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不停的发出震动,容蔚然狂躁的踢着,像一头困兽,却不知道被什么困住了。

    忽然从里面传出压抑的声音,撕裂不堪。

    容蔚然猛地抬头,死盯着门。

    那种疼痛又出现了。

    他揪住胸口,脊背弓出痛苦的弧度,粗声喘气,有些茫然。

    片刻后,门发出剧烈的响动,大力撞到墙上,终于打开了,容蔚然冲进去的那一霎那,整个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骇住了。

    ☆、第20章

    容蔚然是个少爷,哪里做过什么针线活,他也没亲眼看见谁缝衣服,不清楚怎么穿针引线,如何缝上破开的口子。

    但这一刻,容蔚然觉得椅子上的女人做的就是那事。

    只不过她缝的不是衣服,而是自己的皮|肉。

    那一针一针,血|淋|淋的,他看着,好像扎在自己腿上,五脏六腑都疼的痉挛。

    半响,容蔚然面部肌|肉僵硬的动动,艰难的挤出俩个字,“疯子……”

    下一刻,他跑进卫生间,呕吐声紧跟着响起。

    容蔚然把胃清空了出来时,女人已经包扎好伤口,晕了过去。

    地上的毛巾带着一圈血水,是她用嘴咬出来的。

    她蹙紧眉心,脸上的高|肿没消,黏着凌|乱的发丝,湿|漉|漉|的,分不清多少是汗,多少是泪。

    仰了仰头,容蔚然狠狠地抓住头发,眼眶热的他很难受,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就像是被什么东西扯到了。

    施凉再次醒来,是在容蔚然怀里。

    她信任的人不在身边,因此,她不敢放松警惕。

    乱七八糟的气味弥漫着,搅的人要发疯。

    容蔚然抱着施凉,察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动了动,他的手臂收紧,“醒了?”

    施凉的脸色和死人无异。

    “感觉怎么样?”容蔚然擦擦她下巴上有些干涸的血迹,嘶哑着声音问,“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施凉动着苍白的嘴唇,“没事了。”

    捧着她的脸仔细看看,真是惨不忍睹,容蔚然咬牙,从喉咙深处碾出一句,“如果可以,我真想撬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施凉说,“装了脑浆。”

    胃里翻滚,容蔚然又想吐了,他的嘴巴发苦,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操,你还是不是女人?!”

    施凉脱力般挂在他的臂弯里,“我是不是女人,你不清楚?”

    哼了哼,容蔚然胡乱亲着女人的发顶,还有心情跟他斗嘴,看来是真没事了。

    他打死也不会说,刚才从卫生间出来,看她晕倒在椅子上,怎么也叫不醒的时候,自己哭的跟个寡|妇似的。

    “你告诉我,为什么不去医院?”

    “小时候去过医院的停尸房。”施凉轻叹,“从那以后,我就怕去医院。”

    容蔚然大概是懂了,有的人对某个地方,某件事有恐惧心理。

    跟他怕蟑螂一个意思。

    “你那时候跑去停尸房干什么?”

    施凉说,“胆子小,去那儿练胆子。”

    容蔚然抽抽嘴,骗小孩的说词,算了,他也不想追问,自己现在还没从那一幕里缓过来。

    “桌上那些医院用的东西,你都是什么时候准备的,放家里干什么?打算没事给自己打个针,再划一刀,缝一缝?”

    “有备无患,也不占地方。”施凉淡淡道,“我缝衣服的技术一流,缝别的,也不会差。”

    容蔚然觉得这女人的十句话里,不一定有一句是真的。

    他厌恶透了这种感觉。

    总有一种错觉,自己是棋盘上的棋子,而非执棋者。

    “张开嘴巴,我看看里面破没破。”

    “别看了,我怕你会吐。”

    “啰嗦。”容蔚然捏住她的脸,又不敢使太大劲,怕她疼着,“姐,你乖乖的,听话。”

    施凉嘴里都是血腥味,他皱眉,认真记下来,要在赵齐身上一一讨回。

    破裂的嘴角有湿|湿|软|软的的东西,是容蔚然,施凉任由他亲着自己,也不嫌恶心,她的声音发虚,“去拿我的包,把里面的手机给我。”

    容蔚然不配合,他不容拒绝道,“我晚上留下来,你不用找谁过来,有我就够了。”

    施凉毫不留情的泼他冷水,“你能做什么?”

