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一个小红帽成天在大灰狼的嘴边晃一样,到手的美味,哪有不吃的道理。苏凭张嘴含住,手指染上湿润的水泽,被楚冰抽出来,放到唇边,伸出软舌来,缓慢地舔了一口。

    她平日里看上去越是高冷,现在眼眸带水的媚态就越撩人,粉色的舌尖卷住指尖时微微眯起眼,而后烟波流转,慵懒地看他一眼。

    “不甜。”她拖长了声音说。

    一股燥热的感觉从四肢百骸升起,苏凭眼神深了些许,声音微哑地笑:“怎么会,你再尝尝?”

    楚冰唇角一勾:“在这里?”

    苏凭现在还抱举着她,能做到也就只有那么几个有限的地方。苏凭呼吸发紧,却是并不轻易改口,也不轻易行动,只是把她放下来,饶有深意地笑:“那要看……你想尝哪里?”

    尝哪里不重要,落到实地就好。楚冰哼笑一声,手闪电般伸出去,照着苏凭就是一个擒拿。

    不过……她是打不过苏凭的……

    苏凭虽然离她很近,不过楚冰被摸到了敏感点,现在也是真的力气大减,这一下不幸没能把苏凭怎么样。苏凭按住她的双手,半真半假地抱怨:“这样不太好吧,男人总欲求不满容易出事的。”

    不就在剧组的这一小段时间克制了吗,其他时间你也敢说自己欲求不满?!楚冰拿眼神凉嗖嗖地扔他飞刀,不爽道:“我管你死活,赶快回去!趁着现在没人,悄悄出……”

    “笃笃笃。”

    楚冰话说到一半骤然停住,和苏凭一起,转头看向被人敲响的房门,心中同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不是那么倒霉吧?!

    但是显然,人生总是充满了戏剧性的,两个无神论者的腹诽显然也没传入哪位真神的耳朵里。两秒之后,林峯的声音就在门外响起,带了些许疑惑。

    “小冰?你在里面吗?”

    “在。”楚冰马上应了一声。

    而后林峯顿了两秒,再开口时语气冷了至少两三度:“那么请问,苏凭也在这个房间里吗?”

    苏凭闻言,突然笑了一下。

    楚冰顿时心生不妙之感,然而这并不能改变什么,苏凭已经自然而然地回答了门外林峯的问题:“在啊,有什么事吗舅舅?”

    林峯又顿了两秒,再开口时语气居然古井不波:“我能进去吗?”

    进去……

    进去?!

    楚冰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衣衫不整以及脸上红晕一片,她舅舅见到了应该会发疯吧……楚冰瞪苏凭一眼,开始挣扎起来,没好气地道:“刚才你乱答什么话?现在满意了?”

    “舅舅能过来肯定就说明已经出来了,躲也没用。”苏凭耸肩,慢悠悠地说,“重点是现在怎么样混过去,但是作为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晚上如果还没能满的话,没法认真思考问题。”

    楚冰:“……你还是去死吧!快一些!”

    苏凭拉衣服:“那就做个风流鬼死吧……唔……”

    楚冰拉住衣服,没好气地抬手捂住他的嘴:“满就满!赶紧想!”

    “哦,那很简单的。”苏凭得了准信,慢悠悠地笑了,“你躺到床上去装睡,别的不用管……另外,我刚才锁门了。”

    锁了不早说。楚冰给了他一肘,干脆利落地躺倒在了床上。

    她背对着门躺下,看不见开门后的具体情景,只能听见苏凭这个大尾巴狼镇定自若地忽悠:“对,小冰旅途劳累,有一点感冒……”

    “不发烧,不过的确有点累,谢谢您的关心,她明天可能要起晚点。”

    “我?我当然在照顾她……”

    骗子。楚冰闭着眼睛,耳边是苏凭忽远忽近的声音,忽而无声地笑了起来。

    84|第八十四章 东风一顾

    对于娱乐圈来说,这一个刚刚结束的新年,可以说过得十分平静。倒不是说不热闹,而是不像跨年前后那样,爆出了一个惊天大新闻——好的坏的都没有。除了狗仔依旧在忙碌地做着无用功之外,媒体和娱记们都在该有的假期里,太太平平地过了个好年,心里居然有一种奇怪的对大小明星们的感激。

    “渺小,太渺小了。”苏凭照例浏览了一遍娱乐版的新闻,而后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息:“作为一个时效性极高的新兴媒体,头条就是命,居然没有一家媒体知道一点口风吗?”

