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快去看病,不要随便跑出来发疯。
    燕煜置若罔闻:“你和他睡过没睡。”
    珠珠不耐烦:“关你屁事,滚啊!”
    “苏珍珠。”他的声音沉下来,像从牙缝挤出来:“你最好,老实回答我。”
    切~笑话他哪来的立场问——等等!
    珠珠正要嗤笑出声,却突然注意到他的表情。
    珠珠愣了一下,这才仔细打量着他,心里逐渐升起一个离谱的念头。
    不是吧…这家伙…不会对她还有想法吧?
    ——不是吧?!
    珠珠不敢相信。
    这么狗血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珠珠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但她的潜意识已经为她迅速做了回答。
    “当然!”珠珠声音超大超清晰:“我们天天睡,一天睡八次!他超级厉害我超爱!”
    其实没有,她和衡道子的关系才好转没多久,她比较挑剔,暂且馋那老东西的血和元气,还没对他的身体产生太强烈的兴趣……不过也差不多了,交神还不够亲密吗!和真睡差不了什么
    ——而且最重要的是,好鸟不吃回头草!她绝不给这个傻叉初恋任何妄想!
    “我们是正经夫妻,结了连理枝契。”珠珠眼皮都不眨,用往常一样嚣张气昂的语气:“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珠珠都难以形容出燕煜眼神那一瞬间的骇厉。
    一片死寂,许久没有任何声息。
    屋内没有点灯,浑浑昏暗,只有月色透过窗纸,将青年霸主修长劲健的身影打在屏风。
    珠珠看着他打在屏风的沉得深暗的影子,有那么一瞬间忽然眼花,仿佛下一刻就会有什么怪物撕裂出来,咆哮着扑过来将她粉碎。
    ”…好一个,理所当然。”像擦着牙缝挤出来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苏珍珠,你了不起。”
    珠珠心里几乎破口大呸
    ——靠!
    这个家伙,居然真的还对她有想法。
    有脸吗?要脸吗?知道脸字怎么写吗?!
    黑雾猛地横扫而来,像沙海中狂暴而起的飓风,要将细弱年幼的猎物裹卷吞吃入腹。
    珠珠一手撑榻沿如鹞鹰旋过,正避开那一道巨雾,凤火从她单薄的中衣燃烧而起,刹时烧开如蛇头贪婪舐向她衣角的黑雾。
    “我靠你的爹!”珠珠再忍不住破口大骂:“燕煜!你发什么臭疯?!”
    青年没有说话。
    下一刻,体态高大矫硕的魔君鬼魅般出现在她身边。
    珠珠想都不想伸腿踹他,狠狠的一腿烧着凤火,但男人却避也不避,他一把抓住她的小腿,任由火焰烧上他华贵的魔君王袍,修长骨节劲瘦的手指猛地攥起,隔着单薄细裤指尖深深掐进少女绵软白皙的小腿肚。
    珠珠痛得眼睛瞬间红了。
    “你不是一直想睡我吗。”青年魔君弯下劲窄的腰身,他一条长腿屈膝立跪上榻,瞬间逼到她面前,让她看清他已经深褐泛满峥嵘血丝的魔瞳。
    他用魔气封住她的手脚封住她的嘴巴,任由她层层地烧,他一层层地封,就这么和她耗。
    “你不是一直馋我的身体吗,不是一直变着花样兴奋想缠我睡觉吗。”
    “真不愧是妖,贪婪好色,变幻无常。”
    “你更是其中翘楚,你们苏家祖祖辈辈,多少辈能生出你这一个小鸟崽子,浪荡风流,没心没肺,小小年纪,一个天生的冷血多情种子。”
    燕煜还能记得,那年略热的夏日,她兴冲冲拉着他逃课去买街边小摊买糖葫芦,买了两根草莓的,刚吃了半根,不知怎么就犯起浑来,把他按在小巷子墙壁非要亲他,嘴巴黏糊糊涂他一脸,手里歪斜的糖葫芦化了,淡黄色的稠腻糖浆沿着木棍滑下,滴滴答答全淌进青泥地里。
    那一天他满身黏黄的糖渍,脸颊被她咬出几个小血窟窿,披了件斗篷遮住脸和脖颈才勉强回去学宫寝楼,当天晚上更多人来杀他,他的刀割开几颗头颅,喷溅猩浓的鲜血都没能遮住那股糖甜味。
    她和衡道子睡了。
    她也会这么兴奋地缠那个男人,她也会在那男人脸颊脖颈咬出细小的血口,她也会像小动物一样钻进男人衣领里,睁着大大熠熠的眼睛,一点都不害臊地撅着嘴巴要亲亲。
    那男人会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会和曾经的他一样的想,天底下任何一个男人脑子里都只会有同样的念头:
    ——弄死她!这不知死活的小臭鸟崽子!
    燕煜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为什么不早弄死她。
    他为什么不早答应,为什么不早干脆去做,为什么忍耐着放任她在那里不知死活地蹦哒——现在全便宜了另一个男人!
    她是他养大的臭鸟崽子,是他启蒙她的欲望、教她像个人样,他用生命里唯一仅有的那点可怜青春纵容陪伴她渡过最胡作非为的少年时光
    ——凭什么,现在都归了,另一个男人?!
    燕煜心中生出惊涛骇浪般的怒意,甚至强烈恨意
    他喜爱了婉秀多少年,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订婚了几百年,可他从没有想过碰婉秀一根手指头;但她嫁给衡道子才区区两百个年头,人人都说那老东西厌烦她,天底下传遍了她们夫妻不睦相看相厌,可她却竟都已经和那老东西睡了!
