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声还未落下,齐天乐猛地一抬手,抓起谢晚春直接把人丢了过去。也不知齐天乐是按了什么地方,整个密道紧跟着就摇晃起来,不少砂石从上滑落下来。

    “快往回走!”王恒之伸手接住谢晚春,神色微微一变,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与陆平川道。

    前面有齐天乐那一伙人堵着,怕是出不去,呆在原地肯定是要被埋了的,只能往后跑,试试运气了。王恒之刚说完话,手上便已经动作极快的把谢晚春整个人打横抱起,步履匆匆的抱着人往后跑去。

    陆平川其实挺想和他抢人的,可密道不断摇晃,砂石断断续续的从上滑落下来,他也顾不得说什么,只能跟着一口气跑出了密道。

    话虽如此,等陆平川与王恒之两人抱着谢晚春跑出密道的时候,密道已经跟着塌了一大半,出口处亦是被埋了一段,有几个落在后面的锦衣卫大概是永远都出不来了。

    王恒之抬眼看了看外头的天色,眼见着东方既白,连忙与陆平川道:“我得带晚春回去了,要是再晚点,这事就瞒不住了。”

    谢晚春脖颈处添了伤又被齐天乐掐了一段时间,颇有些疼,故而只是点了点头,看着陆平川。

    陆平川暗骂了一声娘,最后还是摆了摆手便叫人备好车吗把这两人给送回去,自己则是留在原处把东西收拾收拾。只是,还未等王恒之推开书房的木门出去,陆平川忽然犹豫片刻,开口问王恒之道:“你适才说的,周相调动禁卫军的事情?”

    “我蒙他的,”王恒之面色不动,随口应道,“要不然,齐天乐必然无所顾忌,直接就带晚春逃了。”

    陆平川和正缩在王恒之怀里不懂得谢晚春难得想在了一块:面瘫的人说起谎来还真是占了优势,一听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

    一直等回了王家,回了房间,王恒之把那些丫头全都打发出去,随手关上了门,谢晚春这才觉得有点儿危险了。她忍不住往床里头缩了缩,因喉咙上的伤口已经在马车上略略的上过药了,此时倒也能出声了:“那个,天都亮了,我等会儿还要跟夫人进宫呢。”

    “今天应是不必了。”王恒之缓步从门口走来,语声不急不缓,“蜀王都死了,皇帝怕是正在宫里头难过呢,哪里会有空叫人进宫?”

    谢晚春咬了咬唇,只好眨了眨自己明亮莹润的水眸,对着王恒之笑了笑。

    王恒之却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他动作优雅的在榻边坐下,伸手按住谢晚春的肩头,忽而用指腹在她的唇边轻轻的擦了擦,徐徐道:“他刚才吻了你。”

    谢晚春忽然觉得有点心虚,顶着王恒之的目光,颇为无辜的道:“我是被迫的,你也看到了。”

    王恒之的眸光却更深了些,他静静的看了一瞬,忽而抓着谢晚春的肩头,低头吻了下去。

    他们过往的那些亲吻或是点到即止,或是缠绵温柔,甚少如今日这般的热烈粗暴,舌尖一点一点的舔过她的唇边,牙关抵开,紧贴着口腔,吸允并且舔吻,一寸一寸的过去,几乎叫把口中的空气都给吸走。

    这样热烈的亲吻就像是一团火,烧得人浑身发烫,脑中空白,简直叫人骨头都跟着酥了。

    许久许久,王恒之才把谢晚春放开了些,他的薄唇因着这一吻而显得微微有些殷红,冷玉似透白的双颊浮点儿的红晕,越发显得容色迫人,只是眸光是沉沉的。他看着谢晚春,仍旧有些不高兴,忽然有些孩子气的把头抵在谢晚春的肩窝上,嗅着她发间的淡淡的幽香,慢慢的说着话:“我就那样看着他吻你,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看着,简直......”他一时寻不到形容词,好一会儿才接着道,“又气又恨,气我自己、也气你。”

    “我是被迫的。”谢晚春用力在王恒之腰上拧了一把,十分不高兴,“我还咬了他一口呢。”

    王恒之一动不动,许久方才闷闷的回应道:“可是你和他又不是只吻了这一次,你的初吻还是和他在一起呢。”王恒之说着说着也觉得自己醋味太重,不免长长叹了口气,“晚春,每次看到你和他们,我总是觉得自己错过太多,总是忍不住要吃醋。”

    谢晚春沉默片刻,然后又拉了拉王恒之的头发,把他靠在自己肩窝上的脑袋拉起来。她颊边梨涡浅浅,双眸带着盈盈的笑意,用力的吻了吻他:“可是,我重生醒来后,我的初吻就是和你在一起的啊。以后的以后,我无数个第一次也都会和你在一起。”

    她顿了顿,纤长并且微卷的眼睫轻轻扬起,一双明眸哪怕是在昏暗的室内都好似宝珠一般烁烁流光,她用柔软而悦耳的声音和他说道:“因为我爱你啊,恒之。”

    因为我爱你啊,恒之。

    这大约是王恒之所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他只觉得耳边轰轰的,仿佛出现了幻听一般,整颗心好像都被人握在掌中,浑身不由自主的跟着战栗起来。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只能竭力忍住自己那几乎要落下的眼泪,用带着波光的黑眸一动不动的看着谢晚春,好一会儿方才忍不住笑起来,慢慢的点了点头,郑重并且认真的道:“我也爱你,晚春。”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的跳动着,热血不断迸进,王恒之几乎无法无法克制住自己,忍不住便伸手把谢晚春整个人搂在了怀里,情不自禁的再一次重复道:“我也爱你,晚春。”

    谢晚春默默的伸手替他抚了抚脊背,感觉到手下那坚实并且滚烫的肌理,笑应道:“恩,我知道。”

    王恒之更加用力的抱住她,指尖都在发颤,只觉得眼眶的热泪都要跟着掉下来了。

    谢晚春忍了忍,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道:“那个,我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疼,你要不替我去拿一下伤药,再涂一回?”