    旺财半梦半醒地趴在他脑袋边上,被他开口说话的声音震到,勉强抬起头睁了下眼睛,眯着眼睛瞅了他两眼后,不爽地伸出爪子给了他一下,趴下继续睡觉去了。

    这个场景真是似曾相识啊,跟楚冰被他吵醒时给他一下的动作一模一样……苏凭恶劣地伸出一根手指去骚扰旺财,在它极不高兴的喵喵叫里凝神思索:“嗯……给你起名字真是起错了,你不应该叫旺财,应该叫楚冰的。或者猫中楚冰?猫冰?”

    一句话得罪一人一猫,这拉仇恨的能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比。在一旁围观了好半天的徐宜初难以置信地啧啧了两声,百思不得其解:“就你这样的德行,居然还能找到女朋友……”

    苏凭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微笑:“都是妈你教导有方啊。”

    “少来,我可没教过你这些。”徐宜初对苏凭不走心的奉承嗤之以鼻,鄙夷地看了亲儿子一眼,起身上楼去了,走了几步突然回过身来,再次确认了一下:“这几天娱乐报纸没有异动吧?没人爆出来什么东西吧?”

    “没有。”苏凭说,“知情者不止一个,居然没有走漏风声,真是不容易。”

    “林先生那边的朋友,对娱乐新闻肯定没有兴趣,又不至于给你们两个小辈添麻烦。”徐宜初点点头,设立情境思索了一番,“我们家这边的朋友就不行,今天请了估计明天就得上头条……真是身不由己,我也很想大宴宾朋啊……”

    为自家的交际圈唏嘘了一下,徐宜初唉声叹气地飘然上楼了。

    苏凭和苏瑞鸿父子俩眼观鼻,鼻观心,目送家里唯一的小公举徐女士上楼,对视一眼,苏瑞鸿轻咳两声,开始跟儿子商量起正事。

    “你们两个订婚这件事情,跟楚冰的爸妈商量清楚了吗?”苏瑞鸿问。

    这一次过年林家老爷子身体有恙,苏凭随楚冰在年前去了那边,苏导演和徐编剧商量了一下,觉得虽然两边都心里有数,但孩子在一起之后,家长确实没正式见过面。他们其实和楚市长夫妇挺熟的,不过对楚冰来说,见家长,当然不能避开林家那一关。

    反正《恨生》剧组正在放年节假,夫妇俩一合计,赶在年前一起去了趟林家做客,双方家长一同商量一下,顺便把儿子接回来。

    虽然无论是林老爷子还是林峯,对苏凭的观感都不怎么样。不过毕竟都是讲理的人,苏凭善于拉仇恨的属性又不是家族通病,双方的会面还是很愉快的。最后林家请了交往密切的几个朋友吃了顿饭,算是定下了他们的事情,楚冰和苏凭都是忙人,订婚仪式太过麻烦,被能省则省地略过去了,没有单独准备。

    当然,也可能是林家也觉得,都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指望他们先订婚,几年过后再结婚的想法,大概不太现实……

    “嗯。”苏凭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楚叔叔那边因为职位原因,肯定是不方便有什么动作的。所以在国内的话,就以我们家为主了,但我个人觉得,公不公开倒是无所谓。”

    “怎么能这么说?”苏瑞鸿瞪了他一眼,脸色不善,难得直白地道,“人家楚冰选了你已经够委屈了,你追到手了就开始敷衍了事?”

    苏凭无言地向苏瑞鸿看了一眼:“……爸,你是我亲爸,你和我亲妈能想我点好吗?”

    苏瑞鸿本来也只是说说,并不觉得这个为楚冰守身如玉多年的傻儿子,真能有本事干出什么类似陈世美的混账事。不过还是例行公事地敲打了一下,随后问他:“那你是怎么想的?”

