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后后忙活了两个月,郦筑昙终于登上帝位,成为洲昙王朝的开国帝王,立年号为宣德,郦筑昙登基这一年正是宣德元年。
    龙袍加身,郦筑昙戴着帝王冠冕,夜宴群臣后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幽昙楼。
    幽昙楼依旧点着价值千金的稀罕香料,香雾缭绕,异香扑鼻,这香料是郦筑昙亲自调配的,用荔枝果壳煮酒后晒干碾碎研磨成粉,又加了梅花熏蒸出的香露,闻起来又香又暖,又有一份清冷自持,不会过分甜腻,。
    幽昙楼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忙成一片,宫女侍候郦筑昙褪去身上的龙袍,服侍着郦筑昙进了汤池。
    热水早已备好,一群提着花篮的宫女鱼贯而入,往汤池中洒入新鲜的花瓣和精油,郦筑昙屏退众人,半眯着眼睛泡在汤池里,发出一声惬意的低叹。
    于洲在三个月前回到了雪山赴好友之约,信上说今天归来。
    郦筑昙已经让人温了一壶酒,等于洲归来后给他接风洗尘。
    常用的药玉已经放在瓦罐中用药液煨着,最近常有大臣上奏让他广纳后宫,另有番邦进贡美人想要博取帝王欢心,郦筑昙不胜其扰,这些时日于洲又不在身边,他便有些疏忽了。
    正要从汤池里起身,一阵微风忽然从耳畔掠过,一阵凛冽的风雪气息冲破了殿内的融融暖香,郦筑昙睁开眼,惊喜地唤道:“大人,你回来了!”
    一只冰冷粗糙的手掌摸索着他雪白的肩头,手掌还带着凛冬的寒意,冷意浸透肌肤,让郦筑昙的身体微微颤栗起来。
    他覆上于洲的手背,伸出滴着水的指尖掸走那截粗布衣袖上落下的雪花。
    于洲的手掌轻轻贴上郦筑昙沾染着潮湿水汽的脸颊,十分怜惜地刮了一下他发红的鼻尖。
    郦筑昙在他掌心蹭了蹭,低声说道:“大人此行可否顺利?”
    于洲说道:“自然是顺利的。”
    郦筑昙有些幽怨,说道:“我还担心大人眼中只有雪山奇景,怕是心中再也不记得我了。”
    于洲抚摸着他的脸颊,捏着他的下巴在他唇边吻了一下。
    正所谓小别胜新婚,泡在汤池里的郦筑昙肤光胜雪,身体柔滑香软,肌肤被汤池的热水熏蒸成淡淡的浅粉色,当真是艳色无边。
    郦筑昙从水池中起身,冒着热气的水珠从他的肌肤上滑落,他赤着脚走到于洲身旁帮他宽衣解带。
    “外面天这么冷,就算大人是阳火之体也要仔细身子,赶紧到这汤池里泡上一会驱驱身上的寒意。”
    于洲的目光在他羊脂玉般的肌体上流连了一会,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
    脱掉于洲的衣服,武者高大强健的躯体看得郦筑昙一阵脸热。
    于洲进了汤池里,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
    郦筑昙捧着于洲的脸左右打量,见他的面具又完美无瑕地贴合在皮肤上,不禁有些恼怒:“大人,你这面具不是快要脱落了么,怎么又贴合上去了!”
    于洲说道:“我那好友擅长易容术,见我面具快要脱落,就帮我修理了一下。”
    郦筑昙不禁有些委屈:“大人,我们虽然没有夫妻之礼,可是也有夫妻之实啊,可是你到如今也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容么?”
    于洲怀里抱着温香软玉,半眯着眼睛倚着汤池的玉璧,悠悠说道:“这面具制作不易,我那好友行踪飘忽,摘下来再戴上去可就难了,不过若是我心情好,也不是不能让皇上看看我的真容。”
    “怎样才算心情好?”
    于洲看他一眼:“不要明知故问。”
    郦筑昙羞得要命,趴在于洲肩膀上狠狠咬了他一口。
    于洲霎时情动,抚摸着郦筑昙的脸颊和脖颈,正要亲上他柔软的红唇,郦筑昙耳尖微红,把于洲轻轻一推,柔声说道:“大人,你先去喝些酒暖暖身子,我稍作些准备就来侍候大人。”
    于洲亲了亲他的脸,从汤池边站起身抖落了身上的水珠:“我要在何处等你?”
