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只手紧紧地搂着她的纤腰,和她几乎是面对面贴在一起,微微低着头,清俊的脸颊在她眼前无限放大。此时,这张脸上漆黑如同午夜深渊的眸子热切地盯着她,热气扑在她脸上,带着浅浅的清香,“你又要去哪儿?”

    她还知道回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容慎有点反应不过来,偏了偏头冷静了一下,发现叶翡正咬牙切齿地看着她呢,也有点不好意思,是是是,她不该叫他等自己吃完饭,这孩子都饿疯了吧……

    “我错了,我不应该叫你等我的,我……”我应该想到你是个实诚孩子的……容慎话没说完,忽然就被他滚烫的唇堵住了嘴。

    容慎:……这还有没有天理了,不给人家解释的机会啊这是!

    渴望已久的唇瓣终于捕捉到了自己的猎物,一经接触便再也无法离开,叶翡慢慢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扫过容慎微凉的脸颊,吻得专心致志,吻得细致而动情。

    被死死捉住动不了的小姑娘一面被搂着腰,一面被按着后脑勺,很快就在这场完全势不均力不敌的博弈中完全落了下风,这人也不知道是用什么呼吸的,怎么吻了这么久都不觉得缺氧吗!

    就在容慎觉得自己因为喘不过来气要窒息的时候,原本牢牢环在她腰间的大手开始缓缓地向上摩挲,速度极慢,却很坚定,所过之处皆唤起了一阵电流一般的战栗,他微微推开一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既然错了,就好好补偿我。”

    因为长吻而带上了一丝暗哑和性感的声音低沉如上好的美酒,热气在她耳边铺开,又是这样暧昧的话,容慎未经人事的身体一时间竟然招架不住,自后腰涌起的一股酥麻直冲上脑袋,腿下一软,竟是站立不住。

    叶翡自然是不会叫她真的站不住的,手下一紧,将她按在自己的怀里,顺着那小巧的耳垂便吻了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容慎耳朵的这个地方好像异常的敏感。

    湿润柔软的唇舌一接触到耳朵,容慎便打了一个激灵,身体里莫名其妙地窜起了一股热流,叫嚣着要冲出来,本来微凉的脸颊也染上了醉人的玫红,瞬间烧起来。她觉得事情有点失控,可不知道该怎么停止。

    小姑娘一只手抵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却牢牢地揪着他的衣襟,这样既抗拒又迎合的矛盾姿态叫叶翡心中升起一股柔软的怜惜。

    她还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会,等着他来教她……即使,他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叶翡轻笑了一声抵上她的额头,哑着嗓子问道:“阿慎,我可以……”

    话说到这儿就没了,尾音拖得老长,渐渐消散在寂静的空气里,容慎怎么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呢,只是她才回来,衣裳都来不及换……

    虽然昨天接到帖子时,叶翡已经暗暗下了决心,今天要将他的小妻子吃干抹净,可这时候,他还是要象征性的征求一下她的意见的,即便,这征求本身就是一个红果果的诱惑。

    “你,你不可以!”容慎别开头躲过叶翡的视线,后者没等她的回答,已经开始细细地吻上了她的脖颈,听到这儿,惩罚似的轻轻咬了咬她精致小巧的锁骨。

    容慎嘤咛了一声,继续腿软。魂淡,既然都决定了,干嘛多余问她一句,逗她玩吗!

    事实上叶翡就是在逗她玩,因为无论听到什么回答,他都已经打算好了要诱惑她,他非常有这个自信,容慎一定会被他迷惑……

    高大的男子一面吻着,一面缓缓地将她往里间带,容慎早就神魂颠倒分不清方向了,外面守门的婢女却很明白,立刻悄悄地把房门紧紧地关上了。

    容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按倒在床上的,实际上对着这浸染着迷/醉情/欲的绮丽容颜,她已经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她只知道,自己今晚估计是逃不掉被推倒的命运了。

    哦,好吧,她已经被推倒了……

    叶翡一只胳膊撑在柔软的床上,低头看半闭着眼睛的小姑娘,她那么可爱,那么柔软,带着一点害羞和一点说不出的期待,等待着他的动作。

    这是他的妻子,他的夫人,他少年时代求而不得,而今终于如愿以偿的梦想……

    修长的手指慢慢上移,衣带旋即在他的手中打开,白瓷一般细腻的皮肤便毫无遮拦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脖颈,肩膀,然后是那一处柔软……

    容慎有点害羞,她是活了两辈子,可两辈子也没干过这事啊,叶翡的目光实在太灼热了,她伸出手去挡,小声嘟囔了一句,“不许笑我。”

    就是小了点么,谁叫他这么着急,不叫她准备好的!

