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死,赵瑞都没想明白,当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的。

    如果他想明白了,肯定早就躲了起来,低调安分的保住一条命,不会干出这种事。

    盛光德往前面走,“处理掉,一根骨头都不能留。”

    那人应道,“是。”

    他拖住尸|体离开。

    没过多久,小院起火,所有的东西都烧成灰烬。

    车前,盛光德感觉身后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猛地回头,后面除了树木,再无别的。

    大概是太紧张了。

    盛光德坐进车里,那种诡异的感觉还在,好像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他。

    ☆、第26章

    '回a市的路上,盛光德阖着眼,他在逼仄的空间,露出疲惫和沧桑。

    人这一辈子,图个什么,想图哪些东西,图多少,都是门学问。

    多数人是两只脚都进棺材了,也搞不明白。

    盛光德是少数人。

    他活的清醒,很累,但是不能放松。

    从十几年前那件事以后,盛光德就断了自己的回头路,变的更加小心谨慎,他有一个很大的狗场,活的死的往里面一丟,什么都不会剩下。

    想做到毁尸灭迹,很容易。

    至于报应这东西,谁能说的准?

    车子下高速,盛光德给姜淮打电话,问他,“陈沥沥怎么样?”

    姜淮默了默,“她打碎了杯子,扎了一手玻璃。”

    “什么?扎到了玻璃?”盛光德的语气一冷,“我把她交给你,你是怎么看着的?”

    姜淮自责道,“抱歉,董事长,是我的疏忽。”

    他没吭声了。

    到底是十几年的上下属,盛光德听着呼吸声就能出异常,“说。”

    姜淮斟酌道,“我按照您说的,搜了陈沥沥的住处,发现了俩个摄像头,客厅一个,房间一个。”

    盛光德啪的挂掉电话。

    他到了公寓,就让姜淮回去了。

    陈沥沥垂着头,脸往领口里埋,小声唤了句,“董事长。”

    盛光德抬手,她吓的往后缩,怯怯的目光看过来,像只不安的小动物。

    “摄像头是怎么回事?”

    陈沥沥惶恐的摇头,“不,不知道。”

    盛光德看着面前的女孩,她在发抖,“你怕什么?”

    陈沥沥颤着声音,“我怕……我怕董事长不相信我……”

    盛光德眉头紧锁,“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那话听来,有几分嘲讽,严厉。

    陈沥沥的身子晃了晃,她苍白的笑笑,“董事长,你要把我想的那么不堪,我也没办法。”

    盛光德不说话。

    陈沥沥去拿东西,脸比刚才更白了,摇摇晃晃的。

    终究是没忍住,盛光德拽住她,看着她手心的那些小口子,“为什么不上药?”

    陈沥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怕疼。”

    “傻孩子,”盛光德叹口气,“不上药会更疼。”

    陈沥沥拿通红的眼睛看他。

    盛光德被那双眼睛看着,得到了一个男人想从一个女人那里得到的崇拜,敬畏,仰慕,依赖。

    他把人搂怀里,给她上药。

    陈沥沥疼哭了。

    盛光德哄了好一会儿,“我看我是把你宠坏了。”

    陈沥沥的脸颊发红。

    盛光德脱口而出,“馨语小时候喜欢哭,一闹起来,没个把小时不停。”

    话落,他的神色很怪异,好像吃了什么过期的食物,往嗓子眼翻。

    陈沥沥似乎没发现,“董事长跟大小姐的感情真好。”

    盛光德恢复如常,他理理女孩柔顺的发丝,“你也可以把我当你的父亲。”

    陈沥沥把脸扭到一边不看他。

    盛光德不逗她了,“我有一个女儿就够了,没想要第二个。”

    “至于你……”

    陈沥沥满脸期待。

    话不说,行动有了,盛光德抱着人,亲热了一番。

    这意思明了。

    陈沥沥欢喜,又白了脸,“董事长,摄像头是谁放进来的?那人想干什么?”

    她瑟瑟发抖,“我平时在家的穿着都很随便,而且我们还……还在家里那个……”

    盛光德安抚着她,“没事了。”

    “不行啊,会给董事长惹麻烦的,”陈沥沥担心的哭出来,“董事长,我们报|警吧。”

    盛光德想,她是真的不知情。

    沉吟一番,他说,“这房子别住了,明天我带你去另一处。”这是决定要把人养着,金|屋|藏|娇了。

    陈沥沥抱着他的腰,乖巧的嗯了声。

    盛光德这把岁数,还为个小姑娘心疼,“躺着吧,我回去了。”

    陈沥沥拉着他,一双大眼睛里有泪水打转,流露着祈求。

    盛光德留下来了。

    接了电话,王琴愣是好半天才回过来神,她急匆匆去找女儿,“馨语,你爸说晚上不回来了。”

    盛馨语看着一堆报表,“妈,我这儿忙着呢,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王琴只好走了。

    听着关门声,盛馨语往后一靠,表情凝重,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妈妈会发现的,也许过不了这个年。

    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爸爸往后回来的次数会越来越少。

    盛馨语站在窗外,看着瓢泼大雨,忽然就想起一件事。

    妈妈现在体会的,应该和当年吴秋体会的是一样的吧。

    命运真是一部最好笑的喜剧。

    雨下的很大,整个a市都被水幕围攻。

    姜淮开着车,雨刷来回摆着,他无意间扫动的视线倏然一滞,忙把车子开到路边,撑着雨伞下车,朝一处走去。

    女人站在雨伞下抽烟,又是那种落寞的神情,多了一些凄凉,她像是一缕孤魂,在这座城市游荡。

    姜淮的步伐更快,变成跑的,他下意识的一把拉住女人,“施凉,你怎么在这儿?”

    施凉衔着烟,声音含糊,“司机师傅的老婆要生了,他急的满头大汗,心不在焉,我坐他的车,太危险了。”

    “所以我就下了车,”她吐出一口烟雾,“这地儿不好打车,又赶上下雨天。”

    姜淮哭笑不得,“我送你回去。”

    施凉笑,“那谢谢了。”

    车子穿过路口,姜淮的住处就在前面,他鬼使神差的说,“去我那边坐坐?”

    施凉拿掉烟,用食指和无名指夹着。

    姜淮转着方向盘,手指收紧了些,他笑,不见异常,“我没别的意思。”

    施凉的上半身朝他微微倾斜,“你的心跳的很快。”

    姜淮僵着背脊。

    “专心开车。”施凉说,“我很惜命的。”

    姜淮的手心覆了薄薄一层汗,没再拿余光看她。

    他这些年一直是一个人,存了不少钱,又拿来买房投资,如今只要他想,就可以过的很惬意。

    隐形的钻石王老五一个。

    房子两百多平,装修简单,一看就是没花什么心思的。

    进了门,施凉翻翻包,“我的钱包丢了。”

    姜淮问她,“丟哪儿了?”

    施凉想了想,“可能在路边。”

    姜淮又把鞋穿上,“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出去给你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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