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你看这么多人都跪着呢,您有什么话说先让大家都起来该干嘛干嘛去,咱们说话,别耽误了人家的正事儿呀。”容昭微笑道。

    赵湄瞥了一眼身边的人,不屑的说道:“你们都起来吧。”

    旁边的众人谢恩之后各自起身,原本打算看热闹的有胆子小的见情形不对赶紧的走了。只有卫承徐坚两个人跟容昭一起的没办法留下容昭一人就走,便给各自的仆从使颜色,叫他们也都退避一旁把那些大胆儿的围观百姓隔开。

    “容昭!我问你,我表哥的死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赵湄绷着小脸问道。

    容昭好笑的反问:“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周岳亭是怎么死的京兆府那里早有备案,这事儿跟老子有什么关系?公主你若是问这事儿,可真是对不住了,您请去京兆府问吧。我容昭还真管不着这么大的事儿。”说完,容昭转身就走,并招呼卫承和徐坚:“走了,吃饭去,挺好的胃口给搅和没了。”

    徐坚和卫承朝着赵沐拱了拱手,含在嘴里的那一句“臣下告退”还没说出来,赵湄便转身跑过去拦住容昭的去路,红着眼睛问:“真的跟你没有关系?”

    容昭看赵湄委屈的小样儿忍不住笑了:“你若是不信,当时事情发生的时候徐公子也在,你可以问他。”

    徐坚见赵湄纠缠不休便上前去为容昭开脱道:“公主,这事儿跟容昭的确没关系,他最多算是个见证人。人命关天的大事儿京兆府和刑部都有记档在,你不信尽管可以去请了圣旨查阅。”

    赵湄看都不看徐坚,只朝着他摆摆手说道:“这儿没你们的事儿了,都退下吧。”

    徐坚一愣,忍不住回头看卫承。

    卫承早就烦了,二话不说朝着赵沐躬了躬身转身便走。

    如此一来徐坚也不好再赖下去了,只好朝着容昭摆摆手说了一声:“我先去前面那家馆子点上菜等你。”便跟着卫承一溜儿烟走了。

    容昭无奈的笑骂了一句“不够朋友”也只能任由他们去了,又转头对赵湄说道:“公主殿下,您不饿,我可是饿了。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也不好说话,要不有什么事儿咱回头再说?”

    “那我们找个方便的地方说话。”赵湄说道。

    “这不好吧公主殿下,今儿是我做东请徐公子和卫公子吃饭,若是开溜了,回头他们得骂我赖账。您呢也挺忙的,我就不瞎耽误你功夫了,回见了您哪。”容昭说完,朝着赵湄拱了拱手转身就走。

    赵湄忽然伸手一把抓住容昭的衣袖,说道:“容昭!本公主有话跟你说,你敢不听?”

    “呜……汪汪!”一直在旁边转圈儿的血点儿这回不敢扑上去咬人了,但却呲牙咧嘴的朝着赵湄狂吠,眼看着赵湄抓容昭的衣裳,这家伙作势要扑上来幸亏被梅若给按住。

    容昭回头呵斥了一声,眼见着原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也觉得跟个公主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不好,于是点头说道:“行行,公主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让臣下怎么样臣就得怎么样,行了吧?请松手吧公主殿下!”

    赵湄这才松了手,环顾四周,抬手指着一家茶馆:“去那里说。”

    “行。”容昭这回也没心思计较什么了,乖乖地跟着赵湄进了茶馆。

    赵湄倒是大方,进门便叫随身跟着的嬷嬷拿出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来把里面喝茶的都给赶了出去。她是公主,亮出身份来老百姓谁也不敢跟她计较,于是一间挺热闹的茶馆瞬间就清静下来。

    掌柜的亲自端上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果子,然后被赵湄一挥手赶出去。不但茶馆里的人,连同霍云梅若以及赵湄一向都很喜欢的血点儿还有赵湄自己带的那几个随从都被赶到外面去伺候,茶馆的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赵湄也不喝茶也不吃东西,盯着容昭上来第一句话便问:“容昭,你是不是喜欢顾明轩?”

    “……呃?”容昭差点被热茶烫了舌头。

    “你喜欢顾明轩那样的人?她哪儿比本宫好?长相?本宫比她好看极北!家世?本宫是公主之尊,比她尊贵一百倍!脾性?还是别的什么?”赵湄气势汹汹的问。

    “不,不不……”容昭连连摆手,“你们不要比,你们各有各的好……”

    赵湄一听这话立刻拍了桌子:“什么?!难道你还想左拥右抱!你当本宫是什么人?本宫可不是临阳郡主!”

