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铁锤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用新?装上的?舌头说:“你肥来辣?”
    宁瓷:“......”
    “你以后就用这种语调说话了?吗?”宁瓷难过地问。
    “我嗦法怎么辣?”王铁锤头毛凌乱翘着,“你的?透发讷?”
    腰缠万贯的?宁瓷扁了?扁嘴说:“我不像你一样有私房钱,我没钱植发。”
    王铁锤眼睛瞪得像铜铃,“你似在洒胶吗?”
    宁瓷按下了?王铁锤床头的?按铃,忍笑忍得肩膀一耸一耸,“我叫护士来看?看?吧,你这舌头不行啊,说话有口音,费劲!”
    “等?瞎。”王铁锤从床底捞起自己的?臭靴子,翻开鞋垫,从里面摸出半块金条,“你哪去?资发。”
    宁瓷的?笑瞬间消失了?,她看?着王铁锤手里那块金条,语气寡淡,“你给我的??植发?”
    王铁锤一脸心痛,但?是把金条往宁瓷手里递,“快辣走,消似在我眼前。”
    金条藏在王铁锤挖空的?鞋底里,这不是王铁锤在遗迹中找到的?,这是她原本的?积蓄。
    “为什么给我?”宁瓷知道?王铁锤很爱钱。
    “拿了?快走,骚问(少问)。”王铁锤麻药还没过,大?眼睛纯真地眨了?眨,“不要?没有透发。”
    今天真是神奇的?一天。
    宁瓷握紧了?这块有味道?的?金条,“你这样对我,我有点感动。”
    “但?是......”宁瓷为难地说,“王铁锤,这点钱好像不够?”
    宁瓷当着王铁锤的?面掀开了?帽子,黄金叶子掉了?满地。
    王铁锤顾不上欣赏宁瓷的?光头,急得舌头都捋直了?,“你哪来的?钱?!”
    宁瓷:“唔......天上下的??”
    第48章 孤身
    “这是什么?”王铁锤指了指自?己的头。
    “一颗长了头发的脑袋。”宁瓷说。
    “这是我充满智慧的脑子。”王铁锤愤怒地说, “天上能下黄金?三岁小?孩都不?会信!”
    “三岁小?孩不?会信,但每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都希望天上能下黄金。”宁瓷把掉在地上的金叶子一片一片拾起来,放在王铁锤的被子?上。
    “你是不?是去......”王铁锤压低了声音, “被人发现你的简历还要不?要了, 你糊涂啊!”
    宁瓷:“真的是天上下的。就我走在路上,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没有?偷也没有?抢!”
    “母树拿走你头发的时候是不?是把你脑干也挖了?”王铁锤偷偷搞着小?动作,把金叶子?藏进被窝。
    一片, 两片......
    “咚、咚、咚。”走廊里传来护士靠近的脚步声。
    王铁锤立刻双手捏住被子?的两个角,一个鲤鱼打挺掀起被子?罩住了满床的金叶子?。
    “307号病床......”护士的话卡在喉咙里。
    只见这间不?大的单人病房里, 那张一米五宽的病床上, 一个肌肉发达的女子?正四脚八叉地扑在被子?上, 她的脚压在一只枕头上,另一只枕头掉在地上,她的头靠在床尾, 头发像一把沧桑的枯草垂在床边。
    床边, 站着一个光头女子?,她的头顶在灯下反光, 衣服里鼓鼓囊囊不?知道塞了些?什么东西, 一只手上拿着一顶带着白毛的黑色帽子?,另一只手正在揪床上的被子?。
    而床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玻璃缸, 一只小?乌龟正在里面静静地用自?己那双绿豆小?眼和护士小?姐对视。
    王铁锤死死压着被子?,两只手用力到青筋暴起,“按错了,你回去吧。”
    宁瓷一边和王铁锤争夺被子?, 一边和护士说:“她的舌头刚才?好像有?口音,现在又好了, 对不?起麻烦你了......”
    “你抢我的被子?干什么?”王铁锤面色涨红,逐渐不?敌,“小?心暴露!”
    “你是不?是想私吞我的金叶子??”宁瓷恶狠狠地说着,手下猛然发力——
    “呲啦。”
    被罩崩开?了,露出里面的鹅绒被芯。
    “嘭。”
    鹅绒被芯炸开?了,雪白的羽毛一瞬间填满整个病房。
    护士后退了半步,退出这间病房。
    “祝你们玩得开?心。”护士见多识广,面对这怪异荒诞的场面镇定地说,“被子?的钱从住院费里扣。”
    门关上了。
    宁瓷和王铁锤在羽毛堆里面面相觑。
    宁瓷先冷静下来,“我们在干什么?”