    容蔚然意外的不发怒,还送上坏坏的笑脸,“我什么都能做。”

    一副死也不会走的样子。

    施凉身上有伤,不想再这么下去,她妥协了,“衣橱里有件蓝色的睡袍,去拿给我换上。”

    容蔚然一听,就想多了,他立即起身,冲到衣橱前,扒出睡袍。

    施凉见他傻不愣登的抱着睡袍,两眼看着自己,“傻弟,换衣服也要我教你?”

    “没力气就闭上嘴巴。”

    容蔚然给她拉下运动服的拉链,解里面那件后面的几排扣子,他干这事显然是熟练的很,手指头轻轻一勾,盔甲就掉了。

    施凉听着青年粗重的呼吸,“你想要我光到什么时候?”

    滚动几下喉结,容蔚然扯了扯嘴皮子,压制着体内急促|躁|动的东西,本质的恶性散发出来,“大姐,你浑身上下,没哪儿是我没亲过的,还不准我看了?”

    他忽然有种不正常的冲动,极度不想再有其他男人看到这样的美景。

    谁看了,他会挖了那人的眼珠子。

    只能是他看。

    容蔚然垂下眼皮,遮住了眼底莫名的血色。

    血衣掉到地上。

    施凉换上干净的睡袍,“去打盆水给我。”

    容蔚然去打了水,抱着盆,然后就不知道怎么做了。

    他个高,这样看着,特别傻。

    施凉说,教小孩子的口吻,“把毛巾打湿了,给我擦脸,脖子,手。”

    容蔚然凶巴巴的瞪她,“我知道!”

    施凉看一眼青年,目光扫到了他发红的耳朵。

    容蔚然看着她被勒出血痕的两只手,“上过药了吗?”

    施凉,“嗯。”

    容蔚然沉默着拧毛巾,动作生疏的铺到施凉的额头,鼻子,下巴,没碰她的脸,“家里有没有冰袋?”

    施凉半垂眼帘,“冷冻那边的冰箱门后面,最底下那层有。”

    容蔚然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阴森森的说,“我不会放过他的。”

    施凉抬眼,“听着,容蔚然,这件事到此为止。”

    容蔚然冷着脸,“不可能。”

    “那你想怎么着?”施凉说,“难道你也学赵齐,抓了他,找十几个人,外加一条狗,挨个上?”

    容蔚然骤然捏紧毛巾,“什么,他还牵了条狗?”

    施凉“唔”一声。

    她怕狗,怕到只要经过,都能头皮发麻的地步,可想而知,当时她的内心是怎么情形。

    容蔚然一拳头砸在桌上,盆震了震,水溅的到处都是,他气的站起来,用力踢了一下桌脚,盆直接翻到地上。

    施凉情况不好,否则已经把暴走的青年压制住了,她索性充耳不闻,让对方尽情发|泄。

    点了根烟,容蔚然绷着脸,表情很恐怖,他在心里把赵齐吊起来暴打,同时又在生自己的气。

    是他连累了施凉。

    如果不是他跟赵齐这些年的那点破恩怨,对方怀恨在心,施凉又怎么会遇到这种遭遇,差一点就……

    吐着烟雾,容蔚然闷闷的,“对不起。”

    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道歉,第一次也是对她,尽管别扭,却也是真心诚意。

    施凉的烟瘾犯了,她闻着熟悉的烟草味,“给我吸两口烟。”

    挑了挑眉,容蔚然深吸一口烟,全部渡入她的嘴里,缠了一会儿才离开,他把烟掐了,捡起地上的盆,把地板一拖,重新打了水回来。

    水换了好几次,毛巾也是。

    容蔚然擦上瘾了,殷勤的很,眼神更是炙热,像两团火,“其他地方要擦吗?”

    施凉的嘴唇翕合,“今晚不用。”

    她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没有精力陪他玩,“我累了,想睡觉。”

    容蔚然把她抱|上|床,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鬼迷心窍的从嘴里蹦出一句,“施凉,我保护你吧。”

    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自己愣住了。

    浑身都臊的慌。

    卧槽,那话别的女人听了,能扑到他怀里,化成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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