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得近了,终于看清楚前面的男人穿着素色的休闲服,身材高挑颀长,有一副衣架子的好身材,普普通通的衣服穿在他身上,都能穿出一种矜贵的气质,再配上那张俊秀雅致的面容,活脱脱就像玛丽苏小说里的那种校园王子一样,同样是一个和这种乡下地方格格不入的人。

    后面的是一个长相较为平凡的男人,同样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不过脸上的笑容十分灿烂,在明媚的阳光下,身上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气韵,不知不觉间便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看到最后竟已欲罢不能。

    很快,两人就走到面前了,近看之下,发现两个男人都很高,虽然他们看起来都是一副正常人的样子,但白领女人可是见过那些能人异士的,心中无端地生出一种警惕之心。

    比起她身边那个什么都不知情的蠢货,她可是知道钱昆这次来乌莫村另有隐情,不像是表面说的那样是过来察看钱家百年前先祖的祖坟的样子,什么察看祖坟,纵使真有祖坟,也不会这么简单。

    “你们是谁?”

    同样的话,由这个长相平凡却笑容灿烂的男人说出来,比刚才那个冷冷淡淡的女人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好多了。

    丢下米天师去应付那两人,奚辞进了门,见郁龄捧着一把青豆站在那里,便笑问道:“哪来的青豆?”

    “官香刚才送过来的,今儿权婶家拔了点青豆回来。”郁龄和他一起转去厨房,将青豆丢在瓷碗里,给他装水洗手,问道:“今天进山还好吧?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还好。”奚辞自己洗了手,又抓着她的手一起洗,补充了一句:“山里的动物挺安份的。”

    郁龄斜睨了他一眼,不是谁都能像她一样倒霉,每次进个山就招惹那么多动物跑出来弄出点动静来。接着她将村长家来人的事情告诉他,说道:“一共有十个人,一个是y市钱家二少,一个是叫申涛的风水大师,剩下的都是过来帮忙挖坟的人。”

    奚辞嗯了一声,看她定定地盯着自己,忍不住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下,然后有些腼腆地红了脸。

    郁龄:“……”

    这男人白天时这么爱脸红,晚上却能那样掉节操,还真是……

    米天师恰好进来了,恰好看到这一幕,再次觉得自己被虐成狗了,直接挤过来,拿了水洗手,一边道:“申涛来了,钱家的意思是要来这里迁走钱家百年前留在这里没迁走的祖坟。骗谁呢,都一百年了,那坟早就成孤坟了,迁走了也不会保佑子孙后代。”

    钱家百年前是附近山里头的山民,恰好那时时局动乱,钱家一个年轻人因缘巧合之下走出山里,经过半个世纪的经营,在外闯出一片天地,接着将钱家一干亲人都接走了,祖坟也迁走了几个,但还有一些年代久远的没有迁。

    因为钱家的势起,在y市发展,渐渐地遗忘了先祖的居住地,只有一些念古的老人才偶尔提起钱家曾经也是乌莫村附近的山民之一。

    米天师先前和那两人搭话,不过几下子就将两人的底掏得一干二净,说道:“申涛的打算下面的人是不知道的,可能就在今晚了。”

    奚辞嗯了声,反应很平淡。

    郁龄心里抽了口凉气,瞬间提高了警惕。

    吃过晚饭,天色稍稍有些暗了,村民们趁着这个时间段,走家串户地说话,一派悠闲。

    郁龄看着混在一群老太中说话的米天师,视线忍不住往外飘啊飘的,实在很担心会不会从哪个角落里就蹦出一只鬼来,只是她看了很久,直到天色完全黑下去,村民们都各自回家休息了,世界还是很平静。

    奚辞看她警惕的样子,暗暗地闷笑了下,拉着她回房,说道:“现在时间还早,他们不会动手的。”

    “那什么时候会动手?”郁龄一副好奇宝宝的口吻。

    “一般在午夜时吧,那时天地阴气最盛之时,才方便行事。”

    郁龄心里又抽了口气,面上平静地嗯了一声,僵硬地拿衣服准备去洗个澡压惊。

    快洗好澡时,郁龄不经意抬头,突然看到窗口处一个像是黏在那里的奇怪黑影,抓着毛巾的手顿了下,她转头看看浴室,终于确定了周围没有什么能造成这样的投影的东西,抄起一个肥皂砸了过去。

    咣当一声,那黑影像是受了惊,吓得缩成一团,然后飘走了。

    黑影飘走了……

    郁龄确定这不是自己的错觉。

    “郁龄!”