    苏凭摊手:“虽然人都是健忘的,但是人也都没什么时间观念。我和楚冰公开恋情一个多月了,还有很多媒体要采访我公开心得呢。把自己的个人消息公开得像连续剧一样,不符合我的审美——”

    他勾起唇角,气定神闲的露出一个微笑:“要干就干票大的。”

    苏瑞鸿:“……你这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想干什么?”

    “谁知道呢?”苏凭轻快地回答,抱着打瞌睡的旺财上楼回房间去了,一边走一边有条不紊地盘算:“真想结婚啊……婚房是不是现在应该买了?哪个婚纱设计师比较适合楚冰的风格来着,现在预约最早什么时候能拿到实物?”

    苏瑞鸿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

    你小子求过婚了吗?你想这么多这么远楚冰知道吗??这个家里难道只有我和旺财两个正常的生物吗???

    。

    鉴于苏瑞鸿导演本人的敬业,《恨生》剧组在大年初六就正式开了工。翻译过来就是,虽然两个主演的状态已经非常好了,不过非常不幸地,剧组的进度又有点跟不上计划了……

    “导……导演,”齐湛可怜兮兮地裹紧警服外套,声音都有点哆嗦了,满脸生不如死地问,“这条过了吗……”

    苏瑞鸿紧盯着取景器里的画面,回放看一遍,慢速看一遍,抽查帧看一遍,检查布景看一遍,人物表情看一遍……而后终于点了点头:“行吧,过了。”

    齐湛差点没激动的哭出来,警服大衣一扔,火速离开大功率制造冷空气的电风扇,抱着个暖水袋不肯撒手了,朝苏凭和楚冰比了个拇指:“我已经功成身退了!组织将重任交给了你们,加油啊!!我先去吃盒饭了!!”

    ……要是不加最后一句,还能显得有点真情实感。两位主演还没有说什么,依然坚守在工作岗位上的工作人员们唉声叹气,纷纷怨念地朝齐湛飞眼刀。

    他们已经进入到了电影拍摄的中期,在最开始的对宁婉的观察与了解之后,沈晏渐渐发现,虽然她是个做出了杀父弑母暴行的恶徒,但不装疯卖傻的时候,表现得却低调腼腆,还带着一点极力掩饰的温柔。一般来说,能够做出凶行的人,即便平时表现得再正常,心中也要有一个病态的结,才能干出杀害无辜的事情。而普遍来讲,只要拥有三观,在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时,至少也会有那么一个瞬间,曾经想过忏悔。

    但是宁婉没有。

    她对她做过的事供认不讳,态度非常坦然,但是拒绝调查,持续性装病,为此不得不频繁自残,即便将自己折腾到这个地步,也依然咬紧牙关,一口咬定自己当时是精神病发作,意识不清之下,杀了自己两个最重要的亲人。

    她在频繁的自残中被注射了许多奇奇怪怪的药剂,整个人看起来虚弱不堪,活得格外艰难,千夫所指而孤孤单单,却依然拒不认错,绝不忏悔,让沈晏也对此无可奈何。

    但局里由周队率领的调查小组,却在宁婉的家乡里,有了新的发现。

    宁婉的家即便在这个小山村里,依然属于穷困的一类。小屋破败不堪,仿佛风一吹就要倒。家徒四壁,没什么积蓄存款,周队带着人进去调查的时候,却被里面的人轰了出来。

    “这里已经不是宁家了。”屋主粗声粗气地说,“老宁欠了债,没钱还,房子抵给我。现在他人死了,我就得把这房子收回来,天经地义的事情,还需要你们同意?”

    周队试图跟他讲道理:“我们并没有要将房子封锁充公的意思,只是来调查这件凶杀案的,因为里面有些逻辑不通的地方,我们觉得……”

    “觉得什么?!”中年汉子凶相毕露地抄起墙边的铁制农具,劈头盖脸地往周队和几个干事的头上砸,一边扯开了嗓子喊:“来人呐!他们要收我的房子!快把他们赶走!!”

