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随口说说,你们也当真。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给太子殿下添麻烦。这不是故意坏太子殿下的好事嘛。丧良心了才干。”
    听众们一一点头,是嘞是嘞,是这个道理。
    那人:……这波百姓有毒,带不动,带不动,完全带不动。
    消息传入世家耳中。世家人人神色肃然。不是因为计划失败,而是因为他们深刻意识到,李唐现今的民心已是空前高涨,而这种趋势或许现在还只存在于长安一城,但随着长安事件的蔓延,必然会扩展到天下各地。
    再有已然推广去南北的土豆与腐竹豆皮等物,以及即将要推广去的水车筒车。众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倘若天下归心,万民拱卫。朝廷但凡有令,黎民无不尊崇,那他们世家的用武之地将越来越小。
    不,现在还不至于。所以他们一定不能让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
    同一时间,天降神鸟,退兵突厥,赐下粮种一事也随风吹响各国各邦。不只大唐与东突厥这两个当事国在谈论。便是西突厥,高句丽,百济,新罗等也在谈论。
    对此,西突厥哈哈大笑:“颉利可汗自诩英明,势在必得,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哈哈哈。枉他一直说自己多能耐,竟被几只鹰鸟吓住。嗤,窝囊!”
    颉利可汗:那不是几只鹰鸟,那是一大波鹰鸟,成千上万,绵绵不绝!
    西突厥:呵呵,这种现象我们突厥都不曾见,大唐会有?你说笑呢。怕不是你们自己怂蛋被吓懵了,就故意夸大其词吧。
    高句丽与西突厥的反应相差不大,一致认为鹰群或许有,但是绝不会像传得那么神呼,什么成千上万,绵绵不绝,不知数量庞大无法估量,甚至还懂战略攻击等等。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颉利可汗啊,大丈夫战得起就输得起,输就是输,何必给自己找这种借口。退一万步说,你要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吧,别把我们当傻子。
    颉利可汗:老子没找借口。老子说得句句属实!不信你们去打一场就知道了。
    西突厥;amp;高句丽:骗我们去给你冲锋陷阱,你好在后头坐收渔利,反过来抄我们老巢?阴险,狡诈!
    颉利可汗气成河豚。
    另一边的新罗与百济却非如此。
    新罗。
    真平王金白净正与众臣商谈此事。
    “大王1,不论神鸟带来的红薯如何,至少土豆高产之事已然证实。听闻大唐又造出了新式筒车与水车,若能得蒙大唐传授制作之道,赐予土豆良种,我新罗受益匪浅。”
    “大王,此言有理。我们现今上有高句丽,左有百济,这两者皆非善于之辈。唐国已现蒸蒸日上之景,便连突厥亦可轻易退二十万军,可见其势力雄厚。我们唯有得到唐国支持,才能与二者稍作抗衡。
    “若唐国肯援手帮助,我们便可利用土豆筒车水车,改善民生,存储粮草。他日对高句丽百济亦有反扑之机。”
    真平王金白净若有所思,此时长女金德曼出列请缨:“父王,我们与那边一直有结交友邦之举,前朝隋室是如此。后来隋室纷乱,李唐夺取江山后,我们亦是如此,前些年,父王还派使臣前去大唐进献。
    “我们有这个基础在。臣女想,只需我们表明态度,做到盟友之责,大唐不会拒我们于千里。臣女请亲去大唐,通两邦之友好。”
    金白净大惊:“你亲去?”
    “是。既是要求大唐相助,便该派身份足够者,寻常使臣如何能胜任?再有,到得大唐,事情如何发展,尚未可知,寻常使臣只怕有些事情也做不得主,有女儿在,会便宜些,也更能显示我新罗之诚意。”
    金白净蹙眉:“大唐土豆刚刚丰收,又刚刚做出筒车水车,此时前去,还是你亲去,会否目的太明显了些?”
    “父王多虑,大唐天子初登基,我们难道不该派人恭贺?更有天降神鸟之事,不论这个‘天降’的真相如何,大唐天子既然说它是神迹,那它便是神迹。大唐出此祥瑞,得此等上天眷顾之君主,更是一大喜事,是否更该恭贺?”
    金白净想了想:“好。”
    百济。
    听闻新罗打算派使臣前往大唐,百济王扶余璋轻笑:“新罗这是打算去攀高枝,给大唐当小弟呢。”
    百济也与隋唐有建立友邦,但这个友邦之下却同样藏着自己的小心思。
    臣子提议:“新罗既要恭贺大唐新天子,恭贺祥瑞神鸟,我们是否也该去一趟?”
    百济王凝眉思量。
    新罗想依附李唐,用李唐做后援辖制他们,这点自是不能让其如愿的。再有,此去是不是也可以借友邦恭贺之名探探土豆与筒车水车的真实情况,顺便看看李唐如今到底发展到哪一步?
