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弄进去!”
    很显然,晚了一步。
    王唯一:......完了。
    可能受了惊吓,可能刺激太大,王唯一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第二天。
    阳光照在她眼皮子上。
    不管睁眼多少次,四周都是陌生破烂的小屋子。
    王唯一第十八次叹气,真的穿成殷长衍娘子了。
    屋子很小,床还没有她在宗门的一半大;桌子最多摆个三菜一汤就满了;两个凳子,其中一个凳子腿儿还泛着新木头的绿色,估计刚削好没多久;没衣柜,有两个半旧不新的箱笼,红漆掉得斑驳。
    这家底说薄都是对“薄”的侮辱。
    殷长衍天还没亮就出门了。
    也好,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王唯一躺到中午,心理建设做得差不多了,叹口气,认命地坐了起来。
    矮脚桌子上有一盆清水并干净帕子。殷长衍准备的,烧好的温水放到现在都凉了。
    把干净帕子打湿,简单地擦了擦身体,换上一身新衣物。
    床铺上一抹红撞入眼帘。
    王唯一酡红着脸把床单拆了下来,团成一团塞到洗衣盆里。
    看着怪难为情的,快洗快洗。
    房门外是一个大院子。紧贴院子墙壁插了很多三人高的木棍,木棍之间都绑了细麻绳。
    院子右手边拐角处是小厨房,门外挂着晾干的玉米串。
    打一盆清水。
    搬个小板凳垫在屁股底下,挽起衣袖,手在皂角桶里掏。
    外面响起脚步声,大门“吱呀”推开,殷长衍推门而入。
    王唯一第一次瞧到殷长衍的正脸。
    他长得极为漂亮,很难想象这么一张干净出尘的脸长在穷凶极恶的人身上。
    殷长衍周身透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小石子中混了一块通体雪白没有杂质的。明明都是石子,却只有他与旁人不同。
    气质太独特了,王唯一忍不住一瞧再瞧。
    手心湿热,皂角在指头缝里抓了又放。
    看什么看。
    先想想怎么解释比较好。
    不知道殷长衍会怎么对付夺舍了自己娘子的人。
    殷长衍看到王唯一,走了过来,边走边挽起衣袖。
    “我来吧。”
    声音淡漠如玉击石碎。
    王唯一下意识站起来,给他腾位置,“呃、哦。”
    手在裙摆上蹭去水渍。
    要怎么说她并非他娘子的事儿。
    “我叫殷长衍,你姓甚名谁。”
    王唯一正头疼着,“嗯?!”
    原身不是他娘子吗?他怎么一副初次相见的模样。
    殷长衍顿了一下,眉头微拧,“你点头应亲事时,媒人没跟你说我的情况么。”
    她一问三不知,怕不是被媒人蒙骗着盲婚哑嫁了。
    低头搓洗床单,“我父母双亡,在望春楼洗月事带,一个月挣二钱银子。”
    无父无母,没什么家底,做的又是没人瞧得上眼的脏活儿。三年间谈了数门亲事都以女方嫌弃告终。
    若她嫌弃,退聘礼就行。
    可昨晚......两个人成事儿了。
    殷长衍搓洗的动作一顿,床单上刺目的落红在水上呈纤细的丝,缓缓舒展开来,“......昨晚,我破了你身子,你、跟我继续过会比较好。”
    王唯一越听嘴角咧得越高。
    大半天白提心吊胆了。
    她哪儿知道原身叫什么名字,无比欢快道,“王唯一,你叫我唯一就可以。”
    殷长衍搓洗的动作一顿,瞧了一眼她。
    第2章 第 2 章
    ◎吃饭◎
    王唯一找了个凳子坐下,悄悄揉发酸的腿。
    跟殷长衍没话说,偏过头避开视线。
    耳边是有节奏的揉搓、拧水声。
    太阳晒到脑门上,暖,舒服得很。王唯一先是眯着眼睛享受,然后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倒不是多困,就是氛围到这儿了,不睡有点儿对不起晴空蓝天。
    王唯一是被蚊子叮醒的,手背肿了好大一个包。
    越挠越痒,越痒越挠。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子周围亮着点点橘光。
    院子里没有殷长衍,没有盆,床单整整齐齐挂在绳子上,地面水渍都干透了。
    王唯一坐了一会儿才缓过来,凉风一吹,逐渐清明,“人呢?怎么不叫醒我?”
    怪凉的。
    修炼数载,她早已不畏寒暑。这股夜风再一次提醒她,如今是个普通人。
    厨房窗户透出昏黄色的光,不断传出锅铲碰撞声。
    一阵儿饭香味飘到鼻间。
    本来没觉得饿,突然就开始饥肠辘辘。
    殷长衍在做饭。
    两个手掌大的铁锅里水沸了,热乎乎的面条并两根挺阔脆爽的青菜在里头翻滚。
    殷长衍拿筷子捞起来,满满当当一大碗。撒点儿薄盐,搅合搅合,开始吃饭。
    王唯一摸了摸肚子,隔着木窗偷瞄锅里,一点儿面汤都没有留给她。
    殷长衍瞧见她,身形一顿。
    放下筷子,重新点燃灶膛的火,下了一把面条进去。
    王唯一说,“你是不是忘了自己娶了个媳妇儿?”
    “嗯。”
    “......”
    一碗白水盐面推到面前,殷长衍端起碗、挑散坨了的面条,埋头吃了起来。
    王唯一筷子戳了戳,白水盐面就是糟蹋面条。
    厨房不大,一眼望完。有两个罐子,一个放盐,一个放辣椒面。
    门口墙根好像冒了几根野葱。
    拔一根野葱清洗干净切碎,一半放进碗里,撒上干辣椒粉。在锅里热了油,油冒烟儿的时候趁热浇到葱花辣椒面上。
    “刺啦”一声,激出香味儿。
    油润咸香的葱花裹住每一根面条,仅是闻着味儿就令人不由自主地咽口水。
    另一半放到殷长衍碗里,同样做油泼面。
    挺起胸脯得意道,“不用太感谢我,这碗油泼面算给我们改善伙食。”
    殷长衍筷子戳了戳面条,沉默了一会儿,“你往我碗里扔东西。”
    “我是朝里头丢垃圾了么!那可是葱花辣椒面,一碗油泼面的灵魂。好不好吃全看它俩。”
    殷长衍把“灵魂”挑出来拨到一边,埋头吃面。
    王唯一:“......”
    吃得肚子溜圆儿,但还想继续往嘴里塞。
    笼屉里好像剩了半个馒头。
    取出馒头伸到殷长衍碗里蘸油泼葱花辣椒面。
    可别浪费。
    香,真香!
    殷长衍:“.....”
    王唯一吃撑了,扶着腰挺起滚圆的肚子在院子里转圈消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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