    王铁锤鼻子?痒痒,打了个喷嚏,她也略有?迷茫,“不?知道啊......突然一下子?很亢奋......”
    王铁锤用自?己不?太丰富的文?学素养尽力分析道:“一种穷人暴富的狂喜,参杂着难以置信和恐慌,让我们精神高度紧张......”
    “这种复杂的情jsg绪撕碎了我们之间和谐信任的伪装。”宁瓷接着说,“让我们大打出手?”
    “你为什么突然跳起来?”宁瓷问。
    “我怕被人看?到这些?赃款啊。”王铁锤回答,“你为什么抢我被子??”
    “我以为你想独吞我的钱。”宁瓷如实?说。
    王铁锤伸出一根食指颤抖着指向宁瓷,“我对你太失望了!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种人吗!这些?日子?的陪伴,终究是我不?配了!”
    宁瓷从王铁锤的裤腿里抽出两片黄金叶,怀疑人生地问:“你.....不?是这种人......吗?”
    王铁锤悲愤地拿起自?己那半块金条,字字血泪地控诉。
    “那这是什么?!这难道不?是我对你的真心吗?!”
    “我多少次外出基地,多少次执行危险任务,我担惊受怕,我雁过拔毛,我这么多年攒下来的积蓄拿给你植发,你转眼都忘了吗?”
    “我一时之间没有?适应你这种巨大的人设转变。”宁瓷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你前后反差有?点太大了。”
    王铁锤指指点点:“那是你一直都不?了解真实?的我,一个伟大且高尚的人。”
    宁瓷张开?嘴又闭上,闭上又张开?,最后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啊......”
    她点点头,认栽。
    宁瓷捡起掉到地上的枕头,“很晚了,伟大且高尚的人,能睡觉了吗?”
    王铁锤用撕裂的被罩打包好床上的黄金叶,再?把床上掉着的羽毛拂到地上,她高昂着头,勉强地说:“今天先收留你睡一个晚上。”
    宁瓷把枕头放上,准备上床睡觉,自?从小?区被炸以后她还没睡过床,对此十分思念。
    “等一下。”王铁锤拦住了她,“你......”
    宁瓷:“?”
    王铁锤露出得逞的微笑,“洗脚了吗?”
    宁瓷带着一脸梦游的表情去了公共浴室。
    王铁锤看?着宁瓷走远,打开?自?己的手表,搜索第三基地的最新新闻。
    她输入关键词“天上下黄金”、“做梦”、“暴富”。
    「震惊!第三基地某街区今晚突发情况!无数人为此疯狂!」
    「神秘持缸女子?或成本次暴富事件最大受益人」
    「专家表示这种天上下黄金的情况可?能是受某种量子?力学影响......」
    「有?钱人玩得真花,半夜洒黄金」
    「妈妈再?爱我一次」
    一种不?可?言喻的荒诞席卷了王铁锤的内心,她对世界的认知坍成一片废墟,再?坚强重?建。
    “我的神啊......”良久,王铁锤看?着手表里的图片,反复和宁瓷的黄金叶进行对比,“天上真的会下黄金啊。”
    宁瓷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王铁锤在床上把自?己缩成很小?一只。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宁瓷问。
    “我给大佬腾地方睡觉。”王铁锤虔诚地说,“像您这种走在路上天上都能下黄金的财神大人,我一定要好好供奉起来,过去是我对您不?够恭敬......”
    “停。”宁瓷说,“念得我头疼。”
    床上的床单被王铁锤抻平,没有?一丝褶皱,宁瓷躺在柔软的床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可?惜没有?被子?盖,完美中带一点小?小?的遗憾。
    “我觉得这个暴富没有?什么真实?感。”关了灯,王铁锤在黑暗里睁着自?己亮晶晶的眼睛说。
    宁瓷闭着眼不?理她。
    “我们现在这么有?钱......”王铁锤说,“为什么还要挤在一张没有?被子?的床上?”
    有?钱人的生活不?应该是这样?的。
    “这么简朴不?符合我们现在的身价。”王铁锤自?言自?语,“我们应该开?两间房,让她们拿新的被子?过来。”
    宁瓷翻了一个身,背对着王铁锤。
    “我还想吃泡面,听?说很好吃......”王铁锤砸砸嘴。
    宁瓷忍无可?忍,“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的生活吗?你再?不?睡觉我就一拳把这张床打爆,我们俩一起打地铺,明天我再?赔钱。”
    “短暂失去了说话功能的你现在对说话这么有?激情吗?保持一分钟的安静对你来说很困难吗?”
    王铁锤悻悻地闭上嘴。
    她缩在床尾,把自?己那半块金条捂到发热,逐渐陷入梦乡。
    “救救我们。”
    “让我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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