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这个时候,穆泽羲该是处理完正事过来这边的书房了。然而今日,整个六王府,再也没有熟悉的那道身影了。

    安言无奈的扫了眼楚嫱,冷冷的道:“差不多。”

    “额?”

    鱼儿一怔,顿时一张小脸就垮了,咧开嘴,嚎啕大哭道:“完蛋了,小姐要是傻了,可怎么办啊?”

    鱼儿这说哭就哭的性子,也是没谁了。安言头疼的看着地上蹲着哭的鱼儿,又时刻注意着院门口发呆的楚嫱,心中顿时崩溃道:王爷,您还是带安言走吧。

    这他么的,太不是人干的事了。

    许是鱼儿的哭声太大,楚嫱反应过来,转过身,看着鱼儿的方向,疑惑道:“安言,你是不是欺负我家鱼儿了?”

    “——·没——有的事。”

    安言被楚嫱这个怨愤的眼神看的一怔,说话都慢了一个节奏。

    “哦。没有就好。”

    楚嫱失魂落魄的垂下脑袋,走了进来。

    这是穆泽羲离开的四个时辰不到,楚嫱便已经开始纠结了。

    “小姐,您是不是想王爷了?”

    鱼儿小心翼翼的瞄了眼楚嫱,小心翼翼的问道,话一出口,便被安言一把捂住嘴巴,拖走了去。

    想穆泽羲?

    楚嫱石化在原地。自己这是,在思念穆泽羲?

    她只是奇怪,今天的六王府似乎丢了点什么东西。

    而且,总觉得今天吃饭都怪怪的。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楚嫱突然抬起头,朝着天空问了句:“穆泽羲你大爷的,是不是带走了府中的什么宝贝儿?”

    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当然,也只可能是风声。

    暗卫一号:王妃娘娘该不会真的傻了吧?

    暗卫二号:瞧着有些像。怎么办,用不用去寻谢公子前来帮忙?

    暗卫一号:等等,你看到没,娘娘在做什么?

    暗卫二号:似乎,是在——·画圈圈——·

    暗卫一号:咱们今日,似乎没得罪娘娘吧?

    暗卫二号:废话!能得罪娘娘的,估计也就王爷一人了。

    ——·

    楚嫱蹲在地上,愤愤的在地上画了一个又一个的圈。

    穆泽羲你大爷的,走就算了,是不是还偷偷的带走了府中的厨子?

    穆泽羲你大爷的,还说是府中财产归小爷,肯定是将最珍贵的东西拿走了。

    ——·

    然,这六王府中,最珍贵的,莫过于一颗真心。只是,楚嫱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不愿承认。

    此时此刻,正在行军的穆泽羲,突然打了个喷嚏,抬起头,失神的看着远方,眉头不禁紧紧的蹙起。

    “王爷,属下去给您取披风。”

    孟毅急忙策马到穆泽羲身边,低声询问道。

    这一路上,穆泽羲都是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的还回头去看什么。然而,来时的路上,什么都没有。

    穆泽羲摇了摇头,浅浅一笑,道:“不必了,披风在本王身上。”

    孟毅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之前隔得远没看清,如今靠近了,才发现穆泽羲身上远看还不错,近看简直要命的披风,竟然真的是披风——·

    “孟毅,将这封信传回去吧。”

    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孟毅。

    这是他早上出发前写好的信,直到现在才拿给孟毅。

    “王爷,您这才出发呢——·”就开始寄信了?

    孟毅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他孟毅最不会的就是写东西了,虽然识字,却不喜欢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他就喜欢有话当面说。

    穆泽羲失笑道:“许是她此时正无聊,看下信,许是还能打发了时间。”

    他推算的不错,楚嫱此时确实无聊,以至于都无聊到画圈圈诅咒穆泽羲了。

    出征的队伍继续前行,穆泽羲身上的那件披风似乎格外显眼,但是有些人就是有那种能力,再丑的东西,在他身上,就是能穿出一种让你震撼的效果来。穆泽羲便是那种人。

    风云起 第261章 心都交出去了,信他又何妨?

    “听说你今日在背诗?怎的想起来背诗了?”

    许言玉一脸好奇的打量着楚嫱,似乎不大相信,背诗这种事是楚嫱能做出来的。

    当然,知道楚嫱那些糗事的人都不会相信,楚嫱竟然会背诗。毕竟,站在人类智商的科学角度来说,一首诗能背上一个月,大抵就算是弱智了。可楚小姐这模样,看着着实是不大像弱智。

    楚嫱不好意思的将手中的笔放下,说真的,她也开始怀疑以前的楚嫱脑子是不是对诗词免疫啊,记别的东西速度倒是不错,一到诗这儿,就死活卡不出来了。

    穆泽羲走了已有十日,楚嫱才背了半首诗。然而,穆泽羲说过,背完三首诗,他就回来。

    三首诗——啊——·

    他么的谁发明的诗这玩意儿的啊——!!!真他么的祸害!

    “听鱼儿丫头说,你现在连鸟巢都不管了,每日就呆在屋子里背诗?”

    楚嫱嘿嘿一笑,目光呆滞,似乎有些朝着书呆子进化的趋势。然,楚嫱这种书呆子的架势又与沈瑾祎不同,人沈瑾祎那智商摆那,楚嫱顶多就是忧伤摆那。那小眼神迟钝,忧郁,还带着几分傻气。

    许言玉浑身一颤,急忙过去拉住楚嫱,紧张道:“你这是怎么了?”