    面对这样的赵湄容昭简直头痛欲裂,索性什么都不说了。

    赵湄吼了两嗓子见容昭不说话,自己也泄了气,坐回去叹了口气,问容昭:“我究竟哪里不好?你说,我改还不行吗?我那么喜欢你,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容昭一本正经的叹道:“公主殿下,你究竟喜欢我什么?你说,我改行么?”

    “你……”赵湄被这句话堵得头晕眼花,差点把手边的茶盏砸到容昭的脑门上去,“你这不是混蛋吗?!”

    “赵湄。”容昭挺直了腰板,冷冷的看着赵湄,“你喜欢我,那是你的事情。我不喜欢你,也是事实。这个世上并不是你喜欢谁谁就一定要喜欢你的。喜欢这种事情凭的是感觉,没有道理可言。你喜欢我,我知道了,我不反对也不回应,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尊重。然而你若是以‘喜欢’的名义要我也同样喜欢你,对不起,我做不到。”

    赵湄听了这番话,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她从小就被谨妃和皇后教导,公主乃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儿,而且她又是皇上唯一的公主,这天下的男人自然是她想嫁谁就嫁谁,还没有谁不想娶她的。

    可是如今容昭这番话却跟她之前听到的任何话都不同,然而却又无从反驳,深深地击碎了她固有的观点,让她茫然不知所措。

    “公主殿下还有别的话吗?没有的话我得去吃饭了。”容昭说着,起身往外走。

    “你不能走!”赵湄再次阻拦。

    容昭停住脚步等着她说话,然而赵湄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嗫嚅了半天,方问:“那你喜欢谁?”

    “呵呵……”容昭笑了笑,说道:“我喜欢我自己。”

    “你喜欢你自己?”赵湄一时没反应过来,便堵上一句:“你喜欢你自己也不能娶你自己啊……”

    “公主殿下,你现在心志不清醒,我建议你还是回去好好地睡一觉再来跟我说话。”容昭说完,魅惑一笑,转身走了。

    *

    约好的菜馆二楼雅间里,卫承和徐坚两个人对着桌上满满的菜正在犯愁呢,容昭笑呵呵的进来了。

    “哎呦,真等着我呢?果然好兄弟。”说着,容公子一撩袍角入座。

    “公子稍等。”梅若急匆匆的拿了一方帕子去用水绞湿了来给容昭擦手。

    “容公子,你真是会享受。”徐坚羡慕的看了梅若一眼,“这么俊俏的美人也敢往外带,不怕被人抢了去?”

    “看见没?”容昭朝着门口扫了一眼,那里趴着他心爱的血点儿,“这家伙除了我就跟她亲,谁敢抢,我答应,它也不答应啊。”

    “哈哈哈……真有你的!”徐坚放声大笑。

    连卫承这个不善言笑的也跟着笑了起来。

    容昭又转头吩咐梅若:“行了,你带着血点儿也去弄点东西吃别在这儿站着了,让我跟卫公子徐公子好好说几句话。”

    梅若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徐坚拿起筷子夹了一根鸡腿放到自己碗里,愤愤然叹道:“容公子你美人缘了得,连安平公主都对你青睐有加,咱们就别指望了,还是吃点好的补补身子要紧。”

    这话一说,卫承也忍不住问了一句:“容昭,安平公主真的要嫁给你?”

    “哎呦喂,我求求二位,咱们能别提这事儿吗?”容昭说着,就朝两个人抱拳拱手求饶,“好歹给兄弟留一点吃饭的心情。不然等会儿我可不给银子。”

    徐坚和卫承相视一笑,两个人同时摇了摇头,果然不再提这茬。

    ……

    却说青崖跟着容昭再回国子监之后可真是成了红人,恰好盛穹不善言谈一直冷这个脸好像谁都欠他八百吊似的,那些诸位公子的随从们想要打听容昭的事儿便都凑到了青崖的跟前。

    青崖也好脾气,一些无聊的问题问多少遍都不恼,一遍遍跟那些人重复,诸如,是的,昨天容世子跟王爷出城了;是去参加顾家的而宴席,我没有去我并不知道实情,容世子回去后病了好些天云云。

    国子监的大厨房里人仰马翻,一个面色凶狠的人从后面寄过来拍了青崖的肩膀一下:“你,闭嘴,嘚啵嘚啵的说个没完,烦死了!”

