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童言稚语一说一答,屋里嬿央早离了窗户,只要孩子们不去踩水坑,随两人在院子里怎么玩。
    ……
    三月下旬,雨下的有些频繁,祁长晏为此令辖下县令多注意县域内的河流,日日记录水位,以此好及时把握河流情况,若真有哪日水位有越位的风险,那就加紧疏散周边人员。
    好在雨虽一直断断续续在下,但终未致灾。
    进入四月,天气好转,同时京里又来了消息,这回是告诉嬿央府试的时间。
    府试的时间也定在二十三,待府试也过了,那霁安就是一名真正的童生了。
    霁安觉得府试也挺容易,起码到了二十三时,连考三天后,他完全未觉得有什么压力。
    最后一场出来这天,他的精神面貌极好。
    场外,韶书眼尖,一眼看到了出来的霁安,她跳了一下,举起小手,“哥哥!”
    霁徇也跟着跳,摇摇小拳头,小奶音喊:“哥哥!”
    霁安笑了,小少年大步跑过来。
    刚跑近,小厮赶紧上前接了他手上的考篮,霁安顺手给了他,然后蹲下抱起小霁徇。
    抱起小霁徇,也只抱一会儿又把他放了,接着是和韶书说话,“等了多久了?”
    韶书弯弯眼,“没等多久啊。”
    “我们是跟着阿娘半个时辰前来的。”
    说完,把手上一个极其小巧的食盒递过去,踮脚说:“哥哥你吃,这是我让厨房准备的热乎包子,还有热气呢!”
    踮脚是因为霁安蹿个子蹿的快,她现在不踮脚只能到哥哥的大手臂。
    霁安笑了,拍拍韶书脑袋,“我正饿呢。”
    韶书乐滋滋,“我好吧?”
    “韶书最好。”
    韶书开心,待哥哥拿了包子,她又把小食盒挎上,也不假手于人。
    “阿娘说等你出来我们就拐去买烤乳鸽吃。”
    两人虽然大了些,但烤乳鸽依然还挺爱吃,暂时没吃腻。
    霁安:“好。”
    答话时,顺手牵起小霁徇,兄妹三个往马车那边走。
    嬿央这趟没有下马车,直接在马车上等霁安。
    这会儿见孩子们都上来了,先拍了拍一上马车就走到她怀里来窝着的霁徇,这才和霁安说话,“累不累?”
    “阿娘,我觉得还好。”
    嬿央点头。
    “那我们先去买你和韶书爱吃的。”
    “买完我们就回去,祖母还在家等着呢。”
    “好。”
    ……
    回到国公府,平宁公主看到霁安就笑了。
    霁安也笑,“祖母。”
    平宁公主:“出了考场觉得如何?”
    “孙儿觉得还不错。”
    “那便好。”
    平宁公主又道:“饿了吧?祖母已经叫嬷嬷吩咐人去做饭了,过会儿就能吃。”
    霁安确实有点饿,虽然车上已经吃了份乳鸽,但他这个年纪正是食欲好的时候,平时动的也不少,就算才吃过也能吃的下别的。
    夜里,一大家子聚在一起用过饭后,祁勐和镇国公都过问了霁安府试的事,见霁安对答如流,俱是赞赏点头。
    镇国公这夜躺下时,和平宁公主说:“长晏找的先生倒是不错。”
    “不过,还得再给霁安找个武先生。”
    他祁家的儿孙,不说一定要文武双全,但起码除了文一道,在武上也得有自保之力。
    平宁公主看向丈夫,“那在府里挑人?”
    别的人她也信不过。
    “嗯,这几天我挑挑。”
    “一定要挑个好的啊。”平宁公主强调。
    “自然。”
    霁安是他的孙子,他还能故意找个不好的坏了他身体根底?