    回应她的是对方不给面子的轻笑,紧接着,便是温柔的攻城略地。

    叶翡和她都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都青涩得很,不过显然叶翡比她想象中的要温柔细致得多,这人不知道已经在脑袋里演习过多少遍了,到了实际战场,却是比她淡定得多。

    疼,自然是钻心的疼,容慎忍不住叫出了声,可那声音很快就被他的吻吞没了,叶翡颤抖着停下来,一只手抚上她沾满汗水和眼泪的鬓角,隐忍而克制地征求她的意见,“你叫我停下来,我便立刻停下。”

    和刚才的诱惑不同,叶翡这一次是认真的,他确实很辛苦,可若是她难受,再辛苦他也得忍着,他怎么可能看她难受?

    容慎咬了咬嘴唇,没说话,只是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这样的默许叫叶翡更加激动,可容慎的感受仍排在首位,他的动作也越发温柔。

    已经渐渐适应了某种律/动的而不再难受的容慎显得有些尴尬,不知道怎的又想起之前的话题,喘/息着关心他的健康,“阿翡,你是不是没吃晚膳?”

    她刚才吩咐问荷去准备来着,哪想到事情忽然就变成这样了……往常他们都是在卧房用晚膳的,等会儿厨房要是做好了……

    天……

    容慎是这么想的,听到叶翡耳朵里可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她说什么,你是不是没吃晚膳?

    她这是在嫌弃他?还有空说话?!

    某人很快就用事实证明,就算没吃晚膳,他也一样强壮……

    后来的很多个晚上,容慎都会后悔莫及地想起这个夜晚,想起她犯下的这个错误,天知道她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导致他每一次都要恶趣味地在她耳边厮磨。

    我的王妃,这一次,你看我吃饭了么?

    ☆、第96章 容恒番外

    “听说了吗,半月前,太子迎娶太傅府的四小姐,啧啧,那可真是十里红妆的排场。”茶楼临窗的位置上,一个少年脸色通红,十分兴奋地说道,“我长这么大,可没见过这么隆重的婚事呢。”

    “毕竟是迎娶东宫妃么,”少年对面的中年文士却不以为然,施施然端起茶杯饮下一盅杯,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这样大排场的婚事,我倒是见过一次。”

    “哦?什么人的婚事能和太子殿下的媲美?”一旁桌的茶客也被他吸引过来了,毕竟茶楼里不算吵闹,这文士声音又大,隔着几桌都能听得见。

    那中年文士见自己又吸引了新听众,顿时也来了兴致,摆好架势煞有介事道:“那年我上京中赶考,正碰上静王殿下和裕国公府的六姑娘成亲,那阵仗,只怕同太子大婚的排场也不相上下吧。”

    那旁边桌的人大约也是文士的熟人,这会儿听他炫耀似的说起来,不免要挖苦他,“呵,你进京赶考了几次,可考上了进士么?”

    先不说文士听见这话涨红了脸,就说周围的人,闻言也是哄堂大笑,继而有人继续挖苦下去,谈话便彻底脱离了太子大婚的主题。

    茶楼角落里,一个带着半张遮住脸颊的面具的男子缓缓放下手中的一枚棋子,对坐在对面的青衫公子笑了笑,“你分心了。”

    青衫公子扫了一眼棋盘,站起身来摇摇头,道:“我输了。”

    面具人也没再这棋局上纠缠,也站起来,留下了一锭碎银,便和青衫公子一并朝茶楼外走去。

    “你在后悔,当年不曾早些同她说清楚么?”面具人斟酌着问道。

    那青衫公子却没说话,不知道是在想着其他事情没有听到面具人说的话,还是被说中了心思。

    “恒儿?”

    容恒垂下眼帘。

    当初。

    容恒记得那个夜晚,他得知太后很可能利用自己的病来引得容慎松口,是怎样的辗转反侧。他想了整整一个晚上,丝毫没有睡意,那时候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或许连容慎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她已经慢慢地对叶翡有所依赖,慢慢地从抗拒变成了习惯。

    如果太后真的用这个借口逼她就范,她相信容慎一定会答应下来。她就是那么善良单纯的一个人,单纯到甚至以为只要太后娘娘渡过了难关,那随口许下的婚约也可以当做儿戏。

    可金口玉言,那人痴迷入骨,既得到了许诺,又怎么可能放手。

    容恒一直不大喜欢叶翡的。

    即便幼时容慎便十分抗拒他。可那样一个耀眼又执拗的存在,果真不会在她心中留下一丝一毫的影响吗?容恒不相信。

    带着某种自私的考虑,容恒几乎想要立刻告诉容慎,告诉她不要答应,一定不要答应,他甚至已经穿上了长衫,却在推开凝霜轩的大门的那一刻豁然清醒。

    告诉容慎不要答应么。

    他凭什么。

    容恒很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无论是容绍、容明琮还是卢氏,都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什么,而有些事,只要你开始在意,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最初容恒只是隐隐地察觉出他与大哥三弟都不同——即使在裕国公府里,他所收到的尊敬和疼爱也和其他兄弟一样多,甚至更多,可眼神是不会骗人的,血缘也不会,他的父母对他好,多于疼爱的那种情绪,似乎叫怜惜。