    百济王扶余璋眼眸微闪,当即下令。去,新罗去,他们为何不去!
    得知消息的高句丽:???
    你们怎么回事!听到点传言就坐不住了?
    跟上跟上。这俩臭虫还不知道打着什么脏主意呢,他们既去了,我们绝不能落下!
    第88章 侍卫:我们不会笑,除非……
    场景拉回。此刻, 长安。
    由于长安民众对朝廷的空前信任,大家觉醒都很高,配合度更高, 以至于省了司农寺不少麻烦, 红薯的推广试种工作也进展得比想象中更为顺利, 不过半个月工夫, 李承乾就带着司农寺的人,分成好几批,把手里的红薯种薯全部栽种下去。
    完成了一件大事, 李承乾大舒一口气,他美滋滋自我夸赞一番,决定犒劳一下自己。怎么犒劳?当然是好酒好菜,美食佳肴啊。醉仙楼,走起!
    诶,你问为什么不在宫里吃,尚食局的手艺难道不比醉仙楼强?
    光手艺好有屁用,宫里有宫外热闹?在享受美食之余, 不得给自己找点乐子?宫里能有什么乐子?自然是宫外才有机会寻到啊。
    李承乾带着这份心情来到醉仙楼,没想到甫一进门还真看到了一个“乐子”,或者说是一大奇景。
    薛礼双手张开, 一手端个菜盘, 头上还顶着一个,两脚在堂内穿梭, 步履极快, 若迎面遇上别的跑堂或客人,还能闪身侧让,如此将左手菜盘给一号桌, 右手给三号桌,头顶的给七号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三盘菜稳稳当当,连滴汁水都没洒出来。
    堂内客人宛如看新奇景儿一般,欢呼叫好。
    李承乾:!!!
    他看向骆履平,目光震惊又疑惑:“他去拜师了?拜了个杂艺班子为师吗?”
    不是说杂艺班子不好。梦里父母说了,人心有贵贱而职业无贵贱。但是……但是……他看好的,以为有望达到程咬金尉迟恭一样高度的人才,在一段时日不见后居然去了杂艺班?
    这……这跨度是不是太大了点?不会是那天的街头卖艺,劈瓦片断木杆给了他灵感,让他对杂艺表演上瘾了吧?哦,不对,牛进达抓捕执失思力那天不是说薛礼还帮忙了,缠着牛进达带他去渭水吗?这是因为年纪小,从军的要求被拒,自暴自弃了?
    骆履平轻笑:“哪有拜师。小郎君有两三个月没来了,自是不知道。那日你言及程将军与尉迟将军同样饭量大力气大,这小子便跟入了魔一样,口口声声说要同他们一样干出一番大事业。
    “可惜他年岁小,暂且不够年龄参军,况且空有力气不知如何发挥,便是入了军营,也唯有一股莽劲。他寻不到可靠的厉害师父,又不愿意蹉跎时间,就想自己先练着。
    “他听闻学武的人要练臂力练下盘练身板,就每日替醉仙楼挑水,先是双手平举,一只手一桶水,能做到不洒之后,又在头顶加了一桶。后来更是顶着个水缸砍柴。”
    李承乾眼睛睁大:“才两三个月功夫,他便练成了?”
    “差不多了,水桶水缸偶尔还会出点小错,但端盘运菜已然能够行走自如。”
    “这也太厉害了!”李承乾发出感慨,真不是他大惊小怪,这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两三个月,才两三个月啊!梦里都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薛礼就用了两三个月!
    骆履平言道:“这小子天赋好,又有毅力,这阵子可谓日夜不辍,一有时间就练习,丝毫不怠慢。”
    李承乾忽然想起他的食量:“那他饿着肚子这么练没问题吗?”
