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闪过?呼啸的风,段之愿一把拉开防盗门。
    能感觉到脚步声?就紧紧贴在身后,并且根本来不及把门关上,一只冰凉蚀骨的大手已?经?扣住她的手腕。
    段之愿失声?尖叫,声?音刚窜出喉咙就被一把捂住嘴抵到墙边。
    她疯了似的将手里的方便面往他?头上砸。
    一声低咳陡然让她全身定住。
    低咳声?唤起一楼门口的声?控灯,抵在身后的温度忽然就变得熟悉。
    段之愿慢慢转身,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一双丹凤眼?深不可测,眉梢悠闲微挑,按在她唇上的手掌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段之愿的心快速回归平静,胸膛起伏程度也逐渐放缓。
    随着声?控灯熄灭,视线里不见了他的脸。
    段之愿轻轻动了下脑袋,他?的手就划过?下颌,顺着颈部的弧线按在她肩膀上。
    “怎么不喊了?”张昱树沉声问。
    凛冽的气息暗涌,他?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的恶狼,浓烈的情绪四处游荡,毫无退散之意在她周身旋转,伺机趁虚而入紧紧包裹住她躁动的心脏。
    他?几乎就与她额头相抵,只要再微微低头好像就能碰到她的唇。
    本来已经安下心的段之愿,血液再次翻涌。
    因为他?弯下腰,冰凉的手指碰到了她的脚腕。
    不多做停留抬起宽松的裙摆,一条腿探进她双膝,支起碎花裙摆左右晃了两下,彻底将?她分开。
    这?样的动作犹如星火燎原让段之愿呼吸不稳,又因为一直在吸入他?呼出的气,现?在只觉得头脑发胀,整个人?似是处在火炉边,额头和脖颈都腻着一层汗。
    “你……”段之愿张了张嘴,凌乱地吐出几个词:“吓到我了,还,还以为,有坏人?……”
    “你看我像好人?吗?”张昱树问她,握着她肩膀的手沿着手臂的轮廓下滑。
    指背游走在她牛奶般滑腻的肌肤上,引得段之愿好像一秒钟从火炉边移开来到北极,手臂都泛起鸡皮疙瘩。
    “张昱树……”她没有躲,反而抬起手捏着他?的衣摆,摇了摇:“你为什么,会过?来?”
    是不生她气了吗?
    还是更生气了,所以故意等到天黑,目的就是过来吓她。
    张昱树微微直起腰,退开一段距离。
    腿虽然没有拿开,但新鲜空气已?经可以涌入两人之间。
    段之愿深呼吸了一口气。
    已?经?逐渐适应了黑暗,能在浓稠的暗色中分辨出他眼睛的位置。
    眸间?带着丝光亮,似是凌晨两点半不被灯塔照耀的海面。
    依旧能借着月光独自起舞,随着海潮冲向?沙滩。
    “你相亲去了?”张昱树从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问她。
    这?一问倒是把段之愿问愣住了,他?怎么知道……
    段之愿突然想起来了,问他?:“路遥告诉你的?”
    “老贺。”
    段之愿抿了抿唇:“路遥告诉老贺了。”
    “老子问你话,你管谁告诉的。”
    他?明显在压着情绪,但也很明显,这?么多年他?还是没能学会将情绪控制得稳一点。
    段之愿怕他着急,实话实说了。
    包括回来这么晚的原因,是因为同事生病去医院。
    这期间他们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一些,就会触动声?控灯。
    段之愿就能看见张昱树忽明忽暗的脸,并试图从中辨别出他?的情绪。
    知道他?爱生气,却也知道他比谁都好哄。
    所以说话的过?程中,她的手一直攥着他的衣摆。
    只要她服了软,一直把自己摆在弱势的地位,张昱树就会心疼她,就不会像之前几次那样,走得那么决绝,吝啬到多几句话都不肯给她说。
    将?白天发生的事,事无巨细统统说给他?后,段之愿才低下头看自己的脚尖。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叫我去给她壮胆,明明我看上去更弱……”
    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声控灯再次熄灭。
    两人?谁也没再说话,只剩门外的风声偶尔从耳边经?过?。
    许久,张昱树终于开口:“抓我衣服干嘛?”
    “……怕你走。”
    “好不好笑啊段之愿?”他?嗤了一声?,语气不屑:“这话居然能从你嘴里说出来。”
    他?掐着她的脸颊强迫她抬头,眸中狠戾一闪而过?:“当初不是走的比谁狠吗?”
    终于?开始翻旧账。
    终于肯和她说这个话题了
    分开四年多,她知道他有气。
    可这?几次见面却不见他?提,提也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段之愿简直怕极了这种风轻云淡,似是细针扎进心脏,又疼又痒却不见针扎过?的痕迹。
    “我那时候,是真的没办法接受……”段之愿咬着嘴唇看他?,眼?圈突然红了。
    “你换位思考一下嘛,如果——”
    “如果是我。”张昱树看着她:“我不会一走就四年,也做不到连一句打听的话都没有。”
    张昱树咬着牙:“段之愿,最狠的还是你。”
    有点委屈。
    他?怎么就知道她没有打听。
    而且,思念又没有声?音,他?又怎么知道她没有想他。
    段之愿的眼睫颤了颤,垂下眼?不说话。
    他?突然放开她,支在她膝间的大腿也退出去。
    推开她的手,理了下被她捏皱的衣摆。
    “所以这是后悔了?四年以后又回来找我了?”
    “嗯。”她点头,声?线细又轻。
    张昱树笑了一声?,从鼻间发出的一声不屑的气音。
    “你说回来就回来,凭什么就觉得老子一定会要你?以为老子缺女?人?啊?”
    他?不缺。
    段之愿都知道。
    烧烤店里不就有一个吗。
    可她也知道,他和她是同一类人。
    认准了一个就不会放弃,再也不会让其他人轻易走进自己的心。
    狠话说得再狠那也只是气话,在气头上呢,有几个能控制住自己情绪的。
    谁还没说过几句气话了。
    “你之前不是和我说——”
    段之愿还记得当初他发给她的短信,透亮的瞳仁看着他?,重复了一遍:“只要我没当面跟你说分手,你就不会跟我分手的吗?”
    “反悔了。”张昱树说。
    一双眼?睛盯着她,坦坦荡荡的模样,桀骜不驯四个字就差印在他脑门上了。
    “那我……”顿了一下,段之愿抬眼看他:“那我追你呗。”
    “成啊!”张昱树说:“先追四年,让老子看看你的诚意。”
    第44章
    对于?刚刚入职就要请两周事假这件事, 不仅是在出?版社,任何一家公司大概都不会?发生。
    然而段之愿还是和主管说了。
    她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可以在家里办公, 尽量不耽误出?版社的进度。”
    她是由唐子洲高价挖过来的,主管也看过?她大学时期的履历,包括由她经?手的译文。
    用词精准、简洁,的确比大多数员工要认真。
    主管也相信她在家同样能做好工作,应允点头,又说:“但你本季度的奖金要比其他人少。”
    “没关系的,谢谢您。”
    离开?公司,段之愿问了路遥几句这些年发生的事。
    之前那?些年, 她的确有?意逃避, 哪怕思念已经?蔓延至深海, 她依旧能坚守住自己内心的底线。
    如?今便不用了,因为她要追求张昱树。
    路遥说了一些事,而后话音突然一顿:“还有?件事,你知道张昱树的妈妈又离婚了吗?”
    “不知道。”段之愿问:“怎么又离婚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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