    容恒始终无法确定这种感觉到底是错觉还是真实存在的,直到有一天他不小心听到了母亲和爹爹的谈话,才知道,原来他并不是卢氏亲生的儿子,那个孩子已经死了,而他基于某种原因,以容家二公子的身份活了下来。

    可笑的是,他知道自己不姓容,却不知道自己该姓什么。

    即便后来摊牌,容明琮谨慎地将他的身世告知了他,并极其信任的连归墨的事情也一并告知,甚至给了他归墨的联系方法,可容恒却仍然不知道,他到底该姓什么。

    叶么,可是皇家已经再也没有晟王,也没有叶寒了;归么,不,那只是一个虚假的伪装罢了。

    是从那时起,容恒开始下棋,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到底残留着多少叶寒的影子,他只知道,当晟王在这个世界不复存在的时候,他的父亲便成了名满京城的棋圣。

    他的父亲就是这样的人,你可以抹杀他的身份,却无法抹杀他的存在。

    容恒甚至不知道,当他对着那黑白分割的棋盘时,到底是在追随父亲的脚步,还是仅仅用这样含蓄的方法想念着素未谋面的父亲。

    知道了全部事情的他,还是要一如既往地生活在裕国公府里,以容家二公子的身份。

    很长一段时间,容恒对一切心灰意冷,甚至想要结束自己这可笑而可悲的一生。那个没见面的父亲,和冒着这样大风险的裕国公府,什么都不重要了。

    就在那时,他遇见了容慎落水的事。

    他没有看到容慎究竟是怎样掉进湖里的,可那时裕国公府不太平,先是二房容明琨作为漠北大将莫名遇袭,紧接着就是容绍病重,排查之下发现有人在其饭菜里下毒。而这一次,换成了全府上下最受宠爱的六姑娘容慎莫名落水。

    一件件事情好像都是冲着把容绍击垮而来的,可好在容绍并非等闲之辈,终于绝地反击,悄无声息地处理掉了黑暗处的威胁。

    可这些容恒都不关心。裕国公府的一切,他都不关心。

    那时他只关心一个人,那个在他怀中渐渐透明,几乎就要消失的容慎。

    她和他们不一样。

    这个他们,不包括容恒自己。他也是个异类,也是不属于这里的人。而容慎的秘密,似乎比他的更加疯狂。

    那也许可以撑得上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最初。从那天起,容恒开始注意这个随时随地都弯着月牙似的大眼睛笑眯眯的小姑娘。

    她怎么能,带着这样他几乎无法理解的秘密,活的那样洒脱。难道不觉得沉重么?

    容恒默默地看着小姑娘一天天成长,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份惺惺相惜的感情就变了质。

    也许是容慎牵着他的衣角撒着娇和他要外面带回的小玩意儿的时候,也许是叶翡那个混小子开始锲而不舍地粘着容慎开始,又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契机,他只是看着看着,就喜欢了。

    可那有能怎么样呢?她叫他二哥,他永远都是她心里的二哥。

    无数次,容恒想要同她说,我不是你二哥,我不行姓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可无数次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怎么说。告诉她身份,势必要牵扯出身世,那样疯狂残酷的身世,容恒不愿让生活在只有疼爱的世界中的小姑娘知晓,也不愿意让她卷进这场事件里。

    一晚未睡的他最终还是去了听风阁,却只是告诉她,听从自己的内心。他不能昧着良心给她任何的引导,也许容慎不知道自己的心,也许她没有准备好,也许……容恒自欺欺人地以为,就算容慎真的嫁给了叶翡,他也可以笑着看她穿上嫁衣。

    不是说,只要她幸福就好么。

    可容恒实在高估了自己。

    容慎出嫁那天,他没有出面,第一次将自己灌得一团烂醉。他从来不是那种放任自我的人,可那一天,容恒只想要一醉方休。

    醉了,才能忘记那个人从此以后不再只是他的小妹,从此以后她将多了一个称呼,静王妃。

    容恒一向不大喜欢表面放浪形骸心思却玲珑剔透的容恪,可那一天,在他几乎陷入癫狂的边缘之前,是容恪找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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