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会给你洗脚。”
    虞子钰:“我不要你了,你收拾包袱去找突厥公主吧,再也别回来。”
    “人家看不上我,嫌我是有妇之夫。”
    李既演还是留在虞府过夜,躺在虞子钰身边,强硬把她留在怀里。
    第二天,虞青黛来找她,说让她梳洗打扮一番去陪细伽兰公主逛一逛,带公主熟悉熟悉大宣的风土人情。
    虞子钰蹲在池塘边,心里憋着火:“让李既演去,李既演那个贱种喜欢勾三搭四,让他去。”
    “你跟他吵架了?”虞青黛一头雾水。
    虞子钰站起来,两只手比划着,愤气填胸控诉李既演的罪行:“他偷偷去接突厥公主不告诉我。这么不知分寸的男人,谁敢要哦,你敢吗,反正我是不要。”
    “他不声不响去秦州,还不是你忽略他得太过分了,他走了五日你一点儿也没发现。”
    虞子钰捡起块小石子扔进河中,“谁知道他在路上有没有背着我乱搞。”
    虞青黛:“子钰,告诉姐姐,你是不是真喜欢尚洺,喜新厌旧了?”
    “才不是呢,我可没这么说。”
    虞青黛搂着她的肩:“好了,那你去问问细伽兰公主,问问她李既演可有勾搭她,若是有,姐姐替你出面帮你和李既演和离。”
    虞子钰不情不愿换了衣物,随虞青黛进宫。
    进入细伽兰公主暂住的承芳殿,虞子钰怏怏不乐行了个礼仪,虞青黛大方同细伽兰介绍虞子钰:“公主,这是我妹妹虞子钰,与您同龄,今日让她带您在皇宫里游玩,明日再去外街。”
    细伽兰五官深邃,是个明艳的俏丽美人,她对虞青黛点头,遂看向虞子钰,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话:“我见过你,昨日你站在城墙上。”
    “嗯,我也在城墙上看你,你们的马车可真豪华。”在她示意下,虞子钰盘腿坐到她身边。
    一下午的时间,虞子钰同李既演闹别扭的郁气烟消云散,她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
    她看上了细伽兰从突厥带来的一把弯刀。
    刀柄以十字架护手,缠有金丝,还贴有金银薄片,刀柄端面镶嵌有一块玉髓红棕玛瑙,质地很纯,色泽莹润。刀鞘以鎏金凸雕狼王图腾,做工极为精细,巧夺天工。
    刀面是曲面刃,这是虞子钰从未见过的,大宣本土的刀和剑都是直面刃,虞子钰从未见过这样的刀式。
    她爱不释手摸了又摸,问细伽兰:“公主,你们那儿一把这样的刀,卖多少钱?”
    “不卖,这把刀提天底下独一无二,是我爷爷找突厥最好的匠师打造,那位匠师已经不在人世了。”
    虞子钰站起来,将弯刀别在自己腰间,在细伽兰跟前走了一圈,“我这样威不威风?”
    “威风。”细伽兰抿着嘴笑。
    虞子钰两眼亮晶晶,坐下来往她身侧凑近,“公主,您把这刀卖给我呗,多少钱都行。”
    细伽兰下巴抬高:“不卖。”
    “那好吧,还给你。”虞子钰依依不舍把刀还给她。
    虞子钰陪细伽兰公主一行人在皇宫转悠,礼部堂官滔滔不绝与细伽兰讲解皇宫的艺术造诣,介绍御花园里奇花异草的培育方式,还带她去了藏书阁,表尽地主之谊。
    虞子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睛一动不动盯着细伽兰挂在腰间的突厥弯刀。
    她实在忍不住,开溜跑去御书房,宁远正和突厥可汗谈论两国事宜,虞青黛,还另外两名文官也在里头。
    她等在门外,熬到屋里谈话结束。
    礼部侍郎送走可汗,虞子钰这才冲进去,扯着虞青黛的袖子撒娇使性:“阿姐,你知不知道细伽兰公主有一把很好看的刀,我好想要呀。”
    “你问问她,看她愿不愿送你,咱们再回送她别的东西。”
    虞子钰摇头:“不愿,她说那把刀天下独一无二,不送人,也不卖。”
    “那可怎么办?”虞青黛也没法子。
    “阿姐,你那么厉害,想想办法好不好,我太喜欢了,真的好像要。”虞子钰两眼含泪,可怜兮兮,又去求宁远,“皇上,您这么厉害,连龙位都能坐稳,您肯定有法子,帮帮我。”
    宁远哭笑不得:“你现在不钓鱼了,光想着要刀?”
