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奶奶好像在我十多岁的时候就知道了,毕竟我爸他……他口风不严,”萧存犹豫了一下,才继续说:“而且……奶奶年轻的时候就是他们那儿最先剪短发穿短裙的姑娘,所以对这些事不会太难想明白的。”
    邢熠有点儿惊讶,不过也很快点头笑了笑说你家里人真好,接着就继续埋头吃东西了。
    眼前玉盘珍馐在流彩的灯光下显得越发诱人,在他耳边也充斥着一家人喝酒贺岁的声音,还夹杂着一些断断续续的陈年往事——譬如某一年里大人们怕小孩子贪吃,于是只给了年幼的萧存一个鸡腿,他便睁着天真的大眼睛问“这个鸡是不是瘸子啊”之类,弄得一桌子大人欢笑,也弄得萧存本人一脸冷漠,看来是每年都要在除夕夜因为这同一件趣事被笑一顿了。
    邢熠听得认真,也吃得认真,贱贱地,他的筷子在牙齿间咬得似乎快留下痕迹,勺子轻搅在碗里每次都要转好几圈才舀起来喝一口,连跟萧存都不怎么说话了。
    不过萧存却在祝酒的同时很快察觉到他的神色,于是便过来在桌下拉住他的手磨蹭了会儿,斟酌半天还是忍不住轻声说,对不起,明年……明年我还是留在基地陪你。
    不过邢熠却回过神来笑了笑,反手捏捏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回答,我在发愁那些人大过年的都截图昨天的rank黑我呢,你别自作多情想太多啊。
    萧存静静地望了他片刻,很快就抬手揉揉他脑袋,如他所愿不再多言,而只是待在他身边。
    嗯,是的,此刻他只要待在邢熠身边就足够了。
    因为他知道不仅现在如此,以后也必然如此——将来他还要跟邢熠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让邢熠不仅可以到萧家来过年,还可以在自己的家过年。
    万家灯火通明而安详,于是而后回去的路上,在邢熠眼里萧存脸上就一直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开心,不过他也懒得计较,很快便勾住萧存肩膀,和他一起,踏入了那挂满装饰灯笼的温暖家门。
    后来的春晚他俩自然更没有什么兴趣,邢熠也不太想在人少的时候面对萧振海,于是晚上的时间他俩就几乎全在书房里玩游戏打发了。
    这一次邢熠开了国服登录了自己之前的账号,两人一人一命玩了把rank又觉得不满足,于是自定义了人机局,开始一人操作鼠标一人操作键盘地玩游戏,本来开开心心,却最终不幸惜败于噩梦人机的残酷统治下。
    “简直他妈的默契为零,”邢熠看着屏幕上的战败字样,开始耍起了赖:“一定是你艹我艹得不够多不够用心!”
    可萧存却在一阵沉默后偏过头看了他一眼,说得很认真:“我觉得我很用心了。可能……只是不够多。”
    “……唔,”邢熠认栽地捂了一下屁股,赶紧脸红催促:“下一把下一把——”
    可是没等他俩开发出新花样,他们亲爱的队友就开始在这新年之际扰民了。
    ——季超然配合着一大堆表情图标发来短信说,除夕快乐小纯,祝你新的一年在白神心里更进一步,也在白神身体里更进一步~
    李一世却截然相反地要萧存把握分寸:小纯新年快乐,别把白神搞坏了,白神很贵的,一厘米肠壁值十万啊,等回了基地我要亲自检查。
    池炀则表示:一条短短的信息,一声诚挚的问候,代表着牵挂和思念,包含着祝福与鼓励,祝新春快乐,阖家幸福!(这条是群发,别回,谢谢。)
    萧存扫了几眼屏幕,接着便按照往年的惯例给他们每人都回了新年快乐四个字,只不过为显诚意并不群发而是手打,倒是邢熠手机上收到的文字,有人开始莫名其妙了。
    [白神除夕快乐,咱俩就不多说了,有空一起嫖/娼]——首先,季超然和他一贯的玩笑还算正常,邢熠也笑了一声回过去一句[可以,新年快乐兄弟,咱俩嫖/娼逛鸭店还是逛鸡店啊],然后才看向了李一世发来的内容——
    [白神新年快乐啊,话说我上次让你看的东西你还没看吧?看这大过年的,就实话实说送你份大礼,告诉你那是小炀以前的id好了,你只要掌握了他过去的黑历史,以后他就得给你当牛做马,这样队伍也和谐了,真的,白神信我这一次啊]。
    这条信息里的重点内容出现在大年夜明显不太正常,然而,最不正常的果然还是池炀——
    [一条短短的信息,一声诚挚的问候,代表着牵挂和思念,包含着祝福与鼓励,祝新春快乐,幸福安康!(这条是群发,别回,谢谢。)]
    以及——[发错了,没打算发给你]
    还有——[另外我根本没存你号码,这是当时季超然说为了方便队友联系,非要拿我手机给我存的,我一会儿删了免得下次有什么节日又发错]
    三条短信连在一起没间隔多长时间,配合着李一世那段所谓的“大礼”,倒别有一番风味。
    邢熠松了鼠标,正皱了眉想先喷池炀一波神经病,但萧存却歪过头来,细心地发现了一件事:“……怎么他给我俩群发的内容不一样?”
    邢熠疑惑地看了一眼觉得差不多,可是萧存的手指却轻点池炀的信息内容,让他还是注意到了那家伙是把末尾那句“阖家幸福”改成了“幸福安康”后才发给的自己。
    “……这干啥,怕戳我痛处?”邢熠盯着那几行字,眉头不知是紧了还是松了一些:“这货不是群发的短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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