    王恒之这才镇定下来,连忙松开她,起身去拿药盒子,然后擦干净手指,轻轻的沾了点药替她涂抹伤口,看着那上面的血痕便觉得心疼,动作极轻柔的抹了一层,哑声问她:“还疼吗?”

    谢晚春眨了眨眼睛,看他那心疼的模样便觉得自己心里不知怎的舒坦了许多,忍不住伸手抓住他的手掌,用指尖在他掌心轻轻的划了划,笑盈盈的道:“本来很疼的,看到你就不疼了......”

    虽知道对方是胡说来哄自己的,可王恒之还是心中一甜,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手上动作倒是没有顿,仍旧是轻轻的抹着药,嘴里应道:“伤口不深,小心些,别进水,大概过几天就能结痂了。”

    其实,谢晚春脖子上出了长刀割出来的伤口外,还有齐天乐用手掐出的红痕。因她皮肤娇嫩,略一用力便发红,这点儿红痕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消了。

    谢晚春由着他上完药,这才又抱着王恒之的胳膊使唤人:“我都饿了大半夜了,你替我端点儿粥水过来抵一抵肚子,然后才好睡一觉补一补眠。”

    王恒之当真是拿她没法子了,也没叫丫头,自个儿起身出门出去了。不一会儿,他才端了一碗冰糖燕窝粥来,开口道:“之前我就叫人炖好的,厨下还热着呢,你现在先喝一点儿,然后再睡?”

    谢晚春确实是真的有些饿了,闻到饭香便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顺口恭维了王恒之一句:“我就知道相公你最好了。”

    王恒之没法子,自己端了碗、拿着勺子坐下,亲自舀了一口热粥递到谢晚春嘴边,语调里带了点微微的笑意,打趣道:“怪不得你爱吃糖呢,嘴这么甜!”

    谢晚春眨巴着眼睛笑着不应声,低头喝了一口冰糖燕窝粥:果然是热的,不烫不冷,温度适中。粥米炖的软软的,入口即化因为加了不少冰糖的缘故,甜得很,叫她十分受用。她慢吞吞的就着王恒之的手喝了大半碗,这才觉得腹中温暖,整个人都跟着舒服了许多。想了想,她便伸手推推王恒之,开口道:“好了,再喝就喝不下了。”谢晚春颇为困倦的打了个哈欠,乌鸦鸦的眼睫不觉垂了下去,“累死了,我先睡了,有事等我睡醒了再说吧......”

    说罢,谢晚春慢吞吞的脱了外衣,随手把衣物丢给边上的王恒之处理,自己则是像是土拨鼠一般动作迅速的钻进又暖又香的被褥里头,靠着枕头闭上眼。其实,她这一晚上跟着喜怒无常的齐天乐斗智斗勇,路上还经了几回吓,确实是早已困倦。所以,她此时靠着柔软的枕头,抱着温暖的锦被,想着自己喜欢的人就坐在榻边,心中便不由得安稳起来,困意也犹如潮水一般慢慢的涌了上来,果是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王恒之则是替她把那一堆外衣收拾好搁到边上,伸手替她捏了捏被角、拢了拢那凌乱的撒在枕头上的长发,定定的坐在榻边看着她。他的指尖还握着谢晚春的一缕发丝,目光仍旧忍不住流连在她的面上,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那躺在床上安眠的人,看着她呼吸渐渐平缓,慢慢的睡过去。

    此时此刻,王恒之整颗心都是温软的,那怕是就这么坐着看她安睡都能生出巨大的、无法言说的喜悦。因为他知道,他们的确相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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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晚春这一觉确实是睡得很沉,一直等到中午的阳光一重又一重的照透了帘幕,把空气中的浮尘照得仿若流淌的河流,犹如她逝去的岁月光影一般的漫长。直到这时候,她才懒洋洋的睁眼开眼睛。

    她一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坐在床边翻看书册的王恒之的侧脸,纤长浓密的眼睫,挺秀的鼻子以及微微抿着的唇,每一个部位看上去都是如此的完美无缺,哪怕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也要许久方才能回过神来。

    正午的阳光极是热烈,使得王恒之浓黑的眉睫几乎被染成金色,带着一种奇异的吸引力。谢晚春看着看着,忍不住就从被子里悄悄伸出手,摸了摸王恒之的眉睫,只觉得指尖毛茸茸的,微微有点儿痒也有点儿暖。

    王恒之自是早已注意到她醒来的事情,他的神色一直十分从容,淡定的看完了手上的那页书卷,修长白皙手指很快便把书册合上放在边上的桌案上。他很快便伸手握住了谢晚春那在自己脸上作怪的手,抬起眼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道:“醒了?”

    谢晚春对所有长得好的脸都格外的有兴趣,早就对王恒之这张脸觊觎许久了,所以一只手才被扯下来,另一只手便立刻摸了上去,闻言也不过是眨了眨眼睛,撒娇似的与王恒之道:“让我摸一摸嘛......”她才刚刚随行,声音还有些微的沙哑,偏偏柔软悦耳,好似一颗颗的珍珠落在玉盘中。

    王恒之拿她没法子,只好顿了顿手,安安静静的坐在榻边叫她继续摸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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