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还是太稚嫩,明明在他面前的所有心思都无处遁形,还试图和他这种浸淫名利场多年的商人周旋,简直是痴人说梦。
    月光如水下,饶念白皙的脸颊被他抓得泛起微红,柔软的眼睫轻颤着,在眼下投出一处小小的阴影,盈盈切切,连眼睛也湿漉漉的。
    没了刚刚的胆大妄为,像一只被他握进掌心里逃脱不得的蝴蝶,只能无助地扇动着蝶翼。
    甚至连泪痕还没擦干,摸起来时触感湿润。
    她不知道,越是这副模样,越容易勾起人摧残的欲望。
    男人的嗓音低沉克制,掺杂了那一丝难以察觉的隐忍。
    “因为我不是每一次都会有这样的忍耐力。”
    作者有话说:
    看他能忍多久qwq
    *久等了我的宝们,鞠躬滑跪认错
    第13章 自己过来,还是要我下去接你。
    翌日清晨, 朦胧的曦光萦绕在山际间,薄雾袅袅,将整座屹立在半山腰的庄园笼罩起来。
    饶念起来得很早, 天刚刚亮起就已经让蒲川送她离开。
    准确的说,是她先逃走了。
    她几乎没怎么睡好,只要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阳台上那一幕。
    当时做的时候不觉得怎样, 夜里回忆起来却让羞愧得想直接找一条地缝钻进去,所以她实在没办法在那里多留一刻。
    大概是提前得到了霍聿深的吩咐,车上,蒲川主动开口:“那尊粉彩罗汉摆件,您回去之后可以把委托拍卖协议寄到公司,霍董签完之后我再让人寄回。”
    饶念弯了弯唇角:“谢谢。”
    蒲川回身递给她一份文件, 恭敬道:“还有这个, 也是霍董让我交给您的。”
    饶念怔了下,接过那份文件,是一份解除婚约协议书。
    翻到最后一页, 上面已经签好了字。
    捏着纸页的指尖微微收紧, 心口那阵异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她解脱了。
    蒲川直接送饶念回了酒店, 在她下车之前,他又递给她一张名片, 并解释道:“饶小姐, 这是霍董的私人号码。”
    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串手机号码。
    饶念捏着那张薄而有质感的名片,心脏微微一缩。
    她顿了顿, 忽而又问:“霍董经常给女人名片吗?”
    蒲川愣了下, 下意识看了眼后视镜,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
    他随即摇头,诚实地答:“没有,您是第一个。”
    蒲川顿了顿,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再多解释一句:“霍董平日里的时间大多都在工作,从不会因为其他事情分神。”
    饶念倒不觉得蒲川会在这种事上骗她。
    毕竟以霍聿深的身份,恐怕也都是女人给他塞名片或是房卡。
    明明大多数时间都在工作,但他却依然能在□□上占据上风,看穿她的所有心思。
    老天实在太不公平。
    饶念心念微动,又忍不住扭过头,从车窗里看背后越来越远的景色,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山间,那座庄园便显得沉默而屹立。
    饶念主动开口问:“他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蒲川应了声,缓缓给她解释:“霍董先前一直独居在国外,因为出差的频率比较高,所以一年里只会偶尔回来几次,大多数时间也都住在酒店里。霍董他不喜欢吵闹的地方,除了工作以外的时间都是独处。”
    膝盖上放着的手机忽而震动一声,一条来自银行经理的短信打断她的思绪。
    「你好饶小姐,我们这边是丰众银行,您的父亲饶国源先生在我行办理的贷款已经临近还款日期还有五天,请您注意期限,及时联系银行还款。」
    这些日子一直逃避的现实再一次被揭开,像是猛然被一盆冷水浇下来。
    他留给她这张名片,是想让她主动联系他。
    可如果她打了这通电话之后呢,他们之间的关系又会变成怎样。
    他是她的金主?还是债主。
    饶念还记得昨晚胸膛里剧烈而急促的心跳声。
    她明白那种悸动代表了什么,是危险。
    可他们之间的差距太远,她可以选择飞蛾扑火,却无法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而最后的结果,或许比她做蒋家泽的未婚妻还要惨烈。
    所以她不敢赌,也不想把自己置身在那样的境地里,不想沦落到被人抛弃的命运,因为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
    等到有一天,霍聿深有了结婚对象,她又该如何自处。
    能够做到洒脱地离开吗?
