我娘真的很疼我,你放心。”说毕又觉的自己也很蠢,哪怕是庭苗面对亲舅舅,也只能说秦氏待她与庭琇无二。于是补充道,“我娘为着我,不知跟爹吵了多少回。我是她亲手养大,再没有人比她对我好了。”

    魏强忍不住问:“那你……姨娘呢?”

    庭芳苦笑:“我生下来且不知道自己有姨娘!我娘诚心想瞒,谁敢告诉我?那年你病了,魏娘子哭着来求,是我娘牵着我的手说——那是你姨娘的嫂嫂,你记住她,日后可要好好照应。还同我说,魏姨娘拿命生的你,你别忘了她。”庭芳眼圈有点红,压低声音道,“你是我舅舅,但你不能疑我娘。”嫡母做到陈氏的份上,她再有一丝怨言,她就是畜生!

    魏强低低的说:“你姨娘……很好的……”

    “我不知道。”庭芳客观的说,“我不认识,我没见过。我们没有缘分。”婴儿的视觉没有发育,刚清醒过来时那模糊的一眼,只有个轮廓。魏姨娘生女即亡,她甚至看不到第二眼。魏姨娘长什么样?是什么性格?声音好不好听?叫什么名字?统统不知道,叶家也没有人知道。因为魏姨娘根本就不是叶家任何人的亲人。

    “可他是你的亲娘!”魏强有些愤怒。

    庭芳无力了:“然后呢?你想怎样?”

    魏强又说不出话来了。

    庭芳翻个白眼:“她不是我亲娘魏娘子能进叶家大门?你到底觉得叶家哪里对不起你?”

    魏强的脸又红了:“没有……叶家对我们有大恩。”

    “那你又在怨什么?”

    魏强哪里说的清楚,心里是隐隐有一种——如果不是叶家要纳妾他妹妹不会死的认定。然而这是很没道理完全无法说出口的理由。

    庭芳看了魏强一眼,道:“姨娘没有见识,我有。如果要我选,宁做妾不做妻,就这么简单。”

    魏强呆了。

    “我想活下去,并没有错。”庭芳平淡的道,“没有做妾的妹妹,你也活不到今天。即便你能把妹妹留在家里,你死了,没有兄弟的女眷在乡间,也不过就是个半掩门罢了。”

    庭芳一语中的,魏强被刺激的几欲昏厥。

    庭芳继续道:“假设,姨娘有很多兄弟,能替她出头。”说着冷笑,“魏家有那么多田亩养那么多人么?”马尔斯陷阱,你当说着好玩?家里没有男丁,很容易被人欺负。但同时家里男丁多了,就得有相应的经济财力去支撑。古代上升通道之窄,只好说与同时代的西方相比如何如何。本质上,还是看天看命的。人如蝼蚁,生存不易。女人就是玩物,漂亮呢,运气好能撞上个好猫奴,快乐的做铲屎官做的不亦乐乎;不漂亮那就对不起了,逮不着老鼠被打还是小事,被卖来卖去颠沛流离才是正常模式。那样的日子鬼才愿意过!所以别怪袭人晴雯个个都想当姨娘,别怪周掌柜觉得自己妹妹当了妾就兴头的不知东南西北。妾,是底层女性唯一的上升通道,别特么去自以为是的堵路,女人体力弱,不是没长脑!哪样过的好自己能不知道?

    说当妾苦的,要么是比妾更上位者的妻,要么就是特么没见过世面。她绝对相信魏姨娘即使活着,抛开那些儒家的东西不论,叶家要休她回家,她也是要上吊的。一天到晚吃不饱生病全靠硬抗,夏天蚊虫轰炸连个像样的帐子都没有,冬天冷的没御寒的衣服不说还得在冰冷的水里洗衣服。早起劈柴挑水舂米做饭喂猪喂鸡下地干活,好容易喘口气,边喘边拿着篾片编竹篮子补贴家用。一年到头混的好了过年能顿肉歇几天,混的不好了儿子生在田里生完爬起来继续干活。坐月子是神马?有那玩意儿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比着这样的日子你跟我说做妾委屈?我特么糊你一脸大姨妈好吗!

    魏强无言以对。

    庭芳总结陈词:“我没受过委屈,姨娘没有,你也没有。”确实应该感谢叶家的牛x。有叶家她才可以矫情的说皇家不好相与,不要做福王妃。若她生在魏家,只怕早麻溜的爬上福王的床,先混个通房再说。横竖底层女性就是专给人做玩物的,王爷比乡绅还是要好对付的。来古代九年,太特么能理解为什么有些人家生了闺女就掐死了!反正养了也没用,不掐死作甚?庭芳的怨念都快实体化了!麻蛋!太祖我要入党!

    强压下去默写红宝书片段的冲动,懒的跟魏强废话下去,直接说正事:“我有个调皮的表弟。这两日八成要来捉弄一下你,他真来了,你只管告诉我,我揍他。”还要指着陈恭寻狗屎藏宝石,本来是想跟魏强通气大家做戏的。如今看来,只好瞒着魏强了。

    魏强不确定的问:“是舅太太家的少爷么?”

    庭芳无力的点头:“是他,皮的很,全家都管不住。谁来了他都要出幺蛾子,我还不知他要闹什么,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怕魏强误会,又补了一句,“那臭小子连皇帝的儿子都敢上弹弓,好悬没叫打死。他很该管管了,他要淘气,你只管告诉我。”

    魏强惊悚了:“皇帝的儿子?”

    庭芳摆摆手:“所以他一定会来闹的,是他操蛋,不是针对你。不来最好,来了你也别多心。那孩子欠抽。”

    魏强只得点头:“我不会跟孩子计较的。”

    庭芳想想,没什么好说的了。就道:“那我先回了,待会儿拨个叫百合的小丫头过来。叶家规矩严,你若闷了可往外头逛去,别在家里乱走。有事找我,就叫百合进来通信。”

    魏强应了。

    庭芳交代完该交代的事,转身出门。仰天长叹,魏娘子,你的智商分你老公一半可好?

    第145章 喵喵喵

    庭芳郁闷死了,没见过的至亲见面,本来是件很高兴的事,结果对方一脸自信的脑补他自己把大伙儿害的挺惨。庭芳泪目望天,姐姐哪里惨了……姐姐狂的叶府都快装不下了好么!她跟带舅字儿的犯冲,妥妥儿的。

    回到家,徐景昌明晃晃的坐在她书房里,一边一个小萝卜头。神马情况?

    徐景昌见庭芳回来,笑道:“摇撸做好了么?”

    庭芳囧囧有神:“娘娘不是说不急么?”

    徐景昌呵呵笑道:“福王殿下说了,你应的那么爽快,最多一晚上就能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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