    骆履平轻笑:“小郎君可还记得,你当初让他去净禅寺认人,教了他冰糖葫芦的做法,还许他这法子可以一直用。前阵子天气还没这么暖和,他就做了冰糖葫芦,在闲暇时去卖。郎君教的冰糖葫芦花式绝妙,品种繁多,很是吸引了一波客人,赚了一小笔。
    “可惜这东西并不难仿制,他卖了些时日,很快就有眼红的试做出来跟着卖,生意就不那么好了。加之天气渐热,糖葫芦比以前容易化,已过了最好摆摊的时节。他就歇了此道,开始往衙门走。”
    李承乾挑眉,很是不解:“衙门?他去衙门作甚?他这个年纪,想当差,衙门也不会收啊。”
    “不是当差。小郎君忘了此前他帮衙门提供线索认了人,得了赏钱?其实衙门还有别的案子也会发布赏金。他是想去寻这个机会。但这类案子不多,并不好办,但他却上了心,想着碰运气,若能抓住一两个,赏金比干活的工钱多。
    “也不知该说他运气好还是不好,正经的犯人一个没碰上,却阴错阳差帮朝廷抓了个突厥细作,得了笔不错的赏钱。”
    李承乾眯起眼,执失思力,这个他知道的。
    骆履平接着说:“再有我许他在醉仙楼用食只需支付本钱,砍柴挑水付工薪。最近他能够头顶菜盘运菜了,又让他跑堂。堂下客人爱看这个,其中有部分人便是为此而来,想多看两眼薛礼的能耐,甚至会特意多点两道菜。
    “因着这点,这几日我这醉仙楼的生意都好了不少。我与薛礼说好,额外给他一份辛苦费。如此几项交加,他已经不再似从前那般窘迫,就算得精打细算,细水长流,不敢顿顿十分饱,七八分是可以的。”
    李承乾连连称奇。
    又卖糖葫芦,又帮官府抓犯人,又为朝廷逮细作,还得负责醉仙楼的劈柴挑水等杂活,在这之余更要练手臂练下盘练身板,这不只是个大力神者,还是个时间管理大师!
    这么多事,每天不用睡觉的吗?
    李承乾若有所思,正巧薛礼端着菜盘来给李承乾上菜,仍旧是两手一盘,头顶一盘,模样很是滑稽。
    待将菜放下,李承乾叫住他:“你这会儿得空吗?”
    “啊?”
    薛礼还迷糊着没反应过来,骆履平已道:“得空的。小郎君找他,自然随时得空。”说完,更是用手肘撞了下薛礼,薛礼立时附和:“小郎君找我做什么,只管吩咐。”
    自那日突厥人阴谋煽动百姓,李承乾上台安抚民心之后,他已得知这位小郎君就是太子殿下。虽然从长安令与骆老板的言行中早就有些猜测,但恍然得到证实,薛礼还是被狠狠震惊了一把。
    好在如今事情过于二十多日,他的心情已然平复大半,即便仍有激动,好歹能按压下来,不显得唐突丢人。
    李承乾笑嘻嘻歪头:“你若得空,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薛礼望向桌上的菜:“现在吗?是否等小郎君用完餐再去?”
    李承乾连连摆手:“不了,吃完就错过饭点了。带上,等会儿吃也一样。”
    转身又与骆履平吩咐,令其多准备些菜品与主食,按照薛礼当日放开肚皮吃的量,怎么也得先来个两份,哦不,三份打底。
    骆履平;amp;薛礼:???
    这是要干嘛?
    李承乾眼睛忽闪忽闪亮晶晶,眸光中藏着一股子狡黠。倘若李世民长孙氏在这,必定知道,这是又酝酿什么鬼主意呢,绝对有妖气。这种时候必须是能闪则闪,否则谁被逮住谁倒霉。
    可惜骆履平与薛礼不懂。他们一个兢兢业业去准备吃食,一个跟在昂首挺胸的李承乾身后出门,乘着马车一路左弯右拐,来到宿国公府邸。
    彼时,程咬金与尉迟恭正打了一场,酣畅淋漓。刚放下兵器,便见夫人孙氏急匆匆过来:“太子殿下来了,是专程来找你的。听闻尉迟将军也在,便说一起见见。”
    程咬金;amp;尉迟恭:???
    二人都有点懵,一路往外走,来到前厅,便见李承乾坐在上首端着茶盏小口抿茶,瞧见先进来的程咬金十分热情地挥手打招呼:“程将军府上的茶真好,只用水泡,不放乱七八糟的东西,这才是正道!”
    程咬金哈哈大笑:“当日在两仪殿听了殿下说的,回家便试了试,果然好用。比以前放些姜蒜花椒的都甘甜。吃过这等纯正的茶水,始知以往那些是何等荒唐。此后府上便一直这般用,没再似从前那样煮过。”
    李承乾连连点头:“对对对,就该这样。以前跟煮汤一样,太荒唐了。茶的味道全没了,简直是在浪费茶叶,暴殄天物。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跟脑子有坑一样,完全不能理解,怎么喝得下去啊。喝那等茶汤还不如直接喝汤呢。”
    程咬金颔首表示赞同,顺势跪下行礼。后脚进门的尉迟恭自然也不例外。
    “尉迟将军倒是巧,也在程将军府上做客吗?”
    “是。臣与宿国公刚切磋了一场。”
    李承乾眨眨眼:“那二位用午食了没有?”
    “还未。正打算用。殿下可食用过了?要在府上吃吗?臣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李承乾听得前两个字一双眼睛已然亮了,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带了吃食。这顿我做东,我请两位将军吃。”
    程咬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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