    所以嬿央这次再回邯辅倒是比上回县试要回的更晚些,因为父亲说让她在家再待会儿,等霁安的武先生定了,到时再回邯辅。
    嬿央没有不应的。
    顺道,趁这个时间带着孩子们去了祖父祖母坟上祭拜一趟。
    霁徇是头一回祭扫,还觉得挺好玩。
    在这边迈着小脚这溜达一下,那溜达一下,偶尔还弯腰捡捡地上的树枝,捡到了,交给阿娘。
    嬿央这时便把树枝一起放在火里烧了,待黄纸烧透,又焚一份香,拜别。
    下山回程路上,霁徇是被人抱着的,韶书则由嬿央牵着,一家子往回走。
    走的途中,韶书看到一种果子,一串一串的,挂在绿油油的枝头上。
    她不由得驻足看了看,“阿娘,这是什么?”
    嬿央认得,但她没直接说:“韶书好好看看,或许你跟侯嬷嬷学过。”
    一听学过,韶书反应过来,“是药材吗?”
    于是想了想。
    想了一遍,不大确定的说:“五味子吗?阿娘?”
    她记得好像看过的草药书里有。
    嬿央没想到她还真说对了,赞赏的捏捏掌心里的小手,“对,是五味子。”
    韶书高兴。
    甚至有点想摘一串,但到底忍住了,因为它还没长成熟。
    遗憾收手。
    不过因为成功认对了,回程途中一路都很高兴,到了府里时还凑到祖母那说,说她今日去祭扫碰见五味子了,是味药材。
    平宁公主弯唇,正好,她最近也搜罗了一些东西,正是韶书能用得上的。
    这些也是她特地搜罗的,家里既有孩子对医术感兴趣,那她自然全力支持她,这些书都是好书,有些是她问了几个太医,对方推荐的,又告诉她渠道找的,有些则是找皇兄要的,零零总总从去年韶书有兴趣学医起,就一直攒着,这时已经凑了有一个大箱子了。
    她和嬿央说:“韶书用得着,你回去时一起带上。”
    嬿央心想凑这些可不是易事。
    “母亲您费心了。”
    平宁公主:“哪里的话。”
    但后来回到邯辅时,听侯嬷嬷所感叹,嬿央才知道又岂止是费心而已。
    里面有几本医书甚至都是孤本,也就母亲有法子能请她的兄长容情,誊抄一本。
    且这些本子是不能外传的,只能给韶书用。不过现在的韶书看不懂,还要等她大些才能进一步学,嬿央便先给她收好。
    翌日,正逢端午。
    韶书一早跟着侯嬷嬷一起洒药防虫,又悬挂艾草菖蒲,驱邪辟疫。
    祁长晏清早一开门就看见了房门上挂着的东西。
    且,这时见韶书抓着把艾草又从院子里一溜烟跑过,问了声,“去哪?”
    韶书听到声音停一停。
    回头就说:“爹爹,我去挂院外!”
    “那跑慢些,别摔了。”
    “好!”清脆的声音,韶书再次跑起来。
    祁长晏回房。
    回房,正看见嬿央才洗漱过,这会儿已换好衣裳在对镜簪钗。
    走了过去,在女人才簪好钗和珠花,在镜前似乎看有没有簪歪时,站在了她身边。站于她身边时,见她眉眼盈然,抬眸看了他,祁长晏勾勾唇,不禁在她唇上一吻。一吻后,嬿央抬手正了正他的发冠,正发冠时,摸着手心里一处粗糙倒是说:“似乎有处缺损了?”
    “有?”祁长晏束发时倒没发觉。
    “有。”
    “换一个?”
    “好。”
    换好后,嬿央的眼神望了望他之前过来的方向,“听你之前是和韶书在说话?”
    “嗯,韶书起大早去挂艾草,看到问了声。”
    嬿央点点头。
    点头时,被他一揽却又亲了亲她嘴角,这时,她手里还拿着他刚刚换下来的发冠呢。不知什么意味的,笑看了他。
    接着往前一步,把发冠放下,刚刚是他自己换的,她未帮忙,只是给他拿着换下来的这东西。
    放好,身后的他也来了一步。来了一步,倒不是要做什么,随后嬿央再转身回头时,男人的确也没做什么,只是点点下巴说了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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