    “不钓了,我想要突厥弯刀,你们帮帮我。”虞子钰都要哭了。
    用晚宴时,宁远旁敲侧击问了细伽兰,细伽兰还是那句话,弯刀是她的至宝,不卖也不送人。宁远只能叫人带虞子钰去皇宫的剑库,让她想什么就挑。
    虞子钰在库房摸索了一圈,镶嵌宝石的匕首、玉雕花直剑、锋芒毕露的刺刀......每一样都是绝世珍品,可她就是看不上,满心思都是细伽兰手上那把突厥弯刀。
    用过晚宴,她又在承芳殿逗留,盘腿坐在团花棉纱毯上,把玩那把突厥弯刀,称赞不置,心痒难挠。
    直到细伽兰都要歇息了,她恋恋不舍把弯刀还给人家,三步一回头出了殿门。
    李既演站在殿外等她,虞子钰看到他后,骂了句“淫贼”,遂低头举步如飞朝前走。李既演追上她,拉住她的手,“你问公主了没,我可有勾搭过她?”
    “别跟我说这些,我心里难受。”
    “为何难受?”
    虞子钰停下脚步,捶打李既演胸口,“我看上了一样东西,可是得不到,我好难受的,饭都吃不下。”
    “你看上什么了?”
    “反正不是你。”虞子钰烦闷难解,拿李既演撒气,掐他的手,“都怪你,如果你不去把细伽兰他们接来,我也不会看到那把刀,也不会这么难受了。”
    “你喜欢她那把突厥弯刀?”
    李既演到秦州接应突厥队伍时,第一眼也注意到细伽兰那把刀,不管是宝石镶嵌,亦或凸雕图腾,还是泛寒光的曲面刃,都堪称精品,不可多得的稀世之珍。
    “我是喜欢,但又不是我的。”虞子钰愁得腮帮子鼓鼓的,郁郁寡欢。
    “我想想办法。”李既演搂住她,亲在她额间。
    虞子钰接下来几日,都跟在细伽兰身边形影不离,为的是能摸一摸心心念念的弯刀。她以帮细伽兰拎刀为由,悄悄把刀别在自己腰间,心里乐开了花。
    终于,细伽兰高兴了,让她将弯刀带回家睡一晚,不过第二天还要带回皇宫还给她。
    虞子钰受宠若惊,连声道谢。她回到虞府,叫爹娘都来看这把绝世宝刀。
    赵天钧见她这么喜欢,找来京城里数一数二的铸剑师,询问能否造一把一模一样的。
    铸剑师看了又看,摇摇头:“这种曲面刃咱们做不了,只有突厥那边的铸剑师有这样的手艺。”
    听罢,虞子钰愁得差点掉泪。
    她爱什么都爱到极致,喜欢这把弯刀的热情,也如她沉迷修仙、沉迷听戏听得日夜颠倒、钓鱼钓到夜不归宿的程度。
    突厥来朝觐,只暂住十五日就要返程。时日越来越近,虞子钰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人都瘦了一圈。
    李既演暗地里求了一次细伽兰,能不能把刀卖给他,什么条件他都答应。
    细伽兰看着他的脸,忽而问道:“你是虞子钰的夫君?”