    整整一夜,她睡不着的时候,心底反复询问着自己,一直到天亮,饶念发现自己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她只想逃避。
    饶念让蒲川把她放到前面的路口下车后,又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
    今天的风有些大,把长发吹得散乱,遮挡住她的侧脸,脑中的思绪却满满清晰下来。
    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名片,指尖微微一松,那张珍贵的名片就立刻随风而去。
    欠债尚且可以还,丢了的心不容易找回。
    所以,还是算了吧。
    -
    五天后。
    港城西郊别院。
    园林深处,古色古香的装修,庭院里小桥流水,环境清雅之极,几个秘书站在竹林外等着。
    一副价值连城的清代皇家围棋盘正置于桌面之上,旁边的黑漆镀金香炉里,檀香徐徐燃尽。
    只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端坐在棋盘前,正思虑着下一步棋该落在哪里,才能将对面一击即中。
    而霍聿深的余光停留在手机上,看着漆黑的屏幕。
    这四天里,他的行程颇为忙碌,往返了一次洛杉矶,又回到了港城。
    已经四天时间过去,手机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动静,没有任何来电。
    关骆山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花白的眉毛皱了皱。
    “聿深?”
    他明显在分神,这是极其少见的情况。
    趁他不察时,一子落下,黑子彻底将白子紧紧包围,败局已定。
    霍聿深回过神,神色自若地收回手:“祖父赢了。”
    人大概是上了年纪,眼光便格外毒辣。
    关骆山摇了摇头,一语道破:“不,是你的心不在这里。”
    闻言,霍聿深动作微滞,却没有言语。
    这几天蒋家倒台的消息还是在内陆和港区都掀起了一阵风浪,霍聿深已经让警署厅深入调查,
    关骆山把盘上的黑子收起,沉着声音叮嘱他:“蒋家的事并没有影响祁檀太多,有人告诉我,他最近在想办法吞掉一部分欧洲的能源和贸易市场。”
    “你父亲大概也有意放权给他,否则他的动作也不会这么快。你和他流着同样的血脉,你父亲他心里对祁檀有愧,难保不会以后交出更多权利给他,你母亲不在了,你得护住你妹妹。”
    一番语重心长的提醒说完,关骆山看着面前的人,他如此优秀的外孙,这些年在商场里与人周旋,早已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现在连他也无法读懂霍聿深的心思。
    他沉重地叹了一声:“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我们都不能放松警惕。祖父老了,手伸不了那么长。但晁家是个很好的助力,听说他女儿对你也有意,你年纪不小了,早点成家也好。你母亲九泉之下也能安心。”
    “我明白。”
    关骆山点点头,忽而想起重要的事,布满皱纹的面容绷紧几分:“那件事,有消息了吗?人找到了吗?”
    霍聿深顿了下,眸中的暗色转瞬即逝,随即否认。
    他的语气听不出异样:“还没有。”
    关骆山沉声警醒他:“聿深,记得你是为了什么,不要被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迷了心智。”
    闻言,霍聿深敛眸,嗓音沉敛:“是,我明白。”
    该说的话已经说毕,关骆山知道他心中有数,遂大度地挥挥手。
    “走吧,晚上不留你吃饭了。”
    霍聿深眉心松了松,语气也放松了几分:“答应了留下陪您吃晚饭的。”
    关骆山把手中最后一粒黑子扔进罐中,语调意味深长。
    “心都不在这里,我光留住人有什么用。”
    -
    直至上了车,霍聿深解开袖扣,却疏解不开心底那阵烦闷。
    他并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的感觉,可最近却频频行差踏错。
    他想通过尼古丁的方式缓解,可拿起来时,又突然发现近日已经有些过量了。
    大概是最近的事情繁多,才让他如此心烦意乱。
    豪车缓缓驶入车道,本来是驶向公司的方向,蒲川正在与一会儿国际会议的人员沟通会议事宜时,就听见后排忽而沉声开口。
    “她现在在哪。”
    “饶小姐今天应该在港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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