    浴室门被人推开,郁龄直条条地站在那儿,眼睛落到把手上,这种时候,她心里还有时间想着,明明门是锁着的,但这男人力气到底有多大啊,竟然连锁都能直接掰开,还没有弄坏它。嗯,或者是农村这种只作装饰性的锁太没用了?

    奚辞推门进来,就见她直条条地站在那儿,在暧昧的光线中,不着寸褛,肌肤温润如玉,胸前挺立的樱桃娇嫩之极,纤细的腰肢,修长笔直的双腿,还有双腿间……

    眼睛都有些发直,脸慢慢地红了,直到发现她一脸平静地看着自己,忙抓起一件睡袍裹到她身上,说道:“夜晚有点凉……”

    郁龄嗯了一声,顺势窝到他怀里,伸爪子抱住他,暗暗吸了口气,说道:“刚才这里有一个奇怪的黑影。”

    奚辞眼神微厉,他也是感觉到这里的气息不同寻常,然后听到动静才会这么直接闯进来。再看看怀里酥胸半掩的人,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着,将她的脑袋往怀里一按,不让她看到自己这副狰狞可怖的样子。

    “怎么了,怎么了?”米天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接着,就见奚辞揽着穿着睡袍的人出来,顿时脑洞大开,以为奚辞已经从一个清心寡欲的妖进化成一个禽兽,和他老婆来个浴室羞耻play什么的……

    奚辞揽着郁龄回房,经过他身边时,低声问道,“刚才的气息,你感觉到了?”

    米天师马上甩掉那不靠谱的脑补,愕然地问,“什么气息?”

    听到这话,奚辞懒得再理他,将郁龄送进房里,等她穿好衣服后,才将在蹲门外无聊得抛石头玩的米天师叫进来。

    “奚老大,是什么气息?”

    “我也不知道,让人很不舒服的气息,隐藏得非常好,我差点没发现。”奚辞沉着脸说,只要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郁龄可能被看光了,就满心不高兴。

    听到这话,米天师的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

    他对奚辞的能力无疑是非常信服的,如果连奚辞都难以察觉,可想而知申涛手上的法宝一定非常厉害,原本还以为这次来乌莫村,他只要在关键时拦着不让奚辞弄死申涛,哪知道事情比想像中的要复杂。

    米天师想了想,说道:“那我来卜一卦吧。”

    奚辞这次倒是没有拒绝。

    米天师将一块有些陈旧的红布铺到桌上,红布边缘以金色滚边,四四方方的,看着就像古时代的那种新娘红盖头一般。米天师在红布上洒了点糯米,然后将手中的几枚铜钱一丢,接着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些铜钱滚落在糯米上时,糯米仿佛有生命,开始蠕动起来,接着幻化出一副卦象。

    郁龄看得目瞪口呆,再一次觉得天师们真是神奇,好不科学啊。

    米天师看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无解!”

    “嗯?”郁龄疑惑地看他,无解是毛意思?

    “难辩吉凶,要不是另有隐情,就是来者不善,咱们今晚注意一点吧。”

    米天师留下这句话,马上去准备了。

    郁龄看着他的背影,又瞅瞅奚辞,问道:“米天师的卜卦,一般准确率是多少?”

    奚辞被她的话弄得愣了下,一时间跟不上她的思路,下意识地回答道:“他的卜卦难有人及得上,很多天师出任务时,喜欢来找他卜一卦。”

    郁龄听得心头悬悬的,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那我要做什么?”

    “不用做什么。”奚辞摸摸她的头发,朝她笑了笑,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

    郁龄其实也知道自己做不了什么,可是让她这么坐着,又坐不下去,便起身去外婆房间里看看,陪她看了会儿电视,直到夜深了,便被要休息的外婆赶走了。

    “那阿婆你好好休息,今晚风大,别开太大的窗啊。”郁龄叮嘱道。

    “知道了,快去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指针快要跳到十二点时,整个天地之气瞬间风起云涌。

    郁龄坐在窗口前玩手机里的游戏,听到天边一个响雷,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原本星光璀璨的天幕中,不知哪里飘来了一朵乌云,将星光掩去,整个世界更黑暗了。