    “是的,公主。”
    细伽兰拿着刀在手中摆弄,“你跟我回突厥,我就把刀送给她。”
    “公主说笑了。”李既演弯身施礼,慢慢退出殿门。
    距离突厥的队伍打道回府还有两日,虞子钰窝在承芳殿不愿回家,秉烛端详弯刀刀鞘上的纹路。她蠢蠢欲动,甚至打算和细伽兰去一趟突厥,找当地的铸剑师打造一把一样的曲面刃弯刀。
    细伽兰道:“就算你随我回突厥,也造不出一模一样的刀,这刀举世无双,再也没人能造得出来。”
    虞子钰耷拉着脑袋,愁苦萦绕周身。
    细伽兰坐下来,搭着她的肩,“有个法子,可以让你拥有这把刀,你愿不愿意?”
    “愿意,愿意的!”虞子钰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满口答应。
    细伽兰指尖轻轻划了一下她白净的脸颊,“你用李既演来换刀,把李既演给我,我把刀送你。”
    虞子钰攸地瞪大双眸,舌桥不下,半晌后才迟疑道:“李既演那个贱人,能值这把刀?”
    “值的,他长得很好。虽然我在突厥那边也有几个面首,但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他的。”
    虞子钰抱着刀在殿内来回踱步,终于是咬牙应下:“好,我换。可他不愿跟你走,那可怎么办?”
    “你先跟他决裂,之后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法子。”
    虞子钰鬼鬼祟祟看向殿外,李既演还在外面等着,修长身影映在窗上,她小声道:“公主,我明日就找借口和离。不过您别让李既演知道我拿他换刀,我心里过意不去。”
    “知道。”
    虞子钰心跳如雷,安慰自己,她这是为李既演的前途着想,李既演高攀上突厥公主,比跟她这个养鱼佬混在一起有前途多了,他凭借这张俊脸,跟了突厥公主肯定能飞黄腾达。
    这是一举两得的买卖。
    她没敢让李既演知道此事,把心爱的弯刀藏在怀里,腰带系上死结,藏得严严实实,“公主,我便先带刀回去了,明日就和李既演和离决裂。”
    “嗯,若没和离成的话,你可要把刀还给我的。”
    虞子钰咧嘴笑:“我办事儿您还不放心啊。”
    她揣刀走出殿门,故意对站在殿外的李既演横眉冷对,“天天就守在这里,喜欢公主就去跟家人说啊,让她带你回突厥,我也不是棒打鸳鸯的人,定会成全你们。”
    “一天到晚就胡说,我又不是守着她,是在等你呢。”李既演一手提着灯笼,一只手去牵她。
    走了没几步,发觉虞子钰一直弓着腰,姿势有些怪异,疑惑道:“你怎么了,不舒服?我背你吧。”
    “不用,刚才吃多了,岔气呢。”虞子钰一手捂着腹部,弯刀冷硬的触感隔着衣面传来,让她喜不自胜。
    “你怀里藏着什么?”李既演紧盯她。
    “能藏什么啊,我肚子不舒服,快走快走,先回家去。”虞子钰不停催他。
    李既演想了想,手伸去摸她的腰间,狐疑惊愕道:“你该不会是偷了公主的刀吧?”
    虞子钰重重打掉他的手,故意红了眼睛,演技逼真,“真没想到你竟这样想我,同为夫妻,你如此恶意揣测我,这日子如何还过得下去!离了算了!”
    李既演被她弄得慌了神,扯起袖子擦她的脸,“夫君开玩笑的,别哭哦,咱们先回家。”
    第85章
    ◎卖夫换刀◎
    虞子钰没和李既演多费口舌, 两只手捂住怀中藏着的弯刀,脚底快得要蹭出火星。
    一回到虞府,她催李既演去净室备洗澡水。她贼头贼脑爬上轩敞的拔步床, 挪到靠墙的最里侧, 一层一层掀开厚实被褥, 跪在床上解腰带, 想取出弯刀。
    奈何她方才腰带打了个死结,刀柄坠穗也用绳子绑住,打死结缠在腰上。这会儿越急越乱, 腰封、腰带、坠穗越解越紧, 虞子钰急得满头大汗, 不曾注意到李既演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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