    众人一看那人,顿时作鸟兽散。

    青崖没赶走,只是瞄了那人一眼低了低头开始大口的往嘴里扒饭。

    “一会儿去西北角茅厕旁边那片竹林去说话。”

    “唔。”青崖嘴里含着一大口杂面馒头点了点头。

    一刻钟之后,青崖吃饱了饭把饭碗洗干净放到厨子里,又从衣襟上蹭了蹭手上的水,看看左右没有人注意他,便悄悄地从厨房后门出去了。沿着一路僻静的屋后小路青崖小心翼翼的走,一直到闻到一股臭味之后才顿住脚步,抬头看前面便是那片挨着茅厕的竹林。

    “嘿,这儿呢。”竹林里伸出一个脑袋来,朝着青崖喊了一嗓子。

    青崖看清楚那人之后便默默地钻进了竹林。

    有风吹拂,竹叶哗啦啦响,茂密的竹林里有人说话外边完全听不到。再加上这个地方又脏又臭,本来就是给杂役们用的茅厕,通常都不会有人来,所以里面交谈的人并不担心有人偷听。

    “怎么不说了?刚刚吃放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一个沙哑的声音问。

    “那些事情对您都没用,说了也白说。”回答的是青崖的声音。

    “算你明白。那就说点有用的。”

    “这阵子我一直都进不了蘅院更没办法靠近他的身边,什么都没听到。”

    “小青崖,你要知道你娘现在还在刑部大牢里疯着呢!你知道是谁害的吗?若没有容昭这小子,你们母子早就远走高飞去过好日子去了!你爹更不会死,知道吗?”

    “知道。”青崖低声说道。

    “知道还耍什么花招?!”沙哑的声音带着怒气,接着便是‘啪’的一声。

    “三爷,别打脸。回头这小子带着这红印子回去万一被容昭那小子看见了定然会起疑心的。”负责给青崖传话的那人从旁劝道。

    “没关系,你以为这小子现在就不被怀疑吗?说不定老子给他这一巴掌,他回去被容昭看见了反而会相信他没跟咱们透露什么——话说这兔崽子本来也没有一点有用的消息啊!这还不该打?!”说着,又是“啪”的一记耳光,依然抽在刚才被抽过的那边脸上。

    青崖的嘴角里缓缓地渗出了一丝血渍。

    “我问你,容昭身边那个江湖上来的女人现在怎么样了?”

    青崖抬手摸了一下嘴角,低声说道:“据说是在王府养伤,不过一直没看见过人。”

    “前天晚上她不是去了京兆府的藏尸间去验尸了吗?!”

    青崖面色平静的说道:“这种事情都是睿王亲自安排的,小的现在在睿王爷的眼里就是个奸细,怎么可能让小的知道?如果让小的知道,那这件事情就肯定有诈,是他们故意让小的透漏给您的。”

    “三爷,这小子说的有道理啊!”

    “嗯。”

    “那……叫他回去吧,反正他也不知道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滚吧。”

    “是。”

    青崖应了一声,从小竹林里缓缓地走出来站在过道上左右看看无人,才缓步往回走去。

    而小竹林里的人却没有跟着出来,两个人在里面不知道合计什么,过了一刻钟的工夫,面目狠绝的那个先出来,警惕的环顾四周之后走了,之后才是另一个人。

    一直躲在茅厕里用一根竹管从茅厕出气孔里伸出去听他们说话的盛穹是最后一个出来的,本来就因为稍微易容而没表情的脸越发冷硬,目光中闪过一片肃杀之色,逼得旁边那一丛翠竹都失了生机。

    *

    容昭跟徐坚卫承三个人酒足饭饱之后也不急着回国子监,而是晃晃悠悠的去了闹市。

    阳春三月,正是一年最好的时候。上京城里繁华热闹,闹市上卖什么的都有,货郎挑着担子专门钻小巷子,卖酒的娘子则穿着鲜艳的春衫当垆沽酒,跟来往的客人谈笑风生。

    容昭看着什么都新鲜,边走边玩,动动这个戳戳那个,把卫承和徐坚两个人给弄得十二分的不耐烦。

    “说好了去听书的!你倒是去也不去?!”徐坚看着容昭站在一个卖小白兔的老农跟前拔不动脚,急的很想上去踹他两脚。

    “啧啧,好白的兔子,真想买回去养着,等冬天的时候既可以炖一锅香喷喷的兔肉,又有一个暖融融的兔毛围脖儿。”容昭被徐坚拉着走,还意犹未尽的感慨。

    “你可拉倒吧!兔毛围脖儿?亏你也想得出来。”徐坚撇了撇嘴,让一个二等侯爵的世子用兔毛做围脖儿,大齐朝的脸往哪儿搁?!

    这边三个人一路走一路玩儿,最后到了徐坚说的易先生茶楼,进去之后直接去徐公子常用的雅间,叫上茶水点心,三个人按照年龄排序落座,一边喝茶一边听这上京城最有名的说书先生说书。

    “今儿这书说什么?”卫承问徐坚。

    “说的是咱大齐朝圣祖爷五百铁骑踏北疆的故事。”徐坚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少年英雄的激情。

    “嗤……”容昭一个没忍住就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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