    她心里再次有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奚辞突然起身。

    郁龄忙丢开手机,抓着他的手,跟他一起出了门。

    出门时,一阵狂风吹来,吹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在狂风中飒飒作响,空气中沁着一股阴冷之气,给人的感觉就像台风来袭一样,走廊下特地开着的路灯一闪一闪的,好像电路接触不良,无端地制造出一种更恐怖的气氛。

    郁龄抹了把脸,她今晚可是看过天气预报,这会儿没台风呢。

    奚辞挡在她面前,为她挡住了迎面吹来的阴风。

    郁龄缩在他背后,揉了揉眼睛,等到舒服点了,正准备再探头时,就听到一道噼啦的古怪声音响起,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就见到他们家门前,米天师正一脸警惕地和一个男人对峙。

    郁龄吃了一惊,那男人穿得真是古怪,如果她没看错,他身上穿的衣服应该是那种古时代将军穿的战袍吧?手里还抓着一杆长.枪,远远望去,威风凛然,教人一望生畏。

    奚辞微微眯起眼睛。

    这时,和米天师对峙的人转过头看过来,一张年轻俊朗的脸孔印入眼帘。

    当看清楚这男人的模样时,郁龄脸色僵了僵,吃惊地看着他。

    第56章

    路灯一闪一闪的,灯光并不算明晰,周遭透着一种阴沉森然的鬼气,猛一接触,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就连门前的米天师和那男人的模样也在一闪一闪的灯光中,变幻不定。

    可是郁龄依然看清楚了那男人的面容,僵硬地看着他,吃惊中透着一种不敢置信。

    “郁龄?”奚辞拉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有点冰冷,以为她是看到鬼,所以有些难以克制身体的恐怖,不过很快地,奚辞就发现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郁龄一脚踩下阶梯,就要过去。

    “你们别过来!”米天师厉声喝道,双手掐诀,十指间夹了几枚折叠起来的黄符和玉珠,双眼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或者是鬼,势待即发,飞快地道:“这是人间鬼王!”

    被道出鬼王身份的男人夷然不惧,甚至没有将一个小小的天师放在眼里,手持长.枪,朝前一挥,一股青幽色的阴冷鬼气升腾,米天师还未出手,便被他一枪挥扫出去,整个人撞飞到旁边的栏栅上,接着被栏栅上徒然亮起的白光接住,卸去了五成的冲击。

    虽是如此,但是他仍被这只鬼王的鬼气伤得难受,捂着胸口呻.吟了一声。

    郁龄被奚辞抓住手臂,制止了她下意识过去的行为,但是却没有像平时害怕鬼那样恨不得扑到他怀里当他身上的一个挂件,而是紧紧地盯着院子前的鬼王,小心地唤了一声:“外公?”

    外公?!!!!

    米天师和奚辞都愕然地看着她。

    这只鬼王是郁天竞?

    “你是外公吧?”郁龄像个小女孩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和外公年轻时长得一模一样,外婆那儿还有外公年轻时的照片。”

    鬼王一双森寒的冷目看着她,手中的长.枪随时可能刺过来。

    一时间,气氛有些凝滞。

    郁龄双眼依然紧紧盯着他,忍着鬼王身上那伤人的森森鬼气,继续道:“我是郁龄,听阿婆说我出生时,外公还去医院看过我呢。”

    终于,鬼王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多了几丝波动,不过仍是僵硬冰冷的,属于鬼的一种特性,他开口道:【原来你长这么大了,已经过了二十年了吧……】米天师捂住胸口,喊了一声卧槽,还真是那个郁天竞!

    只是,郁天竞怎么可能在死后变成一只鬼王?而且看起来还是被人为炼成鬼王的,难道是申涛背后的人干的?

    一瞬间,米天师心里想了很多。

    郁龄听到那属于鬼的那种空灵阴冷的声音,第一次没有那么害怕,走到栏栅前,隔着半人高的栏栅,尽量平稳地说道:“外公,真的是你,你是回来看阿婆的么?你……怎么变成这样子?”

    她外公竟然死后恢复年轻时的样子,而且还变成一只鬼王,简直太突破她的脑洞了。

    郁天竞不语,目光略过她,穿过院子,望向里面的一间房间。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知道那是外婆的房间。

    昔年他们是男俊女貌,却无缘白首;

    如今他是鬼王,她是人类,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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