    郦筑昙有些羞涩地说道:“大人可还记得当年的那个金笼?”
    于洲看他一眼,打量了一下这个幽昙楼,有些诧异地说道:“自然记得,你当初不是对这里深恶痛绝么,怎么选了这里相会?”
    郦筑昙的手臂搭在白玉池边,拄着下巴说道:“今时不同往日,人不同,心境也就不同。”
    于洲笑了笑,内力流转一圈便烘干了身体,随手从架子上拿出一套丝绸里衣穿在身上。
    他与郦筑昙身量不同,这里衣一看便知道是郦筑昙为他量身裁制的。
    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拢了拢前襟,转身穿过层层纱幔,一直走到了那座金笼前。
    金笼的门敞开着,里面铺着洁白如雪的羊毛地毯,金色的丝带从金笼上方垂落下来,带上的玉钩挂着许多精巧玉器,用夜明珠串成的珠帘从笼顶垂落,恍若幽幽月色。
    金笼中央摆着一个红木方桌,桌上正温着一壶酒。
    于洲从金带的玉钩上随手拿下来一个粉玉腿环,见工匠做工精巧,便忍不住拿着它来到在桌前,盘腿坐下来静静把玩。
    大概一炷香之后,郦筑昙披着一身白色的纱衣走了进来。
    薄如蝉翼的轻纱堆叠着,他脸颊潮红,雪白的脚掌踩着羊毛地毯,软着腰肢走到于洲身边坐下,纱衣上的素蝉纱飘带柔柔地飘落下来,郦筑昙柔弱无骨地依偎在于洲的怀里。
    看见于洲手里把玩的物件,郦筑昙吃吃一笑,倚着他的胸膛说道:“这上面的桃花倒是精巧,据说这花样还是皇甫泓亲自画出来,再让能工巧匠照着他的花样打造出了这些玩意。”
    于洲笑了一声,握住他的脚腕把那个粉玉桃花腿环套在了他的腿上,轻轻往上推去。
    腿环卡在大腿上,微微勒出一圈白腻的腿肉,于洲赞叹道:“这皇甫泓的心思若是用在正事上,倒也没这么多的波折了。”
    说来有些好笑,当年皇甫泓为郦筑昙建造的幽昙楼,如今却便宜了于洲。
    郦筑昙起身给于洲倒了一杯酒,知道于洲酒醉被他偷走一甲子功力后便不再饮酒,郦筑昙还特意说道:“大人,我知你不爱饮酒,可是今天的酒,你无论如何都要喝上一杯。”
    于洲低叹一声:“你让我喝的酒,我总是要喝的。“
    他正要接过酒杯,郦筑昙却挡住了他的手,把那杯酒一饮而尽,他含着酒水扔掉酒杯,亲上了于洲的嘴唇。
    酒是清淡的桃花酒。
    饮完了酒,郦筑昙双掌一拍,不多时就有人把一个铁笼抬了进来。
    于洲定睛一看,铁笼里那个血淋淋的人正是穿着囚服的皇甫松。
    更准确来说,是灵魂附在皇甫松身上重生的皇甫泓。
    皇甫泓原本以为投降之后还可以做废帝卧薪尝胆,却不想被暗中被郦筑昙捉走后关在地牢里,受尽了各种酷刑。
    于洲看到皇甫泓后不禁皱眉问道:“你怎么把他弄到这里来了?”
    郦筑昙一双狐眼看着他,对他狡黠一笑。
    阳火内力自然百毒不侵,但那些活血补气的虎狼之药并不在毒药行列之中,被阳火内力一催化,简直是火上浇油。
    郦筑昙得意地笑了:“大人,我一向是阴毒惯了的,不仅要杀人,还要诛心。”
    他穿着纱衣走到金笼外,绕着铁笼走了一圈,里面奄奄一息的皇甫泓看着他,脸上充斥着憎恨与渴望的神色。
    郦筑昙微笑着对他说道:“皇甫泓,当年我郦家拥护正统,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我自由受父亲教导,幼年时便立誓要考取功名,待你继位后做你的左膀右臂,成为你的股肱之臣。”
    笼子里的皇甫泓咳出一口血,嘶声说道:“我是皇帝,做我的人,接受我的宠幸,难道还委屈了你不成!”
    郦筑昙冷笑一声:“是啊,你是皇帝,可我郦筑昙一身才学,满腔抱负,怎能甘心辗转于床榻之上,做一个男人用来泄欲的玩物!”