    ——个没心没肺的东西!!
    燕煜怒而生恨,恨而生笑,恨不能把她撕碎生吞活剥了。
    他的手掐着她的小腿肚往下滑,直到猛地再次收紧,狠狠攥住她脚踝。
    单薄半旧的细裤布料寸寸裂开,五指指痕几道清晰划过的痕迹,在少女细白的皮肌迅速泛开嫩嫩艳红。
    燕煜本是满腔怒火,看着那痕迹,气息却逐渐变了。
    怒火变成了别的更肮脏难耐的东西。
    “你以前荒乱浪荡,把我当狗一样玩弄,变着法作践我…”
    “你放屁!你少污蔑我你个不要脸的傻叉!”珠珠终于拼命挣脱嘴巴的封禁,就听见他颠倒黑白,她简直气到头顶冒烟,大声骂吼:“谁把你当狗!谁想玩弄你!王八蛋,以前我瞎了眼才看上你!要是时光能重来我第一天就捅死你!你等着!我将来早晚也必定弄死你!”
    行不诡事,披一层师出有名的皮子,是每个成熟掌权者最娴熟玩弄的手腕与勾当。
    燕煜说的话,他自己当然不真这么觉得,但并不妨碍他说出来——否则他又有什么理由来?
    难道他还能承认自己恬不知耻吗?承认自己堂堂魔君一世霸主,却想念她想得睡不着,一看见她,就疯了似的,跟狗一样迫不及待趁夜来爬她的床?!
    可燕煜知道珠珠不弄这一套。
    燕煜知道她不是在放狠话,苏珍珠娇蛮跋扈,却不爱说大话,她一出口是说真心话
    ——她真的想杀他。
    她竟想杀他!!
    燕煜心口剧烈起伏,滔天惊怒与恨意在胸中翻涌,他竟还气笑出来,急促恐怖气息说完自己剩下的半句话:“——我必对你,百倍奉还。”
    言罢,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就要凶狠吻下去。
    珠珠要变成个炸鸟。
    当年她热情缠着燕煜亲亲抱抱举高高,但现在要让她给他亲到她得气得当场爆炸。
    她打不过这个脑残疯批,珠珠想都没想直接倒转经脉,体内磅礴妖力顺着最近才复生出的残破经脉涌向肚下道台,她要用濒死倒逼连理枝契发作,直接炸开燕煜的魔气封禁。
    燕煜已经几乎要吻住她唇角,他眼底已经流泻出曾经时常有的意乱神迷的魔态,六合神州任何人都不会想象那怪物一样深沉铁血的年轻魔界霸主能有这样靡欲横流的面目。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了她的动作。
    燕煜脑子嗡地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攥住她的手,探入魔气强行想断掉她体内倒流的力量:
    臭鸟崽子,疯上头了什么都敢干!亲她几下,竟敢都要拿命去拼——
    几乎是在同一刻,少女衣领内突然爆开红光,一道圆型的繁复漫大符纹冲向燕煜,燕煜来不及避让,被生生撞着踉跄后跌,腥血从肺腑上涌,他嘴唇瞬间溢出红丝,密不透风的封禁一瞬间碎出细细的口子,一丝带血的魔气飘散出去。
    隔着不远的别苑房间里,躺在瓷枕闭目养神的青年将军猛地惊坐而起,眼中划出前所未有惊震勃怒的厉芒。
    “!!!”
    他起身一把抽出桌上长剑,如一道寒光直冲向东南角被封禁的秀雅寝殿,厉喝:“放肆——”
    “何人胆敢进犯?!!”
    珠珠体内倒转的妖力重新回归四肢百骸。
    燕煜含戾恨怒望她一眼,猛地从屏风扯了她的外衣甩在她身上,然后从窗边飞身而出。
    “夫人您可——”
    沉毅冷肃的青年将军持剑直冲而进,下一刻,猝不及防撞进眼里的就是大片雪色。
    绸细的发丝泼墨般流了满床,少女蜿蜒跌坐在床头,细裤崩裂,露出雪白的艳红指印的小腿,脚踝处一把清晰的男人手掌攥痕。
    少女衣领松敞,心口垂着一块巴掌大鲜红的玉,更衬出小片雪色凝脂般的白,柔软的弧度剧烈起伏,连带那悬着的红玉也在不自抑地摇晃,不断地晃,鲜得刺目。
    青年将军怀着满腔恪尽职守的忠诚与稳毅赶来,却瞬时被刺了满眼的活色生香。
    那抹鲜红,几乎要将圣人变成淫欲的恶物。
    一个呼吸不到的时间,外衣终于飘落在她身上,瞬间像给密宗的明妃遮住一层袈裟,以圣洁的法理,遮住少女最蛊媚不可见世的模样。
    “小姐怎么——”
    “小姐!!”
    猝然而起的惊叫声从身后响起,阿蚌一众人这才从外室惊醒,急惶惶跑进来先看见持剑僵立在屏风边的修烨仙君,然后就看见跌坐在床头气息未定的珠珠,顿时尖叫,冲过去将床头团团围住。
    “这是怎么了?小姐,小姐您哪受伤了?”
    “小姐!小姐”
    阿蚌急得几乎尖叫,可看着衣衫不整的小姐,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请修烨仙君先出去避嫌:“将军,请您先在外面守着,先别传出动静。”
    修烨仙君一言不发,持剑转身就走,阿蚌无意间瞥过他的背影突然愣住,那青年将军攥剑手掌很紧,紧到握着剑柄的虎口竟隐约生生渗出血丝。
    阿蚌来不及多想
    ,转身着急冲向珠珠:“小姐!”
    珠珠脑子乱糟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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