    “我们没有……”周队长还要辩解,铁镐却照着他的脸毫不留情地砸了下来。他匆忙躲开,屋主的呼喊声却招来不少村民,每个人都抄着家伙,凶光毕露地看着他,不由分说地打他,一边揍人一边冷笑:“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赶紧走吧,不然让你有来无回!”

    双拳难敌四手,周队长被打了好几下,气急道:“你们村长呢?我要见他!”

    “村长开会去了。”有人阴森森地笑出一口白牙,“他帮我们做了那么多事,我们也不能事事总麻烦他。”

    周队长闻言心中猛地一沉,清楚地感知到,这些村民对他们,不是警告和驱赶,是真的想把他们留在这里,下了死手……

    之前来调查的时候,明明不是这样的!这些村民都很友善,也很配合。他记忆力很好,甚至认出了两个当时在摄像机前出镜的……为什么?不过短短半月,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好在周队长和几个干事都是壮年男人,身手不错,一番挣扎之后,终于惊险地脱身。男人们追他们不得,骂骂咧咧地抄着家伙回去了。周队长松了口气,和几个同样负伤的干事商量了一下,都敏锐地察觉了事件的不寻常之处。

    这并不是村民们该有的正常反应……他们之前曾经那么配合过,这次他们进来时,带路的人本来也非常友善,还提出要招待他们,被他们婉拒之后还给他们塞了两条烟。虽然他们没收,但友好的感觉总是不会错的。

    那么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导致这些村民的态度变化急转直下……周队长和几个干事对视片刻,脸色都变了。

    难道说……是因为,他们正在重新调查,宁婉父母的死?

    不可能,这不可能。人证物证俱在,凶器上只有宁婉的指纹,宁婉本人也对罪行供认不讳……这不可能是一桩冤假错案。可是……为什么?

    几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仿佛突然之间周围被笼罩上了一片沉默的阴霾。他们休整了片刻,商量对策之后,打算摸黑重新进入村子周围调查。计划刚刚定下,却突然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喧哗。

    “她在哪儿?!竟然敢跑,娘的,等我抓她回去之后怎么收拾这臭娘们……”

    “都怪那几个条子弄出动静,让她趁乱跑了,哈!看来前几次的惩罚印象不够深啊?”

    “别废话了,快找!”

    周队长和几个干事屏气凝神,听了几句之后面面相觑。没想到片刻之后,他们栖身的土坑之上却突然踉踉跄跄跑过来一个女人,见了他们也是悚然一惊,几人在很短的时间里相互瞪视,蓬头垢面的女人突然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你们……是局里的人吗?”

    “是。”周队长短促地点了点头,急声问道:“我们是来跟踪调查宁婉杀人案后续的,请问你……”

    “宁婉?”听见这个名字,女人猛地愣了一下,随后她骤然扑过来抓住周队长的手,眼泪一下子淌了满脸。

    “我是被卖到这里来的,请救救我!”她急促地说,眼泪淌个不停,“也救救宁婉,我认识她,她……给了她妈妈一个解脱……”

    后面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尽,一听便知不是周队长几个人能敌得过的。女人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绝望,突然用力看了他们一眼,而后猛地转过身,向着反方向跑了十几步,拐了个弯,身形很快消失不见了。

    她为几人引开了追兵,打骂声与女人尖利的惨叫哭泣声音很快响起。一些嘈杂的人声骂骂咧咧地说着不堪入耳的话,而后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许久,最后骤然没了声音,似乎已经晕了过去,男人们这才放过她,说说笑笑的粗声粗语渐渐远去,只有空气中好像还残留着刚才让人闻之胆寒的悲音。

    周队长和几个干事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是惨白一片。

    那之后几人是如何回到城市中、又是如何向组织交代的,电影用了一组画面的穿插快镜头表现,详略得当地过渡到电影的下一阶段。齐湛饰演的特案组周队长,刚刚在电风扇旁拍完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站在精神病院门口,面色冷峻地和沈晏交代:“严密确保宁婉的人身安全,我怀疑……整件事情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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