    郦筑昙甩了一下纱衣上的飘带,冷冷说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当年梅园那场相遇让我郦家遭受灭顶之灾,你处心积虑地想要得到我,让我成为你的玩物供你蹂躏践踏,可惜你这一生都未能如愿。”
    他脸上露出一个恶劣到极致的笑容:“你费尽心机也得不到的一切,别人倒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易得到了。”
    他轻轻撩开身上的纱衣,露出玉雪般的大腿,腿上的粉玉桃花腿环分外惹眼:“还要多谢你煞费苦心,我的男人很是喜欢。”
    “登基这天的洞房花烛夜,总得有人见证才是啊。”
    皇甫泓目眦尽裂,猛地喷出一口血来,郦筑昙目光阴冷地给一旁的宫人递了个眼色,便有太监走上来给皇甫泓喂了一颗吊命的丸药。
    纱幔垂下,郦筑昙走回了金笼,对着苦苦忍耐的于洲羞赧一笑。
    “大人,春宵苦短,今日的郦筑昙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你一个人的金笼脔宠。”
    第49章 探花21
    大红色的纱幔垂落下来,掩住了金笼里纠缠在一起的人影,一个缠绵悱恻春意无边的夜晚就这样过去了。
    郦筑昙昏厥数次,待东方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他才在于洲怀里慢慢转醒,只觉得全身骨头都酥软的不成样子,浑身上下如从水里捞出一般。
    纱幔被掀开,一个高大的男人抱着湿漉漉的郦筑昙从金笼中走了出来,皇甫泓奄奄一息的躺在铁笼中,看不清这个男人的容貌,只能看到从男人的臂弯中垂下的一双水光漉漉的双腿。
    他顿时心痛如绞,心中又恨又悔,不禁又呕出一口鲜血来。
    若是能够重来.......
    悔之晚矣啊!
    于洲抱着郦筑昙走进汤池,给他清理干净身子擦干身体,又给他换了一身干净里衣,才抱着他去了个正正经经的休息地方。
    把郦筑昙放在床榻上,郦筑昙的身躯还在轻轻颤抖着,他勉强睁开眼睛,气若游丝地说道:“大人,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于洲躺在他身边,脸上带着一丝歉意,把轻盈的蚕丝锦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郦筑昙闭上眼,含糊不清地说道:“我要大人抱着我睡。”
    于洲笑了笑,脱了脚上的木履躺在榻上,用一只手臂抱住了他,郦筑昙贴着于洲的胸膛,终于心满意足,依偎在于洲怀里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正午的日光穿过肉桂色的纱幔照射进来,郦筑昙眨眨眼睛,看向一旁的于洲。
    于洲还在睡着,他的睡姿十分端正,呼吸也十分均匀绵长。
    他为了在郦筑昙登基这天赶回来,从雪山下来后就一直用轻功赶了一个月的路,虽说内力雄厚,但是也架不住一个月的损耗,更何况还被郦筑昙喂了药酒和他在金笼里苦战了一番。
    郦筑昙从床榻上小心坐起,用手指梳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这一起身,才发觉腰肢酸软不堪,郦筑昙扶着腰,昨夜的放纵和荒唐又浮现在脑海中,他雪白的脸颊不禁红了。
    他抿着嘴唇无声地笑了一下,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抚摸于洲的脸颊。
    指尖不知不觉游移到于洲的耳边,郦筑昙的眼珠转了转,指尖贴着于洲的耳侧位置轻轻地摸索着,许久之后,终于摸索到一处微微凸起的地方。
    那是面具与脸颊贴合的痕迹,郦筑昙的手指顿了顿,实在没有忍住心中的好奇心,轻轻用指甲剐蹭了一下后,那贴合在脸上的面具就翘起了一个边。
    郦筑昙的心跳慢慢加快,极度紧张之下,手心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面具下的真容是什么模样呢,是美还是丑?
    若是仪表堂堂的英俊公子,于洲倒也不必戴着面具遮掩自己的容貌吧。
    他说自己不想惹人注目,难不成是面容损毁,有着骇人的疤痕?
    郦筑昙心中忐忑,捏着面具边角的手指犯了难,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把于洲脸上的面具揭下来。
    倒不是担心于洲长得丑,只是怕看到于洲脸上的疤痕,激起了于洲的伤心事,若是两人之间因为这事起了隔阂,那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他倒是也不在意于洲的美丑,毕竟也不是因为于洲的相貌才喜欢的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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