    这副模样,看着当真是让人心疼至极。

    其实穆泽羲走的前两日,楚嫱还没什么反应,也就是每天瞅着院门口,从第三天开始,就开始勤奋背诗了。但是好在她也算是比较懂事,似乎很顾着自己腹中的孩子,所以吃饭睡觉倒是按时。

    “许姐姐,你说,怎么背东西才能快些呢?”

    “这个——我倒是也不知道如何算快的,只是,很多东西,读多了,自然便记住了。你倒是为何突然想起背诗了?”

    “我——我没文化,太可怕了。所以背背小诗。”

    她自然是不好意思直接说自己是因为穆泽羲的缘故,毕竟,这种话说出来,显得太过矫情。

    “你可别这么说,听闻当日,你又去大闹国子监了?我听你表哥提起,还好奇着呢,你竟是背出了一首诗来!看来六王爷果真是将你调教的不错。“

    看来六王爷果真将你调教的不错——

    卧槽!!!怎么就变成穆泽羲那货调教她了呢?

    不知怎的,楚嫱一听见别人提起穆泽羲,就觉得有种空落落的感觉,视线不自觉的就飘啊飘,飘到了书房的方向。

    “我听说,每日都有六王的书信快马加鞭送来?瞧着六王爷对你这般上心,你倒也好生的在府中等候他归来便是,整日里愁眉苦脸的,倒不像你了。”

    穆泽羲却是每日一封书信快马加鞭的传来没错,但是每次信中都只有一句话,安好否?

    安好?

    不大好,总觉得自己含在嘴里的红烧肉被人抢走了。

    不好?

    吃得好喝的好,还有人陪着,伺候着,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所以迄今为止,楚嫱竟是一封信,都还没回。

    书房中作废的信倒是有许多,却没有一封信是被寄出去的。

    楚嫱想着,还是省点马力吧,这年头,做一匹马也不大容易。

    想着想着,楚嫱的情不自禁的便叹了口气,心中各种情绪涌上来,扰的她整颗心都乱了。

    “许姐姐,从这里,前往齐阳城,需要多久?”

    “若是天气好的话,速度快,半个月便到了,速度若是慢,只怕是少则一个月。”

    齐阳城乃大圣的门面,后宋来犯边境,最重要的便是齐阳城,可是,面对实力雄厚的后宋,此战只怕为难。

    一听需要半个月,楚嫱顿时就跟浑身的力气被抽走了一下,整个人都空了,低声呢喃道:“丫的真是龟速前进啊——”

    “嫱儿,你不要见怪,鱼儿跟我说,觉得你近些日子怪怪的,我看你这神色,似乎是有心事。你若是愿意相信我,便跟我说说,许我能帮你整理整理?”

    都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楚嫱心里的疑虑确实已经纠缠她许久了。鱼儿虽听话,但是这些东西,她不会懂,她一心的想的,便是如何让自己与穆泽羲恩爱。然,她都没看明白,在她与穆泽羲之间,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嫡女。一个肩负重任,一个却只想简单快活一生。

    缓缓的抬起头,楚嫱头一次有一种迷茫的感觉,问道:“许姐姐,若是表哥在大局与你之中,选择了大局,却伤害了你,那你会怎么做?“

    楚嫱话一说,许言玉就跟蛔虫似得,将楚嫱心中的想法读了个七七八八。当下便认真道:“楚妹妹,沈瑾祎与六王爷不同。若是沈瑾祎在大局与我之中选择了大局,我反而会觉得这就是他,因为他本就是那样一个人。这辈子,他唯一能够伤害到我的就是,不爱我。可六王爷不同,与他而言,许不是一个选择的问题,而是他心之所向的问题。我不知你与六王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是楚妹妹,如若有一人,能为我****早起煮羹汤,我一皱眉,他便紧张,我想,我大抵什么都不会管了,全心的去对他好。“

    许言玉是那种性情中人,楚嫱早就知道,否则也不会追着沈瑾祎那种呆子那么多年。但是同样也是许言玉的话提醒了楚嫱,或许,在大局与自己中,穆泽羲,从未做过选择。大局在他手掌之中,而自己,也被他紧紧的拉在手中。

    “那次被容浅截去,一路上我都十分害怕,但是我又想着,沈瑾祎定然会想办法救我的。以他的聪明,一定可以发现些什么蛛丝马迹的。既然我连心都交出去给他了,信他又何妨?“

    心都交出去了,信他又何妨?

    楚嫱啊楚嫱,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是也能跟猪脑子似得,绕了这么久还看不透?你他么的人都睡了,几次又差点死了,怎么能不明白这么浅显的一个道理呢?

    “楚妹妹,人生太短,别把那么多的时间浪费在你猜我猜你猜不猜的把戏上,白白让两人心中不舒服。想必,战场厮杀,也不敌心事重重来的累。”

    捋了捋耳旁的碎发,似乎脑袋都变轻了许多,“许姐姐,你说说,你这般剔透,表哥到底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怎么着,居然能找到你这么聪慧的媳妇儿!“

    这话说的许言玉的脸唰的一下就红透了,整个一白脖子红脸蛋,与头上的那只红玛瑙钗子倒是十分的相配了。“怎的每次我来开解你,却总是能被你取笑了去呢?”

    上次楚嫱生病那次也是,明明是应六王爷穆泽羲所托前来探望楚嫱,反过头来也是被楚嫱打趣了去,历史是何等惊人的相似,然而许小姐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忘记了楚嫱的劣根。

    “得,我可不敢胡乱取笑你。只是,我确实是无聊的紧,而许姐姐你又恰好在——·”所以一不小心的就,笑了一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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